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畅陈澈是哪部小说的主角-世本无桃源(木畅陈澈)已完结全集大结局小说
陈澈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紧紧地盯着木畅的眼睛,在她终于说出她过来谈判的目的,让他停下无意义的追逐时,陈澈问她:“木畅,你会难过吗?” 在他的问话下,木畅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因此陈澈更加具体的问道:“木畅,我离开你,你会难过吗?” 对于陈澈而言,这其实是一个太大胆的问题,因为陈澈从来没有在木畅这里讨到过一丝甜头,他太害怕这一闪而过的发现只是他再一次的自作多情,可是他不能不问,他不敢不问。 她会难过吗?会因为他离开她而难过吗? “如果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你真的就高兴了吗?木畅,如果这一次,我听你的话,再次和你不往来,以后,我也不来纠缠你,不来找你了,你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和想念吗?” 一只鸟在这一刻从木畅的眼前飞过,它振动着翅膀向着北边的方向飞去,看着那只鸟,木畅再次看到了这条漫长林荫路上一盏盏温暖的路灯。 在这个时候,木畅忽然想起来这条路在三年前都是没有路灯的。 十岁那年的一个夜里,木畅曾经走过这条林荫道。 那天她带着木樟去龙湖别墅区找陈澈,在那个时候,这条路上的路灯还在修缮当中,漆黑的夜她拉着木樟的手跨越半个城市,那个时候,她有想念,有难过,有不舍,与此同时,还有害怕。 瑟缩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别墅前做着无用的等待时,木樟问她:“姐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告诉木樟:“我想来偷走这里面的小王子。” 木樟没听懂,他问:“小王子是谁?” 漆黑的夜里,木畅那些关于想念,难过,不舍,甚至是害怕的情绪在对现实的清醒认知中一点点散去,那或许是木畅最后一次脆弱,用一种近乎虚渺的声音,木畅呢喃着说:“就是妈妈前几天带你来这里见过的那个哥哥。” 说到这,木樟就有了印象,他热切的就要走上前去按铃,他记得门铃在哪里,可是还没等他迈出脚步,木畅就拉住了他,木樟不明所以的看向木畅,问:“姐姐,怎么了?我们去敲门啊。”近乎献宝一样,木樟说:“姐姐,我知道门铃在哪里!” 笑着揉了揉木樟的头,木畅把自己所有的脆弱都留在了那个夜里,她摇了摇头,告诉木樟:“我们不去了,他不在。” “不在我们为什么还要来啊?” “因为姐姐忘记了。” “那我们就不偷了吗?姐姐,小王子哥哥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我们去他在的地方偷就好了啊。” “姐姐,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在她的面前,问她:“木畅,我离开你,你会难过吗?” “如果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你真的就高兴了吗?木畅,如果这一次,我听你的话,再次和你不往来,以后,我也不来纠缠你,不来找你了,你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和想念吗?” 直视着陈澈那双哭肿了的眼睛,在这一刻,木畅终于认识到。 她对陈澈曾经存有不舍,迄今……也仍存有不舍。 下意识的,木畅伸出了手去描摹陈澈的眼睛。 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知道她喜欢桃花后,他曾经很是得意的在她面前卖弄过,他那时笑着让她摸,但是她不肯,现在,陈澈哭肿的双眼已经半分看不出他这双桃花眼多情的样子了,可是在这双因为哭肿而没那么漂亮的眼睛前,木畅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 她修长的手指带着冰凉的温度,哪怕已经到了初夏,她身上也依旧不暖和。 可是她眼前少年是热的,他的血是热的,心是热的,泪……也是热的。 第四十七章 木畅摸了他。 回家的路上,陈澈还在红着脸回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一想到木畅的触碰,他就忍不住去看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那里头似乎揣了只兔子,恨不得要从他的心里跳出来笑话他如今愚蠢的喜悦,可是陈澈无所谓。 哪怕现在全世界的人来笑话他的愚蠢,他都无所谓。 