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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oran 2023-05-26 19:28:34 19
政委明白江书哲的心思,况且他又是自己带的兵,还是不忍心。
江书哲却道:“不用了。”
政委嘶的一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人:“江书哲,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她刚受了伤,情绪不能太激动,另外……”
江书哲停顿了一下,神色沉了几分:“我们俩的确是很难再继续过下去了。”
政委欲言又止,他又说:“对她来说,现在跟我待在一起都是煎熬。”
无声半晌,政委坐了回去,又是一声长叹:“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可惜啊,不会当个好丈夫。”
江书哲没有否认,他的确不是个好丈夫。
当天下了晚操,江书哲连衣服都没换就赶去医院。
但他还是没有进去,一直站在病房外,从护士那儿听到夏薇淑睡着了,才敢进去看一会儿。

看着夏薇淑不安的睡颜,江书哲的心跟针刺的似的疼,更嘲笑自己越来越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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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徐林彦来了。
江书哲立刻走出去,他也跟着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听护士说你昨天在这儿站了一整夜。”
徐林彦盯着江书哲眼里的血丝,心中感叹当兵的身体素质就是强。
江书哲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身体状况还可以,中午的时候公安来做了个笔录。”徐林彦停顿了一下,
“薇淑说是夏雪莹把她推下去了,当时房里只有她们两个,薇淑坠楼的时候又有很多军属们看见,我想夏雪莹估计……洗脱不了嫌疑。”
说着,他看了眼病房:“就算她森*晚*整*理没有坠楼,夏雪莹干的那些事,也活不成的。”
江书哲没有说话,他知道夏薇淑想的是什么,她只是想让夏雪莹的罪更重,好让夏雪莹没有翻身的余地。
……
之后两个月,江书哲几乎每晚都会过来,他也不进病房,只是在外面站着。
因为有生意要忙,徐林彦在龙江待了两个星期就回梧林了。
天慢慢转凉,夏薇淑的身体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天中午下操,江书哲乘着休息的空隙来医院,想悄悄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刚走到病房门口,门忽然被打开,夏薇淑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讶。
江书哲看着瘦了一大圈的人连站都站的摇摇欲坠,心底掠过丝担忧:“你去哪儿?”
夏薇淑敛去情绪,语气淡淡:“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的,我正好想去找你,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听她这么说,江书哲只觉脸上挨了一巴掌,他不该来,应该继续泡在训练场。
可夏薇淑没有给他任夏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越过他就往楼梯走:“我临时证件已经补办好了。”
想起自己的证件被一个女人捡到,那女人又失足坠河溺亡的事,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总觉得是那个女人沾了自己的晦气……
这时,夏薇淑长久没下床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下楼梯,江书哲猛地冲到面前,伸出双手将人接了个满怀!


第27章
夏薇淑浑身僵住了,错愕抬起头,撞上江书哲幽深的眼眸。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皱着一张脸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江书哲没有放手,而是将她抱在怀里,稳步下楼:“你要是想再摔出什么好歹,耽误离婚,我可以放你下来。”
他说话时,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让夏薇淑思绪有些乱。
她看着江书哲冷硬的下颚,眼神复杂。
上辈子她很贪恋他的怀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天塌了都不算什么。
可现在,她再也提不起当初那样的悸动……
“江书哲,你从前怎么就不能对我好点呢?”夏薇淑不由自主地开口。
江书哲目光一滞,绷直的唇线小弧度地抖了抖。
是啊,他怎么就不知道对夏薇淑好点,如果对她好点,兴许两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他也算是明白那句老话:有些人和事,往往是失去和错过才懂得珍贵。
良久,江书哲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夏薇淑瞳孔微微一缩。
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听江书哲说‘对不起’,他总是那么冷漠,那么具有威慑力,仿佛全世界错了,他都不会错。
她捏了捏拳,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迟来又没有用处的道歉,接不接受都无所谓了。
江书哲将人放到车上后脱下外套,盖在她腿上,在她拒绝前关上了车门上了驾驶位。
夏薇淑捏着外套一角,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启动,气氛除了沉默,只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当看到外头缓慢倒退的街景,夏薇淑皱起眉:“你能开快一点吗?”
