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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oran 2023-06-13 21:13:25 19
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二百两银子。”
苏菀身上的衣服是姜氏统一找裁缝做的,头上也没有什么珠钗,在薛晴然眼里,比国公府的大丫鬟穿的还要寒酸,她肯给苏菀二百两封口费,已经是非常大方了。
苏菀点头,说:“我看清楚了,二百两银子就是不够。”
薛晴然压着脾气问:“那你想要多少?”
薛晴然在家里虽然受宠,但她毕竟是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手头不会有太多现银,苏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下巴微抬,说:“薛小姐脖子上这枚玉佩还不错。”
薛晴然和凤佑麟很早就定亲了,睿亲王妃给薛晴然的定亲之物是一枚紫罗兰翡翠玉佩,薛晴然一直戴在身上,之前苏菀见过好几次,如今天还没完全暖和,衣服穿的厚实,倒是看不大出来。
薛晴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放肆,你可知这是何物,凭你也配宵想它。”
薛晴然对凤佑麟和世子妃之位都有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苏菀不想被她误会自己对凤佑麟有什么想法,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枚玉佩挺值钱的,薛小姐想留着玉佩也行,把钱折给我就行。”

“这玉佩至少值上千两,你不过是贱命一条,就算真的死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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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然瞪大眼睛,恨不得用眼神把苏菀杀死。
苏菀顺着她说:“我的命的确不值钱,但薛小姐和国公府的名声值啊。”
睿亲王府和国公府的利益牵绊很多,薛晴然就算是坏了名声,也能嫁给凤佑麟,但这件事宣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她又会怎么看国公府?
之前薛恒就几次三番跟沈穆安交手,想要沈穆安手里的兵权,这个关头出了这样的事,难保不会有人猜测是他为了兵权想要害沈穆安的命。
薛父冲薛晴然发火的时候也分析了背后的利害,薛晴然被苏菀拿捏到软肋,反驳不了,破罐子破摔的说:“我没有这么多钱。”
“薛小姐没有,国公府要拿出区区一千两银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薛小姐回去把钱筹齐了,这件事也就了了。”
薛晴然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她气得在原地踱步,咬牙切齿的说:“苏菀,你以为你嫁进晋安侯府就高枕无忧了,你今年过年没有回容家,可有听说你爹和你那个后娘都不小心摔了跤?你可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们两个老骨头还够摔几回?”
说到最后,薛晴然唇角上扬,露出阴狠的冷笑。
果然,容父和周氏受伤并非偶然,都是出自薛晴然之手。
苏菀迎着薛晴然的眼睛,漠然的说:“我出嫁他们连嫁妆都没给我准备,他们的死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薛小姐若想泄火,生吃了他们的肉也无妨,只是他们年纪太大,应该不大好吃吧。”
薛晴然威胁不到苏菀,气得不想说话,直接冲出屋子,走了没几步,她想起地上那二百两银子,让丫鬟进来捡,苏菀踩住银票,柔柔的说:“这二百两就算是定金留在这里,薛小姐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薛晴然不可能为了这二百两再跟苏菀争论一番,黑着脸离开。
苏菀把银票捡起来,掸去灰尘,正要揣进怀里,姜氏走进屋来。
薛晴然的人在屋外守着,姜氏没有听到屋里的对话,见苏菀拿着银票,姜氏疑惑的问:“大嫂,这银票是从何来的?”
当着姜氏的面,苏菀坦荡荡的把银票揣进兜里,笑眯眯的说:“薛小姐送我的。”
姜氏不解:“好端端的,薛小姐为什么要送大嫂银票啊?”
“之前她把我推下水,害我差点淹死,如今约莫是良心发现,觉得愧疚,所以想弥补我一下,已经很晚了,二弟妹还有事吗?”
