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胭南浔(容胭南浔全集小说完整版大结局)容胭南浔在线阅读笔趣阁
南浔一噎,眼看着容胭转身就走,他不自觉瞪大了眼睛,一连瞪了那背影好几眼才憋着一口气回了正殿。 蔡添喜连忙跟上:“皇上息怒,容胭姑娘肯定是担心秀秀,这才不肯来的,奴才这就去挑几个机灵的丫头来伺候,一定让您满意……” 南浔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伺候什么伺候?朕没胳膊没腿吗?下去!” 又被迁怒了…… 蔡添喜已经习以为常,虽然主子一牵扯上容胭就喜怒无常了些,可好歹不会责罚人,平日里也还算仁厚,他也就不在意这些小波折。 但这个不让人伺候就有些过分了,晚膳还没吃呢,没人伺候怎么用膳? 他看着眼南浔,欲言又止,对方已经靠在罗汉床上看起了折子,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太客气地瞪了过来:“看什么看?还不走?!” 蔡添喜只好退了出去,心里有些无奈,他就是想让皇帝用个晚膳,怎么还要被瞪? 得,老老实实去找容胭吧,她不来,今天乾元宫的晚膳怕是送不进去了。 他堆起满脸笑去了偏殿,那里却大门紧闭,可有烛光自窗户里透出来,显然人是在的。 “容胭姑娘?” 他抬手敲了敲门,“皇上那边还等着你伺候用膳呢,你看是不是该过去了?” 容胭门都没开,只有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皇上不待见我,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惹他不悦。” 蔡添喜忍不住腹诽了一句,现在到底是谁不待见谁? 可他没说,仍旧好声好气地劝:“皇上怎么会不待见你呢?你这不去他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他本以为这话能安抚一下容胭的情绪,然而里头毫无动静,他等了又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容胭根本没信,不止没信,连回应都懒得。 蔡添喜哭笑不得,虽说他的确稍微润色了一下,可说的是实话,皇帝现在确实没吃饭。 “容胭姑娘,你说句话。” 里头仍旧没有声响。 得,这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蔡添喜无可奈何,只能折返回正殿,琢磨着能不能再劝劝南浔,人是铁饭是钢,龙体可不能这么折腾。 他悄悄推门进去,南浔听见脚步声斜昵了过来。 “皇上,该用……” 不等话说完,一个软枕先砸了过来:“吵闹,出去。” 蔡添喜:“……” 他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一时间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都不搭理他。 成,他不操这个闲心了还不成吗? 可这么说着他又忍不住看了眼偏殿,却瞧见一道影子正越走越近,从那个方向过来的,除了容胭再没有旁人,他眼睛不由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姑娘快进去吧,你可得好好劝劝皇上……” “我不是来见皇上的。” 容胭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将一个布包递了过来:“我记得今天是德春的生辰,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他,恰逢天气转暖,就做了双鞋子,劳烦你转交。” 蔡添喜一时间又是欣慰她还记得德春,又是无奈这种时候了她不管皇上却还记得德春。 “容姑娘,你……” 容胭一抬手,止住了他的未尽之言,有些话不必全说出来,就已经能让人明白了。 “多余的话就不必劝了,东西送到我告辞了。” 蔡添喜张了张嘴,可看她走得那么坚决,无可奈何地又闭上了,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 两人闹腾了那么多回,兴许这次也不要紧呢。 他唏嘘着退了下去,第二天一早来当差的时候,容胭果然在,他不由松了口气,伺候南浔更衣的时候十分识趣地后退一步让出了位置。 然而南浔张着胳膊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人为自己宽衣解带,他略有些不解地睁眼,就见周遭围了一圈人,却没有容胭的影子,再往远处看才瞧见她站在门口,距离自己好几丈,别说伺候他了,连往跟前凑的意思都没有。 他额角一跳:“容胭,你戳那干什么?还不来伺候?” 容胭不但没往前,反而又退了一步:“奴婢笨手笨脚,不干不净的,不敢碰触皇上,还是劳烦蔡公公吧。” “你!” 