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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oran 2023-03-28 09:15:27 16
岑东南闻言岑锦年要回顾家,脸色一喜,如果顾家愿意支持,那么这位李部长就算得罪了,问题也不大。

“锦年,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小四她看样子是没得救了,你还想护着她一辈子不成?今儿不管怎样,我都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岑东南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彻底地放弃了。

岑锦年闻言,淡淡地垂眼,目光幽深一片。

正在此时,佣人忽然跑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大少爷,夫人回来了。”

凌婉出差归来。

第30章 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三十)

凌婉此次出差十天,前往SD品牌位于巴塞罗那的一个发布会。她自从嫁入岑家后每日都过的很是忙碌,岑锦年注入大笔资金给她名下的自创品牌,她也致力于将中国风的传统刺绣服装推向世界,常年是各地飞,回到岑家的日子是寥寥无几。

此次速度结束行程,回到岑家自然是听说岑染回来的事情。

这位从小没有养在岑家的四小姐,凌婉是没有见过的,她跟岑锦年结婚那时,岑染就被送走了。

凌婉拿着手包进入岑家客厅时,敏锐地发现客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岑东南手上拿着皮鞭,而岑锦年则脸色,很不好看,凌婉大吃一惊,走进来,温婉地说道:“爸,薛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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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从岑锦年的脸色中分析出细微的差别来,岑锦年今日的脸色着实有些阴沉呢。这果真是极难得的事情,她原以为任何的事情都难以让这个深沉的男人心生烦恼。

岑东南看见是凌婉回来了,收起了脸色,笑道:“原来是婉儿回来了,一点小事。”

岑锦年对着凌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凌婉走上前去,款款笑道:“我给爸和薛姨带了一些特产。”

凌婉带的东西都是投其所好的,岑东南的是雪茄,薛梅的是护肤品,她出身书香世家,行事向来圆润。

薛梅喜笑颜开,一边收着一边笑道:“婉儿真是费心了,哎,这么好的孩子,比我们家的强多了。”

凌婉听她这样说来,目光一动,笑着问道:“薛姨说的可是岑染?”

“怎么不是她,今儿差点把你爸给气死了。”薛梅絮絮叨叨地念道,“要不是锦年拦着,估计你爸今儿就要打死那丫头了。”

凌婉目光雪亮地看向岑锦年,岑锦年始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神情很是莫讳如深。

“岑染回来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呢?”

岑东南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见也罢,那孩子在外面招来了一身的坏毛病,说出来我都觉得羞耻。”

凌婉淡笑,见岑东南和薛梅都不是很待见岑染,也聪明地绝口不提,说了几句便上楼去洗澡休息。

闹了这好长一会儿,佣人说小小少爷醒了。

岑锦年这才起身上楼去看岑烨。

岑烨睡醒了,凌婉上楼来,正逗着他玩,见岑锦年上来了,便摸了摸小不点的头,让佣人带他下去吃点水果和点心。

“你这次回来的比预期的要早。”岑锦年进了房间,淡淡地开口。

凌婉将带回来的礼物放在一边,笑道:“这次的发布会很顺利,我买了一些东西便提前回来了,这些都是我为岑染买的,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

凌婉说这话时笑着看着岑锦年,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点什么来。

岑锦年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原本想去给岑染开门,但是想起阿染那个性格,这么早放出来只怕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来,便暗暗叹息,还是给她一点教训的好。

凌婉见他沉思模样,想起这三年来,自己的丈夫无懈可击的伪装和深如海的心思,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我刚听薛姨说,你和爸为岑染安排了一门婚事,只是对方离异有孩子,年纪又大,这样的男人年轻女子哪里会喜欢。锦年,你该不是不希望阿染嫁出去吧。”

第31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一)

凌婉的话让岑锦年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了正常。

岑锦年微微眯眼,看着这个可以算是典范的妻子,淡淡地说道:“这门婚事,只要对方同意,无论阿染愿意与否,爸都会压着她嫁出去的。”

言下之意,他会袖手旁观?

