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晚程煜川)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_(姜宁晚程煜川)免费在线阅读_(姜宁晚程煜川)

yinjunhua 2023-02-08 10:06:18 16
“不可能,阿姐,你不知道何百霞那女人哄男人的手段有多厉害,以前吴柏寿那狗杂种就被她哄得服服帖帖,跟狗一样,样样都听她的。”姜老太使劲摇头,一脸不相信。
“那就打赌嘛,期限两个月,来不来?”周阿嬷声音引诱,勾得姜老太心痒痒的,“赌什么?”
还是先问清楚的好,这老太婆奸的很,她可不能上当受骗。
“赌吃的,你输了一个月内我想吃啥你给我做啥,我输了请你去西湖玩,再去楼外楼吃一顿。”周阿嬷抛出了香甜的诱饵。
姜老太一直都念叨着去西湖玩,还说她活大半辈子了,愣是没出过海城,连隔壁西湖都没去玩过,还心心念念想去楼外楼吃大餐。
周阿嬷这条件一说出来,姜老太的心就奔腾得厉害,嘴里口水都流出来了,她爹以前和她说过楼外楼好多好吃的,叫花鸡,东坡肉,宋嫂鱼羹,西湖醋鱼,还有西湖莲子羹,都是好吃的,她爹还说,楼外楼连外宾都招待过,以前只有当官的才能进去吃,现在老百姓也能吃了。
可惜她大半截身子都进黄土了,也没去楼外楼吃一回,想想就亏得慌。
“那我要是不会做的……”
姜老太差点就要答应了,不过她还是长了个心眼,跟着这老太婆久了,她的心眼也多了不少。
“不会做我教你,放心好了,都是些平常小吃,很好做的,我跟你讲,楼外楼吃一顿可不便宜,算了,还是不赌了,太亏了。”
周阿嬷一脸心疼,表示不赌了,姜老太却急了,“阿姐你哪能这样,说赌了就得赌,不能反悔的。”
“你刚才又没答应,怎么不能反悔了?”
“我答应了,你不能反悔了啊!”
姜老太忙不迭地答应了,她觉得自己不会输,何百霞她都打了二十几年交道了,手段厉害的很,哄男人更是有一手,那个姓于的对象肯定不会黄。
周阿姐这次肯定要输,她就能吃到楼外楼的大餐啦,她定要多点几道菜,吃不完带回来慢慢吃,还要去西湖划船,再照几张相,路费游玩费伙食费,全都得周阿姐包了。
周阿嬷肚子里暗自好笑,面上却装出心疼不舍的样子,咬着牙答应了,姜老太像捡了大便宜一样,咧嘴笑得特别得意。
人群中传出了吴柏寿的怒吼声,“你个不要脸的表子,才刚和老子离婚四个月,就和男人搞上了,难怪那么着急离婚,敢情是有奸夫了啊!”
“你嘴巴放干净些,我和你为什么离婚你心里清楚的很,分明是你先乱搞男女关系,和弟妹搞在一起,还生了两个孩子,被厂里发现了才被开除的,我也是因为这个离婚的,吴柏寿你别贼喊捉贼,你的那些丑事我都懒得说,怕脏了嘴!”
何百霞反唇相讥,她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这王八蛋造谣。
“爸,妈,有话进回家说吧,外面风大!”吴绣芸乞求道。
她心里都要呕死了,这些丑事她费尽心思才瞒下来,今天全让她妈说出来了,人人都会知道她有个不知廉耻的亲爹,还知道她不管亲爷爷,导致爷爷冻死,这么多污名她哪担得起?
她的升职可怎么办?