南浔一哽,心里既尴尬又懊恼,一句话而已她到底要气多久?还要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给他没脸。 他忍不住环视四周,宫人们察觉到他心情不虞,纷纷低下了头,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刚才的事没听见也没看见。 南浔有气没处发,只能扭开了头,咬牙切齿道:“朕也不稀罕你伺候!” 蔡添喜一听这话连忙上前,却被嫌弃地拍开了手:“朕自己来。” 他背转过身去,动作利落地换好了衣裳,出门上朝的时候他脖子梗得笔直,看都没看容胭一眼,可一上銮驾,他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黑了。 “你看见她刚才的态度了吗?” 他忍不住和蔡添喜抱怨,“你见过哪个奴婢敢这么嚣张?她连自己的差事都不做了!一个连主子都不伺候的丫头,朕要她有什么用?” 蔡添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看似痛心疾首,实则敷衍至极的附和。 南浔也并不在意他什么态度,兀自在发狠:“朕算是明白了,她就是受的教训还不够,才这么学不乖。” 蔡添喜敷衍的有些习惯,一时间没留神,下意识就开了口:“那皇上就把人逐出去,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吧。” 话一说完耳边的嘟哝就停了,蔡添喜略有些困惑,可下一瞬他就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由得浑身一抖,略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南浔。 南浔也正看着他,表情有些空白,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于是僵住了。 第96章这是朕贴身的衣裳 蔡添喜心里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眼见南浔动也不动,连忙找补:“奴才这张嘴真是缺德,那容姑娘大病初愈,就算是有些地方不妥当,可皇上你宅心仁厚,决不能做出这么刻薄的事情来。” 南浔静了半晌才开口,目光略有些游移,刚才凶狠却已经不见了影子,语气也诡异地缓和了下来:“你也觉得撵她出去有些刻薄了?” 蔡添喜听出了这语气中微妙的变化,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奴才就是这样觉得的。” 南浔抬手抵唇,不尴不尬地咳了两声才开口:“朕也觉得是,虽然朕不敢自比尧舜,可也不能做个暴君。” 蔡添喜瞬间满脸感动:“皇上仁德,真是万民之福。” 南浔又咳了两声,再次朝他看了过来。 在这一眼对视里,两人都从对方身上看见了一点尴尬,和恬不知耻地撒谎遮掩某种真相后的羞愧。 于是他们默契地扭开了头,虽然剩下的路还很长,但主仆两人再没说过一个字。 直到崇政殿近在眼前,他们才打起精神来,将刚才的小插曲彻底忘到了脑后。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学子们坐立难安,朝臣们也有些神思不属。 且不说四大世家还在巴望着翰林院的位置,就是其他朝臣也想趁着这次放榜为自家女儿择婿,这次的寒门子弟可是几十年来最多的一次,若能招赘入府,必能为家族添几分光彩。 然而这份热切的期待,换来的不是放榜的喜悦,而是祁砚的参奏:“臣以为此次科举成绩做不得准。” 朝臣一时哗然,萧敕迫不及待地出列:“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得入考场,怎么就做不得准了?” 祁砚也不解释,只笔直跪在阶下,双手呈上了一份奏折。 南浔看着他,目光微微一沉,他明明事先嘱咐过祁砚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今日会有人将事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出来,不必他来做这个出头鸟。 可他竟然如此不听话。 然而事已至此,再要遮掩已经来不及了。 “呈上来。” 蔡添喜连忙下去取了奏折,好在祁砚还不算太蠢,没有公然和四大世家对上,只说了有寒门学子状告世家逼迫他科举时更改名字,为他人做嫁衣,另有考官从中接应周全。 南浔仿佛今日才知道这件事,瞬间勃然大怒,将奏折狠狠砸在了地上:“我朗朗大周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查,给朕彻查!” 朝臣被雷霆之怒惊住,纷纷噤声,萧敕趁机抻长脖子看了一眼那奏折,见上头写的寒门学子姓陈,心里顿时一凸。 他命人收买的那几个学子叫什么来着? 