凌婉垂眼掩去眼中的笑意,这果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法子,既断绝了其他人对岑染的觊觎,又不会让岑染爱上结婚的对象。这婚事究竟拖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

岑锦年,这是在担心吗?她可是听说岑染最近跟夏家的子弟走的很近。

凌婉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点头说道:“虽然对方有权有势,阿染要是不愿意,我觉得也不能勉强,如今这个时代还是自由恋爱吧,可不要像我们两这样联姻的好。”

岑锦年看向她,许久,淡淡地说道:“岑家的事情你一向不喜欢过问,这事你也不用管了。”

凌婉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说道:“我晚上有个聚会,要住在姐姐那里,今晚就不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收拾东西,将东西都带好后发现岑锦年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凌婉有一瞬间的呆愣,突然叹了一口气,那个男人就如同一座孤岛,也许唯一能自由出入孤岛的也只有岑家那个名声不好的四小姐岑染,只是这未必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其实她曾经远远地看过岑染一眼,就在她和岑锦年大婚之日,那个女孩子拿着鞋在礼堂里奔跑时,她看见了那道纤弱的背影,伴娘粉色的礼服裙,她奔跑起来时就如同一只仓惶受伤的兽,孤独无助,而岑锦年的目光从始至终追随着她奔出去,那里有她看不懂的幽暗光芒。

再后来,岑染车祸,特助告诉岑锦年时,她就在身边,那一日大婚,岑锦年对宾客彬彬有礼,温润儒雅,笑容满面,之后三年她再也没见岑锦年笑过。

凌婉摇了摇头,那个男人对自己是真的狠啊。

她拎了东西走出房间,看着两个佣人站在楼梯口犹豫不定地徘徊,顿时问道:“怎么了?”

凌婉对人素来温婉,佣人们见状,连忙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房间,小声地说道:“是四小姐被锁在了房间里,之前一直在吵闹,现在没了声音,我们都有些担心。”

凌婉大吃一惊,凑过去,果真听不见房间里的声音,二楼的有些房间是大夫人,也就是岑锦年姨母的故居,岑家除了岑锦年谁也没有钥匙。

“大少爷在哪里?”凌婉问道,一边问一边去敲门,喊着岑染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大少爷带着小小少爷去院子里给那只牧羊犬洗澡去了。”

凌婉皱了皱眉头,这也真是胡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岑染据说是个烈性子。

凌婉把手上的东西丢给佣人,急急下楼,进了庭院,只见外面夕阳正好,岑锦年带着小烨在给那只通体雪白的牧羊犬洗澡。

“是四小姐,四小姐要跳楼。”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凌婉大吃一惊,快步走过去,岑家的庭院曲曲折折,她走过去,才看见了站在窗台上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灰蓝色的麻布裙子,光脚站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

第32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二)

岑染站在窗台之上,看着远方的夕阳慢慢地沉进青山之中。底下有佣人看见她,大声呼喊着,隔着远,山风刮过,听不真切。

刚刚,她拍打着门,打了很久很久,没有人理会她,屋子里很安静,空气中弥散着沉闷的气息,那些家具旧物都沉默地盯着她看,她感觉很害怕。

她会不会被关在这里,关到尸体腐烂?

她跌跌撞撞地拉开窗帘,去打开窗户,有风从窗户里灌入,她大口地呼吸着,爬上窗台,不敢回头看去。那一屋子的古老旧物还有紧锁的门都如同阴森可怖的眼睛盯着她,她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手在推着她往前走。

走,往哪里走?前面没有路了。

她站在窗台上,然后看见了岑锦年,他带着小烨在给牧羊犬洗澡,眼神专注,很是宠爱地看着那个孩子。

有人走过来,有人在大喊,她低头便看见了那个女子,岑锦年的妻子,凌婉。她至今还记得她的名字。

三年了,她始终和大婚当日看见的那样,穿着精致妩媚的旗袍,眉眼如画,就如同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她原本便是出身书香世家,多才多艺,不似她什么都不会。

跳下去吧,阿染。跳下去就解脱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煽动着她,她不住地冷笑,跳?如果要跳楼她三年前就跳了,何必等到今日?