吴柏寿脸色阴沉得可怕,朝眼泪汪汪的吴绣芸看了眼,到底还顾念一丝父女情分,没再叫嚷了。
何百霞松了口气,她也不想在外面吵闹,太丢人现眼了。
不过他们都没能回家,公安过来了,让他们回去做笔录,这一家子跟着公安走了,围观的街坊们也散了,个个都意犹未尽,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吴家的这些破事,会成为弄堂街坊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阿嬷和姜老太也回家了,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公安局做好笔录后,吴柏寿跟着回了何家,他无处可去,住招待所也没钱,更没介绍信,只能去何家住。
何百霞一百个不愿意,但吴绣芸答应了,将吴柏寿安排在了吴老头的房间,搞了三个小时的大扫除,还喷了不少花露水,脏了的被褥都扔了,房间的臭味也去了大半。
吴绣芸则住在弟弟吴爱华的房间,一人一间房,倒也相安无事,但三人晚上都辗转反侧,没人睡着。
何百霞担心对象那儿会有波折,打算明天去找老于,说服老于过了年就去登记,办不办酒她不在乎, 她只想要一本证,这样才能安心。
吴绣芸担心升职无望,还担心自己的名声,影响她找对象,这些日子有不少人给她介绍对象,条件都还不错,可她不满意,因为没一个是干部,她都回绝了。
她觉得等升职后,选择对象的门槛肯定能高一些了,年纪大点没关系,她一定要嫁干部,在姜宁晚面前直起腰,那小狐狸精嫁的程煜川可不是干部,就算有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有干部有排面。
脑子里想着事,吴绣芸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吴柏寿则是担忧未来,身无分文,也没一技之长,住在何百霞这儿不是长久之计,况且何百霞也不会让他一直住下去,他现在是前夫,名不正则言不顺……
“老大,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你和百霞几十年的夫妻,哪能说断就断了。”
吴老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吴柏寿心中一动,眼睛在黑暗中放光,他是何百霞的男人,以前何百霞没转正时,工资那么点,可一直都是他养的,现在这女人转正了,他落魄了,就瞧不上他,另攀高枝了?
哼,想都别想!
吴柏寿越想越兴奋,突地下了床,事不宜迟,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得抓紧时间办了那娘们,然后再复婚,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住下来了,也不用担心没钱吃饭了。
外面月黑风高,家家户户都入睡了,十分安静,吴柏寿轻轻敲着何百霞房间的门,很快就响起了何百霞的声音,“谁?”
“我,有点事和你说,说完了我明早就走!”
吴柏寿压低了声音,心里却在冷笑,臭表子这么晚还不睡,就是在等他上门呢。
何百霞犹豫了会儿,还是开了门,要是吴柏寿明天能自觉滚蛋就最好了,吴柏寿进了屋子,随手关上门。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们已经离婚了……放开……我叫人了……”何百霞不住挣扎。
“你叫啊,看谁会相信你,你那个对象会相信不?叫啊……”
“吴柏寿你有话好好说,放开我,你是不是要钱?我给你钱。”
“老子不要钱,老子就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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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绣芸听到了隔壁的动静,起身去查看,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何百霞的呻//吟声,以及吴柏寿粗重的呼吸声,不由红了脸。
“吴柏寿我求你了……我们离婚了……”何百霞还在乞求,可她越哀求,吴柏寿就越兴奋。
准备回房间的吴绣芸停下了,神情变得严肃,她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阻止,迟疑了几秒,吴绣芸还是回房间了,只当没听见。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有安抚了爸爸,他才不会去外面胡说八道,她的名声也不会受损,至于于叔叔,和她妈有缘无份,凭于叔叔的好相貌和好条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女人。
第二天,吴柏寿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何百霞关在房间里许久才出来,吴绣芸跟没事人一样去上班了。
姜宁晚从姜老太那儿得知了吴老头的死讯,没太意外,老东西早该死了,老天爷连最后一个年都不让这老东西过,可见这老东西罪孽有多深重,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吴柏寿以后会回老家不?”姜宁晚一边吃早饭,一边自言自语。
吴老头死了,没有退休工资,吴柏寿又没工作,他只能回老家,否则留在海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大街。
姜老太煎好了荷包蛋,铲了两个给姜宁晚,“不回老家还能去哪,吴绣芸可没那么好心养他。”
姜宁晚想想也是,吴绣芸那么自私,嘴上说得好听,钱却是一分都不会拿出来的,吴柏寿除了回老家,无路可走了。
“肯定不回,现在还在何家住着呢,不出意外这两口子都睡一起了。”周阿嬷就跟昨晚听了床角一样,说得真真的。
姜老太瞪圆了眼睛,使劲摇头,“不可能,何百霞瞧不上那狗杂种,哪能呢!”