他一时想不起来,可陈这个姓氏却十分耳熟,八成真的和自己有过交集,他心里不安起来,可南浔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再阻拦,眼下也只剩了一个办法。 “皇上说的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臣身为参知政事,肃清朝纲责无旁贷,不如就交由臣去查吧?” 若是能借着查这案子将萧家摘出来,再顺势踩一脚其他世家,那这次就算是因祸得福了。 然而他这么想,其他人自然也这么想,一时间四大世家再次争执起来。 南浔冷眼看着他们吵闹,趁着众人不注意给了祁砚一个十分严厉的眼神,对方知错般低下了头,悄然退了回去。 南浔这才咳了一声:“行了,朕知道众卿想为朕分忧,可事情既然牵扯到你们,你们还是避嫌吧。” 世家们颇有些不甘,但没落到旁人手里也算是不错了。 “是,但凭皇上做主。” 南浔目光扫过朝臣,这种案子一般是要交给刑部或者大理寺的,然而他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对方却都躲闪开了。 他们算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和世家并无牵扯的官员,可无牵扯不代表敢得罪,谁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 南浔扯了下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朝臣勾连,朝政混沌,果然是时候造一把刀,一把只能被他用的刀来斩一斩这乱麻了。 “朕决定设清明司,专查此案,司正就由朕身边的人担任吧。” 朝臣都是一愣,清明司? 为了查个舞弊案子,要特设一个衙门吗? 朝臣里隐约有人察觉到不对,可眼下谁反对就像是谁心里有鬼一样,最终在朝臣的各怀心思里,设清明司一事被确定下来,衙门不设在六部,而是在宫墙之内。 此举也就意味着,这个新衙门不受任何已有机构的管辖。 在朝臣们的惊疑不定里,蔡添喜高呼退朝,南浔解决了一桩心头事,难得没去御书房而是回了乾元宫。 他心情不错,一进门就去寻容胭,虽然朝政之事他不大会和旁人提起,但这种时候还是愿意说一些的,如果容胭肯乖一些的话。 可他环顾乾元宫,内殿外殿都找了个遍也没瞧见人,刚才的好心情顿时飞走了:“人呢?又躲起来了?” 虽然没指名道姓,可蔡添喜还是知道他要找谁,连忙让人满宫里去找,等人都被派出去了他才想起来还得给南浔泡清心去火的茶。 可贴身伺候的人已经走了,他只得抓了个院子里伺候的宫女让她去,但那宫女头一回在御前伺候,心里十分紧张,偏南浔的脸色又不好看,她只是偷偷瞄了一眼,就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茶不偏不倚全都倒在了南浔大腿上。 “奴婢该死,皇上饶命!” 南浔:“……” “滚下去。” 宫女连滚带爬的下去了,南浔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龙袍黑着脸进了内殿去更衣,衣服刚换好,容胭就被找回来了。 他忍不住咬牙:“你还知道回来?” 容胭远远地站在门口行了个礼,一点要靠近的意思都没有。 南浔越发恼怒:“你戳在那里干什么?看不见朕换了衣裳吗?还不拿去浣衣局?” 容胭这才走近了一些,将丢了一地的衣裳捡起来,团成一团就往外走,南浔察觉到不对,一把拉住了她:“你干什么?” 容胭挣了挣,没能将自己的手拽出来,只能放弃:“按照皇上的吩咐,将衣裳送去浣衣局。” 南浔脸色更黑,他的确是这么吩咐的,可是—— 他将团成一团的衣裳抖开,拿出了一条底裤,咬牙切齿的看着容胭:“这是朕贴身的衣裳!” 的确是贴身的衣物,上头还带着南浔的味道。 容胭微微侧开头:“奴婢会记得提醒浣衣局洗的仔细一些。” 南浔一哽,脸色涨红,他贴身穿的衣服,容胭怎么能让别人洗?! 第97章她是真的想走 南浔将底裤塞进容胭怀里:“这个你亲自洗。” 容胭侧身避开,南浔没防备,眼看着那薄薄的料子掉到了地上,眉头不由拧成了一个小疙瘩:“你什么意思?” “皇上贵人多忘事,奴婢说过的,以后你的东西奴婢都不会碰。” 南浔自然还记得那句话,可当时容胭在气头上,她说出什么来他都不奇怪,自然也不会当真。 但好几天都过去了,也该闹够了。 “容胭,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明明已经想好了不要再和南浔争执,可这一刻容胭还是没能忍住:“皇上就从来没觉得自己过分吗?” “过分?” 南浔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纷杂的画面,有容胭呆坐在面前动也不动的样子;有蔡添喜不敢置信地说没有女人受得了那些话的样子;也有很久很久之前,容胭进宫时看着自己眼睛发亮的样子;可最后所有的纷杂都定格在了那天,容家家奴刺过来的匕首上。 他摸了摸刺痛的心口,语气嘲弄:“你我之间,朕做什么都不过分。” 