苏菀说着打了个哈欠,明显是想回去睡觉了,姜氏摇头,温笑着说:“薛小姐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我还担心会出什么事,没想到她竟然是专程来给大嫂送钱的,大嫂没事就好。”
“二弟妹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太感动了,”苏菀一把抱住姜氏,拍了拍她的背说,“夜里凉,二弟妹也快回去休息吧,你每日操持家务,比我可劳累多了。”
苏菀不会把那二百两银票交出来,就像姜氏不会把侯府的掌家大权交出来一样。
回到破院,苏菀简单洗漱了下就上了床。
她体寒严重,虽然已经开始调理,夜里手脚还是冰凉一片,她知道沈穆安没睡,带着一身寒气直往沈穆安怀里钻,手脚也都扒在沈穆安身上。
被窝里暖洋洋的,沈穆安整个人也是暖乎乎的,苏菀忍不住舒服的喟叹出声,然后轻快的说:“夫君,我刚刚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已经收到二百两定金了。”
沈穆安由着苏菀拱来拱去,问:“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之前几次出门,她都在见缝插针的要钱,活脱脱的财迷。
“当然是用来花呀,这吃穿住行,样样都得花钱,人情世故也都需要打点,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苏菀回答得毫不犹豫,沈穆安却忍不住晃了下神。
他还没有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
苏菀继续说:“我现在可是侯夫人了,也该置办一些漂亮的首饰,这样出门才不会显得寒酸,夫君也能有面子些。”
沈穆安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摩挲着苏菀的后颈把玩:“只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想攒够了钱就逃之夭夭。”
苏菀的表情有瞬间僵滞,好在沈穆安看不见,她语气如常的说:“我是夫君的妻子,还得了夫君这么多庇佑,为什么要逃?”
苏菀的手脚还是冷的,身子暖和了些,后颈的皮肤被沈穆安摩挲了一会儿就开始发烫,像是害羞。
沈穆安有些上瘾,漫不经心的说:“这门婚事虽然是你算计来的,但那是形势所逼,并不是你真的对我有什么感情,我夺走你初次的时候并不温柔,甚至算得上是半强迫,你想逃离也很正常。”
苏菀知道沈穆安睿智敏觉,但没有想到他会把她的心思摸得这么透,正想辩解,又听到沈穆安说:“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从我手里逃走。”
这话听起来很自负,好像苏菀是他的掌中之物,只能任由他摆布。

第72章也不怕有命收钱没命花
一千多两银子对国公府来说不算大数目,两日后,国公府就派人把剩下的银票送到侯府。
人是姜氏接待的,银票自然送到了谢秦氏手上,谢秦氏派了个人来知会苏菀。
“国公府又派人送了一千八百两银票过来,银票夫人已经收着了,夫人说薛小姐道歉的诚意这样足,薛小姐马上就要嫁进睿亲王府做世子妃了,以后大少夫人见到薛小姐还是客气些的好。”
这话说的,好处都让谢秦氏得了,伏低做小的事却要苏菀自己担着。
苏菀正想说话,沈穆安忽的发问:“国公府的人说了钱是给谁的吗?”
刘婆子没了,谢秦氏把管家的妻子钱氏提到了自己院子里管事。
钱氏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听到沈穆安说话,肩膀不觉瑟缩了下,连忙说:“国公府的人什么也没说,不过这数额这么大,由夫人管着也是应该的。”
“这么大的数额,连来路都不清楚就敢直接收下,也不怕有命收钱没命花?”
沈穆安的语气满是讥讽,钱氏心底打了个突,侯爷莫不是在咒自己的亲娘?
“依侯爷的意思,这钱应该退回国公府?”
虽说这钱也落不到钱氏手上,但想到要退回去,钱氏都替谢秦氏肉疼。
那可是一千八百两啊,普通人得挣多久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沈穆安不说话了,钱氏又看向苏菀,苏菀微微一笑说:“这钱是我跟薛小姐要的,银票不占地方,麻烦你回去问问,这钱能不能交给我保管。”
“大少夫人,这恐怕不大好吧。”
钱氏有些为难,本想规劝几句,见沈穆安沉了脸,身上开始冒冷气,顿时不敢再多嘴,回去传话。
不多时,谢秦氏带着姜氏来到破院。
钱氏把沈穆安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谢秦氏的脸色很是难看,青雾上前想要行礼,被谢秦氏一巴掌扇到地上。
苏菀听到动静走到门边,谢秦氏也带着姜氏到了门口。
苏菀疑惑的问:“发生何事,母亲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谢秦氏冷冷的看着苏菀,嗤笑道:“你这个贱人教唆我儿子咒我早死,还敢问我发生什么事,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谢秦氏说着也要打苏菀,苏菀侧身躲开,温声说:“母亲应该是误会了,我从未在夫君面前说过母亲半句不是。”
谢秦氏那一巴掌落空,差点闪了腰,怒气更甚,姜氏扶着谢秦氏,劝苏菀:“大嫂,我之前都说过了,咱们是一家人,你要用钱去账房说一声就行,你为什么还要让母亲把那一千多两银票叫给你保管呢?”