木畅摸了他~ 拿着钥匙开门后,陈澈看到在客厅看电视的韩念桥和齐颂,这些天,为了让齐颂别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韩念桥搞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家庭活动,晚上一起看电视就是其中一项,因此刚进客厅,陈澈就接收到了来自韩念桥和齐颂的注目礼。 他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撞入了韩念桥和齐颂的眼里,韩念桥满脸写着不明所以,而齐颂却看着陈澈这幅样子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显而易见,陈澈察觉到了齐颂打量的目光,他其实应该克制一下自己的兴奋,毕竟他刚刚和谁待着齐颂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与此同时,齐颂还是他的情敌,如今他还面临着来自家庭和成绩的双重问题,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摆出一副好像获胜者的样子,可是陈澈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木畅摸了他! 与此同时,在他不敢置信的去和收回手的木畅确认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时,木畅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刚刚……你是不是摸了我?” 木畅没有否认,她说:“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木畅完全没有脸红,她向来就不是一个会无所适从的人,一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抿着嘴收回自己的手后,他的反应反而要更加错愕一些。 不敢置信的呆愣在原地,木畅过于平静的样子让他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他臆想出来的一个梦,本能地,陈澈不敢在这种时候过于膨胀,因为他实在是吃过太多自以为是的亏。 自我建设似的,陈澈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刚刚大概只是被他那番近乎剖白似的肺腑之言打动,她现在对他的感情大概只是不讨厌他,不抗拒他,可是……哪怕是这种不讨厌,不抗拒,也足够让陈澈觉得满足了。 由衷的,陈澈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般的笑,情不自禁般,他小心翼翼的去拉了一下木畅的衣袖,可是在他碰到她衣角的那一刻,木畅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 陈澈本来以为自己做错了,可是在看向木畅的时候,他居然在木畅平静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不解。 在这一刻,陈澈陡然意识到木畅其实没有那么淡定,甚至于……她其实是有点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的。 对木畅的情绪,陈澈总有着敏锐的感知。 他察觉到木畅在不解之中一闪而过的挣扎,可是此时的陈澈并不知道木畅的挣扎与她身上所背负的残酷家事有关,他自以为是的觉得木畅只是出于对他情感的迷茫,毕竟她拒绝过他太多次,因此陡然间,变换自己与他的相处方式,是需要一段适应期的。 小时候,陈澈曾经跟着陈商南听过不少成功学讲座,那里头有一个讲师听说对三国演义很有研究,擅长将孙子兵法用于商战之中,后来这老师因为坑蒙拐骗罚了巨款,可是他讲的那几个典故确实让陈澈印象深刻。 或许韬光养晦和卧薪尝胆都不该这么解读,可是陈澈在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论下,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当你越想要得到些什么的时候,你就越要有耐心。 想了想,陈澈觉得为了雄途霸业,自己此时此刻非常有必要去替木畅圆场。 战战兢兢的,陈澈哆哆嗦嗦的开了口。 哪怕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陈澈还记得自己当时愚蠢的模样,他几乎结巴的连话都要讲不清楚,一句木畅,我们和好吧,哪怕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对不对?讲了两三遍才讲好。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木畅对他说。 “好。” “木畅,我们……我们和好吧。