他弯腰将底裤捡起来,重新塞进容胭怀里:“好好洗,洗干净。” 容胭指尖慢慢攥紧,南浔的态度从来如此,她其实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只是刚才没能忍住……又自取其辱了。 她抱紧了衣服,沉默地退了出去,外头有人正在洒扫,容胭喊了人过来,将龙袍递了过去,交代她送去浣衣局。 而南浔的底裤被她留了下来,可她却没有半分要洗的打算,反正就算洗干净送回去了,南浔也不会穿的,何必浪费时间。 她找了个火盆过来,就在乾元宫的院子里,将那条裤子烧了。 蔡添喜看见青烟连忙找了过来,瞧见火盆上的料子是明黄色的,顿时吓了一跳:“容胭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烧的什么呀?” 容胭挑了挑火苗:“皇上不要的衣物。” 蔡添喜见她十分冷静,也不是置气的样子,心里稍微一松,又有些纳闷:“皇上不要的东西也有专人收着,怎么能烧了呢?皇上让烧的?” 容胭刚张了下嘴,一盆花就砸了出来,落地时的碎裂声唬了蔡添喜一跳,一瞬间几乎乾元宫所有听见动静的人都意识到皇帝又发怒了,他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呆呆地僵立在原地,动都没敢动。 容胭抬眼看过去,那是一株牡丹,是尚寝局精心栽培的,满宫里只有乾元宫有,平日里都是由尚寝局来人专门照料的。 可不管照顾得多么精心,不是这个时节的东西,怎么都留不住,那花前几天就开始凋谢了,现在被南浔这么一砸,花瓣全都掉了下来,只剩了光秃秃的花心,这花活不成了。 蔡添喜“哎呦”一声,忙不迭朝门口走近了几步,大约是想进去劝南浔息怒的,可又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又折返了回来。 “容姑娘,这次又是为什么闹啊?” 容胭沉默许久才开口:“他贴身的衣物被人碰了,就不要了。” 蔡添喜有些听不明白,虽说主子贴身的衣物的确不会送去浣衣局,可也不可能不被人碰啊,总不能让金尊玉贵的主子自己动手洗吧?大都是贴身伺候的宫人洗的,应该很平常才对。 他颇有些不解:“就这?什么贴身的衣物啊,旁人动都不能……”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住了嘴,南浔的话,好像还真有东西是不许旁人碰的,先前容胭生病和受罚,不能在御前伺候的时候,南浔贴身的底裤也从没经他人的手。 蔡添喜有回瞧见他自己在洗,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他后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偏向容胭。 他又看了眼火盆,那点布料已经彻底烧没了,想挽救都来不及了,他叹了口气,有心劝容胭,却又是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进了正殿。 南浔正在练字,大约是想借此静静心,可蔡添喜远远瞧了一眼,却瞧见那纸上的是一团团的墨迹。 而南浔还正一下一下地继续涂,越涂脸色越狰狞。 这是气得连字都写不下去了。 蔡添喜收回目光,原本还想劝一句的,可看他气成这样也不敢言语了,只好木头似的戳在门边候着。 然而没多久南浔就丢了笔,“砰”的一声把自己摔进了椅子里,蔡添喜这才试探着上前:“皇上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南浔咬牙切齿道:“朕迟早让她气死。” 他大约是情绪太激动,嗓子都有些哑,蔡添喜生怕是染了风寒,张罗着要让人去请太医,南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题大做,泡些蜂蜜水来喝就成……”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矮柜上:“朕记得容胭常用蜂蜜,好像就收在那个柜子里,你去看看。” 蔡添喜连忙开了柜门,可里头却空空如也,他微微一愣:“皇上,是不是容胭姑娘换地方了?” “不可能,”南浔一口否决,他抬手揉了揉被气的直跳的太阳穴,“她习惯把东西放在一个地方,你好好找找。” 蔡添喜十分无奈,他倒是想好好地找,可里头什么都没有啊。 “皇上,这……” 他尴尬地侧开身,让南浔看自己身后的柜子。 南浔起初还以为是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用,可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随即他“腾”得起身,大踏步走了过去,本该装满零碎东西的柜子,此时空无一物,别说蜂蜜,连个纸屑都没有。 像是怀疑自己眼睛花了,南浔抬手对着那空荡荡的柜子摸了几下,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脸色紧绷起来。 “皇上,奴才去问问容姑娘吧?” 南浔一言不发得起身,快步去开了衣柜,虽然这是他的寝宫,可容胭侍寝的次数太多,他对对方又素来不克制,难免会有失控撕破衣裳的时候,故而这柜子里也是存放着几套容胭的衣裳的。 可此时那个格子里,却空空如也。 他不死心地翻乱了自己的柜子,将衣裳一件件拿出来抖了抖,可仍旧没能找到一件和容胭有关的衣物。 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 南浔心脏砰砰跳起来,刚才的恼怒早就不见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安。 他终于意识到,容胭这次不是在和他闹脾气,说要离开乾元宫也不是气头上才生出来的念头。 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 第98章他去抢过亲 “朕之前的话,真的过分吗?” 南浔盯着凌乱的衣柜看了许久,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蔡添喜被问懵了,短暂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若皇上说的是容胭姑娘生病前的那些话,奴才觉得是有些稍微过了的……可容胭姑娘是奇女子,兴许不会在意。” 南浔沉默了,容胭要是不在意,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一句话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被死亡笼罩的绝望和痛苦仿佛就在昨天,在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仍然不相信容家会这么狠绝,不相信容胭会那么无情。 直到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后得到了容胭与齐王大婚的消息,两人成亲的吉日定得很早,仿佛是迫不及待要完婚一样。 他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去参加了那场婚宴,在所有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里,一边吐血一边拦住了容胭,他告诉她,自己也是皇子了,齐王能给的自己都能给,他问她,能不能跟他走? 可容胭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她盖着大红的盖头,手里紧紧抓着喜绸,语气淡漠地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我已为人妇,请你自重。” 已为人妇…… 多么可笑的话,大半年前,她的未婚夫还是自己。 那一天他喝了很多容胭的喜酒。 也是在那一天,他成了全大周的笑柄。 更是在那一天,他本就没好的伤口严重撕裂,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再次因为同一道伤濒死。 恨,就是在那个时候生出来的。 他轻轻摁着那厚厚的痂,沉默着没有开口。 蔡添喜也识趣的没有打扰,放轻了动作慢慢收拾那些被南浔翻乱的衣裳。 “罢了,”不知过了多久,南浔还是叹了口气,“她在宫里伶仃一人,朕和她计较什么。” 蔡添喜一听这话头就知道这是要服软,顿时有些惊讶,要知道以往遇见这种事,南浔可是只会用尽手段逼容胭低头的。 可有人肯低头就是好事,总算不用来回折腾了。 “皇上说的是,”他连忙拍马屁,“您就是通透大度,其实说到底容胭姑娘也只是要一句话而已……那老奴现在就去找她?” 南浔咳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大约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的。 好在蔡添喜擅长察言观色,体贴地没再追问,自顾自退出去寻人了,可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容胭的影子。 他也没在意,对方现在虽然不肯贴身伺候南浔,可身份毕竟摆在这里,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不说乾元宫零散的琐事,就是宫务也有些是她经手的。 何况陷害秀秀的人还没处置,容胭且有的忙呢。 他耐着性子在廊下等着,可他等得了,南浔却等不了,不过一刻钟他便推开窗户看了过来,眼见宫里空荡荡没有容胭的影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他嘴硬,死扛着不说,只目光时不时落在蔡添喜身上,看得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寒毛直竖。 