“我记得我跟二弟妹说过,薛小姐曾推我落水,害我险些殒命,这笔钱算的上是薛小姐给我的买命钱,我想自己保管这笔钱应该也不过分吧?”
这买命钱听起来挺吓人的,但谢秦氏根本不信这些,她恨声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若不是你现在有了侯府做靠山,你以为她会给你钱?”
谢秦氏不管苏菀是怎么跟薛晴然谈的,钱既然送来了,那就是侯府的家财,苏菀想一个人私吞门都没有。
姜氏附和着说:“薛小姐是被国公府宠坏了有些骄纵,日后她若做出欺负大嫂之事,我们作为一家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大嫂又何必与我们这么生分?”
这话说的好听,日后真有了什么事,她们必然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苏菀不信姜氏的话,但谢秦氏毕竟是沈穆安的亲娘,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正想让步由着谢秦氏管钱,沈穆安开口说:“不必等日后,只要你们把元宵节那天的真凶揪出来,这笔钱让你们保管也不是不行。”
姜氏愣了一下,说:“大哥,这件事不是巡夜司的人在查么,我们上哪儿去找真凶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拿一百两出来做悬赏,要找真凶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巡夜司的人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姜氏做不了主,看向谢秦氏。
拿一百两出去,还能白得一千七百两银子,这事对她们来说一点儿坏处都没有,只是沈穆安的态度让谢秦氏很不满意,她皱着眉头说:“煜儿,我是你亲娘,你现在为了这个女人就这样对我?”
姜氏嫁进谢家多年,对谢秦氏一直都很恭顺,谢秦氏便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家的主人,现在苏菀不服管教,沈穆安也和她离心,这让她非常不满意。
沈穆安反问:“我怎么对你了?”
她没有见过他在边关杀敌的时候是何模样,更没有见过他审讯细作和逃兵的时候有多冷酷残忍,他不过是语气严厉了些她就觉得受不了,若他将那些手段都用到她身上,她又会如何?
沈穆安没有把谢秦氏当回事,谢秦氏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谢父离世了,自己这些年有多操劳辛苦。
沈穆安听了一会儿耐心耗尽,凉薄的说:“既然我这么不孝,何不直接断绝亲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话成功让谢秦氏止了哭,她是想让沈穆安听她的话,何曾想过要和他断绝关系?这关系要是断绝了,岂不是还得瓜分家产?
谢秦氏越想脸色越难看,瞪着苏菀哭诉:“你这个狐狸精,进门才多久,竟然撺掇煜儿跟我断绝关系,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姜氏跟着劝:“大哥,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也不是不待见大嫂,只是不想和你们太生分罢了。”
沈穆安不为所动,谢秦氏索性两眼一闭装晕,姜氏连忙叫人把谢秦氏扶走。
苏菀把青雾叫进屋,见她半边脸肿得老高,拿了一锭碎银给她,说:“找大夫拿点药,再买些好吃的补补,以后机灵点,见情况不对就躲远些,别往上凑。”
动手的是谢秦氏,苏菀又不能帮她打回去。
“谢夫人关心,奴婢没事。”
青雾离开后,苏菀若有所思的问:“夫君,你刚刚可有听到母亲骂我是狐狸精?”
“骂了。”
苏菀摸摸自己的脸颊,笑着说:“没想到在母亲眼里,我这张脸长得还挺好看的。”
苏菀一点儿没有委屈难过,语气里还有点高兴。
沈穆安捻了捻指尖,他越来越想看看苏菀长什么样了。

第73章我看谁敢乱动
谢秦氏被沈穆安要断绝关系的话吓到,第二天就派人放出消息,悬赏一百两捉拿刺杀刺客,消息一出,立刻有人到晋安侯府提供线索。
国公府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薛晴然怒气冲冲的杀到侯府,也不用下人通禀,直接冲到破院。
青雾得了苏菀吩咐,拉着谷雨一起躲在屋里没有去触薛晴然的霉头,薛晴然径直冲进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右肩和左腿就是一痛。
薛晴然痛呼一声,连忙退出房间。
随行的丫鬟连忙扶住她,关切的问:“小姐,你怎么了?”