“她瞧不上有啥用,能有男人力气大?哼,生米煮成熟饭,那狗杂种不就能顺理成章留下来吃软饭了,何百霞也不敢声张出去,她还想攀高枝呢!”
周阿嬷口气嘲讽,人心她早看透了,更何况这一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这样的结果才是正常的。
“那何百霞能答应?”姜老太问。
“不答应又怎么样,吴柏寿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真把他惹毛了,他跑去外面胡说八道,何百霞还有什么名声?”
周阿嬷冷笑了声,女人就是这点吃亏,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女人,可最后受伤害的却是女人,犯错的男人跟没事人一样,依然风风光光地潇洒。
所以,养闺女最要紧的,就是教会闺女必须管紧裤腰带,骨头别太轻,这个社会到底是偏向男人的,女人做错了事,一辈子都可能直不起腰来,男人不管做了多少错事,都可以随时随地地直起来。
不过何百霞也不值得同情,和吴柏寿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姜老太嗤了声,幸灾乐祸道:“以后有热闹瞧了,何百霞可没那么好欺负,这女人阴的很。”
“这一家子的事你别管了,让他们狗咬狗。”周阿嬷警告。
这老太婆脑子不好使,斗不过何百霞母女,一个不好还容易被当成枪使,而且吴老头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去招惹这对母女。
姜老太却不甘心,悻悻道:“那个狗杂种怎么办,最坏就是这王八蛋。”
周阿嬷冷笑,“你以为何百霞会心甘情愿让他占便宜?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姜老太眼睛亮了,兴致勃勃问道:“阿姐,你先说说是啥好戏?”
要是能听到狗杂种的死讯就太好了,她绝对要放一串一万响的鞭炮庆祝,最坏的就是这个狗东西。
周阿嬷不耐烦了,“先说出来有啥意思,过些日子不就知道了。”
老太婆烦死人,追着问个不停,她哪知道吴柏寿会有啥结果,她又不是何百霞母女肚子里的虫,但也不能说她不知道,否则这老太婆肯定又要说风凉话了,听得烦死人。
姜老太扁了扁嘴,对着周阿嬷背后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当然是无声的,她还没那个胆子骂出声。
“有本事站我前面骂,来,在背后算什么本事,贼头贼脑鬼一样!”周阿嬷凉凉地说着,一动也不动,可却像亲眼看见一样,说得姜老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变得木头人一样,自个讪讪地笑了。
姜宁晚忍俊不禁,肚子都笑痛了,能治住她奶奶的,也就是姨婆了,也不须大声说,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拿捏她奶奶,真是一物降一物。
“还有两天就除夕了,宁晚你要吃啥馅的饺子?”姜老太自个打破尴尬,冲孙女问饺子馅。
今年物资充足,老太太准备过一个比地主家还丰盛的团圆年,饺子是必不可少的,晚上跨年时得吃饺子。
“我随便,姨婆想吃什么馅?”姜宁晚转而问周阿嬷。
周阿嬷朝姜老太斜斜地看了眼,看穿了这塑料老姐妹的小心思,哼,小心眼儿,她有孝顺外孙媳妇,用不着和这老太婆置气。
“现在还能买到荠菜不?要不然弄荠菜馅,没有荠菜就弄白菜馅,千万别弄雪里红的。”
姜老太哼了声,“偏弄雪里红的,自己不会做,嘴还挑的很,我做什么就吃什么,有本事饿着。”
周阿嬷也不生气,闲闲道:“那你就弄呗,弄出来没人吃,你自个留着慢慢吃啊!”
宁晚也不爱吃雪里红馅的饺子,这老太婆也就是嘴上说说,看她敢不敢包。
姜老太悻悻地撇了撇嘴,到底没包雪里红的,孙女不爱吃,她包了就是浪费,其实她一早就准备包荠菜馅的,冰箱里冻了不少焯过水的荠菜,还能包好几顿呢。
她就是不想看姓周的老太婆得意,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再了不起不还得指着她做饭吃,比小孩子还馋,也不知道这些年,这老太婆是咋过来的?
