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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liaoyuan 2023-05-31 10:33:10 17
 我拨弄着池水,有锦鲤游来在指边游来游去,还有几只大胆的啃我的手指。我笑起来,看来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后连累了这些名贵的锦鲤,都没有人再喂它们了。
我转身回到宫中,在小厨房里找了些馒头,跑去池边,仔细地撕好搓成细碎的小球,投喂给那些锦鲤。
白色羽纱的裙子被池水沾湿了我也不顾,席地而坐,手撩着池水,逗弄着那些因食而来的锦鲤,快乐得像个孩子般。
忘记一切烦恼,忘记凌家的荣耀,忘记我是皇后,甚至忘记这里是坤宁宫,多好。
簪子没有找到,这让我心中难过了很久。太监黄敬也带来了我想要的消息,二哥真的听了我的话,辞了三军统帅的头衔,皇上为此赐了他钱帛和府宅,连称他忠心耿耿。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皇上并不是真心要把三军交给二哥的,应该只是一次试探吧。凌家总算躲过了一劫,我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几天里恢复了胃口。皓月很是高兴,每日的吃食都有新花样。只是那簪子,怎么会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应该是被什么人捡走了。这至少说明,烟波亭还是有人去的。为此,我让小喜子小荣子在烟波亭上挂了白色的羽纱帘帐。
一日,我正在绣一副大漠如烟图,蕙菊走了进来,踟蹰了半晌才道:“娘娘,方才宫里传闻柳妃已有身孕了。”她顿了顿再道:“还说皇上很是开心,赐了她很多珍宝呢。”
我刚刚开始绣,取材是二哥以前讲给我的西域风光,此时身边满是各种颜色的细丝线。听到这话时,我的手停了一下,浅笑着说:“皇上能一连半个月宠幸于她,有了身孕也不足为奇。而珠宝,”我继续手上的绣活道:“皇上富有四海,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柳妃怀的是皇上登基来第一胎,没有为此晋位,我还觉得奇怪呢。”
“小姐,若是这柳妃真的能生下皇嗣,那我们的日子就更不会好过了吧。”皓月担忧地说。
我没有停止手上的飞针走线,只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来,“你觉得,我们还会比现在过得更差吗?”
皓月抿了唇不说话,但脸色却微微尴尬起来。
我没有再说什么,知道皓月的担心,思绪也回到两日前。
那日清晨我去了烟波亭,晌午时分才回到坤宁宫。一进宫门,只见他们个个垂头丧气,平日里脸上常带的笑容全不见了。
皓月引我回去西暖阁,馨兰端上八宝红枣茶,却不退下,只在门边踟蹰。
“怎么了?”我饮一口,发现茶水略烫,不由微微皱了眉。馨兰在茶水上很谨慎,端给我的必定是温度刚刚好的。如此,只能说明宫里出了什么事。
“回娘娘,今日柳妃娘娘过来了。”馨兰轻声道。
我“唔”了一声:“那又如何?”
“柳妃娘娘她,”馨兰话未说完,便被进来的蕙菊打断了。
“柳妃娘娘说皇后娘娘入宫这么久,她一直没有来拜会,今日特意前来呢。”蕙菊撤下桌上的茶水,重新换上一盏碧螺春。
皓月诧异地看一眼蕙菊,“怎么可能?她会突然这么知礼数了?”
我横一眼皓月:“怎么说话的!”
皓月忙噤声。
我朝蕙菊温和一笑:“本宫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歇一歇。”
待她们都退下,我叫住走到门边的蕙菊,“本宫有些饿了,你去备些点心来。”
不多时,蕙菊便端来四样小点,我拿起一块佛手酥递给她,“说吧,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的,娘娘。”蕙菊接过那酥,轻声道。
我的面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柳妃正当宠,而我这个皇后,恐怕任谁都知道不过是皇上权宜之下娶进宫来的,根本不会得宠。”我停了停,取过茶盏饮一口:“所以,一个正当宠的妃子,怎么会去向一个有名无实并被皇上厌弃的皇后请安呢?”我盯着蕙菊躲闪的眼睛道:“更何况柳妃一向清高自傲,有时仗着得宠连皇上的话都敢违背一二,她来向我请安,我连做梦都没想过。”
蕙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欺瞒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我扶她起来,声音温和:“我知道你是怕我生气,说吧,她今日都来做什么了?”
