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裴景卫寂沈蓁沈萱的小说叫什么名字-(裴景卫寂沈蓁沈萱)景是另一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卫寂一把扯开外衣,扯着嗓子干嚎:「只要小殿下赏赐到位,让我干什么都行!」 「别说身子了,便是连心都可以挖出来给小殿下您!」 ——唯余惊恐! 我立马撒开扯着卫寂胡子的手,面无表情地指着殿外:「给本宫滚。」 卫寂笑嘻嘻地滚了。 滚之前还自言自语了几句:「哟,我终于瞧见小殿下生气的模样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当多生生气、发发火才正常嘛!」 我一怔,隐约地记得似乎有人之前也在我耳边说过这般的话。 ——「蓁蓁怎的如此好脾气?这可不行,小姑娘就应当可以胡乱地发脾气。便是真胡搅蛮缠了……怕什么?有皇兄给你担着呢,我可是太子!」 ——「是阿姊!」 ——「好好好,是阿姊!可是蓁蓁,以后这称呼只能在你我二人时悄悄地讲,可莫要让旁人听了去。」 印象里那个笑容爽朗的阿姊终究还是快要从我的记忆中淡出。?ļ 是阿姊,并非皇兄。 可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便是有人知道,也几乎快要忘记了。 连她的亲生母亲。 连她自己。 然而那么潇洒肆意的一个人,最后死在了一场污垢之中。 更甚至当时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妃子在她尸体边哭哭啼啼,声称太子醉酒之后轻薄她。 轻薄? 简直可笑至极! 她分明只是一个因为亲生母亲的野心而被迫忘却自己真实身份十几年的姑娘家! 可没有人为她正名,也没有人敢为她正名。 当朝太子是女儿身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于是她的亲生母亲亲自放了一把火,又把这些推在巫蛊之祸上。 那日火光大盛,刺得我几欲昏厥。 可我强迫着自己看,看着这场大火被扑灭,看着一地废墟败无。 我的阿姊一生光明磊落,有治世之才,本应是一代明君。 最后却落了个莫须有的污名,死后都不得安生。 那日母后抱着我哭,反复地在我耳边念叨:「若她不是女儿身、若她不是女儿身……」 我站在那里未曾开口。 母后以为自己这事做得天衣无缝。 可上辈子父皇死的时候,他却亲口告诉我,他知晓阿姊的女儿身。 当时他便躺在那龙榻之上,半身瘫痪却依旧要撑起身子,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我。 许是把我看成了阿姊,我那父皇脸色狰狞,一字一句: 「女子……该死!」 只因女子不可上朝堂; 只因女子不可立功名; 只因女子不可为皇储; 只因女子不可凌架于男子之上! 我许久没想起这些往事了。 如今倒是因着卫寂的那句,话便勾出如此多荒诞可笑的回忆。 所以阿姊你瞧,这世间对女子多苛责啊。 可我偏不信邪。 可我偏要,为你、为天下女子正名! 9 那日之后,宫内便流传出我看上自己的贴身暗卫,甚至对人霸王硬上弓的谣言。 上辈子也有,只是并非谣言罢了。 我本不太在意。 只是对上卫寂那含羞带怯的目光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动手打人。 为了此事,父皇特地召我过去询问。 在听到我的确是对这个暗卫感兴趣了之后,他也只是面色复杂,未曾多言。 却明显地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而没过多久,母后也宣我去了她寝殿。 她照常盯着我喝完那碗安神汤,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后,又状似随意地问我:「当真瞧上那个男子了?」 「是啊,儿臣见他身体健硕,定是有过人之处。」 我笑嘻嘻地回答。 「你啊你……」母后嗔怒了句,最后笑开,「罢了,随你去了。左右你是公主,也无人敢说你。更何况你还有个太子弟弟,之后也可护着你。」 「对了,近日太傅又夸子安的功课做得极好……」 她像个寻常母亲一般,拉着我的手和我说着我那皇弟的事情。 自从沈子安被立为太子之后,母后似乎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因为自己野心而被设计含冤死去的女儿。 我笑眯眯地听着,然后过一会儿装作不耐烦地吵着要出去玩。 于是母后就骂我几句「不上进,一点都不如你弟弟」后,便挥手许了我离开。 卫寂便在中宫外候着。 这人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草,双手环胸靠着墙。 分明应是冷血无情的暗卫,可偏偏人缘极好,路过的宫人们都能和他打个招呼。 甚至还肆无忌惮地闲聊了起来。 「你说小殿下?