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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shiji 2023-05-15 18:48:54 11
她乖乖跟着进去,但当看见门口告示栏上写着‘招会计’,就走不动道了。

上辈子跟秦同明离婚回乡,得知外婆去世后便想一死了之,结果被村里的老会计救了,后来跟他学了会计,从业几十年。

比起工人,会计更有前途。

“同明,我想应招会计。”

秦同明还没回话,坐门口的会计主任李庆冷哼:“多大的嘴吃多少的饭,听说你连初中都没念过,还想当会计,会用算盘吗?会四则运算吗?”

顾宓灵笑了笑:“有没有能耐,您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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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把人带进办公室,直接把账本和算盘推过去,给下马威:“给你一个小时,算不出来可别哭鼻子。”

不成想,顾宓灵翻了两页账单,却说:“不用一个小时,我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些账目清晰,发票完整,一看就不会像后世那样偷税漏税,这种账单她闭着眼睛算都不会出错。

“十五分钟?”李庆却拉下脸,“这册子的账目,就是十年老会计至少要半个小时,我看你是狂妄到目中无人!”

“你要是算不出来,这工厂你就别想进了,我们可招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闻言,秦同明拧紧眉头,刚要劝,却见顾宓灵已经噼里啪啦拨起了算盘。

她认真凝着账册,手指拨弄快到划出了残影,几乎两秒就翻一页,记下一个总数。

他眼底闪过抹诧然,这样的顾宓灵,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觉看得出神。

“好了!”

秦同明回过神,就见顾宓灵把账本递给李庆:“您老看看,账对不起?”

李庆冷眼接过,嘲讽翻开:“还不到十分钟,这账怎么可——”

话到一半,他愣住了,不由得继续翻下一页,直到翻完。

“竟然都对了!小姑娘了不得啊!”

当天,顾宓灵就成了军服厂的会计。

安稳干了几天,就在她以为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时,秦母突然来找茬。

“英玉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家属院没闹够,居然让同明开后门进厂,就你个只上过小学的蠢货能干会计吗?万一出了事儿,是不是想连累死同明!”

谩骂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顾宓灵忙关上办公室门:“妈,我做会计凭的是自己本事,不信您可以去问李主任。”

“少糊弄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同明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撂下威胁的话,秦母转身离开。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顾宓灵有些心慌。

但她不会辞职的,正因为能找到这工作是沾了同明的光,所以她一定要做好,才能不辜负同明的信任。

接下来,一连几天,顾宓灵都工作到很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今晚下班她眼皮一直跳。

而刚进部队大门,一个小兵急匆匆跑来:“嫂子,值班室有你老家的急电!”

闻言,莫名的不安攀上她的心。

唯一会联系自己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外婆了。

来不及多想,顾宓灵跟着小兵奔去值班室,刚拿起电话,就听见里头传来村支书焦急的声音。

“宓灵,同明妈跑到你家大吵大闹,还跟全村人说你被同明休了,你外婆在去找你的路上被车撞了!”



第9章



轰!

顾宓灵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炸开,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已经被送进县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吧!”

挂断电话,她才发觉拿着听筒的手在打颤,顾不得给厂里请假,她匆忙赶去县医院。

三个小时后,她奔进医院病房。

只见瘦小的外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顾宓灵呼吸猛然一窒,踉跄跑到床边:“外婆!”

一旁村支书面色凝重:“医生说老太太伤到脑袋,这里的医疗条件治不了,得去首都。”

说着,他忍不住问:“你跟同明到底咋了?老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不跟你一块儿来?你们不会真的要离了吧?”

顾宓灵一哽,说不出一个字。

恍然间,脑海回想起秦母几天前撂下的话——

【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同明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紧缩的心渐渐沉进冰窖,冷痛刺骨。

原来,还是自己连累的外婆……

看着病床上老人凹陷的脸颊,花白的头发,顾宓灵泛红的双眼浮起挣扎。

一直以为,只要她好好改正,就能摆脱上辈子的结局,她就能和秦同明好好的,奶奶也能好好的……

可这两件是如果相悖呢?

她垂下眸,极力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

这时,护士来催促交住院费和治疗费,顾宓灵出来匆忙,身上没带钱,只能拜托村支书先照顾外婆。

赶回部队时,天已经亮了。0

刚走到家属院,再次看到楼下围满了人。

她心一沉,难道顾伟又来闹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道深恶痛绝的目光如箭射来。

“四处勾搭男人还不算,现在连公家的钱都敢偷,呸!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找秦连长开后门进厂做会计,原来是奔着钱去了,还没干多久就贪了三千,这要没抓住,以后军款都要被她吃光了!

“可不是,现在报应总算是来了,要我就先找根绳子吊死,也省的丢了自己男人的脸!”