这种速度,骑着二八大杠稍微踩块一点都能赶上。
江书哲只是低低回了句:“医院外的路段必须要慢行。”
夏薇淑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再想怎么拖延时间,这婚也离定了,哪怕她爬也要爬过去。
江书哲握着方向盘,看着面前的道路,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头该多好,他和夏薇淑就永远在路上,也不会离婚……
尽管这么想着,他也私心地放慢了速度,车子还是驶到了军区。
政治机关处。
就像领证时一样,拿离婚证时,两人好像都处于一种还不熟的状态。
经过繁琐的手续登记,夏薇淑拿到了离婚证。
她将离婚证揣进兜里,仰望着灰蒙蒙的天,深吸了口气后又重重吐出。
看着夏薇淑好像逃离什么深渊般的模样,江书哲心里堵得慌,他捏着离婚证,声音微哑:“准备回桐州?”
夏薇淑回头看向他:“……嗯,介意我去家属院收拾一下东西吗?”
疏离又客气的语气像刀子,扎在江书哲胸口,他喉结一滚:“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说着,径自往训练场走。
夏薇淑微垂下眼,也没说什么,朝和他相反的家属院走去。
江书哲停下脚,转身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眼眶突然有股久违的酸涩。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而且当兵这么久,受了再重的伤,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可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哭出来……
江书哲紧握的拳头颤了颤,突然喊道:“夏薇淑!”


第28章
夏薇淑停住脚,她早就感受到他那灼热到仿佛要把自己的后背烧出个洞的视线。
她就这么站着,微皱的眉下双眼里并没有多余的波澜。
江书哲以为夏薇淑至少会回头,可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然后更加快地往前走去。
她很决绝,好像迫不及待斩断在这里的所有……
江书哲凝着夏薇淑越来越远的背影,呼吸渐重,想收回目光,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知道那抹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像被抽走了力气被,双手一松。
‘啪’的一声,离婚证掉在了地上。
夏薇淑回到家属院,也没理会其他军属们诧异的目光,径直上楼。
她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关门时停住脚,转身环顾这不大的家属房。
这里她生活了两辈子,也承载着她的希望和绝望,但可惜的事,她还是在失去阿妈后,才彻底与这里告别。
“再见……”夏薇淑低声呢喃,目光落在沙发上一件军装上,“江书哲。”
她将钥匙放在窗台上,关上门,拎着木箱下了楼。
当走出军区大门的那一刻,夏薇淑突然有种又重新活了一次的感觉,只是紧随而来的,还有种难言的孤寂感。
从此以后,她就孤身一人了。
可想到阿妈的话,夏薇淑重新打了精神。
没关系,她自己一个人也一定可以活的很好!
不远处的树下,江书哲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泛红的眼尾流露出掩饰不住的不舍。
政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去追吧,趁她还没走远。”
江书哲却摇摇头:“留不住了。”
打从看见夏薇淑没有回头那一刻,他就明白,她真的不会回头了。
政委叹了口气,半劝半警告:“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特别是你,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你的训练,要知道每次执行任务,都是有危险的。”
江书哲收回视线,看向政委:“我明白。”
龙江看守所,会见室。
夏薇淑坐在椅子上,听见外头脚步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个女公安带着一身囚服,戴着手铐的夏雪莹进来。
当看见要见自己的人是夏薇淑时,夏雪莹愣住了。
夏薇淑打量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比起几个月前意气风发又漂亮大方,眼前的夏雪莹好像变了个人,一头有些油腻的黑发松松绑在头侧,身上的囚服也皱巴巴的,面色憔悴,整个人全然没有之前的神采。
“好久不见,听说你被判了死刑。”
夏薇淑故意打趣似的,以一种戏谑的口吻去跟她打招呼。
夏雪莹目光一狞,控制不住冲上去:“夏薇淑!”
她刚跨出一步,就被女公安扯住,按到了椅子上。
夏雪莹握着双拳,通红双眼里的恨意好像恨不得把这个看自己笑话的女人千刀万剐。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她咬着牙,一字字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已经死过两次的夏薇淑来说,这些恐吓实在微不足道。
她朝夏雪莹倾过身子,眼神锋利地犹如把刀:“那你最好变成厉害点的鬼,否则等我死后变成鬼,我也会把你撕碎!”


