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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liaoyuan 2023-05-09 16:16:15 25
祝鸢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床头柜上照旧放着一杯给她润喉的蜂蜜水,这倒是成了那个男人每次做完的习惯了。
她端起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下起的暴雨。
楼下的街道空旷寂寥,沉没的霓虹灯星星点点,像是失了火。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走出来的男人,只在半腰处裹了一条白色浴巾,裸露在外的肌肉精瘦有力,隐隐鼓块的腹肌上还在不停的滴着小水珠。
即使已经和他上了一年的床,祝鸢依旧很眼馋他的身子。
“醒了?继续留下还是送你回家?”
顾淮肆说话时总是淡淡耷拉着眼皮子,他的五官本就深邃凌厉,多数情况下总是被冷漠渗透。
也就在听到一些感兴趣的事情时,唇角会扬起两分散漫的笑意。
祝鸢看了看他,眨巴两下眼睛,蓦地往背后的落地窗上一靠,笑着说道:“下个礼拜我结婚,你来么?”
话音刚落,四目相对。
男人漆黑的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顾淮肆哑声开口:“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祝鸢直勾勾的盯着他,慢慢收敛起眼尾上挑的几分玩味,语气认真独裁:“分手吧,都快一年了,你还没觉得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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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初见提这要求时没开个好头。
但现在有能力好好收尾,自然就没必要闹的彼此撕破脸皮。
万一她婚后也想找份乐子呢。
她想,眼前这个男人绝对还是不二之选。
顾淮肆屏了几秒呼吸。
连成银线雨幕下的女人笑容明媚,一头乌黑慵懒的卷发垂至腰际,身上穿的还是他的白衬衫,松松垮垮。
细长白皙的脖颈上还留有他的吻痕。
说再难听的话时,眼睛都是水亮亮的,漂亮的和天上的弯月一样。
倒是她一贯的大小姐作派。
一直没能听到答复,祝鸢有些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娇嗔道:“喂,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我要走了,未婚夫还在酒店楼下等着接我回家呢。”
她突然被顾淮肆拽入怀中,两只手也被这个男人禁锢住,强迫举高贴在冰凉的落地窗上,动弹不得。
身上本来就只有一件的白衬衫也被撕破了,掉在脚边。
顾淮肆将她托起,狠狠撞在了窗上,眼神快速闪过一丝阴鸷,嗓音冷淡且凉薄,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他等着。”
“什么?”
祝鸢咬住了嘴唇,男人的皮肤过于光滑,她抓不住,只能插入进了他的短发之中。
那句“放我下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祝鸢只好在心底骂他是混蛋。
一小时之后,祝鸢有气无力的趴在床边,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她不得不接起,刚才叫的太大声,现在喉咙口早就哑了:“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温柔之中又有关怀:“鸢鸢,你还没好吗?”
她提前打过招呼,说朋友喝醉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要照顾对方走不开,所以就算晚下楼,没接电话。
也让他不要着急,等着就是。
“嗯…好了…就下来。”祝鸢回答完就掐断了电话。
她累的一动不想动,就连抬眼看正在衣柜前站着穿衣服的男人都觉得疲惫。
顾淮肆也瞥了眼她,语气讥讽:“记得吃药,分手了,我不希望有什么其他不合适的意外。”
祝鸢无声一哂。
临走前,男人又回头睨了她一眼,神色平静,眼眸漆黑:“新婚快乐。”
“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婚礼请帖,我也会收到。”
话音落下,就直接离开了房间。
祝鸢冷笑了一声,双手撑在床上,慢慢的爬了起来。
她反正不是被吓大的。
这种话于她而言根本谈不上什么威胁。
而且这档子事情如果传出去了,整个京圈都会看他们俩家笑话,她是独生女,最多挨几声批评就被赶到国外去避风头了。
而顾家水深,指不定这男人还得受点皮肉之苦。
进浴室里悠闲的泡了个澡,祝鸢才穿好衣服慢慢乘电梯下楼,毛衣是高领的,再加上有头发遮着,顾淮肆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印记基本上就不被看见了。
但抵达一楼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这狗男人几句。
因为腿真的太酸了。
迈个小步子都疼。
刚走到大厅,未婚夫就手拿着一条羊绒围巾,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语气虽然带着抱怨,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你这闺蜜怎么经常喝醉?一直要你照顾,累坏了吧?”
