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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上前选了块玉佩给他系在腰间,却不等系好,手就被抓住了。 裴祯因为常年握笔而带着薄茧的手一下一下摸索着她的手背,姿态亲近而暧昧:“今日怎么来迟了?” 他声音里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慵懒,颇有些撩人,身边候着的丫头都红了脸,沈栀眼底却毫无波澜。 这种语气她已经听习惯了,也清楚的很,不管这声音听着多撩人,他都不会有半分要撩拨自己的意思。 “奴婢一时懒散,皇上恕罪。” 裴祯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慵懒,清凌凌的有些像深秋里料峭的晨风。 “懒散?朕还以为你是发作人发作累了。” 沈栀一顿,垂眼扫过两个端着茶盏的宫女,意有所指:“是有人来皇上面前告状了?” 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两个宫女大约是听出来了,瑟缩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盏都有些端不稳。 裴祯啧了一声:“脸肿成这样,还需要人告状?” 事实如何他不肯说,沈栀也不能逼他,只当是信了,抽出手继续给他系玉佩,随口解释了一句:“奴婢只是教他们一些规矩。” “规矩?” 裴祯又笑了一声,声音却陡然冷了下去:“你这样毁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规矩?” 沈栀身体陡然一僵,她和裴祯曾经是有过婚约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被皇家认回来,还是萧家的养子。 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毁了婚约,转而应了齐王的提亲,但谁都没想到齐王夺嫡功败,沈家也被牵连,举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该去那艰苦之地的,却在半路上被裴祯招进了宫,成了这乾元宫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头,无意识攥紧了手:“我当初悔婚是因为……” “你跟谁我呢?” 裴祯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冷光,每每沈栀要解释当年的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沈栀苦笑,悔婚的事裴祯不肯听她解释,固执地认为她当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对身份就格外计较。 她心里一叹,双膝触地,姿态恭谨:“奴婢不敢。” 裴祯哂了一声:“不敢最好……既然沈栀姑姑如此懂规矩,那朕问你,主子面前失言,该如何处置?” 他语气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沈栀知道他并不是会和旁人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为难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两个肿着脸的宫女,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皇上是在为她们鸣不平吗?” 裴祯扯了下嘴角,脸庞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着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发难。 沈栀轻闭了下眼睛,片刻后忽地抬手,清脆的两声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乾元殿里,听得裴祯猛地攥紧了手。 “皇上,可以了吗?” 第2章张嘴,给朕喊 沈栀停下手,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她垂着头看不见裴祯的脸色,只等了很久才听见他冷硬的声音响起来:“滚下去。” 她起身,冒着磅礴的大雨出了乾元殿,脸颊火辣辣地疼,她能想象得到刚才的事传出去,她会听到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可自从沈家获罪,她这贵女沦为宫婢,嘲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裴祯能如他所说,会在出完气之后,让她如同寻常宫婢一般,二十五岁出宫,去滇南寻她家人。 她回了偏殿,却没歇着,因为一散朝就是裴祯的封妃大典,他年岁不小,可后宫除了两个摆设似的贵人,就再没了后妃。 就这两位,还不是登基后选的,而是裴祯刚被认回皇家时,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赏的侧室。 可说是侧室,却并不招裴祯喜欢,至今也还是完璧身。 大约是因此,朝臣们实在是按捺不住,开春后联名上书要求裴祯立后,他没答应,与朝臣们几番僵持,最后还是退了一步,从王窦萧荀四大世家里各选了一个女儿,封了名号,赐了宫殿,等时辰一到,人就会一起进宫。 到时候宫里应该就会热闹起来了,裴祯应该也不会日日折腾她了…… 沈栀轻叹了口气,摁了摁酸疼的胸口,眼底闪过苦涩。 她如今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裴祯处理好后宫的事。 皇帝没有大婚,后宫自然无主,所以新妃入宫的事最后落到了她头上。 都是出自世家的闺秀,哪个都不好偏颇,可偏偏裴祯给的封号等级不一样,不管她怎么仔细,有规制摆着,她都是注定要得罪人的。 若说裴祯不是故意为难,她实在不相信。 可裴祯处处刁难她不奇怪,毕竟他召她进宫,就是为了报复她当年的悔婚另嫁,但在这件事上给她穿小鞋,却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她既没有在封妃这件事上多嘴,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阻拦,甚至还十分体贴细致的选了四处距离乾元殿近,景致又好的宫殿出来,实在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大约是抽风了吧。 她叹了口气,按照这些小姐们的喜好安排了伺候的宫人和摆设,又让尚宫局分别派了人过去守着,主子们有何处不满意,就按照她们的意思去改。 等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她才喊了小太监去给自己抬热水,衣裳一脱,浑身青紫的痕迹颇有些触目惊心。 裴祯以往在床榻上也很放肆,但昨天尤其不知收敛,饶是沈栀一向嘴硬,昨天也没能忍住求了饶,只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就见锁骨处的牙印红的仿佛要渗血了一样,她抬手碰了一下,细细麻麻的痛楚涌上来,她嘶了一声,连忙抬脚进了浴桶。 伤口碰了热水,越发难忍,她皱起眉头,许久才勉强适应了这感受,简单清洗后起身穿戴好了衣裳。 身为宫人,即便疲惫的要死,也是不能擅自歇着的,哪怕主子不在。 她还得回乾元宫去候着。 巳时小太监来了消息,说裴祯封妃大典后就去了御书房,还留了朝臣用膳,这是暂时不会回来的意思。 沈栀这才松了口气,将宫人打发下去,靠在矮榻上打了个盹。 却没多久就被外头的热闹惊醒了,是裴祯给新妃们赐下了大批的珍宝。 脚步声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是肉眼可见的体面。 她扯了下嘴角,伏在软塌上没动,莫名的怠惰涌上来,让她提不起精神来去忙旁的事情。 裴祯闹这么大动静,大约是很喜欢这些新面孔的,今天晚上她怕是不好出现在寝殿里了。 她这般想着,也就这般做了。 晚上裴祯回宫用膳,她服侍他换了衣裳就识趣的要退下去,却被人一抓手腕,扔上了龙床。 她疼的皱起眉头,却不等闷哼声出口,身上就压了个人。 裴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怎么?巴不得朕宠幸旁人?” 这话问的…… 沈栀摇头:“您要宠幸谁,岂是奴婢能置喙的?” 裴祯不开口,只惩罚似的低头在她本就没好的锁骨上又咬了一口,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之前的牙印上,疼的沈栀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皇上……” 似是听出了她声音里带着求饶,裴祯松了口,安抚似的舔了两下:“知道自己不能做主就好……” 话音落下,他陡然又咬了下来,只是换了个位置,力道却比刚才更重,沈栀不自觉抓紧了他的龙袍,力道大的整团布料都皱了起来。 半晌男人才松了口,力道粗暴的将她的衣裳撕开,声音沉沉的:“……但这句话,朕现在不想听。” 床帐子被扯下来,蔡添喜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是不会宣召新妃了,连忙将宫人都撵出去给各宫报信,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沈栀在床榻上一向是十分安静的,可今天裴祯显然并不想让她如愿,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张嘴,给朕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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