她当然喜欢我了,喜欢到天天都要看到我!」 「我长得不行?肤浅,太肤浅了!小殿下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甚至在见到沈萱领着裴景往中宫来时,卫寂还特地拔高了音调。 「小殿下还特地叮嘱,说我是她护着的人,与旁的暗卫可不同,我只需陪着她便好。」 我瞧见裴景眼睫颤了颤,抬眸看向卫寂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可裴景没动。 他安静地站在沈萱的身边,就仿佛以前跟在我身边一般。 于是我叫住了正打算出去的侍女,隐在阴影处。хľ 10 宫人们对着沈萱行礼。 可沈萱明显地更对卫寂感兴趣。 于是她主动地问起卫寂有关我的事情,末了又似是无意地说了句: 「可惜三皇姐的喜爱总是那么短暂。」 「那是旁人,」卫寂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不曾有半分变化,「小殿下待我可不同。」 这人嗓门大,我听得清楚,只想冷笑。 是啊,我待他可不同。 若不是上辈子有几饭之恩,我早就想把这未来的小太监扒了衣裳丢出去,让他在众人面前好生地丢一番脸。 我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裴景身上。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可压在佩剑上青筋暴出的手背却藏不住他的心思。 我知晓裴景重生了。 我原以为他心悦沈萱,重生回来后定是会把我身上的秘密全都告诉沈萱。 可我等了几日,却未曾见沈萱有半分动静,甚至还隐隐地有自乱阵脚的趋势。 而他那日那番举动,反倒是端着一副对我情深又被我伤透心的模样。 啧,真叫人恶心啊。 于是我抬脚走了出去:「怎么,七皇妹看上本宫这个小护卫了?」 「那可不行啊,」我动作亲昵地抚上卫寂的腰,笑意吟吟,「本宫还没玩够呢。」 「更何况,本宫瞧着你身边这个长得更俊俏些。就是可惜本宫如今只喜欢健硕些的。」 我故意地「啧」了几声,手还放在卫寂腰上不曾移开。 然后趁着无人注意时狠掐了几把。 卫寂身子一僵,闭上嘴,愈发地面无表情了起来。 「三皇姐莫要胡说。」 沈萱拧眉:「阿景只是负责保护我罢了。」 「是是是,」我敷衍地点了下头,「七皇妹素来冰清玉洁,是本宫胡乱多言了。」 沈萱闻言,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诧异。 我此时不愿与她多纠缠,便想领着卫寂先走。 却没想沈萱突然咬唇叫住了我。 「父皇将身边的影卫赐给了我。」 我顿住脚步,心想这事儿我早知道了,这人难不成还打算来我这儿炫耀一番? 可沈萱的下一句让我有些诧异地挑眉。 她说:「我听闻卫寂在同批暗卫里能力……并不出众。三皇姐身边缺人,不若我将裴景送给三皇姐,让他来护着皇姐。」 11 沈萱在说这话时,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急切。 我先前便隐隐地觉得,这沈萱似乎还有点预知的能力。 她似乎清楚我的每一步计划,然后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可这一次重生,她又似乎丧失了对我的掌控。 不确定,再瞧瞧。 于是我状似惊讶:「七皇妹竟舍得忍痛割爱?」 「还是三皇姐的安危比较重要。」 「你知道本宫素来不关心这些。本宫只喜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萱似是松了口气。 于是她笑着开口:「阿景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话,若皇姐喜欢——」 「本宫并不喜欢。」 我打断了沈萱的话,依旧笑意吟吟。 可一字一句却是浸了寒意:「本宫这人素来娇贵,别人用过的玩意儿也不会再碰。」 「本宫啊,嫌脏。」 说最后这几个字时,我看向了裴景,眉眼弯弯。 裴景一怔。 而后唇色惨白,身体晃了晃,似是支撑不住。 12 我这人好美色是出了名的。 身边侍奉的宫人也都得是有几分姿色的。 因此便有人传我在宫中便肆意地豢养面首,于是我索性将计就计。 以女子身养众多男子,为世人所不齿。 裴景是信了的。 所以在一开始被我带在身边时,这人眼底除了耻辱外,便是厌恶。 其实起初我心里还颇有几分难受委屈,甚至还想狠狠地教训裴景一番。 可第一次教训时,手下的人没控制好力度,又让我瞧见了裴景胸口的那道伤疤。 于是我只好叫停。 没办法,谁让这人年少时救过我一命。 还因此差点儿丢了性命。 阿姊说过,性命可比面子重要多了。 于是我便暂且忍了下来,想着日久见人心,说不定这小暗卫就对我改观了呢? 可不想改观没等到,反而是等来了裴景说我的一句「脏」。 依稀地记得是裴景生辰那次,我念着这是他到我身边过的第一个生辰,便起了兴致亲自给他雕了只小木剑,只等他来陪个红剑穗。 