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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gdong 2023-10-28 15:16:21 7
简夏弯唇,“以后莫跟二小姐计较。”
说完,彩月重重的点了下头,“奴婢知道了。”
主仆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纪颜玉脸绿了。
“啊喂,我还在这呢,你们说的什么话?”
还有那句,什么叫莫跟她计较?
她只听过,不跟傻子计较。
这是拐着弯骂她傻吗?
“二小姐我们家小姐向来身子弱吹不得风,奴婢就先搀扶小姐离开了。”
不待纪颜玉多言,彩月就跟着简夏离开了。
不远处,简夏回头看了一眼那还在原地的少女。
少女满脸懊悔,原地跺脚,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狗系统……”
“垃圾剧本……”
简夏隐约听到零星的话,大抵已确定。
她真正的庶妹在那场皇家狩猎中去了。
想到这,她对彩月道了句,“去南巷买些纸钱。”
“小姐这是作何?距夫人离逝还有六月余。”
彩月一脸疑惑,只看见嫡女微微摇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奴婢马上让叶管事去采办。”
……
夜凉如水,月色皎洁。
袅袅烟雾缓缓升起,很快充斥了外院的锦簇花卉。
纸钱夜风送,简夏一摞一摞的烧着,直至燃烧殆尽。
相爷派人来请时,她正准备习字。
“大小姐,老爷让我唤您去书房。”
管家头发花白,花甲之年,却依旧精神十足。
是自幼看她长大的管家。
她点头,怡然起身,“知道了。”
一身素色衣衫,倾城容颜。
月下,单薄瘦削的身影惹人怜。
彩月上前搀扶住了简夏,“小姐,夜凉,奴婢给您再拿件厚衣。”
一场急雨覆盖了整座长安城,这场雨下得很大,便是一日已过,书房外的竹林还散发着雨后清新,不时有雨滴连着晚露滴落。
书房内,那一向儒雅、注重得体的男人面上竟也有几分沧桑。
“你也信阿昭死了吗?”
刚进门的嫡女,脚步一滞。
随即她定定的道,“爹,女儿信。”
“五年前阿昭突然病逝,要求火葬,不过一夜,尸骨全无只余下一罐白灰,你怎知她是真的病了还是诈尸还魂到了别地?”
“芙儿,你还是太年轻,阿昭怎可那般轻易就死去?你忘了她是世人称赞的救济医仙,你忘了她所谓外来者的身份了吗?”
纪相爷言罢,转身拿过一张白纸。
上面字迹潦草,不难看懂,下面盖着太医院的印章。
简夏指尖微微轻颤,“若阿娘只是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世界,我想我们不该清扰。”
纪相爷有一瞬间怔住,“她是舍不得的,也许如你庶妹一般,被人夺舍了。”
“爹和我想的一样,但也许那是阿娘的选择。”
简夏站在原地,屋内灯微黄,相爷不再如当年意气风发。
她好像许久不曾认真看过父亲了,记忆中的父亲,是个被娘亲一直喊着死板的穷酸书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而这份记忆一直到五年前。
五年间,他苍老了太多。
因为,因为那个女子,她的娘亲离开了。
相府夫人洛昭昭,擅医、精卦象。
宣和七年,瘟疫蔓延,一连花清瘟救济天下,被称医仙。
一手卦象,精准算尽,连钦天监的司命都常登门求教。
误入朝堂,解得了九曲连环。
太后颇ᴊsɢ为喜爱其古灵精怪的性格,特封朝阳郡主。
许以不解风情的状元郎纪明楼为妻。
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民间佳话。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百姓爱戴万千宠爱。
她的来历,除去他们父女,没人知。
是以纪颜玉醒来说的那些话,纪明楼就知道了。
她虽是庶女,但与纪家毫无关联,这些年并未有人知晓她真正的身份。
还有苏小娘,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不是真正的姨娘。
是多年前,朝阳郡主好心救下的。
不然这些年,相府早翻天。
“你阿娘是想回来的,她舍得你,但放不下我。”纪相爷仰叹。
话落,简夏有些愣,“爹,阿娘都不在了,您还要与我争这些,好幼稚。”
相爷吹了吹胡子,“爹说得实话,可能你不爱听,很正常。”
“您老人家愿意自己骗自己就骗吧,女儿不叨扰。”
简夏白了一眼相爷,行了个礼,不愿逗留。
却还是被相爷给喊住了,“芙儿记住你阿娘说的话,万万不可多言。”
“知道的。”
说完,简夏就走了。
外面,一阵风吹来,竹叶上的滴露打湿了那身素色衣衫。
阿娘曾言,本朝盛产穿越女。
二十年一遇。
今纪颜玉到来,恰好二十年。
那阿娘又去了何处?
