沐子颜季安宁小说全文-沐子颜季安宁今日已更新最新章节
一辆车缓缓跟在沐子颜身后。 车窗外闪烁的光影投射在宴非白的脸上,看不清神情。 他看着沐子颜走到了一栋他陌生的公寓楼下。 忽然,他眉头一皱。 大门口,那个叫季安宁的男人出现了。 宴非白猛地踩停,冷冷的看着季安宁上前迎接她,看着二人消失在公寓门口。 良久,宴非白嗤笑一声。 停在转角的车,毫不迟疑的掉头离开了。 沐子颜回到房里,面色倒是平静:“麻烦师兄了。” “没事。”季安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叮嘱道,“要记得吃药。” 看着门关上,季安宁才转身。 回到家,廖老师担忧的问儿子:“小童怎么样?” 季安宁摇摇头:“不乐观,上次测评,她的抑郁症已经升为重度了。” “虽然她看上去很平静,很正常,但一旦爆发,就是粉身碎骨。” 屋里一片静谧,良久,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隔天,沐子颜如常出门上班。 走在通往剧院的主路上,她忽的放慢了脚步。 她的前面,是宴非白……还有刘雨桐。 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她看见刘雨桐抱着宴非白的胳膊,娇笑着说些什么。 不由自主的,沐子颜抬起步子,缓缓跟在二人身后。 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开心幸福。 她忍不住开始回想起以前…… 沐子颜顿住了脚步,脸色一白。 ……不,她不该想的。 沐子颜仓惶的别过头,转身走了另一条路。 宴非白余光看见沐子颜消失在街角,便不耐的甩开刘雨桐缠在身上的手。 “滚开。” 刘雨桐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她哀怨的看着宴非白:“我爱了你四年,陪了你四年,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宴非白神情厌烦至极。 “没人会接受一个走哪跟哪,时刻盯着我,骚扰我,冒充我女朋友的神经病!” 宴非白说完就走。 只留下掐着衣摆,眼神怨毒的刘雨桐。 剧院,练舞室。 沐子颜默默的对着沐子颜练习动作。 “嘭。”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演员惊慌的喊道:“不好了!” 众人疑惑着跟着他来到了剧院大厅,随即脸色大变,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个人。 沐子颜面无血色,如置冰窖。 ——她新剧的海报被人用刀划烂,尤其的是面部,千疮百孔。 旁边的墙壁上,还用红漆写着:去死!死吧!!! 未干的油漆像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沐子颜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众人的窃窃私语挤压着她的肺部令她无法呼吸。 “网上说的是真的?”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啊……” 巨大的心悸压得她四肢发麻。 直到宴非白上前,沉声让人把海报搬走并通知人报警。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沐子颜一眼。 所以沐子颜明白,宴非白关心的不是她,而是这部剧。 刺痛的心被这个认知又狠狠割出一道口子。 没过多久,JC就通知沐子颜,嫌疑人抓到了。 宁城派出所。 民警带着沐子颜和经理走进大厅。 一路做了简短的说明:“嫌疑人是刘雨桐的粉丝,因为刘雨桐在微博上说自己失恋了,所以来报复的。” 沐子颜神色怔然的看着那个小姑娘。 明明长相稚嫩清秀,静静的坐着的样子,像个乖孩子。 可一见到沐子颜,眼神立即变得憎恶,指着她就骂:“不要脸的小三!” 声音如惊雷,炸响一片。 沐子颜登时呼吸一滞。 “插足我家姐姐的恋情,你不得好死!” 女孩的面貌在狰狞得如同厉鬼,嘴里的话就是最烈的毒药。 沐子颜白着脸,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她不懂,为什么人会因为只言片语,就对他人抱有最大的恶意,去憎恨另一个人呢? 见沐子颜似乎要走。 突然,那女孩抽出笔筒里的美工刀就冲了过来! 所有人反应不及。 刀片的冷光刺进沐子颜的眼。 她脸上只觉得猛地一痛,鲜血滴答落在雪白的瓷砖上。 第九章 我放下了 医院。 季安宁赶来时,沐子颜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所幸当时她及时躲开了,只是手背划了一道。 季安宁紧张的看着她:“没事吧。” 沐子颜弯起嘴角:“没事。” 季安宁看着她的笑,心里却一咯噔。 这是她惯常给别人看的表情面具。 季安宁语气凝重起来:“怎么了?” 他想问的是她遇到了什么事,可沐子颜顾左右而言他。 “我真的没事。”沐子颜反而安慰他,“你看,马上就能好,不碍事。” 季安宁望着她的眼底,那里一片死寂。 一个再好的医生,如果病人捂着伤口,那么就无法根治。 “沐子颜,”季安宁蹲下身,与她平视。 “肉体的伤,伤口和愈合都能看到,但心里伤,别人是看不见的。” “你不说出来,它会溃烂最后积淤成一汪污血,让你不治而亡。” 沐子颜怔了一瞬,嘴角更深了:“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沐子颜把心里那扇门紧紧的闭着,季安宁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他想了想,不容拒绝的说:“好,那以后我来接你下班。” 这天后,季安宁每天都按时来接沐子颜。 