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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shiji 2023-05-27 21:32:20 16
她过来进修本就是学习新设备的操作方法,学完也就回老家了。”护士长说完,又补充道,“不顾虞恒瑄过阵子也会去白欣妍所在的医院,好像因为是老同学所以特殊关照吧。”

穆流莹听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

这是,一个护工推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到树荫下,老人神情中透着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茫然。

“那个老伯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前阵子引发脑血栓做了开颅手术,但是衰退的记忆却没法恢复。”

护士长叹息一声,话语间带着惋惜:“本来院里新引进了一种国外技术,想给他做临床试验,但家属竭力反对,不能接受未知的风险,我们只能作罢。”

穆流莹晃了晃神:“临床试验?”

护士长点点头:“阿尔茨海默症过去十几年一直无药可医,只能延缓病情的恶化,但这次虞恒瑄研制出了一种新药,再配合国外引进的最新手术方针,若临床试验通过,未来将是广大患者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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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穆流莹嗓音带着一丝连她都不曾察觉的期盼。

“嗯,但新药测试和手术都有风险,这类患者家属基本有所顾忌,所以临床试验一事也只能可遇不可求。”

穆流莹看着轮椅上的老者,伸手进口袋捏紧了药瓶。

“护士长,我报名做临床受试者。”

护士长惊诧的看着她:“你……”

穆流莹笑了笑,直接从兜里拿出药瓶给她看。

“这是乙酰胆碱酯酶抑制药,我已经服用三个月了。”





第十章临床试验

穆流莹将药揣回口袋,看着远处:“有些事可遇不可求,国家在进步,所有人都在努力,手术虽然有风险,但我相信医学也会有奇迹。”

护士长眼眶一片湿润,她紧紧握住穆流莹的手:“你怎么不早说。”

穆流莹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浅浅的笑意。

“以前说了也没用,省得你们担心,如果试验成功,我还好好活着,我想继续回到梧桐县,帮助更多贫苦人民。”

她顿了顿:“若试验失败……也没关系,就当我给医学界贡献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我希望护士长你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让人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

护士长抱住她,嗓音哽咽:“……好。”

和护士长确定好后,穆流莹又去血液科住院部看望了小梧桐。

刚做完治疗的小梧桐已经安然睡下,手中搂着她前几天送的洋娃娃。

穆流莹忍者喉头的哽涩,去找了小梧桐的主治医生,问询情况。

“小梧桐很顽强,加上年纪小,身体骨骼还在生长,手术成功的概率在85%以上。”医生说道。

穆流莹觉得很欣慰,但心底隐隐还是有一抹愁绪。

她去找了赵大牛,将好消息告诉了他。

“我因为工作调动,暂时会离开这里,你好好照顾小梧桐,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们。”穆流莹说道。

赵大牛愣了愣,总觉得这事太突然了,却不知该怎么去问。

“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等小梧桐做完手术,我带她回我们梧桐县的土地庙,我们父女俩给你求一个平安符,保佑穆医生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赵大牛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再次湿润。

穆流莹笑了笑。

长命百岁对她而言,才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谢谢。”穆流莹认真说道,和赵大牛道了别。

拐角处,她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你要去哪儿?”虞恒瑄情绪不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出远门。”穆流莹知道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虞恒瑄拧眉看着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良久的沉默,让气氛愈发压抑。

穆流莹想了想,还是将心底话道了出来:“以后,祝你和白欣妍幸福。”

说完,她侧身朝前要走,却被虞恒瑄攥住了手腕。

“穆流莹。”虞恒瑄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现在离婚了你反而还要给我强塞一顾婚姻?!”