程煜川过来了,这些天他没出门,天天在家做家具,今天做个柜子,明天搞个桌子,闲了就做,他刚去了周家修窗户,顺便过来说一声。
“姨婆,你那盆海棠蔫了。”
那盆海棠刚拿回来时多娇艳,让周阿嬷养了几天,变成蔫不拉叽的了,眼看着都要枯了。
周阿嬷愣了下,一溜烟跑回了家,没多会儿就怏怏地回来了,“煜川你今天没事吧,带我去找那个花匠。”
都拖好几天了,差点把这正经事忘了,正好今天外孙在家,索性去看看是不是故人。
“等下,给孩子带点吃的。”
姜宁晚三口两口吃完碗里的面,跑去厨房弄了些炸好的春卷,还有一块咸肉,一根香肠,拿袋子一兜,就拽着程煜川往外走。
还搬上了那盆蔫了的海棠,周阿嬷这摧花辣手肯定养不好,还是让那老花匠养吧,别糟蹋了花。
“等等,这几件旧衣裳带去……”
姜老太抱着一袋子衣服追了上来,但她才刚追出大门,车子就跑了,喷了她一脸尾气。
“ 跑那么快干什么,这些旧衣服多好,也就只补了几个补丁,穷苦人家哪那么讲究,穿暖吃饱就够了。”
姜老太絮絮叨叨地念着,“不要就不要,回头糊鞋底,给小程做鞋子,那孩子脚大,穿鞋费,多糊几双……”
说干就干,憋了一肚子气的姜老太,又翻出了几件旧衣服,挑挑拣拣了番,便煮了一茶缸浆糊,喊姜大宝搬了两张桌子到院子里,今天阳光好,正好糊鞋底,回头再去乡下弄些麻,搓成麻绳纳好,就能做鞋了。
姜宁晚他们一路开车朝着祖孙俩的村落驶去,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远远就看见了青砖房,比村子里其他人家都气派些。
“房子修得还不错,怕是遭了变故。”周阿嬷自言自语。
“应该是吧,家里只剩下祖孙俩了,可能是生病吧。”
姜宁晚先跳下车,再搀扶周阿嬷下车,带来的东西也拎着,程煜川则抱着那盆海棠,去的时候娇艳妩媚,抱回来时却蔫头耷脑的。
“家里没人,可能出去了。”
大门紧闭着,拍了许久都没人应。
“我去找找。”
程煜川放下花盆,想去花棚那儿看看,按理说快过年了,祖孙俩不大会出门,应该就在附近,果然,花棚那儿找到了小孙女。
小女孩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田埂边看蚂蚁搬家,不吵不闹的,程煜川走过去,蹲了下来尽量放缓和神情,怕吓到小姑娘。
“囡囡,你爷爷在哪里?”
小女孩抬起头,眼神迷茫了会儿,随即便咧嘴笑了,“叔叔好。”
叔叔是好人,还有阿姨,给她吃糖了呢,还给了好多钱钱,她和爷爷能吃饱肚子了。
程煜川嘴角扯了扯,手不由痒了痒,在小女孩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柔软的头发触摸着手心,他的心也软软的。
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养个女儿也蛮好的,一定很听话,也很乖巧,就像小囡囡一样。
小女孩歪着头,脸在程煜川手上蹭了蹭,甜甜地笑了,笑得程煜川心更软了,就像捂了层小棉袄一样,难怪顾景川总说,闺女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能捂热他的心。
以前他不信,现在有点信了。
要不晚上和媳妇商量商量,儿子就不生了,生个小闺女玩也是蛮不错的。
“叔叔,阿姨没来吗?”
“来了,在那边,你爷爷去哪了?”
程煜川朝屋子那儿指了指,花棚里没人,附近也没有,这老师傅心可真大,把小孙女一个人扔在这儿,也不怕出事。
“爷爷上山砍柴去了,马上就回来,我在这等爷爷。”
小女孩朝不远处的山上指了指,奶声奶气地说着,其实爷爷让她在家等,可她不想在家玩,就自己跑出来了,坐在这儿看蚂蚁搬家,爷爷下山了,她也可以看见呢。
“爷爷回来啦!”