针对于最后一个问题,祝鸢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些许是怕她走出酒店后会觉得冷,男人特意将车子停在了离门口很近的位置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袋糖炒栗子。
他说:“捂捂手,回家我剥给你吃。”
祝鸢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了眼腿上的那袋栗子,又看了眼绕到车前,殷切小跑着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车子启动之后,暖气开的很足。
放的钢琴曲也是她最爱听的。
大概是怕她无聊吧,这位贴心的未婚夫还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着,“……对了鸢鸢,刚才酒店的大厅里,我看到了君庭的顾总,就是那个顾淮肆,你应该认识吧?你们俩家关系好像挺好的。”
“他经过我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呢!不知道是不是认识我。”
祝鸢把脑袋懒洋洋的靠在了车窗上,听到这儿,才有了一点反应,她问道:“怎么会认识你?”
男人连忙回答道:“一年前,顾淮肆突然悔婚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他的那个未婚妻是我的堂妹,当时我们一家去找他要说法时,匆匆见过一面。”
闻言,祝鸢挑了挑眉。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她将腿上的那袋糖炒栗子给扔到了车毯上,唇边勾起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对了,白天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一起逛商场,是怎么回事?”
驾驶位上,男人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得速度变得苍白。

第二章 药没吃?
林凯乘呼吸急促,感觉有一股凉气由下顺着脊柱直冲到了脑门里,他放慢了一些车速,转过头看了看副驾驶上坐着的女人。
她在抚弄着镶嵌着真钻的指甲,脸上依旧笑吟吟,看起来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而故意试探的表情。
所以斟酌了两秒,解释道:“噢……那就是一个认识的大学同学,她今天正好也在商场,然后下个礼拜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想送你份礼物,就找她做了参谋。”
祝鸢没什么反应,只是恹恹的“嗯”了一声。
又将脑袋靠在了车窗上。
她都知道的。
那女的除了是大学同学以外,还兼了份藕断丝连的初恋工作罢了。
林凯乘松了口气。
脚踩下油门,又提速了起来。
今天还是祝鸢第一次让他上门,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定某些新婚夜才做的事情,待会儿还能提个前。
俩人现在住的房子是双方父母各出了一半钱买下的,不过房产证上只写了祝鸢一个人的名字,毕竟林家所有人都觉得,能和祝家结亲,是祖坟冒了青烟。
三代为商赚到的一点小钱,怎么能和百年里赫赫有名长盛不衰的大家族相提并论。
虽然林凯乘算是做的上门女婿,但祝家这代只有祝鸢这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
最后富可敌国的家产都是她一个人的。
车子抵达古北壹号。
祝鸢开了车门,懒洋洋的说道:“我突然想起家里太乱了,你还是下次再来吧。”
想说“不介意、没关系”,林凯乘要开口时,女人已经走进大楼里了,那袋板栗子没有稍上也就算了,她连车门都没关上。
但碍于不平等的阶层,即使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等了晚点一个多小时雇主的滴滴司机,他都不敢有什么怨言。
屁颠屁颠的下车,关好了副驾驶车门再上车。
祝鸢打着哈欠,也算是想通父母怎么会安排这么个男人和自己结婚了。
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可不是尽由着她以后可以作威作福么。
双开门的左边门把手上挂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祝鸢拧着眉拿下来之后,才发现里面是一盒避孕药。
谁送来的,不得而知。
她随手扔到一旁,直接就脸朝下的倒在了沙发上。
昏昏沉沉的脑海里,全是顾淮肆那张讨人厌的脸。

祝顾两家确实一直交好,而且两家长辈都很宝贝祝鸢这位小公主,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先想着她。
即使现在都还这样。
大概是祝鸢十岁那年,顾淮肆以私生子的身份,也被接到了大院里来住,他排行老三,顶上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顾家主母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顾淮肆的生母去世了,她绝对不会忍受这么个“不轨之物”每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呼吸、吃饭。
连带着自己的三个亲生孩子,一起讨厌顾淮肆,处处针对他。
而小时候的祝鸢并不讨厌顾淮肆。
甚至觉得这个哥哥有点帅,每天可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了。
直到有一次顾淮肆生日,她无意中得知,撇下了早就约好一起玩的好友,穿的漂漂亮亮的去给他送蛋糕,想让他许鸢吹蜡烛,却只换来了一句冰冰凉凉的“滚”时。
那会儿祝鸢就发誓了,她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这仇给报回来,把这男人给拉下神坛。
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她是绝对的赢家,不允许有任何人反抗。
所以当一年前得知顾淮肆被家里人安排了商业联姻之后,她马不停蹄的赶回国,再度缠上这个男人,用尽浑身解数去勾他。
后来,她成功了,而顾淮肆也第一次反抗了他爸爸和爷爷的安排,悔了婚。
俩人就这么龌龌龊龊的苟在一起,白昼不分。
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极致暧昧,极致拉扯。

祝鸢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因为日光太刺,她闭着眼去乱摸手机,还不小心摔下了沙发,所以接电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不爽了起来:“喂?”