哪怕……哪怕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对不对?” 木畅说:“好。” 她终于愿意接受他的靠近。 抱着被子,陈澈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眼睛那里,而后,他居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可是……哪怕是在觉得委屈的时候,陈澈想着的依旧是木畅,他在想,木畅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凉。 当她冰凉的指尖点在他皮肤上那一刻,下意识的,陈澈很想要去焐热它。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陈澈就很想要去焐热木畅,因为他总觉得她很冷,第一次在那个小破苍蝇馆去拉她的手的时候,他就觉得她不暖和,那种不暖和不仅是她性格上的,还来自于她过低的体温。 要更加努力啊,眨了眨眼,陈澈将自己眼角那点委屈尽数眨去,他想,如果想要去做焐热木畅的那个人,他就不可以这么没用才行。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陈澈从刘驰那里知道木畅想走竞赛的道路,哪怕不知道木畅是打算要尽早上大学,可是陈澈还是可以感受到木畅企图翱翔的心。 哪怕想要去焐热木畅,他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吧?否则,一台空调都比他要有用。 想了想,陈澈从床上爬了起来,现在才十点半,他还可以再做一会题,老老实实的,陈澈拿出了错题本对自己不熟练的知识点进行巩固。 陈澈不知道,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他心爱的女孩也同样端坐在桌前,为了她想要的未来努力,与此同时,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同样无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指尖。 早就消散的温度似乎还留有余温,它们顺着木畅的指尖,一点点蔓延进她的心脏,带给她这个漆黑夜里从未有过的慰藉,很莫名的,木畅在这一刻想到陈澈在她面前说的要和她做朋友那些蠢话。 他自以为是的圆场是太轻易被看破的找补,那些看似体贴的话术中,无非是他再一次在她面前打出来一张以退为进的牌,哪怕她因他的那番反问重新察觉到自己的心动,可是这点心动没有影响到她的脑子,相反,每当她的情绪越有变化,木畅就会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清醒,因为她厌恶自己的情绪被他人所操控。 像是对这种称之为心动的情绪有过敏反应似的,在察觉到自己心动这一刻,木畅心中更多的是不同于常人的反感,她总是会不可避免的拿陈澈的追逐去和木海曾经对苏青的追求做对比,然后她会想,当年……苏青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木海所打动? 想到这里,木畅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因为事情的发展是多么相似啊,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年轻时候,苏青是怎样陷入一张以爱之名编织的牢笼,这牢笼一点点的摧毁她为人应有的骄傲和自尊,摧毁她曾经渴望过的荣耀和舞台。 一股戾气很莫名的在木畅的心中升腾着,她深深厌恶着这个被花言巧语和柔情蜜意所蛊惑的自己,可与此同时,她更加厌恶这个被木海所影响的,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上半分美好和真诚的自己。 他凭什么摧毁掉她对美好的向往和信任呢? 像是要和那个被木海所影响的自己对着干一样,木畅偷偷走出了房门去到苏青的卧室。 她拿起来她的手机,拨下来一个本地号码,那是陈澈的手机号,在那个骂完他贱不贱的晚上,木畅记住了这个号码。 仅几秒的铃声过后,木畅就听到了从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木字,那个木字是他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可是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苏青的手机,生怕给木畅惹麻烦,所以他及时的刹了车。 好像知道他如今的蠢样似的,陈澈听到来自木畅的一声轻笑,隔着手机,陈澈看不见木畅的样子,可是他却依旧没忍住脸红了起来,因为他把手机听筒紧紧地贴在耳朵上,这种感觉就像是木畅倚在他的肩头对他轻笑一样。 陈澈的心,又忍不住要扑通扑通的狂跳了。 他真的好傻,可是……他也是真的好开心啊。 