薛晴然厉声喝道:“这个贱人设了机关要害我,还不赶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薛晴然不止带了丫鬟,还带了国公府的护卫,不过这些护卫不像她这么冲动,还有点脑子,为难的说:“小姐,咱们在晋安侯府动粗怕是不好吧。”
苏菀挽着沈穆安的胳膊走到门口,看着薛晴然问:“家夫每日都要用绿豆练习听力,并不知道薛小姐会突然闯进来,薛小姐受伤了么,可要找大夫瞧瞧?”
薛晴然原本疼的龇牙咧嘴,看到苏菀,顿时怒火上涌,也不觉得疼了,推开丫鬟就要打苏菀,被沈穆安抓住手腕。
薛晴然这会儿在气头上,也不觉得害怕,冷冷提醒:“晋安侯,我可是睿亲王世子的未婚妻,你这般对我动手动脚也不怕得罪睿亲王府?”
国公府的护卫不能主动挑衅,但沈穆安动了手,性质又不一样了,这些护卫纷纷拔剑,警告的说:“请晋安侯放开我家小姐!”
人多势众,薛晴然更加有底气了,刚要得意的笑起,沈穆安五指收紧,薛晴然顿时感觉手腕像是要被生生折断。
“好疼,你快放开我!”薛晴然痛得大叫,挣脱不开,只能发脾气的吼道,“你们愣着做什么,本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有胆子大的护卫想上前救人,沈穆安沉声喝道:“我看谁敢乱动!”
沈穆安中气十足,声音宏亮如钟,苏菀站在旁边只觉得耳膜震颤,那些护卫都被震住,不敢轻举妄动。
薛晴然也被沈穆安身上的锋锐的肃杀之气吓到,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一路厮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的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更重要的是,他前不久还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薛晴然不敢再挣扎,强撑着问:“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
说着话,沈穆安的力道也没有减轻分毫,薛晴然的手疼得厉害,红着眼眶看向苏菀:“钱我已经给了,你这样出尔反尔,未免太过分了。”
“薛小姐给了吗?我怎么没有收到,难道是国公府的下人故意欺瞒,中饱私囊了?”
薛晴然旁边的丫鬟立刻说:“奴婢是按照小姐的吩咐把银票送到侯府的,绝对没有欺瞒小姐。”
苏菀看着丫鬟说:“我没有在侯府见过你,你可还记得自己把银票交给谁了?”
薛晴然这钱本就给的心不甘情不愿,故意让丫鬟把银票拿给谢秦氏,料想这钱落不到苏菀手里,但她没有想到苏菀会用这种法子逼自己。
薛晴然气得咬牙,冷冷的说:“我知道银票在哪儿,请晋安侯放开我。”
沈穆安松了手,薛晴然皮肤娇嫩,手腕红了一圈。
她迅速后退,冲身旁的护卫递了个眼色,那护卫立刻举刀劈向沈穆安。
“小心……”
苏菀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沈穆安把她拉到身后,一脚踢飞护卫手里的刀,然后再一记回旋踢把人踹飞。
沈穆安的动作极快,没有留余力,那护卫飞出好几米,落地以后吐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其他人原本蠢蠢欲动,见到这一幕不自觉后退了些。
“没用的废物!”
薛晴然知道这些人奈何不了沈穆安,骂了一句,带着人去了长康院。
薛晴然在沈穆安手里吃了苦头,进了长康院直接掀了桌子。
谢秦氏这几日都做噩梦梦到沈穆安要跟她断绝关系,精神很是不好,见薛晴然一脸要吃人的模样,更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她皱眉问薛晴然:“薛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本小姐之前让人送来的银票呢?”
谢秦氏拍拍胸口,说:“那银票不是说给我们的吗?”