小女孩欢快地叫着,撒丫子朝山脚跑了过去,程煜川抬头看去,便见到一大捆柴禾朝这边慢慢移动,再看仔细些,才能看到小女孩爷爷,背弯成了近九十度角,脸和地面平行,柴禾像一座山一样,压得这位老师傅喘不过气来。
程煜川大步走过去,老师傅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都轻松了,讶异抬头,就看见柴禾到了程煜川身上。
“使不得,你哪能干这种粗活,我吃得消的……”
老师傅很难为情,上次五十块的恩还没报呢,哪能让恩人背柴禾呀,他想去接,但程煜川个子高大,他踮起脚尖都够不着。
“没事,我有事请你帮忙,那盆海棠养蔫了。”
一大捆柴禾背在身上,程煜川依然大步走着,跟没背东西一样,老师傅抱起了孙女,小跑着才能跟得上,听到海棠花蔫了,不由憨厚地笑了,“肯定是水浇多了烂根,没事,把花放我这养养就能好,等天气暖和了些,你再来取。”
“好。”
程煜川也觉得这样最好,他姨婆也就是嘴上工夫厉害,动手能力比他岳父还差,还是继续放在这儿养着吧。
周阿嬷等得无聊,四下打量风景,就看到了抱着孙女的老师傅,只是隔得太远,她眼神也不好,看得不清楚,但那身影却有几分熟悉,不由激动得朝前走去。
“姨婆,你慢点儿。”
姜宁晚赶紧跟着,乡下的路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会摔跤,大过年的可别出事。
越走越近,周阿嬷的神情也越来越激动,果然是故人,她就知道只有寿家人才养得出这么美的玫瑰。
“阿姨好。”
小女孩远远就叫了起来,老师傅放下了孙女,小丫头自个跑了过来,吃了几天饱饭,小丫头脸色好多了,还长了点肉,看着可爱多了。
姜宁晚抱住了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剥了糖纸喂给她。
老师傅也看到了周阿嬷,眼神变得疑惑,脚步也慢了下来,神情不确定,看着像,可又不大像,二小姐怎么会这么老?
“寿长栓你怎么这么老了?”周阿嬷含着泪,嘴边却噙着笑。
老师傅一下子愣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行礼,“二小姐,真的是您?我以为再见不到您了……”
周阿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了寿师傅,“快起来,现在不兴这个了,以后你也别叫我二小姐,叫我姐吧。”
“不成不成,不合规矩。”
寿师傅使劲摇头,神情局促,他不管什么新社会旧社会,反正在他心里,大小姐和二小姐就是主子,是他一辈子的主子,大小姐和二小姐对他的恩情,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寿师傅十分激动,不停地抹着泪,回想起了往事。
他儿子先天体弱,小时候吃了无数补药,人参,鹿茸,灵芝这些吃的不少,一般人家肯定供不起,都是二小姐出的钱。
后来儿子又得了肺结核,只有洋人的涟霉素才能治,可那个时候还打着仗呢,这种药都是禁药,有钱都买不到,大小姐出了十根金条,让青帮的人帮忙搞来了涟霉素,这才救了他儿子的命。
他爹就说过,他们一家的命都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他们寿家一辈子都替周家养花。
“二小姐,大小姐和大姑爷他们……”
寿师傅哭得更凶了,他什么都帮不上,连大小姐和大姑爷的坟都找不到,只能每年清明在门前给他们上柱香,烧些元宝,保佑二小姐他们平平安安的。
周阿嬷叹了口气,“大姐和姐夫,还有雅儿他们都往生了,肯定会投去好人家过好日子的。”
“雅小姐也没了?怎么会这样?老天不开眼啊!”
寿师傅再按捺不住,捂脸痛哭,老天爷瞎了眼,那么多恶人还好好活着,大小姐一家那么好,雅小姐打小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菩萨心肠的人,怎么就不得善终了?
周阿嬷擦拭了眼角,并没哭,她的眼泪早流干了,哭是最没出息的。
待寿师傅止住了哭泣,她才拉着程煜川说道:“他是雅儿的儿子,这是他媳妇,前些天刚结的婚,就是在你那买花的那天,当时我看到花,就猜会不会是你,果然没猜错,你怎么没回老家?”
