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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pengwei 2022-12-11 15:46:19 32次大中小

他目光里满是苦涩：“沈矜雪，没用的。”
他想好了要怎么和她解释，可沈矜雪却古怪的并没有追问，她只是苦笑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不信，对吗？”
她声音很轻，语气说是在问嬴谡，倒更像是在问自己。
她远比嬴谡想的要通透，她是见惯了阴私的人，稍微一冷静就能明白，自家人信不信其实无关紧要，外头那些人才是根本。
谁会愿意相信一个女人，和土匪在屋子里呆了一天一宿，什么都没做呢？
他们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来污蔑，来攻击……
沈矜雪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嬴谡安抚似的将她两只冰凉的手都拢进了手心里：“沈矜雪，我和你保证，我会护着你。”
沈矜雪没开口，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嬴谡也没再追问，他有种莫名的直觉，他觉得沈矜雪听见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便沉默下来，安安静静的等着。
然而沈矜雪迟迟没有说话，直到屋子里的灯烛越来越暗，外头却越来越亮，然后清晨的朝阳，将橘黄色的暖光透过没关严的窗户缝隙照进来，打在两人身上，她才终于开口，她说：“那是你的母亲……”
“我知道……”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紧的握住沈矜雪的手，语气慢慢坚定起来：“不管是谁，我都会护住你们。”
他抬手摸了摸沈矜雪的肚子，这次没有人再来拦他，于是他终于得偿所愿。
在这份妙不可言的满足里，他抬眼和沈矜雪四目相对：“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第196章
用了早饭，沈矜雪又去睡了个回笼觉，嬴谡守在床边，等她睡着了才站起来，抬脚出了门。
外头寒江和云水都已经候着了。
“爷。”
“慈安堂那边有什么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是寒江开了口：“昨天小佛堂多要了一回香烛。”
长公主早寡，一直以来也没有再招驸马，反倒是在自己院子里设了个小佛堂，说是要给早逝的萧父祈福，一年四季香烛不断，但每天每月用多少，都是定量的。
像这种多一份的情况，只有极偶尔才会出现。
上一次，仿佛还是慈安堂几个粗使仆役不小心落水淹死的时候。
嬴谡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即目光坚定起来：“走吧，多要香烛，可见母亲心里不安，我合该去看看。”
他说着走却又没动弹，反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溪兰苑：“留下一个，好好看着这里，除非我开口，否则旁人一律不许进。”
如果是以往的话，这守门的差事算是轻松，可昨天才有了那么一遭，于是嬴谡的吩咐就变得很意味深长起来，几乎像是挑明了待会会有不少麻烦。
可两个人还是为此争抢了一下，毕竟怎么看怎么觉得，慈安堂那边的情况会更糟糕。
最后云水还是输给了寒江，只能悻悻跟在嬴谡身后往慈安堂去。
清晨时分，合该是府里正忙碌的时候，各房的管事分派差事，庭院洒扫，采买进出等等，应该热热闹闹的才对。
可他们一路走过来，却安静的有些诡异，就算遇见了下人，对方也连声都不敢吭，显然是昨天忽然出了好几条人命，还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死的，有些吓到这些人了。
云水忍不住摇头，这位长公主殿下，这件事做的未免太张扬了，简直是丝毫遮掩都没有。
待会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他忍不住叹气，可等到慈安堂的时候，里头却一切正常，远远的就听见说话声，仿佛是封渊在吩咐下人做什么，还有丫头说笑了几句。
听起来既没有面对嬴谡兴师问罪的严阵以待，也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而风声鹤唳，小心翼翼。
太正常了。
可就是因为这份太过正常，才显出了不对劲。
嬴谡显然也这么觉得，因为他的脸色更难看了，隐约还有几分恼怒，大约是觉得被小瞧了。
云水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爷，奴才去敲门。”
嬴谡没开口，目光沉沉的看慈安堂紧闭的大门。
可云水毕竟伺候他这么多年，知道他这时候不开口，就是默认的意思，也没再耽搁，快走几步抬起了手，却不等敲下去，门就自己开了。

封渊的脸随着门缝变大而逐渐清晰起来，只是在看见云水就在门外时，她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是早就猜到了一样，连语调都没有起伏：“殿下知道侯爷会来，进来吧。”