穆流莹怔怔看着他,他眸低那毫不掩饰的怒火让他不解。

“难道你不喜欢白欣妍?”她忍不住问道。

虞恒瑄身体一僵,眼底的失望一闪即逝。

他松开了穆流莹的手:“我终于确定,你真的不喜欢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穆流莹站在原地,隐忍许久的眼泪缓缓落下。

深吸一口气,她擦掉泪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她不想去猜他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亦如她不懂他的怒火,他也不懂她的难处。

三天后。

穆流莹剃了光头,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她将记事本拿出来一页页翻看,看到最后一夜的空白,久久沉默。

良久,她掏出笔,抬起输液的手缓缓写道。

“今天是2021年6月1号上午8点23分,还有两个小时我便要上手术台,主刀医生是虞恒瑄。”

“但我想,他应该不想再见到我。”毕竟,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如果我有机会醒来……”穆流莹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能写什么。

醒得来,醒不来,她心里其实都有数。

这时,护士长走了进来,准备术前麻醉工作。

穆流莹合上记事本放进密封袋中,交给了她。

“陆姐,如果我醒不来,你就把这个跟我一起烧了,如果我还能醒来,那就再给我。”

护士长红着眼眶接过,然后给她输入麻醉剂:“不要胡说,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

穆流莹笑了笑,药效上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最终,缓缓阖上了眼……

另一边,虞恒瑄和一众医疗团队在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

这次很对阿尔茨海默症的新药试验和开颅手术,是面向国际会议的直播手术,届时全球数万名医疗同道都会在线观看。

事关整个医院和国家的荣耀,他和她的团队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虞医生,试验受试者已就位。”

虞恒瑄点头,起身走向无菌通道。

数十占白炽手术灯同时亮起,与此同时还有七八台摄像头,一并在手术室中亮起了红灯。

直播手术会议,正式进行——

虞恒瑄看着手术台上被绿布盖住得只剩一个头颅的瘦小身躯,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沉闷感。

他拧着眉,认真用紫色画线笔在患者头顶上画出切割区域。

一旁的助理护士如往常手术般播报患者信息:“患者穆流莹,28岁,确诊阿尔茨海默症3个月……”

虞恒瑄手一抖,呼吸不畅:“你说什么?”

助理护士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虞恒瑄,她小心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头,再次重复一遍。

虞恒瑄手中的画线笔一偏,他失控地掀开了手术绿布,俨然看到了穆流莹苍白的脸!





第十一章恍然大悟

虞恒瑄胸口剧烈起伏,心乱如麻。

穆流莹早就生病了,但是一直没告诉他。

怪不得她要离开的那么果断。

“虞医生,现在是现场直播,需要尽快准备手术!”助理护士小声提醒。

“好…”虞恒瑄坚定着神情,“我知道了。”

作为医生的职责,虞恒瑄稳住了阵脚,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悸动,继续手中的工作。

这一次手术,是他最忐忑的一次。

他万万没料到有一天他和穆流莹与一同进入手术室里面,更没想到现在的穆流莹会变成他的病人。

六小时后,手术结束。

虞恒瑄看着穆流莹的病床被推出手术室,摘掉金丝眼镜,拭去额头沁出细珠。

他靠着走廊的白墙逐渐蹲下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四周一片冷寂,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十分钟后,虞恒瑄这才稳定了呼吸,站起来往穆流莹的病床走。病房里。

穆流莹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身边护士长为穆流莹打理床铺。

虞恒瑄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望着,并没有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长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

“虞医生,你怎么在这儿?还不休息吗?”她问道。

虞恒瑄默了一会儿,这才启唇道:“护士长,幸苦你来照顾莹莹护士长摇摇头,又道:“我一直视莹莹为妹妹,做事积极认真,是个十分负责的护士,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的姑娘会瞒着我们那么坚强……她生病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过梧桐县吧…”

虞恒瑄神色一怔,想起了那时在救援帐篷里看见的药片。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瞒着他。

忽然像是有种无形的大掌扼住了他的心脏,再慢慢收紧,窒息般的疼。

像是想起什么,护士长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和莹莹是什么关系呢?”