第29章
夏雪莹愕然看着面前明明是个软柿子的女人,背脊居然觉得有些发凉。
再想起那天夏薇淑毫不犹豫从窗户上跳下去,心里又是恨又是怕。
夏薇淑盯着夏雪莹敢怒不敢言的脸,声音渐冷:“夏雪莹,如果不是现代社会不允许,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夏雪莹强撑着,露出个讽刺的笑:“夏薇淑,我是翻不了身了,那你又觉得自己过的很好吗?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己妈被连累,到头来要拿命来报复我,比起我,你更失败。”
夏薇淑眼神恍惚了瞬,还是轻飘飘地驳斥了句:“那又怎么样,要死的又不是我。”
只这一句,夏雪莹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夏薇淑站起身,抬手拍拍她煞白的脸:“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夏雪莹捏着拳,渗血般的眸子满是不甘和憎恨。
夏薇淑没有多说什么,离开看守所后,给徐林彦写了封信,往信封里塞了他在梧林帮自己出医药费,然后寄了出去。
天色渐晚,绿皮火车发出几声‘呜呜’的鸣笛声后,‘哐擦哐擦’地驶离月台。
透过车窗,夏薇淑望着天边的晚霞,不知怎么就哭了。
明明是要回家了,可为什么有种离家越来越远的感觉?
忽然,眼前出现一条蓝色的手帕。
她愣了瞬,转头看去,是坐在身边的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娘。
“姑娘,你咋了?来,赶紧擦擦吧。”
“谢谢……”夏薇淑接过手帕,擦掉脸上的泪水,“很久没回家了,可能……”
她没有说下去,好像怕再多说几句,眼泪又会掉下来。
大娘努力回想着什么,磕磕巴巴憋出句:“那句话叫啥来着……近乡……近乡情更怯!姑娘,回家是好事,该高兴啊,哭啥?”
夏薇淑扯出个笑容:“对,回家是该高兴。”
说着,她望向窗外,看着被树木隐去的城市,思绪渐远。
阿妈,我们回家。
……
三年后。
南省某山村,河东小学。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稚嫩的朗读声从破旧的瓦房中传出。
“同学们,你们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这首诗的意思说的是粮食都很珍贵,让我们不要浪费每一粒米!”
“冬冬说的真对,其他同学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砰’的一声轻响,陈旧的书本被放在桌上,夏薇淑刚想继续讲课,门突然被敲响。
“夏老师。”
转头一看,是村支书李三东。
她看向认真读书的李冬冬:“冬冬,你是班长,带大家继续读书啊。”
李冬冬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老师。”
说完,夏薇淑走了出去:“支书,什么事啊?”
李三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夏老师,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夏薇淑也笑了:“支书,我来这儿这么久,你们一直照顾着我,有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夏老师别这么说,你大老远从桐州过来教书,咱们都感谢你呢。”李三东挠了挠头,这才把事儿说出来,“是这么个事儿,刚才来了很多军人,好像是需要带路,但咱们村里会说普通话的就夏老师你,所以……”


第30章
听到李三东这话,夏薇淑明白了,原来是要自己去当翻译带路啊。
她爽朗一笑:“我知道了,等我上完课马上就过去。”
李三东卸下块大石头似的一拍大腿,直直点头:“哎哎哎,谢谢夏老师了!”
目送李三东离开,夏薇淑才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树林间,身穿作战服的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着。
“团长!团长!”
一营新营长杨凯跑了过来,解释道:“村支书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可以帮忙带路,其他的我实在听不明白了。”
江书哲嗯了一声,整个团里也就杨凯能听懂这里一两句的方言,但知道有人可以带路,他也放下了心。
这里地势险峻,很多路地图上都没有清晰标注,冒然前进可能会发生意外,只能请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带着。
江书哲找了块石头坐下,一片落叶飘然落入他的手中。
他一怔,不由想起三年前离开的夏薇淑。
她走的干净利落,一件可以让他怀念的东西都没留下,仿佛他生命中从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也在休假时回桐城悄悄去找过她,可夏家大门紧闭,邻居说她回去后没多久又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想到这些,江书哲眼底划过丝微不可察的低落。
天色渐晚,吊在树杈上锈迹斑斑的铁轨被敲出‘叮叮’声响。
夏薇淑一如既往叮嘱道:“同学们,放学了,大家一定要记住,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知道了,老师!”