本想亲自送去,却因有事耽搁了。 于是我便随手叫了个宫人送去。 那送东西的宫人有几分姿色,许是叫裴景误会了。 后来那把小木剑被退了回来。 禀告的人说裴景言其身份低贱,受不起这份赏赐。 可随着我一块长大的夕落却在旁气得跳脚,直嚷嚷: 「我分明瞧见那黑心玩意儿说这木剑脏了!」 东西不脏。 他只是嫌弃制造它的主人脏。 于是我只能强迫自己想着裴景胸口那道疤,然后性命再次战胜了面子。 只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曾给过裴景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儿了。 但我依旧对裴景很好。 13 白日里沈萱并没有成功地把裴景送出去。 我虽知晓她必定会有其他后招,却不曾料想她竟可以做到如此荒唐的地步。 几日后我瞧着被特地打扮了一番送到我寝殿内的裴景,心想果然,我瞧不起沈萱才是正常的。 「堂堂暗司训出来的一等一暗卫,竟甘心跑来本宫这做个暖床的小玩意儿?」 我惊叹般地摇头晃脑,也不靠近:「要是被你们家首领知道了,他定会觉得你是他带出来的耻辱。」 裴景对那位暗司首领向来尊敬。 但这次我却猜错了。 裴景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耻辱和愤怒。 他只是眸色沉沉地盯着我,随后缓缓地朝我走来。 身上衣料单薄,走动间隐约地露出的那道伤疤,近乎破坏了那具身体的美感。 可裴景似乎笃定了,我瞧见那道伤疤之后会对他有所不同。 于是我就如他所愿,目光凝滞在那道伤疤上,面上笑意也逐渐地淡了下去。 我瞧见裴景隐隐地松了口气。 他几乎是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傲骨,跪在我的面前,试图学着那些他曾经瞧不起的宫人们取悦人的手段。 他说:「殿下,我不脏的。」 裴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发颤,却又隐隐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癫狂。 见我一声不吭,这人眼底的光亮似乎又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若是殿下需要,我亦可——」 我用匕首断了裴景未系紧的衣带,亦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如此,那道伤疤却是彻彻底底地暴露在我的面前,一览无余。 我抬眸对上裴景的目光,然后笑着对他说:「真丑啊。」 裴景一愣,似是不敢置信。 于是我又笑吟吟地重复了一遍: 「你身上的这道伤疤,可真丑。」 话音刚落,我手中的匕首迅速地刺入裴景胸口,离心口只有几分的位置。 那是上辈子裴景那一箭射中的地方。 我手握着匕首缓缓地推入,又不嫌痛地在血肉中转了圈。 温热的鲜血流到我的手背上。 于是我扫了眼,轻嗤:「真脏。」 裴景被匕首刺中时都面色不改,可偏偏听了这两个字却面露痛楚,神色近乎癫狂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我的手,却又因为我的下一句话生生地顿住。 我靠近裴景,一字一句轻声地告诉他: 「本宫说过的,裴景。」 「若有下次,本宫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裴景眼底的那点光亮重回死寂。 他微微地仰头凝视着我,好半天后才扯起一抹不甚熟练的笑容。 他说:「真好啊,殿下也回来了。」 14 裴景先前说卫寂在惺惺作态。 可我倒是觉得,他如今这副模样可真是虚伪极了。 如此想着我便随口说了出来。 大概是被我刺多了,裴景如今也只是呼吸急促了几下,然后很快地就反应过来。 他近乎卑微低头,刚想说什么时,我寝殿的大门却被人强行地破开。 伴随着卫寂逐渐地暴躁的声音: 「哪个不要脸的狗奴才胆子这么大趁着小爷不在来撬小爷的墙角!」 我心想果真是我这段时间给卫寂脸了,这小子的胆子也愈发地大了起来。 扭头刚想怼他几句时,结果抬眼看到人时却一怔: 不是,这生的一副奶娃娃脸的小郎君是谁啊? 然而裴景的反应更甚。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挡在我面前,遮住我看向卫寂的目光。 语气慌张:「殿下,不要看他!」 可这人自重生之后便被罚了好几次,如今又被我狠狠地刺了一刀,失血过多,一个踉跄差点儿不稳。 于是我又听到了卫寂那惯有的吐槽: 「比娘们还弱不禁风,是怎么混成暗卫的?」 卫寂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副捉不到奸誓不罢休的模样。 结果越走越慢。 最后整个人站在我面前时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却还要梗着脖子问我: 「小殿下在瞧什么!」 