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说推荐昭溪蔺怀泽,昭溪蔺怀泽无广告免费阅读
昭溪摘了清溪院院里的杏子,坐在门边吃。 杏树无人照料,结的杏子又小又酸。 昭溪酸得牙疼,可若是不吃,便要饿肚子。 远远地传来一阵喧哗。 阿鱼去打听回来,低下头不忍看她。 “……陛下在朝珠殿陪三公主,陪了三天。” 昭溪咀嚼的腮帮子停下了,手中杏子咕噜噜滚落在地,沾了灰。 三公主陆舒,模样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爱慕之人无数,同时也是她父皇黎皇最宠爱的孩子。 蔺怀泽还未灭黎国前,昭溪住下人房,而陆舒所住的朝珠殿,是离天子居所最近的宫殿。 原来蔺怀泽这几日不来见自己,便是一直在那…… 昭溪忽觉喉间又酸又苦,难受得喘不过气。 “阿鱼,我不喜欢吃杏子,酸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昭溪湿着眼眶,笑着说。 于是阿鱼捡起地上杏子,擦干净。 “无事,奴婢爱吃。” 她知昭溪从不浪费粮食,昭溪总是吃不饱。 阿鱼是孤女,跟在昭溪身边十二年,主仆相依至今,比亲姐妹还亲。 昭溪用衣袖随意地抹了眼泪。 “阿鱼,我们也去看看三姐姐吧。” …… 昭溪与陆舒,虽说是姐妹,实际上,只有每年年尾宫宴上能见上一面。 ——陆舒坐在高高的檀木椅上,垫着有精美刺绣的软枕,陪在黎皇身侧。 而昭溪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与下人一同吃宴。 昭溪倒不在乎。 她可以和阿鱼一起,小声讨论着当天的歌舞。 如同今日,朝珠殿前门庭若市,昭溪也只远远地看。 阿鱼说:“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儿风大。” 昭溪知道,她怕自己伤心。 但她自己不怕。 “我就看看,我不冷。” 她其实不是来看陆舒的,是来看蔺怀泽的。 才想着,就见那两人一同走出。 郎才女貌,般配绝顶。 昭溪定定地看,脸色似涂了几层脂粉一般白。 她对阿鱼说:“阿渊做了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很正常的,我该大度。” “三姐姐很漂亮,换做是我也喜欢。” 落花被风扬起,抖擞下好几片遮了昭溪的眼。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初遇蔺怀泽,也是这时节。 彼时正是陆舒诞辰,黎皇宴请全臣。 昭溪趁机到御膳房偷东西吃。 正抓了些吃食塞进怀中,便听到有人回了御膳房。 “陛下可真是宠爱三公主,听说她用来垫脚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白狐皮呢……” “是啊,凌国居然送了质子来我黎国,还想求娶三公主!我呸,北境蛮夷,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昭溪闻声一惊,猫着腰匆忙跑出去。 御膳房不让她进来,被抓住会被罚,遇见凶的嬷嬷会挨打。 昭溪是钻狗洞进来的,也是这么出去的。 逃跑时却踩空了台阶,摔了个脸朝地。 “嘶——” 正暗叫倒霉,忽地有一道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没事吧?” 接着就见一只手伸到昭溪面前。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似乎比那天的月色还要白。 昭溪呆呆地抬头看。 她从未见过那般俊逸的人,似温柔月光,靠得太近仿佛会亵渎。 昭溪抬手,却见自己的满手脏污,还是未敢牵上那白娟般干净的手。 “没事没事!” 昭溪自己爬了起来。 脚踝似乎崴了,但她能忍住。 视线一转,才见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花灯。 那灯,竟和昭溪的母亲小时候给她买过得一模一样! 