青石板被雨浸后隐隐冒出的青苔嫩绿好看,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也多了几分沙润,简夏这才收回思绪。
彩月吓得脸色青白,“小姐,咱们快走。”
简夏抬眸看去,府内小厮举着油纸伞,伞下遮住了贵人的容颜,却不难看出那是个高不可攀之人。
男子身材颀长,一身金丝勾绘的月牙色锦袍,腰束赤金纹旁边挂着一块成色极佳的墨玉,矜贵又华然。
简夏见彩月这般表情,不觉出声问,“是哪家的贵人?”
彩月慌张,声音发颤,不忘伸手拉着自家小姐,“小姐,那是……千岁爷……”
听到彩月的话,简夏一愣。
千岁爷,本朝只有一人。
她虽不曾出府,关于那个心狠手辣的千岁爷倒是没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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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那位爷喝人血,吃人肉,爱好人皮灯笼。
他暴戾成性、权势遮天,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排行位九,素称以“九千岁”。
忤逆他的人,都活不过第二日。
是个人见人怕的活阎罗。
行至长廊,小厮将油纸伞收了起。
男子俊朗的容颜现于风中,明明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但他反而清雅至极,便是万人之中,也是能让人一眼看到的绝色。
朦胧中,她似乎看到男人掌心那雪白手笼散发着莹莹的光,阴测测的,让人望而生畏。
“小姐,千岁爷手中的……可是……人皮手笼……”
彩月结结巴巴的说。
那张脸极其俊美,一双桃花眼潋滟似水,慵懒又蔑视的神情端就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模样,倏而抬眸往这边看了一下,依旧是那么好看,只眉眼深处那淡漠的眸光如看匍匐在地的蝼蚁那般冷血。
只一眼,让人不寒而栗。
月下,美人一袭素色锦绣长裙,干净的有些扎眼,一张精致无瑕的脸上不见畏意,面无表情,气质清冷如幽兰,好一个绝代佳人。
男人凤眸微眯,藏匿起了那抹趣味,依旧是那副矜贵卓然的模样,随着小厮进了纪明楼的书房。
“小……小姐,这千岁爷好吓人……”
彩月心头一悸,死死跟在自家小姐后面。
月色皎洁,疏影重重,遮不住简夏心中的疑问。
纪府,什么时候和千岁爷扯上了联系?