她闭眼感受着山风从远处吹过来,身体有些轻盈,她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暗香萦绕的夜里,她跟着岑锦年站在顶楼,岑锦年跟她说着天上的星宿,而她则闭眼从身后抱住他,低低地说道:“大哥,我要飞起来了。”

“阿染,别飞,飞走了,大哥就找不到你了。”岑锦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

这些年了,她一直固守原地,可岑锦年有妻有子,再也不需要她了。

“岑染——”有人站在窗户下面的庭院里,朝她吼着,她闭目微笑,真是一群傻子,她才不会跳楼呢,她只是想要捕捉风。

“阿染——”低沉的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人死命地抱住了她的身体,将她从窗台上拖下来,她脸色大变,奋力挣扎着,鬼,是那些在暗中盯着她的死物将她拖下来了吗?她大声尖叫起来。

“阿染,是我——”岑锦年脸色铁青地制住她的手脚,看见她的双手时,面色一变,双眼中翻涌出一丝暗痛来。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指甲,只觉得又急又气,他抱住惊慌害怕的岑染,紧紧地抱住她,压抑地沉沉地说道:“阿染,是我,是大哥。”

岑染感受到身上滚烫的身体,感受到他起伏不定的气息,这才从魔怔中清醒过来,是岑锦年,是他来开门了。

岑染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岑锦年感受到她不再挣扎,身子僵硬地放开她,沉沉地看向她,相顾无言。

岑染起身,看向岑锦年,甜甜一笑,道:“我不会跳楼的,大哥,你放心,要死我也不会死的这么没有价值。”

岑锦年看着她的笑容,和刺眼的十指,微微闭眼,压抑住内心的一丝慌乱,低低地说道:“阿染,我给你上药。”

她这么倔强的性子,定是从他离开后便用手挠门拍门,这些年,她都是这般糟蹋自己的?岑锦年感觉心收缩的厉害,无法呼吸。

岑染脸上的笑容掩去,眼中透出一丝的厌恶之色,一言不发地转身拉开门离开。

佣人们都挤在门口,见岑染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房间内,岑锦年身子无力地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有些无措地伸手按住了生疼生疼的眉心,那一眼,让他的心渐渐地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阿染,终于开始厌恶他了吗?

第33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三)

岑染的手指还未结疤时,岑家在继她大闹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不过这一次的主角是岑建。

岑建酒后强奸,被受害者告上了法庭,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上了报纸,岑东南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原本要竞选的职务因此落选,更有政敌四处寻错攻击他。

整个岑家处在乌烟瘴气中。岑建的事情一出来,岑染就彻底被人忽略了。

她去医院看了一趟岑臻,说起了这件事情,如今记者整日蹲守在岑家主宅前,使劲地挖着各类的小道消息,报纸上更是登出了历来岑建的各类丑闻。

岑染直觉幕后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

岑臻听了之后,没有露出笑容,只是沉思了许久,说道:“他这事有蹊跷,你爸最近要参加竞选,岑建虽然花心,但是还没有到强奸那份上,不是冲着你爸来的就是岑建自己得罪了人。”

岑染点了点头,她在来医院的路上给岑臻带了一束百合花,她给花瓶接了点水,将鲜花插上,淡淡地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日我在夜场遇见岑建时,他收敛很多,对我都不敢动手,何况事发后他跪在岑东南面前发誓说那女的是自愿的,他是被人陷害的,不够这事已经立案调查了。”

岑染说了半天,见岑臻没有反应,这才看向他。

岑臻坐在轮椅上,手上还拿着看到一半的书,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的手。

岑染猛然察觉到,想要把手缩回去,岑臻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低低地问道:“这伤是谁弄的?你爸还是你妈?”

岑染见他脸色不好,蹲下身子,抽回手,淡淡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知道我一向粗枝大叶惯了。”

岑臻没有说话,去按了按铃,找护士要了一些伤药。

他绷着脸不说话时,岑染还是有些害怕这位三哥的,只得坐在一边看着他给她的手指涂药。其实不过是小伤,她自己都忘记涂药了。

岑染看着他消瘦的面容,感觉心中一暖,低低地说道:“不疼的,三哥,真的不疼。”

岑臻闻言,手指一颤,深呼吸着,闷闷说道:“你这傻丫头就算是真的疼,你也不会说出来吧。”

他抬起头来,看向她,有些担心地说道:“在家里要是过的辛苦就搬出来吧。”

岑染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担心,现在整个岑家的注意力都在岑建身上,没人顾得上我。三哥,你看岑建的事情是不是无辜的,算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岑染对岑建的印象始终很差。

岑臻示意她把电脑拿过来,在网络上搜索了岑建的事件,瞬间出来了千万条,岑臻细细地看了看新闻,沉眼分析道:“你看网络上的新闻,这事一出来就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推广力度非常大,可见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而且我们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等我们知道时,受害人已经将岑建告上了法庭。你爸的竞选紧跟着失败,对方这一环扣一环的,时机掌握的非常好。依我看,不是你爸的政敌就是岑家结仇的对象。岑建应该是落入了他们事先设计好的圈套了。”