现在怎么才十一点半呢? 要在过八个半小时他才可以重新见到木畅,可是此时此刻,他就已经很想要看到木畅了。 同样觉得陈澈很傻的,还有手机那头的木畅。 她想,他怎么就可以这样不记仇,这样像个傻瓜呢?与此同时,木畅还想,她又是怎么会把这样子一个陈澈拿去和木海做比较呢?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将背倚靠在墙上,木畅的视线落在了她房间那扇门空洞的门锁处,哪怕是木海不在的夜晚,做出一点与日常不太一样的举动,木畅依旧会有一种草木皆兵的紧张,可是在她的紧张之外,木畅还察觉到了陈澈的紧张。 他因她这通电话而紧张,因她的靠近而紧张,也因她在偷偷摸摸的做着与她好学生身份不符的事情而紧张。 很奇妙的,木畅觉得自己的紧张在陈澈的紧张之下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而后,她给了他在用朋友做借口之后的第一个甜头。 偏头看向她如今身处的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家,木畅说:“陈澈,明天早上七点,你来平南街等我吧。” 用不着看见陈澈的样子,木畅都可以想象得到陈澈如今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笑容,他在她面前的时候总像一个小孩,仿佛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点傻,陈澈总会做着无用的克制,好像这样子,他就赢了一样。 可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赢过。 “好……好啊,木畅,我明天七点准时到!”或许陈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如今的声音实在是乖得不得了,而另一头,在听到陈澈乖巧回答后的木畅,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无关乎宽慰,无关乎鼓励,无关乎演绎的真心实意的笑。 很久了,在这个时候,木畅才发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为自己笑过了。 恍惚间,木畅忽然又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和陈澈见面时,他问她:“木畅,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你高兴一点呢?” 怎么样,才能够让她高兴一点呢? 木畅想起来她在桃源县打的那场雪仗。 在那一天,念桥阿姨拍下一张她笑得很开心的照片。 或许连陈澈也不知道,那天她之所以笑,是因为她在追着陈澈跑,把陈澈遥遥甩在身后的幼稚比赛胜利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从未拥有过童年的孩子。 再一次,陈澈把那个幼稚的童年,带进了她的生命。 第四十八章 平南街是一条很有烟火气的老街。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清水市的时候,这条街上勤劳的居民和商家就会开始他们一天的劳作,说是要七点钟到,但是六点出头的时候,陈澈就已经来到了平南街,因此他有幸看到了这条朴实的老街人民是如何把沉眠了一晚的平南街给唤醒的。 最先开市的街头的那家包子店,说是包子店其实也不对,因为它只是由一把遮阳伞和几条塑料凳搭建起来的简陋摊铺,可是外形的简陋丝毫不影响它内容的出彩。 这家包子店只买小笼包。 不同于江浙一带吃的灌汤小笼,这家包子店的包子皮是手擀出来的活面,松软的白面里面裹着足料的肉馅,一蒸,鲜美的汤汁就将松软的面皮浸透,一咬,面香和肉香就顷刻间将你的心神俘获。 六点十五,包子店的老板开了蒸笼的火。 随着包子香的弥漫,平南街上的其他店铺也陆陆续续的开始了他们的买卖,但是红汤牛肉粉店永远是早餐店里头最后才开门的那一个。 红汤牛肉粉是清水市的当地特色,不同于包子要现擀现做才能够做出最新鲜的美味,红汤牛肉粉的关键在于浓郁的牛骨汤底和入味的卤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才能够熬出来的美味,因此这家店的老板往往会在凌晨的时候开火,而后定好时间睡一个美觉在精神抖擞的起来一天新的买卖。 第一勺红汤浇下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五十,在这个时候,整个平南街已经被晴天的阳光给笼罩了,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开了张。 饰品店的老板娘早就撤下了圣诞节的彩灯和新年的喷绘,她近期抓住了流行的动画主题,因此门口放着的都是魔卡少女樱和灌篮高手的盗版周边和海报,与此同时,她还给自己的小店改了个时髦的名字。 