她被带进宫后,不知她的花灯如今怎么样了…… 或是昭溪的目光过于明显,亦或是昭溪狼狈模样令他可怜。 蔺怀泽将花灯递给了她。 “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 昭溪的眼一亮,但她也知不好白拿别人东西。 可摸遍了全身只找出一包糕点,是要带回去给和阿鱼一起吃的。 看着那灯,昭溪一咬牙:“那我拿这个来做交换!” 心说,阿鱼你原谅我这一回!下回再给你带更好吃的! 蔺怀泽一愣,随即笑了,如沐春风,似春如暖阳。 就像如今蔺怀泽对陆舒笑得那般温柔。 蔺怀泽与陆舒携手走来,一路宫人纷纷下跪。 直到走到昭溪面前。 昭溪嘴唇泛白,缓缓跪下。 “给,给陛下请安。” 蔺怀泽视若无睹,牵着陆舒在她身前走过。 昭溪垂眸盯着那双鎏金靴从面前走过,将落花碾为泥。 陆舒余光瞥向跪在地上的昭溪。 这就是她的七妹妹,蔺怀泽名义上的正妻。 她过去从未注意过这个所谓的七妹妹,只知她是父皇在民间找回的女儿,蔺怀泽身后的跟屁虫,总跟着他打转。 可这般的人却和蔺怀泽缔结了婚书,按照礼法说不准日后会成为皇后…… 想着,陆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昭溪呆呆地跪在地上。 直至那浩浩荡荡一行人远去,她才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阿鱼,我们回去吧。” 阿鱼看着昭溪,眼神悲伤:“公主……” 她知昭溪有多难过。 可昭溪拍拍衣物,无谓地笑:“定是我穿的不起眼,阿渊才没有看见我。” 阿鱼心里一痛,掩住目中悲戚,轻声道:“公主,这个月的新料子还未领,奴婢这就去领了给你做身新衣裳。” 昭溪高兴地点头:“好啊!” 到了尚衣监。 阿鱼进去领料子,昭溪就在门口的池边看荷花。 倒春寒天,满池枯叶。 昭溪想起,去年夏天时,她摘了一朵清艳至极的荷花送与蔺怀泽,他那日 不知今年还有没有机会送给他呢? 想着,昭溪出了神。 就在这时,身后不知被谁猛地推了一把。 昭溪猛地往前栽倒,整个人掉入池中! 冰冷的水带着腥味,瞬间包裹住她的单薄身躯,夹着泥猛然灌入鼻腔,凶猛的要夺去昭溪的命! “公主!” 阿鱼的惊呼声传来。 她目次欲裂的奔到池边,便见昭溪从池塘中爬出来。 湿漉的发丝宛如水草贴在脸上,满身泥泞如水鬼般。 看到阿鱼又慌又呆的模样,昭溪冻得青白的脸上忙挤出一个笑来。 “我没事,你忘了,我水性好着呢。” 阿鱼这才松了口气。 她都急忘了,昭溪的水性确实好。 这些年,两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往年夏天昭溪就总是偷池子里的藕填肚子。 阿鱼又问:“怎么就落水了?” 昭溪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是她的错觉,方才真有人推了她一把。 可她只是笑着,似乎不好意思的开口。 “看荷花看得入神了,你记不记得前年时我还给阿渊摘了最好看的荷花?” “记得,公主大半夜偷偷溜过来偷摘的。” 昭溪眼睛弯弯,说着好笑的事。 “哈哈哈结果第二天才知道,这一整池的荷花都是父皇专门为三姐姐种的,特地挑了最好的花匠打理,难怪是所有荷花池中最美的。” 倏然一阵风吹来,打湿的衣物似冰一般。 昭溪身子在颤抖,嘴唇失了血色,伸手紧紧抓住阿鱼的袖口。 “阿鱼,我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 阿鱼反手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哑声道:“好。” 可回到清溪院后还是冷。 这里没有甚么取暖的物件,只有薄薄的两床被,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 昭溪还未来得急洗浴,蔺怀泽来了。 昭溪先是一愣,随即喜形于色,将一切都抛之脑外。 “阿渊!” 昭溪笑着上前,却被公公拦住。 “大胆!满身脏污!莫要靠近陛下!” 蔺怀泽也拧起了眉。 昭溪看出他目中的嫌恶,身子猝然一僵。 原本冻得发白的脸色,窘迫得泛红。 “我、我马上去换身干净衣裳。” “不必了。” 蔺怀泽的声音传来,冰冷无情。 昭溪还未多说,就见蔺怀泽拿出一张纸来。 昭溪认得那是什么。 ——是他们的婚契。 昭溪一怔。 这是,终于要予她名分了吗? 可蔺怀泽的声音却似冰雪,将她整个人冻在原地。 “昭溪,我们的婚约作废。” 说完,他直接将婚书撕裂。 撕裂的声响传入昭溪耳中,连同她的心一起变得四分五裂。 昭溪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着颤,艰难地挤出一抹笑。 “阿渊,这个玩笑不好笑……” 她才嫁给他不过几日有余,怎的就不作数了呢。 蔺怀泽的声音沉了沉,眉宇间暗藏怒气。 “昭溪,朕不喜别人如此唤我。” “再有下次,自行领罚。” 这话似寒风刮骨,令昭溪本就白着的嘴冷得发青。 “……是,陛下。” 待蔺怀泽转身离去。 昭溪“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地面上。 她抖着手将那些纸片捡起,恰好就见那撕碎的地方,是‘白头之约’四个字。 一刹,她难以抑制的红了眼。 阿鱼来搀扶她。 昭溪扯开苍白的唇笑:“阿鱼,我好冷。” 心口的位置,又冷又痛。 阿鱼咬紧唇,将薄被为昭溪披上。 “奴婢这就去备热水。” 隔日,昭溪病了。 脑袋昏沉,面色烧得通红,口中反复呢喃着。 “娘……” “阿鱼……” “阿渊……” 阿鱼慌忙去寻太医,可太医院内却四处无人。 原来今天是陆舒的诞辰,朝珠殿设宴,太医都去宴会了。 阿鱼咬唇想了半响,还是去了朝珠殿。 幸而以前爬的狗洞还未堵上,阿鱼悄悄爬进去偷了坛酒出来。 …… 昭溪昏昏沉沉的,忽冷忽热。 上一次她病得这么重,还是阿娘走后的那个冬天。 昭溪呢喃着:“娘,小七好怕……” “娘,我好想你,这里好冷,好黑……” 阿鱼拿着酒回来,凑近拿酒给昭溪擦身子,听见这几句,眼一红。 给昭溪擦热了身子,阿鱼又抱着她,给她暖身子。 “没事的……都会好的……” …… 天色暗了下来,昭溪清醒了些。 外面好不热闹。 昭溪怔怔问:“今天外边怎的如此热闹,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阿鱼低声说:“今日是三公主诞辰。” 黎皇极度宠爱陆舒,甚至将她的诞辰定为一个节日。 每年这一天,黎国上下热闹非凡。 没想到黎国灭了,改朝换代,陆舒还是那个备受恩宠的三公主。 昭溪笑:“难怪……” 原来不是幻觉啊。 既然不是回光返照,那她也不会死了,真好。 “糟了!阿鱼,帮我把衣柜中的花灯拿来!” 才放下心来,昭溪忽地想起什么,惊呼道。 阿鱼自知晓昭溪所说的为何物,是蔺怀泽三年前赠与她的花灯。 花灯十分朴素,却被昭溪当做宝贝。 接过花灯,昭溪挣扎着爬起身来。 “我要去‘问心亭’。” 闻言,阿鱼颦眉,不赞同地攥紧了昭溪的手,冰凉消瘦。 “䧇璍公主!您还病着!” 昭溪执意要去:“阿鱼,我定要去的。” 她和蔺怀泽约好了,每年这一天要在“问心亭”见面。 阿鱼总不会拒绝昭溪,重重叹了一口气,拿了件披风为昭溪披上。 麻布制得,并不多保暖,但至少能挡些风。 昭溪小心翼翼地点亮了花灯,提着它一脚轻一脚重地朝“问心亭”走去。 问心亭离朝珠殿很近,能听见那里面的热闹动静。 夜风凉,昭溪拢紧了披风,蜷缩在亭子一角。 一日未进食,她又冷又饿。 可她等了一夜,都未见到蔺怀泽。 花灯早就熄了。 天亮了。 阿鱼上前拉过昭溪的手:“公主,我们回去吧。” 昭溪这次任她牵着离开。 离开时又路过朝珠殿。 正是上朝的时候,蔺怀泽恰巧从朝珠殿出来。 看来……昨夜他歇在了陆舒这里。 昭溪一双脚似被钉在原地,心口刀绞一般的痛。 她张开干涩的唇唤他:“阿渊……” 蔺怀泽不悦地拧眉。 昭溪哑然,她又忘了,他不让她再唤他阿渊。 蓦然喉间一痒,昭溪止不住捂唇轻咳。 还未抬头,就听闻蔺怀泽淡漠无情的声音。 “即染了病,就莫再靠近朝珠殿,让贵妃沾染了晦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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