蕙菊搓了搓手,轻声道:“娘娘今日一早便出去了,奴婢们正在打扫,一回头就见一位宫妃站在院中,忙向她请安。她身边的宫女叫我们起来,又问娘娘在不在。”
“你怎么说?”我问道,毕竟沈羲遥并不允许我出坤宁宫。
“奴婢说娘娘去了明镜堂。”蕙菊答道:“那位宫妃只是点点头,就带着宫女在坤宁宫院子里前前后后的转。”

我微微皱起眉头,柳妃此举算是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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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当时不知她是谁,只知坤宁宫没有娘娘许可,其他人等不得乱闯乱逛,见他们又要进正殿,便拦住了他们。”蕙菊说到这里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小福子与奴婢拦住那位宫妃,说娘娘不在宫中,还请她先回去,待娘娘回来再来请安。不想她身边的宫女却发起火来,问我们认不认得眼前人是皇上最宠爱的柳妃娘娘。还说宫里没有柳妃娘娘不能去的地方。奴婢们只能磕头,却不能让她进去正殿。”
我递给蕙菊一盏茶,她道了声谢喝了,继续道:“奴婢几个跪在正殿门前拦住他们,柳妃娘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笑。奴婢们怕极了,她身边的几个宫女上来拉扯我们,我们死死抓着门槛不动。那几个宫女还踢了我们几脚。”
我的手一颤,柳妃此举,完全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可是,她又怎么会将我放在眼里呢?
“然后呢?”我极力让声音平静。
“可能是见奴婢们一直死死拦着,柳妃娘娘觉得没意思,便让他们都退下,一个人站在门口朝正殿里看了会儿,便带人走了。”
我舒了口气,生怕他们又遭什么折磨,但心底却也是不甘的。再如何,我是皇帝不得不迎娶的皇后,哪怕他再不愿意,也得看着我堂堂正正从乾坤门走进来。论出身论尊贵我都远胜于柳妃。她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爱便如此跋扈,一点不将我与我背后的势力放在眼中。要么,是她太狂妄,要么,便是她有了其他可与我抗衡的筹码。
想到这里,我不由握了握拳,难道……
蕙菊见我神色不郁忙道:“娘娘别生气。”
我叹一口气,朝她抱歉道:“是我不好,你们本该是这宫里最受人敬畏的坤宁宫宫女太监。但我空顶着这皇后的称号,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还连累你们受委屈。”
“娘娘快别这么说!”蕙菊忙道:“娘娘对奴婢们的好奴婢们不敢忘,便是为娘娘死也甘愿。再说这算什么委屈。”她迟疑了一下,“娘娘并不是无宠,而是不争。以娘娘的美貌才情,这宫里哪一个妃嫔能比得去?”
我笑一笑,却摇摇头,才情和美貌,虽然是得宠的资本,却不是得宠的绝对啊!我虽骄傲与自己的出身,却也因这出身,注定不会被皇帝所喜。
“不说这个。那么今日,柳妃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了?”我问道。
蕙菊仔细想了想道:“是没说过话,不过她临出坤宁宫宫门时,奴婢隐约听到她跟身边那个宫女说了句什么。”
“什么?”我突然有些紧张,仿佛这句话将十分重要。
“嗯,她说‘你们方才那样真是给本宫丢脸。难道本宫非要进去不成?待本宫产下麟儿,这里还不就是本宫的了。’”
我心一沉,看来自己的猜测多半是真的了。
自那一日起,我想着很快应该会有柳妃有孕的消息传来。可是却没有丝毫动静。终于,在今日,这消息放了出来。
“小姐,”皓月见我出了神,以为我在感慨今时今日的境遇,低低唤了我一声。
我见她满眼的担心,叹了口气道:“皓月,你是怕万一柳妃产下皇子,会对我取而代之么?”
皓月没有说话,只是为我端上一杯大红袍,我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叶,细瓷白莲茶碗刚送到嘴边,又放下,“皓月,你放心,我不会让凌家出一个废后的。”
说完,才轻啜了一口,有点微微的苦。又抬头看了一眼蕙菊,“宫中别的妃子可有什么说法?”

第六章 欲将名利换安和(3)
蕙菊是我挑出来的四个侍女中最善与人交际的,和宫里一些得宠的妃子身边的太监宫女相熟,因此能告诉我一些后宫的事。虽然我这个皇后有名无实,可是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丽妃可是很不高兴呢。”蕙菊接过我手中的茶碗笑着说:“听丽妃身边的小卓子说,知道消息后,丽妃砸了宫里的羊脂瓶,可是第二天还是一脸喜气地去给柳妃道了喜。”
我笑着点点头,“和妃那边呢?”
