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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那些憋闷似乎在帝王面前才能发出，如今在世上，帝王竟成了最有可能给她撑腰之人，即便帝王对她来说，本就存在着危险。

　　大抵是瞧着她哭的差不多了，萧紊川缓缓开口：“你可知你方才说了梦话。”

　　杨令妤怔愣一瞬，脑中回想了一番，她倒是确实做了梦，但梦里纷乱嘈杂，她根本记不得梦到了什么。

　　不等她开口，萧紊川倒是提醒了一句：“你喊了宁丞序的名字。”

　　杨令妤如今本就在他怀里，搂着她的力道紧了紧：“你如今伤心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宁丞序。”

　　他语气不明难辨喜怒，但这话分明是肯定的语气，并非是在问她，杨令妤在他怀里更看不到他面上情绪，但她想，帝王肯定是不希望她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都跟宁丞序划清干系的好。

　　她抿了抿唇角，不敢瞒他但也不敢直接说实话，只含糊一句：“是，却也不是。”

　　脑中想起同宁丞序的那些过往，又想了想她当初勾搭帝王之时说的那些话，挑拣了几句没有互相冲突的话来说：“妾从前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妾以为他帮着妾把身契拿到了手里，甚至刚成亲那段日子，他待妾也是好的。”

　　她吸了吸鼻子：“妾已经把他的恩情还清了，既已经想好了假死，以后同宁家再无瓜葛，却没想到从前的那些恩情全部都是假的，恩情分明是他爹宁老大人的才是，只可惜公爹他早亡，妾早便没有机会来报恩了。”

　　萧紊川闻言却没说话，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话中内容，他轻声道：“你要报恩，便嫁给了宁丞序，若是要报宁老大人的恩情，岂不是还要嫁给宁老大人。”

　　他此话一出，杨令妤当即否认：“公爹可是妾的长辈，您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

　　她感受着帝王将她搂抱的紧了紧：“一口一个公爹，叫的倒是亲热。”

　　杨令妤抿了抿唇，声音放的低了些：“妾同宁丞序已经没了情分，这么多年来的夫妻情也已经到了头，但公爹不同，妾依旧把他当做长辈，请您别生妾的气。”

　　她的语调软的勾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到时叫她骨子里那些独有的媚放大了几分，连带着多了些许经过人事的人妻独有的味道来。

　　萧紊川眸色暗了暗，伸手抚着她的后背：“你既这般说，若是宁丞序出了什么事，你可会心疼。”

　　“自然不会。”杨令妤答的痛快。

　　且不说她是不是的不会心疼，单说宁丞序可是帝王当初费了这么大劲儿带回京都之中的，还能真叫这人出了事？

　　但萧紊川却没同她解释什么，只是将她松了开，淡淡道：“睡罢。”

　　杨令妤扯住他的袖摆：“妾今日怕的很，也出了好多血，您来之前是才退了热，妾好怕见不到您了，您别走，陪陪妾好不好？”

　　她跟着帝王至今，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耽误帝王朝政上的事，但今日不同。

　　若说她自己，刚知道这些事，心中情绪本就还未曾平复，若是帝王走了，她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可帝王若是睡在她身边，定然能叫她睡个好觉。

　　若是说这孩子，她今日下午本就见了红，正好趁此机会叫帝王也感受一下险些失去孩子的害怕，也更能叫他对着孩子多上心几分。

　　萧紊川垂眸看着她拉上自己的手，又对上了她难得任性恳请的模样，鬼使神差地，他对外面道了一句：“今日不回宫中了。”

　　张韫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似乎是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杨令妤能察觉出来帝王今日是忙的，但她就是要任性一日，对着帝王随意撒娇，随意任性，这才是寻常夫妻的相处之道，这才能叫她在帝王心中与其他女子不同。

　　萧紊川随意清洗了一下身子，而后便进了被窝，将杨令妤拦在怀中，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她好似照比往日里身子单薄了不少，他声音发沉：“明日要好好吃药。”

　　杨令妤轻轻嗯了一声：“妾知道的。”

　　她回身也搂抱着他：“有您挂心着，妾自然什么都不怕了。”

　　有帝王陪在身侧，她确实睡的快，甚至梦中没再梦到那些往事，一觉顺顺利利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她照常吃饭吃药，到了晚上，初青同她道：“夫人，外面传进来消息，说今日下早朝后，宁大人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套了麻袋，扔在街巷里面狠狠打了一顿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皮肉苦

　　杨令妤稍稍反应一瞬才回觉过来，立即问：“这是外面的消息，你如何知道的？”

　　初青也觉得怪：“咱们院里的人也没有爱去听外面闲话的，往日里也没见过朝中有什么事能传到咱们这边来，这消息好像是故意叫咱们知道的一样。”

　　杨令妤思索一番，瞬间便回想起昨晚帝王同她说的那些话，难怪问她会不会舍不得，合着他哪里是叫宁丞序名正言顺受罚，分明就是想叫宁丞序受皮肉苦呢。

　　她没忍住，轻轻笑出声音来，倒是叫初青摸不着头脑。

　　初青当初虽随着帝王微服，但也没真正去过渝州，对杨令妤和宁家的关系并不了解，可这么些日子来听到的只言片语，还有如今杨令妤这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随着，她脑中想起了昨日杨令妤回来之时的惨状，很自然地同仇敌忾起来：“要奴婢说，这顿打他挨的可不冤枉，最好是断胳膊断腿，这辈子都下不来床才好！”

　　初青在她面前向来是稳重的，这半年相处下来，她还没见过初青这种模样过。

　　她心里因为这事儿也痛快，想着今晚帝王应当还会来，赶紧吩咐初青去灶上准备着。

　　待到晚上，萧紊川回来的时候，杨令妤正一边卧床养胎，一边同姑娘们打趣闲聊，面上笑意正浓。

　　“什么事，笑的这般开心？”

　　初青几个人都在屋中，帝王来了都没有前来通传，他一双眸子扫过屋中三个姑娘，一个头低的比一个厉害：“你这倒是热闹，既喜欢同她们三个说话，明日我再拨些人来伺候。”

　　杨令妤连忙说不用，叫这三人都下去，她想起身来迎帝王，但他却摆了摆手，几步到杨令妤身边坐下，任由杨令妤环抱住他，往他怀里面钻。

　　他的手揽住她的后背：“身子好些了？”

　　杨令妤轻嗯了一声，而后将声音放柔：“感觉好多了，照比上午刚起来的时候，身上也有力气，但苍婆子说还得养一养，要不然——”

　　她声音顿了顿，倒是的觉得苍婆子后面说的那些那些，说她生子之时可能会艰难的话不吉利，便没说。

　　萧紊川也没继续问，只任由她这般似乎撒娇般靠近着、亲近着。

　　她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您真好。”

　　“好什么。”

　　“妾听说了，有人给小院这边递了消息过来，您叫人处置了宁丞序是不是？”

　　萧紊川换了个姿势靠着，神色如常：“原是说这事，张韫安排的人，手上有些棍棒功夫，只能叫他受些皮肉苦，但伤不到根本。”

　　他拉上杨令妤的手，轻轻指腹蹭着她白嫩的手心：“毕竟是朝廷命官，也不能太过火。”

　　杨令妤也明白，帝王如今在朝中被多方制衡，走一圈地方收拢提拔些心腹大臣本就不容易，若是给宁丞序打出个好歹来，可是浪费了这个人手。

　　她说了两句体谅他的软和话，萧紊川的视线便顺势向下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这孩子要与不要倒是都无所谓，但若是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