「瞧你这张脸的确有几分能够让本宫啃下去的姿色。」 我感慨了句,心想倒也难怪这人平时要留着胡子遮了样貌。 我原以为这句话说出来,卫寂会同往常一般红着耳朵然后不正经地教育我,小殿下看人可不能光看脸。 结果这次卫寂只是眼神古怪地瞪了我眼,冷哼了句:「我就知道!」 我被他噎了噎,最后干脆木着脸指着裴景: 「本宫寝殿遇刺,卫寂你第二次护主不力,可知罪?」 「遇刺?」卫寂继续冷笑,「怕不是来的美人刀,成的是风流鬼?」 我愈发地觉得定是我前段日子对卫寂包容太多了。 没等我开口发怒,这人倒是先蹲了下去,打算单手提起裴景出去。 却在伸手时一愣:「咦,你这儿怎么也有一道伤疤?」 说完卫寂还要伸回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莫非是厉害又好看的暗卫都得在胸口处留道疤?」 卫寂也有一道疤? 我怔住,身体比脑子更快地伸手扯开了卫寂的衣襟。 这人被猝不及防地来这一遭,当即又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小殿下我晓得你心急,但我也没在旁人面前露出的癖好啊啊啊!」 我没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卫寂胸口处的刀疤—— 从左上划到腰间,穿过心脏。 15. 我其实并不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女儿。 我的母亲在冷宫生下我。 她原本想借着诞下皇子走出这个冷宫,却不想生出一个女儿。 于是我出生时差点儿被掐死,幸得一老嬷嬷救了下来。 可我之后在冷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当年叛军四起,有贼人冲进皇宫意图行刺,落败后逃至冷宫。 贼人自然是不会放过冷宫里的老弱病残。 我那母亲慌乱中竟一把扯住我挡在她面前,哀求贼人放过她。 许是那贼人也觉得她如此行径令人不齿,于是砍下的刀偏过我,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我看着她被砍为两截,温热的鲜血溅落在我的脸上。 可我依旧面无表情。 「让她死在你前面,你也算死有瞑目了。」?ĺ 话音刚落,他又扬起了刀。 但我没死成。 因为有人挡在了我面前。 那人也不过才八九岁的模样,身穿黑色劲装,袖口处绣着一个白色的苍鹰。 老嬷嬷和我说过,皇帝设立暗司,里面驯养了一群保护皇子皇女的暗卫。 而白色,意味着这是一个才进暗司不久的小暗卫。 可这人就挡在了我的面前,和那贼人纠缠厮杀。 他到底有些本事,再加上贼人来到冷宫时本就负了伤。 因此这人以胸口硬生生地挨了一刀为代价,将手中长剑刺入贼人心口。 但那贼人还没死绝,只是暂时地丧失了行动力。 而那小暗卫的状态也不是太好。 我依旧一声不吭。 然后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剑,双手握着狠狠地朝着那贼人刺了好几剑。 直到小暗卫好笑地提醒我:「小殿下,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握着剑的手还在发颤,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害怕。 于是那小暗卫吃力地掏出一把小木剑扔给了我。 「那玩意儿太沉,小殿下年纪小,还是玩这个吧。」 我下意识地双手接住。 被保存了很久、颜色已然变得暗沉的剑穗在夜风中晃晃悠悠。 我沉默着走了过去,看着他胸口血淋淋的伤疤,嗓子干涩: 「冷宫里没有药。」 「嗯。」 「你快死了。」 「我不会死。」 小暗卫的容貌做过处理。 因此哪怕失血很多,他脸色依旧不显苍白。 只这人的眸子盛满笑意,璨若星河。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死的,小殿下。我还等着你长大后,来寻我当你的暗卫呢!」 我觉得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先不说我能不能有资格去选我的暗卫,我连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确定。 于是我转身回去。 ——但至少,这个曾经给过我几块馍馍、曾陪着我看了几次夜空、如今又救了我一命的小暗卫不能死。 可是当我带着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药回来时,他已经不在了。 而他先前待着的地方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不识字,所以我只能记下了这些字的模样。 