之前它就叫平平无奇的平南街饰品店,但是现在,它叫流行天地。 家电维修店老板有着与饰品店老板娘截然不同的气质,他亘古不变的在清晨打开了本地新闻栏目,而他的小儿子则乖巧的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吃着他爸爸给他刚买回来的热乎乎小笼包。 这小孩吃饭很香,他爸爸每次看着他这幅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下饭,可是这小孩精彩的吃播表演无法吸引陈澈,因为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等会他就要和木畅一起去学校了! 紧张兮兮的将手心里的汗擦在棉质的外套上后,陈澈终于在这一片烟火气的热闹中等到了木畅。 比那小孩从爸爸手里接过包子还要开心,陈澈再次像一条看到主人的狗似的向着木畅奔了过去,但是陈澈到底还是有点脑子,他还顾忌着这是平南街的街口,不太敢在这里向木畅表现出过分的热情。 克制着自己的心情,过了五六分钟,总算走出了平南街的地盘,这时,陈澈脸上的笑容才敢放肆的绽开,他把和木畅刻意拉开的那两三米距离拉近,小媳妇似的窝在木畅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木畅。” 陈澈是一个不存在社交障碍的人,他在看到木畅的时候,就总忍不住有话想要和她说,可是今天的陈澈很奇怪,轻轻脆脆的一声木畅喊出口后,陈澈居然有那么点无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澈在木畅的面前是很不自信的,因为他遭遇过太多来自木畅的白眼和讽刺,当她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的时候,他可以永远的处在那个讨她厌的位置上心安理得的讨好,可是当她给他那么一丁点甜头的时候,陈澈反而会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因为在此之前他所有讨木畅欢心的方法已经试过,故技重施的话,他很怕木畅觉得他是不过如此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所以他小时候才会在无力之下产生愤怒,那种对木畅无法回馈同等爱意的愤怒是他对自己无用的愤怒,这种无用的愤怒就好像是他费尽心机得到了这个世界上难得的珍宝,可是他并不知道该要如何将这珍宝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自知自己是配不上木畅的。 可是陈澈不是一个会在同一个地方栽第二个跟头的人,与此同时,自怨自艾也从来不是他的为人处世之道,因此,那点无措还没来得及在陈澈的心里发芽就被陈澈连根拔起,因为他不再容许自己失去木畅一次。 这个想法在陈澈心中产生的时候,似有一棵参天大树在陈澈的心中拔地而起,它带给这个没用的少年无穷无尽的力量,推着他不断地向着心中优秀的少女跑去,哪怕越靠近她,陈澈就越察觉到自己和她的差距,就譬如此时此刻……当帮扶小组的组员在进行同一道题的耗时检测时。 木畅拿了第一。 刘驰拿了第二。 沈鑫拿了第三。 他和薛得路……都没有做出来。 陈澈从来就没有这么沮丧过,尤其是当薛得路凑过来装模作样的安慰他:“陈澈,多大点事啊,你看,我不也没写出来吗?而且你和木畅他们三个比就没有必要,他们仨都第一梯队的,咱也赶不上啊。” 陈澈:…… 和薛得路做朋友,真的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因为薛得路实在是太知道怎么往人心口里扎刀,他真的是谢谢薛得路来提醒他自己现在几斤几两,而且,和你一样写不出来是什么值得人自豪的事情吗? 正想要把话怼回去,陈澈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齐颂。 他的到来让教室里刚刚还热闹嘲笑他的氛围一扫而空,可是在这诡异的安静里面,陈澈一点也没有被解围的轻松,相反,他的心情异常的复杂,因为齐颂一来,刘驰就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开让齐颂坐下,他自己让开还不算,甚至还把陈澈往外挤了一个座位。 帮扶的时候为了交流方便,他们几个人把三张桌子并在了一起,因此他们现在的座位很像一个会议桌。 沈鑫如今坐在木畅同桌的位置,而刘驰坐在木畅的正前方,本来陈澈是坐在木畅的斜对角,现在他被刘驰挤到了薛得路的位置上,那是一个离木畅最远的位置。 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薛得路就非常从善如流的把自己的东西扒拉到了沈鑫的旁边。 