蔡添喜苦了脸:“奴才这就出去找人。” 南浔仿佛没听见,随手拿了本书翻开来看,但蔡添喜已经把他的脾性摸了个七七八八,一眼就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连忙就去了。 等人不见了影子,南浔才又侧头看了外面一眼。 他本以为蔡添喜既然去找人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可不想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去做什么了,要这么久? 他无意识地捻了下书页,目光落在那空荡荡的柜子上。 “求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容胭的话在耳边响起,南浔不自觉抿紧了嘴唇,片刻后,他起身走了出去。 蔡添喜不在,德春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他不太会亲近主子,就只哑巴似的落后两步跟着。 南浔也没开口,沿着宫道一路往前,但走着走着他就停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容胭会去哪里。 就如同那天对方丢了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一样。 他心口有些微妙的不舒服,他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容胭,他们之间的恩怨这辈子都抹消不了了,往后余生大约也是要在互相憎恨中度过。 眼下服软,也不过是不想容胭再闹下去。 但他仍旧有些憋闷,一股无端的酸涩在心口升腾发酵,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感觉,有些像是那天眼睁睁看着萧宝宝将容胭烫伤,他却一个字都没替她说情的时候一样。 他叹了口气,可想起那天的事,一个地方却忽然浮现在了脑海里,那天容胭跑了之后,他也追了出去,只是半路跟丢了,后来遇见祁砚,被那么一打岔,他也就没顾得上继续去找。 但那个地方他还有印象,那段宫路很偏僻,的确很适合一个人呆着,她会不会又去了那里? 他抬脚就要往那处去,一阵说笑声却忽然传了过来,他脚步一顿,虽然只有极轻地一声,可他还是听出来了,那是容胭的声音。 原来她就在这附近。 他循声找了过去,在一座假山后头看见了容胭,她似乎正与人说话,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南浔环顾四周,并没有宫人穿梭,倒是很适合说话,可他该怎么开口呢? 他并不介意和容胭服软,可那是以前,现在两人中间横着那么一件往事,对她态度软和一些,他都觉得自己没出息,更何况还要说好话去哄人。 他脸颊不自觉皱了起来,脚下却仍旧不停,不多时就靠近了,另一道声音也跟着清晰了起来,却古怪的也有些耳熟。 他的脚步不自觉顿住,身形一侧就从假山的缝隙里窥见了说话人的全貌,竟是祁砚,而他此时正抬手,轻抚着容胭的发丝。 第99章皇上有话和你说 容胭不自觉侧了侧头,一根草叶却被祁砚拿了下来:“草木有本心,堪求美人顾,这草叶倒是极有眼光。” 容胭略有些窘迫,正想说一句谬赞,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不远处响起,且越走越远,她顺势扭头看了一眼,却没瞧见人。 她心里也不在意,倒是借着这茬揭过了刚才的话题:“祁大人可是要去撷芳殿?” 祁砚无意识的捻着手里的草叶,微笑摇头:“我刚从撷芳殿来,是特意来寻你的,我听说你身边的小丫头出事了,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 容胭心情略有些复杂,原本她的确是打算求到祁砚门上的,可惜……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何况他们之间毕竟不算深交,若是欠下这样的恩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就这样吧。 “已经解决了,有劳大人惦记。” 这话里透着的生疏,祁砚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沉闷,可有什么办法呢?容胭本就不是喜欢依靠旁人的人。 “那就好,姑娘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千万别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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