所以他不难注意到,沐子颜总是会时不时看向宴非白。 他劝慰:“别时容易见时难,既然放不下他,就别放了。” 沐子颜只笑着说:“我放下了,真的。” 一门之隔,宴非白攥紧拳,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酒吧。 宴非白趴在吧台,眼睛发红。 沐子颜冰凉的语气像魔咒回荡在他脑子里。 他咬着牙想:沐子颜凭什么说她放下了,她有什么资格说放下! 酒,一杯接一杯灌着进喉里。 不多时,宴非白便神志模糊起来。 刘雨桐戴着口罩匆匆赶来,她扶起宴非白,却听见他嘴里在絮絮低喃着“沐子颜”! 她一怔,宴非白抬起头,随即一把推开她,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厌弃。 “滚开。” 说罢,自己踉跄离开。 刘雨桐留在原地,狠狠抠着指甲,眼神疯狂。 街边小巷,杨守仁被人从餐馆里扔出来,他骂骂咧咧的站起身。 转身,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正看着他。 刘雨桐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到他面前。 “按我说的做,这些就都是你的。” 杨守仁捡起信封拆开,顿时眼冒精光,连连点头。 精神病院。 呆坐的童母听见门开的声音,缓缓的转过头去。 看见来人后,骤然浑身发抖。 她惊惧的指着他,颤声喊道:“你,你,是你!” 杨守仁满脸嫌弃的看着疯癫的童母,语气奚落。 “岳母,不就是知道了我没钱没房,也不是国企的,怎么就把自己逼疯了呢?” 童母急促的呼吸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背过气。 杨守仁哈哈笑着:“不过岳母您放心,你既然把女儿嫁给我,那就算死我也会带着她,反正你在这里,她肯定逃不掉。” 童母猛地蹲下抱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呜咽。 护工见状,连忙将杨守仁赶了出去。 剧院,练舞室。 沐子颜正在热身,眼前突然递来一个纸袋。 同事笑着说:“这是我女儿亲手做的。” 纸袋里的饼干歪歪扭扭,但同事一脸满足幸福。 沐子颜恍惚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给她做过一顿饭…… 下了班,她和季安宁去超市买了菜和馄饨皮。 回到家,折腾了许久,她才挑出几个好看的煮了装进保温桶。 第十章 你母亲死了 精神病院。 沐子颜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妈。” 她局促的站在门口,等着女人暴雨般的爆发。 可女童母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沐子颜怔怔看着母亲,眼眶逐渐通红。 眼前的女人没有歇斯底里的癫狂,也没有扑过来撕打。 她手足无措的捧着保温桶端给童母,哽咽着说:“我,我包了馄饨,想给您尝一尝。” 她看着童母注视着自己手背的伤口,连忙说:“走路不小心划的,已经好了。” 童母抚摸着她手背的伤疤,一路摸到她的脸。 看着沐子颜陷下去的脸颊,眼里泛着泪光。 “瘦了。” 沐子颜喉头一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安慰道:“没有,跳舞要保持身材呢。” 童母没有再说话。 只接过碗,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细细品尝着。 沐子颜坐在一旁,觉得此刻就像一场梦。 可饭永远有吃完的时候,探视的时间也到了。 沐子颜一步三回头,站在门口,不愿再走。 她与童母对视了许久,忽然笑了:“妈,好好治疗,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这是她这5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笑。 童母鼻子一酸,走上前,忽的抱住了她。 沐子颜瞪大了眼睛——这是童母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主动抱她。 她听见母亲在耳边轻声说:“你是个好孩子。” 沐子颜的眼泪瞬间如脱了线的珠子。 回到家,沐子颜吃了药躺在床上,五年来第一次没有梦到一片黑暗。 隔天一早。 沐子颜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突然,手机响了。 她心脏猛的一跳,水杯从掌心掉落。 “啪!” 碎裂一地。 沐子颜一颤,心口却不知为何闷得发疼。 顾不上地上的碎玻璃,她连忙接通电话。 那头的声音却像惊雷,劈在她耳膜上。 “童小姐,很抱歉,你母亲昨天晚上自杀身亡了。” …… 葬礼处理得很快,不过三天就结束了。 沐子颜抱着骨灰盒回到自己家。 却在小区门口,又一次看见了杨守仁。 看见沐子颜,他如狼见了肉冲上来。 沐子颜被吓得站在原地死死抱住盒子。 幸好,季安宁一直跟着她,上前将人赶走。 杨守仁却嚣张无比:“沐子颜,你别想能逃过!我会纠缠你到死!” 谩骂渐远。 沐子颜蹲下身子,眼前一片眩晕:是了,她最该死,她死了世界就清静了。 剧院,舞台上。 宴非白明天就要走了,大家都围成一团,热闹的给他送花合照。 沐子颜站在人群之外,遥遥看着中心的宴非白,许久,转头消失在了幕布之后。 宴非白再抬头,不见沐子颜,嘴角缓缓沉了下来,眼神深邃。 第二天。 沐子颜换上了她最美的新衣服,是一件白色长裙。 她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对着镜子调整了许久的笑容。 她今天要去给宴非白送行。 出租车里,沐子颜抱着一束火焰的红玫瑰,眼睛定定看着窗外。 