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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liaoyuan 2023-10-30 09:12:23 11
白苒苒带着的呼吸机已经气息微弱,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出。
时隔五年,她重新喊了一句:“姐姐。”
只一个称呼,就让白墨心如刀割:“姐姐在!我在!”
“对不起,姐……”白苒苒声音微弱,说一句话要大喘气好久才能继续下一句,“我……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只是不想看你被糟蹋,姐姐别生我气……”
“不是的,都怪我,怪我没能筹到手术费,是我没用!”白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能重新救你的!你别丢下我!”
白苒苒却摇了摇头,她死死握着白墨的手:“别……别去找肖斯衾!别去求他!”1

白苒苒眼圈发红,呼吸变得急促,赤红着双眼嘱咐:“姐,我死后你去一趟我们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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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含泪愣了下。
秘密基地是白家老宅的阁楼,是她们姐妹俩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
“我在里面放了一张银行卡……那是我这几年攒着给爸妈买墓地的钱……”
白苒苒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呛了好几口,压下惊慌的白墨,坚持着说完:“还有、还有爸妈和肖家当年的真相!姐,你……你一定要为白家洗刷冤屈!然后……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下,白苒苒的手啪嗒垂下去。
心电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只剩下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
白墨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
白苒苒的脸上还有泪痕,呼吸气罩里却没有了一丝气息。
视线瞬间模糊,白墨再也压不住情绪,彻底失控崩溃大哭——
“苒苒!!”
医生在她撕心裂肺的喊声中走进来,确认完白苒苒的状态后,将白布从头盖上,沉重宣布:“患者白苒苒抢救失败,死亡时间11月16日20点34分。”
白墨不知道是怎么被医生搀扶出手术室,也不知道是怎么陪着手术车进了太平间。
直到有护士再一次向她递来纸笔:“家属节哀,麻烦请签一下字。”
白墨应声低头看去。
最上方赫然几个大字映入她眼帘——
死亡通知书。
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白墨死死攥着那张纸顺着墙壁瘫坐在地。
在护士又一次的催促下。
她忍痛拿起笔,最终还是在家属栏签下名字。
至此。
白墨在这世上仅剩的至亲,也没了。
……
后事手续复杂,购买墓地都需要钱。
白墨强撑着身子,只能先回到妹妹遗言交代的秘密基地。
白家老宅早已不复当年模样,整栋房屋被烧得漆黑。
白墨忍下心头酸楚,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阁楼。
在角落里放置着一个干净的铁皮盒子,应该就是苒苒所说用来存东西的铁盒。
她走过去拿起,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录音机和一张银行卡。
看见银行卡时,想起苒苒临终前的嘱托,白墨再次不免鼻头一酸。
收好银行卡,她拿起录音笔打开,一串“滋啦”声后,里面传来强烈的争执。
白墨听着,眼神一点点凝住,随即涌现出巨大的震惊!
紧接而来的是心口升起的巨大荒唐和可笑。
她瘫靠在废墟上,眼里流着泪,却笑得格外大声!
因为肖斯衾口中所谓的仇恨,她锒铛入狱,公司破产,父母惨死,妹妹病亡!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
白墨在老宅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许久之后,才擦感眼泪,整理好所有东西,操着麻木的双腿起身离开。
海城墓园。
白墨给父母和妹妹选了相邻的墓位,墓碑上家人的笑脸依旧,神态中还是她记忆中幸福的模样。
天空飘下细雨,她恍然未觉。
“爸,妈,你们怪我吗?”白墨伸手轻轻在父母的照片拂过,字字哽涩,“该怪我的,如果当年我不主动招惹肖斯衾,不给他有下手的机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都是我害的……”
白墨早已经哭肿的双眼又一次流下泪水,她狼狈擦去,目光又落在妹妹的遗照上。
“是我太没用了,连一百万都凑不齐,才让苒苒落到如此地步。”
“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无能的姐姐还是想求求你们……想求你们等等我,很快我就去找你们团聚!”
“你们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别不要我!”
说到最后,白墨已经哭得不成人样。
之后的时间,她无声地依靠在妈妈的墓碑前。
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妈妈温暖熟悉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落下一片阴影。
肖斯衾将手中的黑色大伞往她头上遮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这大概是男人至今对她说话时最柔和的语气了。
听在白墨耳里,却尖锐刺耳。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依旧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人,冷然轻扯嘴角:“你现在满意了吗?”
难得的好心关切被她摆了冷脸。
不识好歹!
肖斯衾眉眼当即冷下来:“如果不是我大发慈悲给你支票,你恐怕连见你妹妹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
他还有脸提支票!3
白墨惨然一笑:“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给我张不能兑现的空头支票!”
肖斯衾眉头紧紧拧起,“什么?”
到现在他还能装出这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简直虚伪至极!
白墨缓缓起身,步步逼近:“你害死了我父母!害死我妹妹!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肖斯衾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最终又被白墨质问的愤怒覆盖。
“你父母死于意外,你妹妹死于重病!别把帽子都扣在我头上!如今这都是你们白家活该受的报应,是你们白家欠我的!”
这次白墨却没有像从前那般沉默承受,她第一次用认真且笃定的姿态反驳——
“肖斯衾,我爸从来不欠你家,我也从来不欠你。”
“从始至终,都是你欠我们!”
语毕。
白墨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肖斯衾愣在原地,眼神一刻也不曾从她的身影上移开。
直至她人转弯消失在视野里,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而落在面前三座并排而立的墓碑上。
二十八年来。
他坚定的仇恨念头首次因为白墨的坚定产生动摇。
离开墓园,肖斯衾打电话吩咐助理:“去查下支票怎么回事。”
“是。”
挂断电话前,他顿了下,又补充一句:“顺便去查查我父母当年的事。”
半小时后。
肖斯衾在前往肖氏办公的路上,收到助理发来的短信——
“肖总,查到了,支票是杨清小姐命人限制的。”
听见杨清两个字的时候,肖斯衾甚至有过片刻茫然,半晌才在记忆库里找出对应的人。
而后他脸色阴沉更甚:“今后,不要让我在海城看见她。”
……
另一边。
白墨从墓园出来后,径直就去找了过往还算有交情的叔伯,原本是想着他们至少能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替父母澄清冤屈。
谁知,所有人都毫不犹豫拒绝了她。
理由无他。
没人敢得罪肖斯衾!
到最后一位叔叔家时,白墨甚至都还没能进门就被狠狠拒绝了。
“实话说吧,之前你妹妹就来找过我了!要能公布早就公布了!死心吧!”
站在空荡的街头,白墨心彻底冷去,陷入无尽的绝望中。
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妹妹拿到了真相,但最终却只能将真相深藏。
在海城,肖斯衾权势滔天。
要想靠正常渠道来公布真相根本就不可能!
意识到这点,白墨深深闭上了眼。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她将录音文件复制了两份,一份发到肖斯衾的邮箱,另一份发给了肖斯衾的助理。
白墨想,就算肖斯衾不看,那他的助理也会看,知道里面的一切后也会汇报给他。
做完这一切后,她来到了肖氏楼下。
肖氏大楼和曾经的白氏大楼隔街对立。
半夜的写字楼空无一人,雾气弥漫,看不见顶。
白墨站在街中央看了好久,最后脚尖一转,趁着夜色,一路上了肖氏大楼的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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