“和妃娘娘倒是没有太大的举动,听说还向皇上请旨去隆福寺给柳妃祈福呢。”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看来这和妃还算是个聪明人。”想了想,又对皓月说:“怎么说我也算个后宫之主,皇上即位虽久,可登基时年纪尚幼,现在还没有一个子嗣。柳妃有孕是好事,我们也得有点表示。你明天做些精巧的点心送去,就说是我的一份心意。”
皓月点点头,却又为难地问道:“可是,小姐,该做些什么好呢?”
我笑着看着她,“我大婚那日的子孙饽饽你可是尝了的,就做那个吧,也图个吉利。”
皓月仔细地想了想,“可是那里面是要放些南山金丝桂香蜜枣的,很是少有呢。听说那是只有皇上才能吃到的珍品。”
我低头片刻,就想起黄敬来:平日里没有少给他好处,他应该还是可以给我这个无宠之后办点事的。
心中定下主意,吩咐皓月道:“你去把黄敬给我找来。”
“小姐莫不是让他去找那南山金丝桂香蜜枣?”皓月听我提起黄敬,心中也就有了数。
我点点头,“黄敬是采办食材的太监,在御膳房里应该是有些办法的。”
芙蓉锦纱帐外,黄敬恭敬地跪着。对于他这样一个采办太监,是没资格见妃子的,更何况我是皇后。心中有些想笑,若不是无宠,这蜜枣我还不是想要就有了的?今天却要摆这架势。
“黄敬。”我慢慢开口道:“本宫想要你去御膳房拿些南山金丝桂香蜜枣来,你可办得到?”
“这……”黄敬犹豫了一会儿儿,才开口,“娘娘,实不相瞒,这蜜枣可是只有皇上才能品尝到的啊。奴才我一个小小的采办太监,哪有机会接近这稀罕物件。”
我示意了皓月一下,只不做声地喝着茶。
这芙蓉锦纱上纹路虽密,可是却能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楚。只见皓月在黄敬耳边说了两句,那是我早就交代好的。
据我所知,黄敬有一个兄弟在牢军效力,差事繁重辛苦,军饷却不多,我以将他调到护城军为条件,黄敬定能接受。果然,黄敬眼睛一亮。
皓月刚回到帐中,就听见黄敬说:“娘娘要是实在想吃这蜜枣,奴才想法子给您弄到。皇上不喜甜食,又很少有人知道这么个珍贵的食材,只是多了奴才可就弄不来。”
我笑笑,“不用多,一两足矣。”
当天下午,黄敬就把南山金丝桂香蜜枣送来了。我也托人向二哥打了招呼,这等小事对于身为将|军的他来说,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
皓月精心地将子孙饽饽做好,我仔细地挑了一只凤舞九天的朱漆木匣,又从院中采下几只桃花,一切都装好后,吩咐紫樱、玉梅和小福子小喜子,小心送去柳妃的昭阳宫。
直到晚上,还不见她们四人回来,我心中有些焦急,不知发生了什么。
夜色渐浓,终于派去打探的小禄子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娘娘,他们被柳妃扣下了。不过奴才去的时候已经放人了,现正在回来的路上,奴才怕娘娘等得急就先回来报信。”
我霍地站起身,“扣下了?为什么?得罪柳妃了不成?”