岑臻看了看岑染有些担心,继续说道:“我担心的是对方在踩死岑建后不停手,继续踩岑家人,阿染,你记得要低调一些,我不希望看见你出事。”

岑染当年可就闹出了丑闻的。这事要是被掀起来,对生活肯定有影响的。

岑染没有说话,目光被网络上的信息攫住,她点开页面,看着那个受害者的面孔,大吃一惊,说道:“三哥,这个女人我认识。”

第34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四)

岑染看向那个受害者,那个女人分明就是那天在夜场所见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她记不得了,只记得岑建很是喜欢这姑娘。

如此一来,岑染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那女子看样子有几分的傲骨,难道真的会和人设圈套算计岑建,甚至不惜搭上身体?还是说岑建那色欲昏心的混蛋真的强奸了对方?

“三哥,我去找这个女子了解一下情况。”她起身收拾着东西,背包就要走。

岑臻看了看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急急说道:“等等,阿染。”

岑染回过头来,只见岑臻拿起她丢在沙发上的棒球帽,抬手给她戴上,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去吧,外面太阳大,别晒伤了。”

这样温柔细致的三哥,岑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出了医院。

岑染一离开,岑臻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拿起最近的报纸,翻到岑家丑闻的那一版,皱眉沉思,许久拿起身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低沉地问道:“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中音有些难办地摇头,说道:“不好查,这事做的滴水不漏,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受害者花大钱请了一个律师团来打官司,如今是信息化社会,这事被捅出来就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映,岑建这回算是栽了。”

岑臻不可察觉地一笑,一个夜场的女子能有什么大钱,这便是漏洞。

“岑建栽不栽我不关心,岑东南落不落选我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冲着谁来的,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他淡漠地说道,“岑家这些年来踩着别人上位,结下了不少的仇恨,有人来寻仇也是正常的。”

岑臻顿了顿,低低说道:“别的我都不管,你盯紧些,如果有任何关于我四妹的消息不惜一切代价压下去。”

电话那头的男子应着。

岑臻挂了电话,看着岑染给他带来的清香百合花,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阿染,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

岑臻脸上的笑容缓缓隐去,转着轮椅看向门口的方向,淡淡地笑道:“大哥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笑容无懈可击。

病房门口处,岑锦年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表情是一贯的斯文俊雅,看不出喜怒来。

岑锦年走进来,看着他床头新鲜的百合,问道:“路过医院,顺便来看看你,刚刚你有客人?”

“是小染,刚来就走了,大哥要是早来几分钟还会遇见她呢。”岑臻笑着摇头道,“这丫头没事就往医院跑,不过我见了她倒是很欢喜,虽然性子倔强,性情却是岑家人中最可爱的。”

岑锦年没有说话,薄唇抿了起来,阿染跟岑臻一向比旁人亲近些。他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岑染了,她有意在跟岑家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尤其是他。

“这几天的新闻你也应该看了,岑建惹出了这一桩子事情出来,看样子是没得救了,我们打算弃卒保车,岑氏的事情我希望还是由你来接手。”岑锦年公事公办地说道。

岑臻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大哥,你看我这腿,我恐怕是有心无力。岑建的事情影响虽然恶劣,但是大哥也不能化解?”

岑锦年微微冷笑,道:“我会花气力保这么个酒囊饭袋?”

岑锦年原本便是有精神洁癖之人,倨傲矜贵,看似温和儒雅,实则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岑建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在岑锦年眼中什么都不是,何况当年薛梅便是为了这个男婴才舍弃了岑染,导致岑染在外生活十六年才回到岑家来,回来却再也无法融入这个家族。

岑臻目光雪亮,知晓岑锦年的言下之意,这分明是不想救岑建。否则依靠顾家的权势,压下这些事情,等过段时间淡了,私下私了,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岑氏的事情你考虑一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岑锦年说道,“至于你的双腿,我联系了美国的一些专家,等日期确定了,送你过去会诊。岑臻,你会好起来的。”

“谢谢大哥。”岑臻有些低落地说道。

岑锦年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岑臻见他离开,目光一暗,岑氏他是断然不会回去的了,如今岑家的这场风暴他置身事外才能瞧的更加分明些。

第35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五)