若是不知道这院子里头的，是嬴谡的亲娘，云水都要以为这是鸿门宴了，他不自觉看了眼嬴谡。
对方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自顾自抬脚往里走。
封渊没有拦人，云水便也抬脚跟了进去，一进门别的没瞧见，却先看见一道眼熟的影子跪在院子里，等走近些再看，才知道那是翡烟。
她不是被送给安宁公主了吗？怎么会跪在这里？
云水愣了愣才想起来孙姨娘死了，仿佛就是被翡烟杀的，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所以才把人留了下来。
看样子是打算让人一直这么跪着，什么时候认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而那位安宁公主似乎也是来要过人的，但很显然，她没有成功。
云水心里忍不住叹气，一时颇有些物伤其类，好在他们对嬴谡足够忠诚，应该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他想着，加快了脚步，打算去追嬴谡，可嬴谡却被人拦住了脚步，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他只是正常在走路，可在路过翡烟身边你的时候，对方刚好晕了过去，摔倒在了他身前。
嬴谡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就算是曾经伺候自己的丫头，可他眼里却没有一丝怜惜，冷酷的让人心惊。
然而封渊的平静的更让人胆颤，因为她十分平静的开了口：“泼醒。”
待会儿是不是真的会有人来泼水，云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快点，嬴谡就该进屋子了。
他顾不上再看翡烟，小跑着追了上去。
长公主正歪在罗汉床上自己和自己下棋，看起来十分悠闲，听见脚步声也没侧头，反倒手一伸，落下了一子。
屋子里很安静，于是棋子落地的那一声“啪”就有些刺耳，云水的脚步情不自禁的一顿，心跳陡然加快了许多。
可母子两人像是一起哑巴了一样，一坐一站，谁都没有说话，云水偷偷瞄了一眼，只觉头皮发麻。
最后还是长公主先按捺不住开了口：“一宿过去，你倒是连礼数都没了，怎么？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给我添堵？”
嬴谡便躬身行了一礼，长公主脸色稍缓，正要说点什么，嬴谡就先开了口：“昨天那丫头，是母亲的人。”
倒是开门见山，连一点缓冲都没有。
云水心里着急，他先前学了不少审问的技巧，很清楚嬴谡这么做，会弄巧成拙，毕竟他们没有一点证据，长公主要是矢口否认，她又是长辈，嬴谡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长公主果然冷笑一声：“是又如何？”
云水一愣，这长公主竟然认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有些懵，可嬴谡却毫不意外。
以长公主的骄傲，自己做的事情，肯定不屑于否认。
至于灭口，只是不想有人将内情传出去，祖母谋害孙儿，怎么都是不好听的。
所以在他开口问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
可猜到了不代表他能接受，他心里仍旧觉得愤怒：“那是你的亲孙子！”
长公主却毫不示弱：“还没生出来，连条命都不算。”
嬴谡眼神沉下去：“母亲非要如此？”
长公主这才正经看他，却没回答问题，反倒眯起了和嬴谡如出一辙的丹凤眼：“这句话该我问你，你真要执迷不悟？”

第197章

虽然只说了寥寥几句，可母子两人心里都清楚，这话算是谈崩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嬴谡抬脚就要走，却一转身就看见封渊拦在他身后。
“让开。”
封渊叹了口气，看看长公主，又看看嬴谡，心里无奈的很。
她之前给长公主出了个下药的主意，本意是偷偷摸摸的，做出个沈矜雪自己身体不好，才没能保住孩子的假象来，不是让她做的那么明目张胆啊。
听说那丫头竟然敢往沈矜雪嘴里灌药，她当时听见都愣了。
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主子，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年岁虽然大了，这做事的方法却是一点都没委婉。
她只好努力周旋。
“侯爷，你和长公主是母子，这世上再没有比你们更亲近的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嬴谡拧眉：“不必说这些，母亲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封渊怕是也得记一功吧？”
封渊一噎，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长公主却冷哼了一声：“你是她一手抱大的，现在却要为了个青楼的娼妓，来为难她……”
“母亲！”嬴谡低喝一声打断了长公主的话，称呼虽然是亲密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柔软，“她是我的人，母亲是在骂我吗？”
长公主一噎，气极之下反倒笑了起来：“骂你？你不该骂吗？简直是荒唐，你甚至还为了她来找你母亲兴师问罪，你……合该请家法出来教教你孝道。”
嬴谡眼神一凉：“母亲若如此气不过，大可这么办，可儿子受罚不是为别的，只有一样，为父不慈。”
长公主的脸色唰的青了，嬴谡哪里是在说他自己，分明是指桑骂槐，指责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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