小禄子没有回话。此时,紫樱、玉梅、小福子和小喜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娘娘。”紫樱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哭起来,其他人也抽泣着跪下。
我上前扶起他们,皓月、蕙菊和馨兰给他们擦着泪。我回身坐下,看着他们渐渐停止了哭泣,才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娘娘。”小福子擦了擦眼睛对我说:“今儿个奉娘娘的懿旨给柳妃送贺礼,刚走到昭阳宫门口,就被门外的侍卫拦下了。那些侍卫好凶啊,仔细验过腰牌通报了才让我们进去。”
小福子没说完,紫樱接着说道:“巧的是皇上也在。我们进去时,皇上正跟柳妃说着话,身边站着和妃,我们只好在一旁候着。等皇上说完话,柳妃问我们是哪个宫的,我刚说是坤宁宫的,柳妃脸色就变了。”
说着,紫樱突然又哽咽了。
我转头看着玉梅,内心不是不愤怒的,但是,我没有说话。
玉梅接着紫樱的话说道:“皇上笑着说您做得还算得体。柳妃的脸色变得好快,一眨眼就又是笑了。柳妃让我们先在偏殿候着,还让丫鬟们好好招待。可我们等了很久,却一直不见召见。”
小禄子道:“就这样一直到晚膳时间才召见我们。可谁曾想,她看见食盒里的子孙饽饽就生气了,硬说您没安好心,还逼着我们吃。我们哪儿敢呀。她就让身边的太监硬塞,还打了小福子和小禄子。”
“小姐,奇怪啊,咱们又没有什么不对,她凭什么打他们啊?”皓月愤愤地说。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就糊涂没有想到呢,柳妃一定是恨我的啊,这后位本应是她的,却突然降到我头上。现在她有了身孕,当然也很小心怕这宫里有人害她,我这时送吃食去,她自然疑心,是我没有想周全,连累了他们四个啊。
“怪我没有想周全,你们吃苦了,快下去好好歇着吧。”我摆摆手,让蕙菊、馨兰带他们下去擦擦药。
“皓月。”我起身,“跟我去烟波亭吧。”
“小姐,这么晚了您去什么烟波亭啊?”皓月惊诧地问。
“心里憋得很。”我笑笑,“就让小荣子跟着吧,他懂点功夫,就别惊动侍卫了。”
“小姐。”皓月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我坚决的神色,叹了口气,回到内室取了轻裘披风给我。
我笑道:“穿这么厚做什么,已经三月了啊。”
“晚上冷,您身子不好,别着了凉。”皓月坚持给我披上,我就依了她。
夜有些深了,穿过御花园时我也有些害怕,小心地避开了巡夜的侍卫,来到烟波亭。没有带琴,却带了三哥去年从江南回来送我的紫玉菱花箫。
让皓月和小荣子在一旁候着,我凭栏而立,望着远处的栖凤台,我在想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到底是想办法得到皇上的垂青,做个有底气的皇后,也为凌家在朝廷的势力做一些保障?还是随皇上心中所愿的那样,默默地避世,安静地做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风吹起了我鬓间的长发,我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轻裘披风,手触及紫玉菱花箫,一点凉,想起了远在江南的三哥。
从小三哥是最疼我的,大哥深沉又比我年长许多,我懂事起大哥已经在朝为官了,而二哥在军营的时间多过在家,只有三哥比我大不了多少,从小一起从师,什么他都护着我。
这箫是我无意中向他提起,没想到三哥就细心地搜罗来送给我。而今我在这皇宫中,见不到任何亲人,且这个“皇后”也是有名无实,想避世却避不开,到底该怎么办?
吹起三哥喜欢的《流水浮灯》,略带哀怨的曲子飘荡在西子湖上。
突然有人拍手,我惊得回身,隔着羽纱帘,借着月色能看出来是个男子。

第七章 流水浮灯觅知音(1)
“什么人!”夜色中一道寒光,小荣子的长剑搭在那人的肩头。
皓月连忙跑进帐中来到我身边,低声说:“怎么办,小姐?”我没有说话,心跳得厉害。
夜空中响起男子爽朗的笑声,小荣子不敢妄动。
“姑娘好箫声。”他开口说道。
“敢问您是?”我强作镇定。
那人没有说话,手中变出一只白玉箫,夜色下闪着温润的光,仿佛他的肩头没有利剑,自如地吹着我刚才的那一曲《流水浮灯》,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少了哀婉,多了轻灵。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他的箫声吸引,他吹箫的水平在我之上啊。
可是,这世间在我之上的人又能有几个?
我的乐器音律是大羲朝造诣最高的乐师清流子所教。当年,他流落京城被父亲所救,在凌家当门客时教了我,之后被父亲举荐进入宫廷当乐师,深受先皇喜爱,封为天下乐师第一人。可遗憾的是他再未收过弟子,我从师于他的事,父亲也从未向外人说起。
我暗暗吃惊着,一曲终了,出乎意料地我竟不由拍起手来。
帘外人双手一揖,看着远处一盏渐近的宫灯。
“先告辞了。”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远处的宫灯与那抹渐远的身影会合,一同朝廊外走去。
“小姐。”皓月怯怯地叫了我一声。我收回目光,“回宫吧,夜深了。”
第二天用过早膳,我抱了琵琶,正想去烟波亭,可是走到坤宁宫门口,又返身折了回来。
正在收拾内室的皓月不解,“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啊?”