“本小姐只是让人送到侯府,并没有说是给你的,谁让你拿在手里的?”薛晴然心里有气,轻蔑道,“晋安侯娶妻,不仅没有聘礼,连婚宴都没有,你这做婆婆的还敢昧儿媳妇的钱,果然是低贱商妇,脸皮真厚。”
薛晴然的神情和语气都很是看轻,谢秦氏好久没有被人这么当面骂过了,偏偏薛晴然身份不俗,她还不敢骂回去,只能不住喘气说:“薛小姐,这是国公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吧。”
薛晴然把手伸到谢秦氏面前:“你以为我想管这些破事?把银票吐出来,我马上就走。”
“薛小姐自己让人把银票送来,现在又来要,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谢秦氏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通,还要把钱还回去,心里不舒服的很。
“我原以为你是个精明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蠢,你难道不知道你给自己的儿子娶了个好媳妇,是她仗着你儿子的宠爱,把你耍的团团转,你不肯把银票给她保管,她就逼我来帮她要,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该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了。”
薛晴然说着笑出声,幽幽道:“倒也不怪你,谢家搬到瀚京也才三年多,你不知道苏菀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很正常,她这个人,心思歹毒的很,先把小姑子害得给人做妾,又不遗余力的得罪我这个正室,等我进了睿亲王府,你那女儿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谢秦氏面色铁青,忍不住说:“薛小姐既然知道雪儿是被她陷害的,为什么还要为难雪儿?”
“谁叫她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大嫂,苏菀若不当众跪下来给我舔鞋赔罪,我就让你的女儿生不如死!”

第74章春猎
薛晴然和凤佑麟的婚礼办的很盛大,薛晴然的嫁妆装了足足十八辆马车,睿亲王府的迎亲队伍也是浩浩荡荡,敲锣打鼓的沿着神武大街走了一圈,孝昭帝亲临睿亲王府,为两人主婚,薛晴然一时成了天下女子艳羡的对象。
苏菀和沈穆安没去参加婚宴,傍晚却接到齐王的游湖邀请,还特意点名让苏菀也一起去。
苏菀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和沈穆安一起前往。
和苏菀想象中的有些出入,齐王没有包下豪华画舫,只包下一艘不起眼的小舟,让自己的护卫划着,苏菀和沈穆安上船后,护卫慢悠悠的把船划向湖心,完美的隐入夜幕中。
小舟里的空间不大,只有一方矮桌,一盏油灯,一碟油酥花生,齐王身上染着酒气,约莫刚从睿亲王府吃完酒出来,眼底蓄着两分朦胧的醉意。
“上回切磋本王输了,这些年一直盼着有机会能与煜安再战一次,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此般情景。”
齐王叹了口气,目光触及沈穆安无神的眼眸,忍不住露出痛惜之色。
沈穆安神情寡淡,漠然道:“现在没什么不好的。”
不用一睁眼就想着要打仗杀人,什么事都不做就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过,能有什么不好呢?
沈穆安像是完全接受了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委屈不甘,齐王眸光微闪,问:“煜安在班师回朝之前,曾派人给本王送过一封信,你可还记得?”
沈穆安抿唇不语,齐王继续说:“本王此次就是为了煜安信里所言之事回京的,煜安若还有心继续下去,本王可助煜安一臂之力。”
齐王说着不自觉挺直背脊,看沈穆安的眼神也充满期盼。
苏菀不知道信里内容是什么,受齐王情绪感染,不觉偏头看向沈穆安。
今日所有人都到睿亲王府看热闹了,无人游湖,周遭很安静,小舟之外一片漆黑,唯有桌上的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沈穆安下颚紧绷,眉眼覆着薄霜,像是大雪纷飞的苍茫大漠高高悬着的冷月,置身事外,看沧桑变幻。
过了好一会儿,沈穆安清冷的声音才响起:“王爷想指望一个瞎子做什么?”
“可你是沈穆安!”
“那又如何?”
沈穆安三个字没有什么特殊的魔力,扭转不了他变成瞎子的事实。
齐王噎住,皱紧眉头看着沈穆安,眼底的期盼被失望取代。
他记忆中的沈穆安不是这样的。
气氛慢慢冷凝,苏菀柔声说:“夫君少时离家,在边关戍守了整整十二年,如今好不容易打完了仗,想安稳度日也是人之常情,昭陵人才济济,王爷若是有心想找,肯定能找到别的人选做王爷想做的事不是吗?”