同学们乖乖应了声,拎着书包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夏薇淑收拾好桌上的书本,正要去找李三东,李三东先过来了。
她连忙放下书,小跑着出去:“支书,我们现在就走吧。”
李三东摆摆手:“今天走不了哩,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夏薇淑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只是有点厚,但在这儿长大的人已经摸透了阴晴不变的天,说是要下雨,十有八九真的会下。
“你也知道,咱这的雨一下得大半天,肯定是走不了。”李三东指了指一个山头,“他们都在那边休息,我想让他们去咱们村民家里,虽然挤了点,但好歹能避避雨。”
夏薇淑想想也是该这样:“也是,要不然该病倒多少人……”
说着,她就被李三东带着往山头走。
还没走多久,天空果然飘起了雨,远处也传来滚滚闷雷声。
远远的,夏薇淑就看见树林里一片穿着军装的战士。
她目光滞了瞬,自从和江书哲离婚,离开龙江军区,她就很久没看到过这么多军人,也再没想起过江书哲……
两人刚进林子,杨凯就过来了,敬了个礼后视线落在夏薇淑身上,眼中闪过抹诧异。
眼前的女人大概二十八岁,穿着件淡蓝色的的确良衬衫,柳眉杏眼,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皮肤很白,怎么看都像是城里人。
夏薇淑率先开口:“同志你好,我叫夏薇淑,是这里河东小学的老师,一会儿就要下大雨了,支书说想让你们去村民们家躲躲雨,等雨停了,我再带你们往前走。”


第31章
杨凯回过神,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老乡,但我们有规定,不能麻烦乡亲们。”
夏薇淑微微蹙起眉:“我知道你们有帐篷,可这里的地形不好,树木密集,帐篷没办法撑起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杨凯才想起这里是个陡坡,树木的确很密集,地上本就松软的泥因为雨水的缘故稀成了泥水。
夏薇淑又劝道:“如果你们不想麻烦村民,可以在村子里平坦的地方搭帐篷,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
杨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去请示一下团长。”
说着,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夏薇淑和李三东等了一会儿,杨凯跑了回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那什么,老乡,麻烦您带一下路吧。”
夏薇淑点点头,跟着李三东在前头带路,浩浩荡荡的一队绿色行军从山上下来。
在这偏僻又清贫的村子,除了三年前过来教书的夏薇淑,再没有外人过来,这会儿来了这么多军人,不少人都站在家门口看热闹,小孩也都跑了出来,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看着。
他们没有进村,而是在外头找空地,乘着雨还不大,开始支帐篷。
李三东招呼村民们去做饭,夏薇淑也跟着去帮忙。
“杨营长,团长怎么没过来?”
“他说他再去看看地势,一会儿就过来。”
天色渐晚,李三东和村民们端着几大锅蒸红薯和窝窝头过来,招呼他们吃,可没有一个战士肯接受。
夏薇淑打着伞,大声劝:“我知道你们有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规定,可这些都是乡亲们的心意,你们就吃吧。”
然而,他们只是目带感激,还是没有人拿。
李三东和村民们有些急了,夏薇淑索性找到杨凯:“杨营长,你们团长呢?我去跟他说。”
杨凯愣住,感觉这位老师似乎很了解部队的事。
他本想谢绝,但架不住夏薇淑执着,只能带着她去团长的帐篷。
“团长,学校的老师有话给你说。”
雨声太大,杨凯只能扯着嗓子喊。
夏薇淑抹去被吹到脸上的雨水,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有点耳熟,但她也没去细想。
她走进去,顺手收了伞,正在看地图的江书哲闻声抬起头。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际,风晃动着简易桌上的蜡烛,映照着两人震惊的脸庞。
江书哲紧缩的眸子颤抖着,不敢相信消失了三年的夏薇淑竟然就在眼前。
烛火照着她满是惊讶的脸,相比三年前,她虽然瘦了些,但眉眼有了神采,全然不见当初的沉闷……
夏薇淑僵在原地,平静三年了的心一下好像又起伏起来。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和江书哲居然能在这里遇见。
他没什么变化,但或许是因为在外没时间打理,他下巴已经长出了些胡渣,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反而透着股沉稳和成熟。
夏薇淑回过神,平复着心口的动荡,生硬开口:“是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高大的身影风似的扑了过来,紧接着,她整个身体都被揽入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中。
‘砰’的一声轻响,她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第32章
江书哲几乎丧失了所有自制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揉进怀里,好像这样就能确认她是真的存在,再也不会走……
夏薇淑反应过来,恼怒地推搡起来:“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对男人来说就像猫爪子似的,没有一丝杀伤力。
江书哲反而搂的更紧,沙哑的声音夹杂着丝哽意:“你为什么连消息也不给我?”