“近日长安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好似是秦淮那边瘟疫蔓延。”
彩月回道,简夏驻足。
那就难怪了,这千岁爷是来相府找解除瘟疫的方法来了。
“阿娘在时,曾给过我一本医书,上面也许有方法。”
彩月欲言又止,“小姐,咱们深闺女子,何况那千岁爷杀人不眨眼,牵扯不得……而且那医书是夫人留给您……”
简夏望了一眼已经进入书房的人,深谙的眸底一片平静,“便是牵扯不得也得牵扯了,不然这千岁爷也不会找上门,若是不给他一个答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能救百姓于水火,亦是阿娘心愿。”
她收回目光,心内已了然。
……
是夜。
简夏做梦了。
梦里面,纪府被抄家,那手段残忍的千岁爷站在纪府门前玉兰树下,眼神冰冷。
自己死在了他的剑下,一剑落后鲜血满地,染红了他的锦罗靴。
还听到他的一句,“可惜了这份好颜色。”
一地血泊成河,纪府无人存亡。
然后,她醒了。
彩月听到惊叫,忙的进屋。
简夏秀眉紧蹙,香汗淋漓,身上的亵衣已湿透。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简夏接过绣帕,擦了下额间的汗水,那么真实的场景让她骇然。
“彩月,将梅香点上,许是没安稳才做的噩梦。”
梅香四溢,屋内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简夏这才安心许多。
莫名其妙的梦。
她觉得一定是今夜见到那活阎罗,被束着了。
彩月开了窗户通风,这才回缓过神来。
“小姐,天快亮了,您还是再休息会,今日听说有贵客上门,好像是梁王殿下。”
听到梁王,简夏眉眼轻动。
想到纪颜玉说的梁王妃,她起了身。
“派人通知二小姐。”
简夏说完,彩月脸上的不悦明显。
“大小姐,梁王殿下与您的婚约可是夫人定下的,您怎能让给二小姐?她一个庶出小姐,哪里比得上您?相爷这些年与您虽说见面甚少,可到底还是疼爱小姐你的,这般好婚事不能让。”
“况且昨日二小姐说的那些话,莫不是欺人太甚,凭什么要给她?”
彩月愤愤不平。
简夏敛了敛身上的外衣,声音温和,“梁王本就不心悦我,如今二小姐有那个底气倒也是好事,若他们两情相悦,我也能全身而退。”
“可是小姐,夫人在世曾说,嫁梁王者,必成后。”
彩月小声说完,不忘看了眼屋外。
灰蒙蒙的,天未亮,想来也不会有人听到。
这话传来,简夏瞬间失神。
随即,自嘲一笑,“阿娘的卦向来不准,不然怎的算不到自己的结局。”
“小姐,是奴婢失言了。”彩月一脸懊悔,说错了话。
“什么失言不失言的,关于阿娘的一切,我从来都未避讳过,只是梁王,实属非我良人,你以后大可不必再说相似的话。”
彩月点头,很是认真的回答,“小姐,彩月记下了,因为小姐以后的夫婿定是不会比梁王差的。”
“可是小姐,那如果梁王殿下不同意呢?就非你不娶呢?”
世人称赞的梁王殿下君墨言,当今圣上的五皇子。
与相府嫡女简夏,娃娃时便已定亲。
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关系匪浅。
她现在知道自家小姐对梁王没有那个想法,但耐不住如果梁王对自家小姐不愿放手呢?
何况此婚是圣上指定,太后见证的。
便是梁王殿下无意,抗旨,亦是大罪。
“那就看二小姐的了,若她不能做到,我亦无法。”简夏眼眸里的光亮意味深长。
所有人都说她与君墨言天作之合。
但她幼时便知,君墨言对她情谊,不过哥哥对妹妹。
便是长大后,她已长成,君墨言见到她,也不过轻笑说了句,“芙妹当属绝色,不知日后便宜哪家儿郎。”
至于,她对君墨言的感情。
也一样如此。
亲不够亲近,远也不够远。
纪颜玉要君墨言,那只能看她本事。
她能做的,只是不干预。
这个庶妹,身上最大的秘密莫过于穿越者,但除开这个,她穿越而来是为了什么?她是不知晓的。
嫁梁王,辅佐他登基吗?
想来是这个吧。
也是她口中所谓的女主该做的任务吧!
她都不关心,因为世家大族的贵女,只在意家族荣耀,虽说纪府清贵之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也要保其他分支的荣耀不是吗?
纪颜玉若有那个本领,那都给她就好。
“说来也是奇怪,二小姐以前不爱出门,喜欢待玉园,话也不多,哪里像如今这般,当面要抢您夫婿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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