刚刚在手术台直播的时候,她就觉得虞恒瑄对穆流莹不一般。

“我和她夫妻…”话刚一出口,虞恒瑄想了想前两天穆流莹发给他的离婚证书,只能又加一句:“曾经是。”

护士长顿时了然。

“幸好这次直播手术还算完满结束,再过俩天就能看见莹莹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嗯。”虞恒瑄点点头,看着穆流莹的目光中似有繁星闪烁。

他向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这一次面对穆流莹,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幸好这一次手术还算是成功,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护士长笑了笑,又将口袋里的笔记本拿出来:“对了,这是上手术台前莹莹交给我的笔记本,既然你是他丈夫,这笔记本还是你来交给她会更加合适。”

说完,护士长离开病房。

虞恒瑄拿着笔记本,原地发怵了一会儿。疑虑一瞬后,打开门,走进病房里。

看着病床上的穆流莹离他越来越近。

这迈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抬手将穆流莹周边的被子捻好,坐在了床边。

从未看见过穆流莹这般乖巧安静的一面,这一切都像是那么的不真实。

“穆流莹,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满着我。”他喃喃自语着。

看着穆流莹憔悴的睡颜,心底一阵苦闷。

他想起护士长临走的交给他的笔记本,这才目光移向手中的笔记本。

一页翻开,虞恒瑄看着巴掌大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瞳仁骤缩。





第十二章她的录音

“2021年4月11号,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我的朋友林默为我坐诊,我被查出了阿尔兹海默症,回家的时候顾先生又跟我提出了离婚的事情,我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

“2021年5月23号,因为记忆越来越差了,忘记了顾先生交代我说的事情,我不想失去记忆,也不想…忘记顾先生。”

“2021年5月9号,我们终于离婚了,离婚证已经得到”2021年5月26号,我决定,忘记顾先生。

虞恒瑄翻看着穆流莹的笔记本是秀气的字迹慢慢变得歪歪扭扭,还有几页的字迹被泪水侵染的模糊不清。

他心底泛起的涟漪逐渐形成滔天巨浪,在他心里翻搅着。

翻页的手不停颤抖着,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

再其中一页,他又看见那歪扭的字迹还写着:“害怕写不了字…所以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录下来了,穆流莹,你要记得看,别忘记了。”

虞恒瑄将病床桌边的手机打开,没有密码,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穆流莹录下的音频足足有一百多条,每一条打开,都是关于他的记录。

虞恒瑄的嗓子顿然变得哽咽。

自结婚以来,穆流莹与他的感情降至冰点,他深以为这场婚姻就像是一场玩笑。

穆流莹不爱他,浪费了彼此六年的时间。但他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走廊外的灯光已经暗下来,唯有病床旁边的一小盏微弱的灯光照着虞恒瑄那一双好看的眼梢,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天一早。

前来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

令人意外的是在穆流莹的病房里,她居然看见了鼎鼎有名的脑科医生虞恒瑄就躺在床沿边。

“虞医生?你怎么睡在这里?”

小护士的声音叫醒了沉睡的虞恒瑄。

见虞恒瑄转醒,眼中布满了血丝,眼下的昏黑,不由得心疼:“虞医生你昨天刚为她手术还守了她一夜啊?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虞医生还真是她见过最尽职尽责的医生了,这么悉心照料自己的病患。

“没事。”虞恒瑄起身,步子一斜,正要出去。

忽然,林默带领一群助理医师走进来,看着虞恒瑄的狼狈的模样,微微蹙眉:“虞医生,我们刚刚还在找你,没想到你就在这里过了一夜。”

“有事吗?”虞恒瑄重新将口带里的眼镜带上,恢复工作时的凛然状态。

“找你聊关于这次手术的问题。”“好,现在就可以。”

“现在?”林默上下打量了一下,“以你这样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工作,最好是休息。”

虞恒瑄愣了一下,还是应声下来。

刚好他还需要回去准备一下穆流莹需要住院的东西。他正要离开,恰好听见林默跟身边医师的谈话。

“有谁知道穆流莹的家属吗?一直取不到联系,我们需要跟她的家属谈谈这件事情。”

“不知道啊,穆护士的家属好像很早就离世了。”

“她从不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不过穆护士好像是已婚,就是不知道…”

“我就是她丈夫。”

虞恒瑄突然发话,沙哑的声音在人群之中极为突出。众人的眼光刹时齐齐看向虞恒瑄,场面哗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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