闻言,夏薇淑面色微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就没关系了。”
轻飘飘的话扎的江书哲心头一紧。
乘着他失神,夏薇淑用力推开他,侧身整理被弄皱的衣服,眉眼里还带着愠怒。
面对她的抗拒,江书哲只觉胸口压了三年的石头好像又沉了许多。
夏薇淑并不想跟他谈论其他话题,只说:“乡亲们做了很多吃的,战士们一定也累了,让他们吃口热乎的吧,别辜负了乡亲们的一片好心。”
见她刻意回避自己,江书哲喉间一哽:“……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桐州离这个快要接近边境的小山村比龙江还远,她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夏薇淑抿抿唇,转头看向她:“你是要我回答你的问题,才肯让他们接受乡亲们吃的吗?”
江书哲没有说话,但一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夏薇淑皱着眉,简单解释了句:“文革前我爸带着我和我妈在这儿支过教。”
她顿了顿,又问:“可以了?”
江书哲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杨凯。”
外头的杨凯应了声,走了进来,察觉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多问:“团长,有什么指示?”
江书哲看着夏薇淑,声音低沉:“大家跋涉几天都累了,都吃口热乎的吧。”
杨凯脸上闪过抹诧异,下意识看向面无表情的夏薇淑,感慨这老师嘴皮子这么厉害吗?居然能说动向来把‘军令如山’、‘纪律为重’挂在嘴边的江书哲。
但能吃上新鲜的食物,杨凯心里也乐呵,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夏薇淑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也赶忙跟了出去。
江书哲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看地图的心思全都没了。
他曾以为这辈子都和夏薇淑无缘了,可在千里之外的南省,两个人又这样遇见了,这是不是说明,老天爷是在给他机会?
江书哲眸色渐深,冒雨走了出去。
外头,夏薇淑正做着翻译,帮村民们传话,即便光线很暗,也能看到她脸上发自内心的笑。
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对谁好像都会笑,唯独对自己……
夏薇淑转头间,撞上江书哲的视线。
江书哲不由自主上前,杨凯把雨衣披在他身上:“团长,把雨衣穿上啊。”
他没有说话,只是见夏薇淑表情僵凝了瞬,然后她像没看见一样移开了。
江书哲目光暗了暗,利落穿上雨衣。
为了报答村民们的好意,乘着天还没彻底黑完,江书哲带着一些人去帮家里漏雨的村民修房顶。
修好李三东家的房顶后,江书哲扫了一圈,没看到夏薇淑,下意识问身边不停道谢的李三东:“夏薇淑住哪儿?”


第33章
李三东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也勉强能听出意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江书哲问的是夏薇淑,立刻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亮着灯的瓦房。
“谢谢。”
江书哲道了谢,立刻大步过去。
屋子里,煤油灯的火光被风吹得忽明忽灭,正在改作业的夏薇淑刚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一滴水落在了头顶。
她抬头一看,雨水正从破损瓦片的空隙漏进来。
夏薇淑叹了口气,只能把桌子移开,出去准备从厨房拿个盆来接着。
谁知刚开门,江书哲就迎面走来。
她一怔:“你……”
江书哲看了眼里头‘水帘洞’似的漏水,微微蹙眉:“一会儿可能下暴雨,我们帮着乡亲们修修屋顶。”
夏薇淑朝外头看了看,的确,不少人家的屋顶上都趴了人。
她又看看自家的屋顶,这间房子比她岁数都大,平时雨稍微大点就会漏水,弄得屋子又潮又湿。
只是……怎么偏偏是江书哲……
捕捉到夏薇淑眼里的纠结,江书哲薄唇轻启:“只是帮你补个屋顶,不会睡你这儿的。”
听了这话,夏薇淑‘噌’的冒了火苗,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谢谢,不过你想睡也没地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矫情,索性开了门。
江书哲走进去一看,里头很简陋。
正中间放着张不太稳当又破旧的四方桌,桌子上还放着个接雨的铁盆,一张长椅,两张小板凳摞在衣柜前。
衣柜的暗红色的漆已经掉完,衣柜门上贴着一张褪色日历。
一张看起来刚刚移动过的书桌,上面放着一摞书和批改到一半的作业本。
整个屋子,也只有角落的那张单人床幸免于难。
“你一直住在这儿?”江书哲眼底划过抹心疼。
夏薇淑家境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即便随军到了西北,也没有现在这么清贫。
“比起一些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的人,我条件已经很好了。”
夏薇淑看的很淡,一边回答一边挪动书桌。
江书哲眉拧的更紧了,上去直接把书桌不费吹灰之力地抬起,放到床尾去。
“有梯子吗?”他问。
夏薇淑指了指门口。
江书哲把梯子扛到外头,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夏薇淑站在屋檐下,听着上面的动静,心情有些微妙。
屋顶的瓦大部分都已经破损,江书哲便找来一块尼龙布盖住固定,又翻了翻屋檐的瓦,见水顺利往下流才下来。
这时,天已经黑完了。
江书哲把梯子放回去,回身时,夏薇淑倒了杯递给他:“谢谢,辛苦了。”
他怔了怔,面对她客气又疏离的眼神,喉结一动:“……谢谢。”
江书哲接过水一饮而尽,两人陷入无言中。
夏薇淑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有些生硬地打开话匣子:“你赶紧去休息吧。”
她这是下逐客令了?