沈穆安为昭陵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总逮着一只羊薅。
齐王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了语气说:“本王并非刻意为难,只是这件事,没有人比煜安更适合,若煜安不愿追究下去,本王也无能为力。”
齐王虽然并非太后所出,这些年又一直在封地驻守,但他手握重兵,在朝中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能让他无能为力的事委实不多,思来想去,也只有沈穆安率领的镇南军军中之事。
齐王可以在瀚京留有耳目,却不能把手伸到镇南军里去,不然会被人扣上居心不轨的罪名。
但仗都已经打完了,还有什么事能成为齐王的执念呢?
苏菀好奇却不敢多嘴过问,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管得着军中之事?
齐王等了许久也等不到沈穆安松口,叹了口气说:“等母后过完大寿,本王就会回封地,若是不出意外,下一次本王再回京就是十年后了。”
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改变许多人许多事。
沈穆安始终没有说话,齐王终于失望,他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
灯火熄灭,油酥花生咕噜噜滚得到处都是,漆黑之中,齐王冷冷的说:“罢了,就当是本王看错人了。”
护卫把船摇回岸边,与齐王一起离开。
沈穆安坐着没动,不知为何,苏菀觉得有些压抑,她抓住沈穆安的手,低声劝慰:“佛尚且渡不了众生,人有无能为力之事也很正常,夫君这些年做的已经够多了。”
……
齐王发了火离开,苏菀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几日后,宫里就来人通知,齐王要率众人前往城郊春猎,让沈穆安和苏菀也一起去。
“这天气还没暖和起来呢,哪里有猎物出没,齐王殿下自己闲不住想去山里狩猎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拉上别人一起?”宫人离开后,谢秦氏便忍不住抱怨起来,她不好直说是担心沈穆安,冲着苏菀发火,“你什么时候又勾搭上齐王了?狩猎是大老爷们儿的事,你跟着去抛头露面做什么?”
“母亲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齐王殿下身份尊贵,这些年又不在京中,我若能勾搭上他,必是有一身通天的本事在身上的,母亲不想我跟着去,方才怎么不直接回绝那宫人?”
“你……”
谢秦氏气得瞪眼,苏菀又说:“齐王殿下去狩猎,必然有很多护卫随行保护,我倒觉得夫君能一道去散散心也很好,总在家里闷着也挺无聊的。”
侯府的护院跟齐王的护卫可没法比,他们也没胆子让沈穆安进山里散心。
谢秦氏反驳:“上次元宵节你也说要出去散心,结果呢?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母亲觉得应该怎么办?”
“你马上去洗冷水澡,就说你染了风寒,病得起不来床了,我就不信齐王还会让人把你抬着去。”
齐王的目的在沈穆安,苏菀不过是他的附属品,就算苏菀病倒了,沈穆安也还是要去的,谢秦氏分明是想借机整治苏菀。
苏菀正想说话,沈穆安淡淡的说:“让她洗冷水澡,不如你自己去洗,发妻病重不算什么,亲娘病重,身边才是离不得人的。”
谢秦氏:“……”
这个逆子!

第75章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春猎的日子定在二月底。
瀚京会点拳脚功夫的世家子弟和朝中一些武将都报名参加,加上随行的护卫,队伍十分的浩荡。
出发那天阳光明媚,齐王身着紫金玄袍一马当先,身后的世家子弟个个也都衣着不俗,意气风发,惹得围观的女郎怦然心动,红了脸。
沈穆安不能骑马,和苏菀一起坐在马车里,他们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装的都是这些世家子弟接下来这些时日要换洗的衣物。
这些世家子弟都没有带小厮随行,齐王却让他们准备了这么多换洗衣物,不像是要狩猎,更像是要找个地方锻炼他们自食其力的能力。
外面人声鼎沸,苏菀并不关心,拿出点心喂了一个到沈穆安嘴边。
“人太多,走的都不快,估计要傍晚才能到,夫君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沈穆安吃了一个,过了会儿说:“到了那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整个队伍只有苏菀一个女子,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苏菀自己也吃了个点心,柔柔地说:“好,我一定一直跟在夫君身边,绝不离开夫君半步。”
和苏菀预料的差不多,傍晚他们才到达营地,护卫先行一步已经把帐篷扎好,马车停下后,沈穆安先下马车,然后伸手去扶苏菀,苏菀刚站定,一道戏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皇叔也真是不贴心,明知道晋安侯眼睛看不见行动不方便,还非要让晋安侯跟着一起来,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嘛,亏我之前还以为皇叔跟晋安侯的关系多好呢。”
回头,凤佑麟吊儿郎当的站在几步之外。
都说再混不吝的男人成了婚都会变得成熟稳重,这话在凤佑麟身上却一点儿也不符合,他不仅没有长进,反而看着比之前更纨绔恶劣了。
苏菀平静的说:“世子对王爷有不满可以直接去跟王爷说,不必拿家夫说事。”
“我有什么不满的?”