寿师傅擦了眼泪,冲程煜川和姜宁晚弯腰行礼,两人忙回了礼。
“我和我爹都不想回老家,铁柱也不想回,我们就在这儿住下了,隔三差五进城打听消息,可大小姐和姑爷关得严,我们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等打探到消息时,大小姐他们已经……”
寿师傅抹了把泪,眼睛红通通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提起大小姐和大姑爷,他这心还是跟刀扎一样疼。
周阿嬷神情感伤,在寿师傅肩上轻轻拍了拍,心里很欣慰,不是所有人都像乌吉明那白眼狼一样忘恩负义的,周家也有有情有义的忠仆,就凭这一点,她都得管寿师傅一家。
“你爹呢?还有铁柱呢?他们怎么样了?”周阿嬷关心地问。
铁柱是寿师傅的独子,自小体弱多病,就取名叫铁柱,想着贱名好养活,而且铁柱自小聪明,学习也用功,和周子阳关系很不错,周阿嬷也挺喜欢这孩子的。
寿师傅神情变得哀伤,长叹了口气,“我爹前些年没了,走得还算安详,铁柱他……也没了。”
“怎么会?铁柱的身体不是好了吗?他出什么事了?”周阿嬷大惊失色,寿老师傅没了她不伤心,毕竟年纪大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可寿铁柱比子阳还小几岁,身体也养好了,怎么会没了?
小女孩突然说道:“爸爸生病了,病得很重,去天上了,妈妈跑了!”
周阿嬷低头看向小丫头,眉眼间有几分铁柱的影子,铁柱这孩子虽是花匠之子,模样却是极好的,和子阳站一块就像兄弟一样,当初她还想过培养铁柱做生意的呢。
“这是铁柱的?”
周阿嬷抱起了小丫头,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亲。
寿师傅点了点头,哀伤道:“铁柱去年走的,留下了囡囡,现在家里就只剩下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了。”
“铁柱生的什么病?他身体不是养好了吗?”周阿嬷不解,肺结核都治好了,虽然身体弱了些,可和正常人一样了,怎么还得了重病?
“是胃癌,铁柱也去了农村改造, 天天都要干活,又吃不好,胃给弄坏了,前两年才回来,身体一直不见好,去医院检查是胃癌,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也没治好,去年走的。”
寿师傅简单地说了儿子的事,周阿嬷却皱紧了眉,“铁柱为什么会去农村?你们是被剥削的底层人民,根红苗正,不应该把铁柱派去改造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就是怕连累寿师傅一家,她和大姐才把这一家子赶出了家,让他们回老家过,可这一家死心眼,还留在海城,现在连铁柱也出事了。
寿师傅神情犹豫,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周阿嬷沉下脸,喝道:“寿长栓你给我说实话!”
“我……我……”
寿师傅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交待了。
原来还是乌吉明祸害的,他带着人找到了寿铁柱的单位,铁柱当时在学校教书,有体面的工作,乌吉明让铁柱举报周家剥削压榨他们一家的罪状,铁柱坚决不从,还骂乌吉明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结果就惹恼了这王八蛋。
没多久,铁柱就被派去了农村改造,他一个文弱书生哪吃得消农村的重体力活,还要受人欺负,吃不好睡不好,心理压力也大,在农村拖了好几年,铁柱身体也垮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那些人才大发慈悲,放铁柱回家。
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 铁柱又查出了胃癌,寿家日子本还算殷实,可为了给儿子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寿师傅还想卖房子,被铁柱阻止了,不让父亲再在他身上花钱,坚决要求出院,出院后没几天就咽气了。
而铁柱的老婆,在囡囡一岁时就跟人跑了,之后就杳无音讯,估计再不会回来了。
“王八蛋!”
周阿嬷咬牙切齿地骂,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家里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事,她难受不起来了,但她在有生之年,必然要灭了那王八蛋,替大姐一家,还有铁柱他们报仇雪恨。
“收拾东西跟我走!”
周阿嬷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寿师傅愣住了,“二小姐,去哪?”
“去我那过年,赶紧收拾东西!”
“我和囡囡在这儿过挺好的,用不着……”
寿师傅不想打扰二小姐,看二小姐的样子,也是过得不太好的,他和囡囡不能拖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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