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的婚礼-时舟最新章节小说免费试读

yu 2022-05-17 11:01:50 19
我被逗笑了,他却突然停住盯着我看,脸红扑扑的,「叶小姐,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我被这一记直球打蒙了,「啊这……」
「啊抱歉,抱歉!」他的脸更红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不太会说话……」
「没事。」我真觉得他好呆,笑得收不住,「谢谢你夸我。」
我们俩大概是两个社交障碍选手,但左佑又有点天然呆的样子,所以我没话说的时候都是他在输出,也不至于太尴尬。
而我,因为大学被路文彦磨炼过,多少也会基础的社交技巧。
我还记得他当时苦口婆心,「不管怎么说,人在社会上有时候表面功夫总要做到位吧?」
所以我才会为了表达感谢,请左佑吃饭,只是……
我看了眼对面说得兴致勃勃的左佑,心想如果和左佑相处,大概表面功夫都不需要就能很舒服。
一顿饭吃的时间很少,说的时间很长,结束时左佑还在和我讲他们是怎么救一个头卡在栅栏里的小孩儿。我许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过,末了他立在我身前,带着点试探说:「叶小姐,我以后能约你出来玩吗?」
他眼中的情意完全藏不住,让我疲惫的心都不免跳动了一次,便下意识开口:「可以啊,而且我们以后是朋友了,你也不用再叫我「叶小姐」了。」
他仿佛蒙了一瞬,然后结结巴巴开口:「好的,叶、叶芝霖。」
「那下次再约,」我顿了顿,想到一个新称呼,笑眯眯向他敬了个礼,「左同志。」
他露出一口白牙,回了我一个礼,「好的,叶同志。」
就在左佑消失不久,时舟的车就停到了我跟前。
说摆平了的路文彦果真就是骗子。
时舟脸色苍白,眼睛布满红血丝,面容憔悴,和我记忆里的清冷少年完全不一样,就连声音也因为抽烟过猛变得沙哑:「阿霖,刚刚和你吃饭的那个人是谁?」
「你跟踪我?」我有点反胃。
他没有否认,只是苦笑,「阿霖,好歹我们认识这么久,最后给我个机会聊一下,也不可以吗?」
后面堵着的车已经在响喇叭了,我有些警惕地给路文彦发了个报备信息,上了他的车后座。
时舟从后视镜看了眼,没说什么。他把车开到了郊外的一个庄子,那里种着一片花海。
「你以前说过很想来这里玩,但我一直忙工作,没带你来。」他靠在车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漫天的黄昏,声音喑哑黏稠。
「所以呢?现在算是补偿?」我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对眼前的花海云海无动于衷,甚至有时间把定位发给路文彦。
「我想补偿,但你会接受吗?」他抽出一根烟,看了看我的脸色,最后还是只把烟捏在指间,「我们在一起以后我总是在想,你真的爱我吗?」

我对上他的视线,不想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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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字声音放得好轻,而他吐出这两个字以后嗤笑一声,仿佛审判已下的犯人,带着一种病态的释然,「他知道你这么多的过往,这么多的心事,就连我这个和你交往一年多的男友都比不上。至于那个消防员,重逢以后你哪一次对我笑得那么开心过?」
傍晚了,归巢的鸟儿于空中飞过,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尾音与他的发问重叠在一起:「阿霖,你爱过我吗?」
「我觉得你以前肯定爱我。那时候你对我多好,每天会对我说早安,会对我温柔地笑,会假装不经意地把零食塞进我的课桌下。哪怕我对你总是冷着脸,你也从没生气过……」
回忆逐渐展开,他脸上不免出现了怀念的神情,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他美化过的记忆,却不知道,他深受感动的过往于我而言不过是难堪的噩梦。
我怎么可能没有发过脾气,只不过那些小情绪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那个时候的他最看重的除了孟芸,就是他那点脆弱不堪的所谓的自尊心。
班里所有人都觉得我仗着家里有钱,道德绑架了时舟,是阻碍他与孟芸美好感情的恶毒女配。
毕竟我性格孤僻,不像孟芸大大方方。
但是说真的,这些东西我连回忆都不想回忆了。
就像路文彦曾和我说过的,没有用的人际关系,也就没有维持的必要。
就像这场谈心,如果时舟继续这样怀念过往,那将毫无意义,所以我冷声打断了他,「这些都过去了,再提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他睁大眼,似是还没有从往事中走出来。
我只好拧着眉,告诉他真相:「知道那天孟芸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吗?」
「她知道了你订婚的消息,特地从国外飞回来找我。她和我说,你最初和她分手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而你和她说你总有一天会有钱娶她。」
怎么有钱呢?
我除了被迫接受别无他法。
他给予,我接受;他唠叨,我聆听。
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如此,还算和谐,直至我大二那年。
那段时间有个室友深陷校园贷,周围人借了一圈还不够,终于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我平日与她交情并不深,尤其不小心听到她说我「故作高傲,谁知道私底下什么贱样」后,所谓的舍友情更是没影了。
所以我当时直接拒绝了,说我没钱。
她好话说了许多,全无用处,终于恼羞成怒,「你身上穿的,平时用的都是名牌,你还说你没钱?就几千块都不愿意借我,平时装这么清高给谁看?这么自私,活该平时都没朋友!也就那个学长愿意哄着你,怕是不知道别的女生背地里都怎么说你吧?」
后面还有更多不堪入耳的话,我没继续理她,反倒剩下两个室友终于听不下去,把她劝住了。
一周后,她无力偿还欠款跳楼了,从我们学校最高的教学楼一跃而下。
我没见到现场,但听别人聊起,就不免想到多年前我妈站在天台上,泪眼婆娑,「霖霖,妈妈活不下去了。」
我那时还小,既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也没能抓住她的手,以致往后数十年,她都是我的梦魇。
曾经有人救过我,而后他的拯救被迫与金钱挂钩,变得勉强,带着怨恨。
于是我先松手了,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与时舟分开后的那晚,我彻夜未眠,脑海里一会儿是黄昏晚霞下的时舟脆弱地问我究竟爱不爱他;一会儿是熊熊烈火中的时舟分外纠结地告诉我,他马上会回来找我。
最后两个画面合在一起,模糊、破碎,剩下年少的时舟,看向孟芸的目光柔软炽热,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我。
我是被忽略的,被丢下的,就像多年以前妈妈站在天台上,万般不舍,泪眼朦胧,最终还是选择丢下我。
我又开始成宿成宿地失眠,不想见人,也不想吃饭。
我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我爸心如刀割,在外头无力地敲着门,「霖霖,出来看看爸爸好不好?」
他说警察局通知他了,孟芸蓄意纵火的事要被立案了;他说路文彦来找了他好几次,一直想见我;他说时舟辞职了,如果我想,他可以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最后他甚至妥协,「你要是真的这么放不下他,那和他复合爸爸也不阻止你好不好?」
我打开了门,三天没说话,声音干涩,「不要,我不要他了。」
于是我又见到了我的心理医生。
看完我的量表结果后,他眉头紧锁,先给我开了一堆药,随后让我躺到一旁的床榻上先睡一会儿。
「我失眠了。」
他语气温和,「我知道,所以你现在很需要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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