江书哲承认,他并不想走,他总觉得两人应该有很多话说说才对。
他抿抿唇:“我……”
江书哲刚一开口,一道有些粗狂的男人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薇淑,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第34章
江书哲转过头,只见一个三十来岁,高高壮壮的男人拎着一条草鱼走来。
他脚上的解放鞋全是泥,绿色的裤子裤腿卷到了膝盖,外罩着件发黄的棉麻衣,里头只穿了件工字背心。
男人皮肤黝黑,国字脸,五官周正,但右眉上有道半指上的刀疤,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凶神恶煞。
夏薇淑走上前:“二牛哥,你咋来了?”
田二牛咧嘴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鱼:“我不是去犁地了吗,回来的时候路过塘子,顺便摸了条鱼回来给你。”
说着,又指了指外头:“对了,村子里怎么多了那么多当兵的?”
夏薇淑刚要解释,田二牛视线突然落在江书哲身上,他才发现这里还站了个男人。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军装,外罩雨衣的男人,脸上有警惕也有不满。
江书哲冷着脸,虽然听不懂他们两个刚刚说了些什么,但看到夏薇淑和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很熟的模样,就是觉得扎眼。
“他谁啊?”田二牛问道。
夏薇淑解释:“……他是江团长,他们路过这里,暂时修整。”
田二牛不知道团长意味着什么,但在夏薇淑家里看到其他男人,就让他不舒服。
他刚要伸手拉过夏薇淑,江书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田二牛眼一横。
江书哲看了眼愣住的夏薇淑:“说话就好好说,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听了这话,夏薇淑面色一僵,眼中有些不悦。
他什么意思?是在教训自己?
常年训练的江书哲手劲很大,让干惯了农活的田二牛都有些吃不消,他龇牙咧嘴地抽出手,瞪着江书哲的眼神更加不和善。
田二牛看想夏薇淑,像是在劝告:“薇淑,这当兵的要不得,赶紧让他走吧。”
夏薇淑头隐隐作痛:“江团长,屋顶事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书哲没有动,反而问:“他是谁?”
夏薇淑头更疼了。
看她不说话,江书哲面色一沉:“你的再婚对象?”
夏薇淑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是田二牛,是支书的侄子,是我朋友!”
得到这个回答,江书哲的表情才松了些。
再看面前站在一起的两人,根本不般配,夏薇淑就算要再找,也不该找田二牛这样的。
见江书哲还是不动,夏薇淑又气又无奈,偏偏田二牛在,她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看向田二牛:“二牛哥,你先回去吧,江团长明天得走,我跟他说说村子外头的路。”
一听夏薇淑让自己先走,田二牛当即不乐意了,可又听对方明天就走,也舒心了。
反正这人又不是村里的,能待多久……
田二牛把鱼塞给夏薇淑:“那行,这鱼给你,你炖了吃好好补补。”
夏薇淑尴尬又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二牛哥……”
田二牛瞥了眼江书哲,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夏薇淑目送他离开,视线却很快被挡住。
江书哲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含着不满和显而易见的妒意:“你跟他感情很好?”
面对他一再试探的挖掘,夏薇淑恼了:“对,我跟二牛哥感情一直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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