我让紫樱将琵琶收进红木匣中,解下身上的灰色蜀锦披风,默默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明媚清新的天空,不做声。
皓月端上银耳冰糖燕窝粥,放在我面前,“小姐,先喝了吧。”
我端起浅口白玉莲花碗,用银匙搅了搅里面的粥,又放下。
皓月上前接过,“小姐,不烫,正好的。”说完,又要递给我。
我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吃,你去把蕙菊叫来。”
“娘娘,您找我?”蕙菊站在我面前,手上还拿着拂尘。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皓月他们,说:“你们几个去忙吧,蕙菊你陪我说说话。”
皓月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疑问,还有些担忧。可她见我只笑,便没有多问,就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蕙菊奇怪地看着我:“娘娘?”
我慢慢地燃起花梨木八仙桌上的百合香,停了一会儿儿才说:“蕙菊,自那日柳妃来之后,她再来过么?”
“没有了,娘娘。之后您不就送子孙饽饽给她了么。就没有来了。”
“哦……”
蕙菊见我不再说话,便小声说道:“娘娘,那小的先下去了,一会儿黄敬要送食材来了。”
“下去吧。”我看着蕙菊就要走到门口的背影,突然说:“蕙菊,你拿一套你的衣服来,再把皓月的腰牌拿来。”
“娘娘?”蕙菊不解。
“去拿吧。皓月在坤宁宫内可以不用带腰牌的。还有,别跟皓月说。”我眨眨眼睛一笑。
“是。”蕙菊领命下去了。
我端起已有些凉的燕窝粥,吃了两口,露出了一丝浅笑。
蕙菊拿来的是一身银灰色的锦缎侍女服,上面有朵朵浅粉的菊花。我从首饰盒中挑出几枚雏菊样的簪花,把头发盘成最简单的髻,拿了皓月的腰牌悄悄离开坤宁宫。
许多年后我再次回忆起这天时,仍有着深深的感触:是这一天改变了我的生活,甚至我的命运。
我去了烟波亭,一路上忐忑不安。
昨夜的那个男子会是何人呢?这后宫之中男子是不得入内的,特别是夜里。
可他的声音不像是皇帝的声音,彰轩帝的声音低沉且充满威仪,可昨夜的那个声音却是温和的,听他的笑声仿佛是没有任何负担,只有清心寡欲之人才有那样的笑。
可是,深夜里在后宫的男子还能有谁呢?从那盏迎他的宫灯来看,他应该不是偷偷潜入之人……
一路上,我就这样想啊想啊,虽然心里是害怕的,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烟波亭。以前常听人说“知音难寻”,虽没有交谈,可是听那人的箫声,那么熟悉,曾经在那样一个夜晚,我也是听到过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吧,我的知音。
忍不住啊,虽然我一直跟自己说:“凌尔烟啊,你是堂堂宰相之女,又是皇后,你不是已经决定把这颗心埋葬了吗?不是一直安于过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吗?不是不在乎是否有人能听到你的琴你的箫吗……”
可是,忍不住啊。所以,我借了蕙菊的宫女装,只是想知道昨夜的那个人是谁,会不会也将烟波亭里一个吹箫人引为知音。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没有人,我就再不去烟波亭,就一心做一个虚无的皇后。不再在乎什么,包括,我的家族。
还有几步就能看到烟波亭了,我的心跳得厉害,只是一曲《流水浮灯》而已啊,为何现在自己这样不同寻常呢?
近了,近了,我已经看见烟波亭随风飘摆的羽纱。可是,没有人。心忽然落空了似的有些憋闷,是对自己要从此践诺真的避世而心存不甘?还是希望落空后的失落?我不知道。
走进烟波亭,眼前一亮,在亭中的石桌正中,有一块白色平纹布包裹的物件,小小的。我小心地上前,忐忑着轻轻打开,我一手捂住了自己就要叫出声的口。平纹布里,我的碧玉木兰簪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我喜得一把抓起放在胸口。
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看来,这件东西是姑娘你的。”是昨夜的那个声音。
我回身,他依旧站在羽纱帐外。隔着羽纱我看不太清楚他的容貌,但是我知道那是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
我心中仿佛有小小的花朵“砰”地绽开,嘴角不由浮上笑容。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宫女的服饰,他定是什么皇亲国戚,按礼数,我应该向他行李。于是,我连忙行礼,可是又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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