“谁惹我们鸢丫头不开心了啊?”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似乎笑的很开心,“今天中午过来吃饭,全部都是你爱吃的菜。”
瞥了眼手机上的备注。
这是顾淮肆的爷爷没错。
老爷子突然唏嘘了一声,“下个礼拜你就要结婚了,做了新媳妇,以后再来顾家可就难看了,所以今天一定得来,天塌了也得来,知道吗?”
祝鸢没睡醒,其实是有起床气的。
猜到了她的小性子,顾老爷子又说道:“我已经让小肆去接你了,估计现在已经在你楼下了,快过来吧。”
走到窗前一看,楼下果不其然停着一辆白色的迈巴赫。
倒是看不清里面的人。
门铃响了两声,祝鸢只好从去衣帽间的路上转到了玄关处,她向后撩了撩头发,没看监控就开了门。
是顾淮肆。
男人估计今天是没上班的原因,一改往日里沉闷严肃的黑色西装西裤,换了一套休闲的穿搭。
瞥了眼他身上的外套,祝鸢低头说道:“我好像也有一件这个格子样式的大衣,今天我们穿情侣装怎么样?”
似乎是对她说出来的话嗤之以鼻。
顾淮肆眯了眯眼,走进家里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个塑料袋,里面的药盒还扁了。
一看就知道不仅是被人随手扔到地上,还被踩了几脚。
他皱起眉头,冷声质问道:“药没吃?”
“凶什么凶,现在吃不行嘛。”祝鸢撅起了嘴唇,走到半敞开式的厨房里,倒了半杯凉水。
手心里已经掰下了两粒药片,递到嘴边时,又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在男人灼热的目光之下,她大着胆走了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实话实说:“要不别吃了吧,有了宝宝就生下来,我们俩的孩子,颜值肯定很高吧?”
按照她对顾淮肆的了解,大概估测了一下这个男人会作何反应。
要么就是亲自粗暴的把那避孕药塞她嘴里,要么就是轻车熟路的将她抱进卧室里,和昨天晚上一样。
祝鸢很期待,他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只是隔了半晌,这个男人都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周遭安静的好像能听见电灯泡的细弱电流声。
顾淮肆喉结上下滚了滚,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一片猩红,他的嗓音无比艰涩。
又带有两分疏远的淡漠:“祝鸢,玩够了吗?”

第三章 玩够了吗
记忆里,祝鸢好像经常能听到男人这种不冷不热的训斥声,诸如“玩够了吗”、“闹够了吗”、“哭够了吗”这类。
他总是端起一张脸,作壁上观。
无论自己是哈哈大笑,还是哭得和个疯子一样,都毫无反应。
要不是四年前下大雪的那个晚上,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是怎么温柔的抱住另外一个女人,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别哭。
她可能也真的会以为顾淮肆就是一个薄情的男人了。
此刻他亦是如此。
祝鸢将手放了下来,当着他的面,直接干咽了那两粒避孕药,噎在喉咙口,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咽下去。
神情也稍稍平静了下来,“这下该满意了吧,顾总?”
她头也不回的走进衣帽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一样,弄乱了很多衣服,包包首饰也全部都搂到了地上。
听到房间里传来乒呤乓啷的响声,顾淮肆只是淡淡的掀了掀眼皮。
将剩下没吃完的那盒避孕药,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坐到沙发上,安静的等着衣帽间里的女人发完脾气,换好衣服走出来。
祝鸢挑了条米色的针织裙,款式很素,但架不住她身材好,腰细腿直。再加上从小学各种艺术,老师都是国际上出类拔萃的头号名人,三岁就被全国各地抱着到处看展。
所以这个圈子里,她的气质都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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