岑染根据报纸上的信息找到那个受害者的居住之处时,被告知那女子已经搬家了,而夜场的经理也表明她不去夜场工作了。

找了一圈没有结果,岑染便回了岑家。

岑建的事情还没有到上庭审理的时候,是以他还住在岑家。岑染回去时,便见岑建脸色阴沉地坐在庭院的草地上,身边还摆放着几个空瓶子,双眼发红地盯着她看。

这样的岑建看着有些压抑的疯狂,岑染见他眼底的红血丝便知晓,这几日,他大约是彻夜不眠的吧。

岑染目不斜视地越过他,往里面走去,突然之间一个空瓶子砸过来,正好砸在她的背上,生疼生疼,岑建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老子又不是强奸犯,你躲着我干什么?”

岑染深呼吸,只觉得自己的脊梁差点被砸断了,她猛然转身,忍着痛原本想抽死这丫的,但是看着岑建有些血红的眼睛,忍住了。该死的,这混蛋受了什么刺激,前几天也没这样暴躁,她要是上去拿酒瓶敲他的脑袋,这厮没准一个不正常会掐死她。她没有那么二跟这失常的混蛋较真。

岑建见岑染不理会他,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突然冲上俩,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叫道:“是不是你也不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那女的拿了钱,说要整的我身败名裂,她自己亲口说的。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要放弃我。”

岑建的表情有些狰狞了。岑染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见庭院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小不点站在客厅的门口,眼里包着一把泪,被吓的不轻。

岑染忍无可忍,一脚踢在岑建的膝盖骨上,趁他吃痛之际,迅速退开,她以前在外游荡时,遇见那些个不良少年纠缠,渐渐的便会了一些招数,狠而有效。岑建被她踢中,踉跄了几步,疼的弯了腰,只一个劲地疯狂笑着,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大风小说

岑染一言不发地往客厅走去,没有回头理会他。她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在这个嚣张多年的纨绔子弟身上。

岑建跋扈多年,也该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命运这东西着实无常的很,她的生活从天堂坠入地狱时,她失去岑锦年失去孩子时,她便明白,很多时候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没做却要去承受一些东西。无论岑建是不是被人陷害的,他都注定要成为岑家的弃子。

岑东南养了他二十多年,为了自己的仕途,必须要舍弃这样道德败坏的儿子,如若不出意外,也许岑东南要登报撇清和岑建的关系了,毕竟他终究不是岑家的血脉,舍弃并不可惜,就如同她岑染,早在三年前就被岑家舍弃了。

这便是她生活的家族,利益至上,冷血无情。岑染进了客厅,弯下身子去牵小烨,目光柔软,低低地笑道:“走,姐姐带你去玩耍。”

第36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六)

岑建出事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很快就连生活在小镇的谈家人都得到了消息。谈溪打电话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岑染还没有睡下,夜里胃疼,她找来找去没有找到胃药,便下楼去厨房泡了一壶安神的花茶,靠在料理台前抱着热茶,一动也不想动。

电话响了半天她才脸色很差地去接听。

“姐,我看见报纸新闻了,是不是哥出事了?”电话里,谈溪的声音带着哭腔,隐约还能听见谈母焦虑的声音和来回走动的声响,夹杂着当地的方言,有些嘈杂。

她握着电话,将杯子放到料理台上,蹲下身子缓解胃痛,低低地说道:“小溪,这事很复杂。”

“哥会坐牢吗?”谈溪多少是知道一些常识的,哭着问道。

依照岑建如今的情形来看,如果岑家不停地保他,不停地上诉,未必会坐牢,但是岑东南打算弃子,他势必要坐牢的,毕竟对方有备而来,什么证据都有,而且岑建确实跟对方发生了关系。

“你哥的事情暂时没有定论,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小溪。”岑染犹豫着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姐,我想来看一看我哥。”

岑染闭了闭眼,只觉得胃疼的厉害,低低地说道:“你来看看他吧,你哥的事情尽量瞒着你妈,老人家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她低低地交代了谈溪几句便挂了电话,闭眼抱着肚子,垂头等着疼痛过去。

以前她看别人宣扬胃病的可怕并不觉得,这几年来每天都糟蹋自己的胃,三餐没有正常过,如今自己患了胃病才知晓前人所言不虚。

她额间冒出冷汗,许久那阵痛才缓过去,岑染扶着一侧的料理台站起身来,却被厨房门口的一道黑影惊吓住,岑锦年沉眼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走到了客厅。