军嫂们啐了几口,各自骂着。

顾宓灵听得满心疑惑,但记挂着外婆,也想不了太多,匆忙上楼。

推开门,一眼看见秦同明站在屋里,还有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公安。

来不及惊讶,公安就走上前:“顾宓灵,你涉嫌私吞军服厂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顾宓灵愣住:“什么?”

视线扫桌上几摞厚厚的大团结,最后落在秦同明面无表情的脸上。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同明,这……”

话没说完,就被秦同明冷冽的声音打断:“作为军属,既然敢做,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一瞬间,顾宓灵顿觉血液凝结。

望着眼前自己深爱了两辈子的秦同明,他不仅不为自己证明,甚至还问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

恍然间,她觉得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他。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颤抖的手。

公安朝秦同明敬了个礼:“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只是……”

“秉公执法是所有人的责任和义务。”

顾宓灵僵在原地,泛红的双眼凝着秦同明,只要他一瞥,就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期盼和痛苦。

可从始至终,男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挺拔冷冽的像个看客。

视线逐渐朦胧,顾宓灵眸光渐黯。

原来他要她,为她介绍工作,并不是因为他接受她了,

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他就是讨厌她,所以无论花几辈子的时间,结果都是一样……

顾宓灵像具失去灵魂的,任由公安带走。

一路上,尽是不堪入耳的叱骂,可每一句,都不及秦同明的冷漠来的痛。

浑浑噩噩的在公安局待了几天,也没有人来问话。

稀里糊涂被关了四天,才被释放。

顾不得委屈,顾宓灵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回家拿钱。

刚走到家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

“同明啊,为了把在军服厂常年侵吞军款的人揪出来,我们故意污蔑顾宓灵偷公款,让真的小偷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可算是把人抓住了。”

顾宓灵瞳孔一紧,推门的手顿住。

“只是顾宓灵还不知道,现在这事儿也了了,你要不去公安局接她出来好好解释,毕竟她也受了顿无妄之灾。”

无声片刻,秦同明漠然的声音像千万根针刺进她的骨血。

“不用,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第10章



握住门把的手缓缓垂落。

男人的冷漠如嘲讽的利刃,告诉顾宓灵,她的坚持和挽回,是多么可笑。

顾宓灵凝着眼前的门,白着脸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混混沉沉的回到县医院,刺鼻的药水味终于拉回了些许意识。

刚到病房外,便听见外婆熟悉的嗓音传出:“我没事,不用……”

顾宓灵黯淡的眸光一亮。

外婆醒了!

顾不得一身的风尘仆仆,她撒腿奔了进去。

却见医生站在病床边,苦口婆心劝着:“您大脑里还残留着血块,拖得越久,就会引发严重的脑出血,必须赶快转去首都医院治疗。”

老人捏着陈旧褪色的存折,抗拒地摆手:“这钱是我给囡囡存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花钱就不值当了……”

顾宓灵听得心骤然收紧。

“外婆。”

她轻轻叫了声,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认不出。

看见她,外婆苍白的脸顿时浮起了笑:“囡囡。”

亲昵虚弱的呼唤像槌敲着顾宓灵的胸膛,她上前握住老人冰凉枯瘦的手,自责卷着痛占据整颗心。

外婆撑着笑,爱怜地摸着她的脸。

看着无言却各自红了眼的祖孙两人,医生于心不忍:“老人家的病情不能耽搁,如果你同意转院,我可以立刻联系首都的医院,今晚六点就能走。”

“转!当然要转!麻烦您了!”

顾宓灵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得到回答,医生才舒了口气离开。

贴着外婆长满老茧的掌心,顾宓灵混乱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平静。

几番努力,她才咽下满喉酸苦:“外婆,去首都治病吧,囡囡陪着你,无论花多少钱,我们都能挣回来,但命只有一条,囡囡不想失去你……”5

“听说首都很繁华,我们在那儿工作生活,不回来了好不好?”

外婆看着她,明白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不回来?你那么爱同明,舍得他吗?”

一句轻问如巨石砸在顾宓灵心头,疼的泪水滚出眼眶。

她摇摇头,泪眼里含着坚决:“我只是明白过来,爱他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不爱了,也不要了……”

半晌,外婆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好,无论囡囡做什么,外婆都支持。”

当天中午,医生帮着联系好了首都中心医院,顾宓灵赶回部队家属院。

将因为二流子来闹事,被妇联主任谈话时收到离婚申请报告翻了出来,签好字后交给妇联主任。

傍晚六点,初雪突至。

顾宓灵带着外婆,头也不回地踏上前往首都的火车。

看着窗外逐渐模糊的月台,顾宓灵眼眶酸涩。

再见了,秦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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