“世子新婚燕尔,不能与妻子整日厮守,刚到营地就开始在背后抱怨,却不敢直接到王爷面前说出不满,和在背后说人是非的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你……”
凤佑麟被骂得变了脸色,苏菀抬头看着他,冷冷的问:“怎么,世子恼羞成怒想打我?”
沈穆安就站在旁边,凤佑麟自然是不敢动手的。
他握了握拳压下怒火,挑眉说:“晋安侯来晚了些,帐篷已经分完了,只有这一个给你们住,此处僻静,二位若是忍不住想亲热,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不过沈三少爷的帐篷就在旁边,夫人还是要克制些,免得伤了故人的心。”
凤佑麟说着放肆的把苏菀从头打量到脚,这里不是晋安侯府,若是让他找到机会,他定要好好尝尝这个女人的滋味。
苏菀被凤佑麟的眼神恶心到,冷笑着说:“这些事就不用世子操心了,山中野兽不识人,世子还是抓紧时间多练习一下,免得到时运气不好,逃都逃不掉。”
凤佑麟危险的眯了眯眼:“你竟敢咒本世子?”
苏菀一脸无辜,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世子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凤佑麟气得咬牙,齐王走过来问:“麟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我就是随便逛逛。”
凤佑麟挺怕齐王的,含糊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齐王盯着凤佑麟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看向苏菀说:“听说你之前与麟儿和睿亲王世子妃闹了些不愉快,麟儿行事放肆,本王给你安排了四个护卫,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意差遣他们。”
苏菀颔首道谢,齐王又看向沈穆安说:“煜安,本王有话要与你说。”
齐王专门安排了人保护苏菀,很明显要单独和沈穆安对话,苏菀小声和沈穆安商量:“夫君,王爷有正事要说,我在帐外等夫君吧。”
“我说了,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沈穆安直接回绝,齐王迟疑了下,说:“既然煜安坚持,那夫人也一起吧。”
苏菀和沈穆安一起进到齐王的帐篷,齐王开门见山的说:“你之前交出兵符,眼下朝中却没人能接得住,皇兄让本王召集了瀚京的世家子弟,和朝中武将,这次名义上是春猎,实则是暗中遴选能力出众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这些将士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胜任?”
如此机密之事,恐怕连这些世家子弟都不知道真相,苏菀在这里听着委实不合适,但她听都听了,这个时候说走也来不及了。
沈穆安漫不经心的说:“兵符既已交出,朝廷觉得谁合适委任便是,无需在意一个瞎子的想法。”
沈穆安又拿自己眼瞎说事,齐王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事已至此,本王能做的,也只是帮你给这些将士选个靠得住的人。”
齐王驻守封地,带兵打仗是家常便饭,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沈穆安的心情
沈穆安是拿自己的命和血肉之躯一点点搏得这些将士的信任和拥护的,这些将士就像他辛苦养大的孩子,好不容易孩子立了功有出息了,却要让他拱手让人,这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王爷说的是。”
沈穆安并不反驳,却也摆明了不会配合。
齐王眉头拧起,看了苏菀一眼,继续说:“过去十余年,昭陵一直外乱不断,国库已经严重空虚,如今仗好不容易打完了,朝廷必然不会再承受这样巨大的军费支出,你该知道朝廷下一步会做什么。”
裁军。
齐王说完,苏菀脑子里立刻冒出了这两个字。
齐王的兵马也要被裁,但他是皇子,封地内的事他自己就能做主,尚且还能护得住那些被裁的将士,沈穆安已经交出兵符,若是选不到可靠的人接他的位置,那以后被裁掉的将士就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了。
苏菀看向沈穆安。
帐篷帘子挡得严严实实,阳光透不进来,帐篷里有些昏暗,沈穆安站在阴影里,身上一点儿暖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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