在这个时候,大家对于齐颂的出现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体贴,这种感觉就好像齐颂是一个病人,他需要得到大家的照顾,陈澈对这种体贴无可厚非,可是,木畅在对着齐颂笑。 在木畅的笑里,陈澈仿佛看到她的眼睛在说:“你来了啊。” 她的确是这个意思,因为在齐颂坐下来问他们刚刚在做什么的那一刻,木畅就很自然的和他说起了话:“我们刚刚在做一个题的耗时测验。” “什么题?” “一道证明几何题,你做做看。” 木畅自然而然的把题递到了他的手里,而后,齐颂也旁若无人的写了起来。 在这一刻,在场的人不是没有人感受到氛围的诡异,因为毕竟齐颂离开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他和木畅之间还存在那场不清不楚的告白,可是在木畅如今的举动下,在场的人都清楚地知道那件事情似乎过去了。 木畅和齐颂两个人是天生与尴尬无缘的人,沈鑫和刘驰也都很体贴,哪怕是薛得路这个不识相的二愣子,也知道大家在有默契的把那些因陈商萍而起的不虞过往一笔带过,从而尽力的帮助齐颂重新回到这个小组中来。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陈澈也配合的重新进入自习的状态。 他和大家一样围在一起计算齐颂的耗时,因齐颂的到来,这个小游戏的排名发生了新的变化,刘驰的第二名往下顺移了一位,因为齐颂的做题时间仅比木畅慢了不到一分钟。 虽然陈澈之前说认识薛得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但是不可否认薛得路是烘托气氛的一把好手,大大咧咧的,薛得路夸张叫道:“齐颂不愧还是齐颂啊!刘驰,我看你下次第二名悬了。” 搭着薛得路的腔,刘驰说:“我也没那么不行吧,而且不拿第二,说不定我就拿第一了呢。” 闻言,薛得路哈哈大笑,他说:“你好不要脸。” 在薛得路的带领下,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可是陈澈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因为在这一刻,陈澈的脑海中出现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被他刻意忽略掉的一幕。 昨天在夕阳之下,陈澈看到木畅握了握齐颂的手。 …… 陈澈没有想到木畅会叫他出去。 在带着齐颂融入了小组之后,木畅仍旧严格的把控着帮扶小组来这里自习的重点,玩闹了一会后,木畅重新组织起纪律开始让大家学习起来,但是在这个时候,木畅把心不在焉的他给叫了出去。 薛得路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对木畅和陈澈关系一无所知的人,在他好奇的提了一嘴木畅和陈澈出去干什么的时候,沈鑫打断了薛得路的话,她把自己的解题稿纸拿了出来,然后她开口问刘驰和齐颂:“能看下你们俩的解题过程吗?我们的解法好像不太一样。” “啊,果然不太一样。” 漫不经心的,沈鑫点到了薛得路,她说:“刘驰齐颂,你们给我和薛得路一起讲讲呗。” 这时,是一天的学习刚刚拉开帷幕,初夏的阳光并不刺目,它们温柔的洒进 157 班,也温柔的洒在木畅和陈澈的身上。 温暖的阳光在这一刻似乎洒进了木畅的心里,但与此同时,它也呈现着陈澈无地自容的紧张。 陈澈很紧张,他因他放不上台面的嫉妒而紧张。 为什么总是这样子呢? 为什么每一次在得到了木畅靠近的许可后,他都会更加贪心呢? 他不要再贪心的想要更多了,他已经因为贪心失去过木畅一次了,陈澈知道自己不应该渴求木畅更多的爱,他应该见好就收,可是陈澈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藏了,可是还是被木畅看出来了。 在这一刻,陈澈很想拉住木畅的手和她好好解释,他想说他会改,他想要木畅原谅他,可是这是在学校,万一被突然出来的谁看到了,他就会给木畅添麻烦了。 看着这样子的陈澈,木畅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在她身边一字一句都要斟酌用词的样子,她知道在她面前的陈澈从来都不自信。 因为她一直有所保留,他的不自信,是因为她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而这种不信任,给人的感觉就是,其实我不需要你。 陈澈觉得自己不被她所需要着,所以他患得患失,无论是对她给出的那点甜头,还是对齐颂的温言以待,都会让他如同惊弓之鸟,他生怕自己有一点做得不好惹恼了她,也害怕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她对他很重要,可是他总觉得她其实没有多在意他,他心里不可避免的会多渴求多得到她的一点在意,可是这点渴求又会让他觉得自己怎么又在贪得无厌。 好多事情其实没有要和陈澈交代的必要,可是……看着陈澈那双因为不自信失去了光彩的眼睛,哆哆嗦嗦的和她解释自己以后不会再贪心的时候,木畅还是开了口,她告诉他。 “陈澈,齐颂知道我不喜欢他。” 昨天在那条林荫道上,齐颂对她进行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告白,然后她拒绝了他。 “木畅和陈澈怎么还没有回来?” 在薛得路又嘀咕了这么一嘴的时候,齐颂忽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说:“薛得路,刚刚那个题还有个做法,我和你讲一下?” 薛得路今天算是和刚刚那道他没有做出来的几何题杠上了,沈鑫盛情邀请他一起听讲,在听了一遍后,齐颂又主动要和他说一个新的解法。 “对,这里也可以画一条辅助线。” 一条辅助线在沈鑫的笔下生成,而另一条辅助线,是在齐颂的笔下生成的。 画下那条辅助线后,齐颂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门外,他想起来昨天下午木畅和他说起来陈澈的样子。 她在讲他的时候,仿佛在说自己家不懂事的孩子。 在那个时候,齐颂就已经知道,或许木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陈澈在她心里其实很特别。 说不清自己的心情现在是什么感受,齐颂只是在想,木畅,她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陈澈在她心里的特别了吧? 是啊。 木畅如今已经意识到陈澈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了,所以……她想要对他好一点,哪怕她如今自己觉得很不安全,可是她希望陈澈觉得安全一些。 那扇门锁处是空洞的门又出现在木畅的面前了,有风不断地从那空洞处灌进来,可是木畅无视了那扇门,她推开了那扇门,走到了陈澈的面前。 她告诉陈澈,她不喜欢齐颂。 想了好久,木畅终于还是开了口,她问陈澈:“陈澈,你可以等一等我吗?” 等她什么呢? 木畅在心里默默的说,小王子,等一等我吧,等我拥有自由,我想,我就可以没有恐惧的去学着像你爱我一样的爱你了。 陈澈似乎永远可以在木畅欠缺信息量的叙述中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他那时其实不太明白木畅所说的等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很单纯的认为他们如今年纪还小,木畅是好学生,她不可以影响学习。 陈澈永远以木畅的事情为第一优先级,所以他忙不迭的点头,胡乱的把不争气的眼泪给抹掉后,他喜出望外想要回应她,可是在这个时候,陈澈却看到木畅对着他笑了笑。 她笑得那么好看,在她的笑里,好像写着对他无穷无尽的包容和此时此刻还无法言说的喜欢。 一时间,陈澈愣住了,而后,木畅主动伸出了手,她拉住了他。 在这一刻,陈澈终于知道,在木畅的心里,他很特别,木畅没有不在意他,恰恰相反,她很在意他,这个无关乎表白心意的清晨,让他那颗摇摇欲坠了好多年的心彻底的落回了原处。 她让他等她。 这句话仿佛带着魔力,让数不胜收的甜意在陈澈的心中弥漫开来。 如果陈澈有那么点自知之明,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傻,可是哪怕一直在盯着木畅的眼睛看,他也看不见自己的傻样,他只觉得自己好幸福,因为木畅在全心全意的看着他,她的眼神很温柔,她让他等她,她还牵着他的手。 刚刚他的回答是不是说的太不清不楚了啊? 想了想,陈澈忍不住再回答了一遍,他乖乖巧巧的说:“木畅,我等你,我一直等你,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一点一点都不用着急,我特别特别有耐心。” 此时此刻,阳光照在陈澈的身上,为他柔软的发丝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把他称的好像一个只为木畅而存在的小天使,像是感染到陈澈的喜悦和乐观,曾经以为的漫长成长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变得也没有那么难熬。 因为他在前方等她。 忍不住,木畅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头发,然后木畅发现,她的小王子,头发也是温暖的。 在手触碰到陈澈的那一刻,木畅忽然明白一件事情,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想要触碰他,而与此同时,木畅更进一步明确了自己的心。 哪怕它如今不自由,可它还是情不自禁要牵引着她去靠近喜欢的人。 那是一种本能,就像花草树木想靠近光,踽踽旅人想获得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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