他身上还穿着浴袍,显然是刚刚沐浴准备休息时下楼来发现了她。

岑染被胃疼折腾的有些乏力,也就没有挣扎。

岑锦年在客厅的医药箱里找出来胃疼的药来,倒了两粒,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沉沉地说道:“把药吃了去睡觉。”

岑染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吞了药,起身就要回去。

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一贯炙热而有力,不似他内心的冷漠,岑染没有动,内心生出一股深浓的倦意来。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每一次她不顾一切去靠近他时,他总是不假思索的推开她,无视她的伤痕累累,而她心灰意冷绝望疲倦时,他则会靠近她。

他们之间就如同一个可笑的游戏,她依旧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岑锦年,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比岑锦年更加出色的男人,即使出现了她大约也不会有感觉,似乎人年少时总会陷入一种不可理喻的魔障中,爱了,伤了,伤口却无法痊愈,只有年复一年地治疗、复发,经年复始。

“你一直在躲着我?”岑锦年的声音比往日要暗哑的多,却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冷酷和倨傲。

第37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七)

岑染转过身来,她的情绪很不好,疼痛吞噬了她的理智和淡定。她伸手抓住岑锦年的胳膊,将全身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见他身子僵硬了几分,低低地讥诮地笑起来,说道:“大哥,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你是喜欢我不知廉耻地粘着你呢,还是喜欢逗弄我,逗弄着我这样一个为爱惶惶不安的傻帽,在你心中,可曾真正把我当人看过?”

“你胡说什么?”岑锦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低低喝道。

“倘若你有半点尊重我,也不会这些年把我当个皮球踢来踢去,高兴时给抱一下,不高兴时就丢开。”岑染有些自嘲地笑道,“没错,我确实行为不检点,不洁身自好,被人骗上床,有了孩子还堕胎,可是大哥,我现在洁身自好了。”

她的目光渗出刀锋一样的厉光来,放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记得你娶妻生子了,往后还是不要招惹我,别让我觉得恶心。”

岑锦年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暗沉,他冷厉地看着岑染,见她丝毫不畏惧地仰起头,就像只不怕死的兔子对峙着张着血盆大口的雄狮,这样的孩子他怎么能不喜欢。

岑锦年忽而低低一笑,双手抱肩,沉沉说道:“阿染,你所认为的远算不上是恶心的事情,你还太年轻太无畏,有些事情是比这作呕一百倍的。”

岑染见他说的莫名其妙,脑子也着实晕的很,也没有理会,转身上楼去,她浑身疼得冒冷汗,她要上去裹着被子好好休息,睡一觉便没事了。

岑染养了几天胃,胃病倒也没有复发,岑建的庭审在岑家的鸡飞狗跳中到来。

岑建出庭的那一日,岑染也去了,坐在法院最后一排,这次庭审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记者蹲守在法院外实时报道。

而岑家此次前来的人依旧是岑锦年,岑东南绝然不会出面,薛梅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上了新闻被圈内的阔太们嘲笑。

岑锦年也很是低调地坐在角落里,岑染很是诧异,依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不用前来的。

岑建站在被告席上,有些不安地找着岑家人的身影,只看到了她和岑锦年,顿时脸色灰败了下去,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一刻,岑染倒是有些可怜这个纨绔子弟,也不知道是岑家毁了他,还是他自己毁掉了自己,如果岑建生活在贫苦的谈家,大约也不会摊上这样的事件。

原告是那日在夜场所见的女子,没有化妆,长得很是清纯动人,她穿着大方的黑白条纹的裙装站在席上,身后是重金请来的金牌律师。

那律师很是年轻有为,眉眼间有着凌厉的气势,岑染注意到他的名字—凌生。

“被告,你认识原告李心甜吗?”

“认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夜店的暖场,我们喝酒时认识的。”

岑建回答到,他的眼神有些游离,岑家来的是岑锦年时,岑建的内心便生出了绝望,岑锦年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救他,这一点岑建心里明白。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岑锦年准确的说来并不完全是岑家人,他的一切日常生活的标准都来自顾家,衣食住行都是独立于岑家的,就如同国中国一般,岑锦年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岑家人,自然不会对他有半点感情。

第38章 我住在你的岁月孤城里(八)

法庭上,流程走下来很快便到了控辩环节。

凌生开始对岑建进行审问。

“被告,六月四号晚上11点到凌晨2点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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