冷宫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也是这般,他们才知道这冷宫里居然还藏了一个小皇女。 我被接出了冷宫,领在皇后名下教养。 我识字了,于是我知道了那天小暗卫留下了什么话。 「小殿下,记得来寻我。」 于是后来我真的去寻他了。 可我好像,找错了人。 16. 卫寂还在吵嚷嚷地说要换个地方继续,他可不能让裴景看光了去,他吃亏。 可在注意到我脸上表情时,卫寂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殿下,你生气了啊?」 这人收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裴景,最后咬了咬牙扯起两侧衣服把我挡住,然后低下头小声地跟我说: 「小殿下你要是真馋我身子了,那你就小声地嘬一口,咱不给别人看啊。」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但说出来的话不正经极了。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脸。 本来想好好地跟这人说话,可开口时我却忍不住嗓音发着颤:「你骗我。」 ——明明说好要让我去寻你当我的暗卫,可你当时分明都不在! 我认错过一次。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却认定了卫寂会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卫寂没反应过来,有些纳闷:「我骗小殿下什么了?」 我没理他,只是仰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又问他: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我记得那时卫寂的眼睛是黑色的。 那双眼睛总让我想起在冷宫里看到的那片最绚烂的夜空。 卫寂的目光一下子闪躲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以前试药的时候不小心吃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草药」。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嗅到卫寂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我灵光一闪,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你去当药人了?」 药人因着常年浸泡于各种草药和毒药中,身上某处都会发生一些变化。 药人百毒不侵,其血亦可解百毒。 我先前听闻暗司有试过训练一批药人暗卫,但损失惨重。 而卫寂—— 卫寂下意识地别过头。 他看天看地看裴景,就是不看我,仍在嘴硬:「什么药人?我听都没听过!」 可这人实在太不会撒谎了。 于是我看了眼裴景。 他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我那一眼有挫败,有痛苦,有挣扎。 更有一种再也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我心一颤,突然想到一个细节。 「卫寂,」我叫了他一声,「你低下头来!」 卫寂下意识地低头。 「小殿下要做什么?」 我抓起卫寂的头发,往他的耳后瞧去。 ——那里有颗小小的红痣。 分明不起眼,但此时却近乎要烫伤我的眼。 17 被救出牢狱的那一夜,我其实自己也挺糊涂的。 因为我曾经的旧部几乎全都被沈萱杀了个干净,仅剩下来的那些也几乎被我下了命令,不许过来送命。 可那夜却有一个自称我旧部的男人过来劫狱。 我被沈萱下了毒,身子无力。 于是那个人便划破手掌,哄着我饮下了他的血。 「喝下去就不痛了。」 他毁了容,连嗓子都是干哑难听,可在我不肯喝血哄我时却极尽温柔。 这人还拿出了我曾经亲手做过、要送给裴景当生辰礼物的小木剑。 木剑下缠上了暗红色的剑穗。 但他只是在我面前晃了下,然后就很快地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护在心口的位置。 他说:「殿下,我们该回家啦。」 于是我被他抱着出了牢狱。 夜色之下,我隐约地瞥到他耳后的一点红痣。 可这人最后还是食言了。 他没有成功地带我回家。 他倒在了拦着裴景的路上。 「殿下,」浑身是血的男人最后朝着我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大胆地往前走,不要怕。」 他的手还紧紧地抓着裴景,然后被裴景一根一根地折断。 于是他用了他身体上所有能动的地方去拦着裴景。 于是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跑到几欲窒息,喉咙处满是血腥味。 