电话响起,是季安宁。 他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在哪?” 沐子颜的语气丝毫没有异常:“我准备去舞蹈室练舞,晚上才回来,今天就不用来接我了。” 又聊了几句,季安宁才勉强答应了。 沐子颜看着黑掉的屏幕,眼神黯然。 走进机场。 沐子颜抱着花束,紧张的检查了裙子和妆容。 最后她挂着笑向值机岛走去。 今天,她要和宴非白做一次完美的道别。 第十一章 再见了 很快,她就看见了宴非白的身影。 沐子颜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像飞蛾扑火般。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张开嘴想要呼喊宴非白的名字。 “嘭!” 突然,一个小孩撞了上来,他手里的橙汁尽数泼在沐子颜的裙上。 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孩子母亲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匆匆抱着孩子走了。 沐子颜如同定住了一般,看着白色裙子上逐渐晕开的橙黄。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 她颤抖着扯出纸巾,神经质般擦拭着污渍。 嘴唇颤动着:“不行不行……为什么擦不掉,怎么擦不掉……” 她用光了一整包纸,手都挫红了,可污渍仍在。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裙上肮脏的污渍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沐子颜脆弱的神经瞬间崩塌。 她抬头,看见宴非白正四处张望着。 就在两人视线即将相触时,沐子颜仓惶的转身就走。 她越走越快,最后,甚至用力的跑了起来! 值机岛,宴非白皱眉看着那个远走的背影。 会是她吗…… 随即广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疑虑,他递过票办理值机。 沐子颜狂奔出了机场,死死掐着手里的纸巾。 不远处,一架飞机缓缓上升,巨大的破空声响彻云霄。 她怔怔的看着,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手上,没有一丝温度。 良久,她收回视线,拦下了一辆车。 宴非白家,门紧闭着。 沐子颜把花轻轻放在门口,低垂着眼。 “再见了,宴非白。”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当年不是真心说分手让你伤心的,对不起。 那三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谢谢你。 沐子颜蹲下身,轻轻吻了吻娇艳欲滴的花瓣。 眼泪骤然落下,滴在花瓣上。 圣花公寓。 沐子颜回到了自己家,深幽的眼眸没有一丝光。 她拧开了灶火,打开音乐,关好每一扇窗。 仔细检查无误后,她珍重的换上了和宴非白第一次跳舞时穿的红色舞裙。 沐子颜一手揽着宴非白送的布朗熊,一只手虚虚的搭在空中,翩翩起舞。 悠扬的提琴声洒在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味道。 她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意识开始昏沉。 沐子颜眼前一片虚无,常年因为抑郁而沉重的心,忽的一松。 她马上就要死了。 意识逐渐溃散间,她看到了她的母亲。 蹲下来摸着自己的头,说“辛苦了,睡吧。” 沐子颜愣愣的看着她,眼泪流了下来。 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睁开。 窗外,天气正好,阳光暖暖的照进屋内。 室内,一片静谧。 机场。 宴非白的航班晚点了,朋友打来电话。 “快到了吗?那个你特地叫我买的,布朗熊的限量款收到了吗?” 宴非白眼神闪了闪,“嗯”了一声,不知回答的哪个问题。 恰好广播响起:“女士们,先生们,A1690次航班开始登机,请乘坐…….” 等待许久的乘客纷纷从他身边走过,他提起行李,跟着人群往前走。 “唉……”朋友也听到了广播,叹了一口气,“你明明就是忘不了她,何必呢?” 宴非白眼神幽深,脚步未停。 朋友感慨:“你要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你们已经错过了五年,别再继续错过了,我不想你后悔。” 心脏这时猛地一滞,宴非白顿住了脚步,身后的行人陆续撞过他。 几息后,他突然转头,逆流穿行。 他挂了电话,咬牙暗自想:就去道个别,道完别就跟她再无瓜葛。 随即又唾弃自己:宴非白,你到底有没有尊严! 一路上,宴非白心口莫名发闷,他按着胸口,眉头紧皱。 直到的士开到沐子颜家楼下,他看见拉起的警戒线,刺耳叫嚣着的救护车。 心脏更是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他走近拥挤的人群,只言片语落进耳里。 “听说是个年轻的姑娘。” “也是可怜,想不开自杀,估计是救不回了……” 宴非白脑袋忽的一片空白,定在那里。 楼里正抬出一副担架,入眼的是一抹鲜红的衣角。 突然,他扔下行礼,往警示条里挤。 “喂!干什么!”JC急忙拉住他,却反而被他往里面拉了几步。 担架向他们抬来,露出宴非白无比熟悉的脸。 只是脸色青灰,没有一丝生气。 宴非白的力气在此刻全部抽离。 周边的声音瞬间消失。 “铮。” 从天际传来一声巨响,是宴非白脑海神经断掉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