可我还是被裴景抓到了。 其实在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内心是轻松的。 我甚至想着,说不定我等会儿就会见到那个比我死的早了一些的丑八怪。 然后问问他,他到底是谁。 18 我没想到会是卫寂。 可是这个答案却又让我感觉并不是那么意外。 「小殿下?小殿下?」 上辈子的小太监卫寂在陪我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小殿下。 也只有一个卫寂敢这么称呼我。 可是那夜他却只是唤我「殿下」。 ——他并不想让我认出他来,于是那声声「殿下」恭敬而又疏离。 「小殿下!」 带着粗糙触感的手碰上我的脸颊,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冒犯更多。 「您别哭啊!我知道我长得没那么好看,但也不至于把您吓哭了吧?」 卫寂是真的慌了。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从自己身上找出帕子来,但大老粗的一个人哪会有帕子? 于是他最后干脆一咬牙扯起我的袖子: 「我衣料粗糙,小殿下皮肤嫩,就先用这个擦擦吧!」 我差点被卫寂气笑。 眼见着这笨蛋真要扯我袖子来给我擦眼泪,我连忙抬手扯了出来,胡乱地用手背擦了擦脸。 冷哼了声:「我没那么娇贵,用手擦擦就行了。」 卫寂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 可我分明听到这人又小声地嘀咕了句:「可我想要小殿下娇贵些啊。」 我呼吸一窒,只觉得方才压抑下的情绪又要上来了。 于是我恼羞成怒,干脆狠狠地踢了卫寂一脚:「卫寂,你又骗我!」 「我哪里敢骗您啊!」 卫寂故作夸张地抱着脚跳了起来,大呼喊冤。 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底却盛满了细碎而又醉人的笑意。 我又突然想起了卫寂那日说的话: 「哟,我终于瞧见小殿下生气的模样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当多生生气、发发火才正常嘛!」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 无法无天! 胆大妄为! 我抿了抿唇,只觉得眼眶发热的同时,耳后也跟着发烫了起来。 于是我只能看向裴景,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 「把他带走,本宫亲自审问。」 ——我会一点一滴地把这些错都纠正过来。 19 暗卫的体质的确好得惊人。 我只是让人简单地给裴景处理了下,让他有力气回话就行。 而裴景没有一丝挣扎之意。 甚至都不需要我动用刑具,这人便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在沈萱登基后,他曾偷听到沈萱和曾经的怜贵妃的对话。 那时的怜贵妃已经是怜太后。 按照她的说法,我们所存在的世界其实是一个话本子。 怜太后是异世而来的人,知晓这个话本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也就是有了所谓预知的能力。 她的女儿沈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女主。 而我则是话本子里阻挠她登基成女帝的最大障碍。 听上去匪夷所思,但却是能够解答我先前所有的困惑。 比如我曾经给裴景的令牌。 那令牌是阿姊留给我的。 太子手下有一支无人知晓的精兵,英勇骁战。 虽只有百人,但可对万敌。 而那支精兵全是由女子组成,听令牌行事。 彼时沈萱凭借已知之事,处处破了我多年的准备。 我虽有后手,却也是负隅顽抗。 黔驴技穷之际,我把令牌留给裴景,让他带着我公主府内的老弱病残先离开。 可我没告诉过裴景这令牌有何用处。 我让精兵护在他们必行之处,等看到了裴景身上的令牌,这些人自会护着我公主府内的人。 我原是想,裴景留在我身边多年,对公主府也应当是有了一定感情了。 他会带着我府内的人走那条路。 只需那一段路就好了。 更何况,公主府内的人对裴景都很好。 可我却算错了那一步棋。 ——裴景把令牌给了沈萱。 对别人而言,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牌子。 可沈萱却知道如何用,又知晓如何找到那支精兵的联络点。 她虽不能让那支精兵听她行事,却能用令牌命令精兵解散,不得搭救劫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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