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晨许听夏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贺季晨许听夏)最新章节

panshiji 2023-05-09 11:24:46 25
许听夏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哄着怀里的“孩子”。
赵明薇面目一狞,伸手夺过她怀中的枕头,扔在地上。
然而许听夏只是哑声叫了一声,立刻下床去捡,坐在冰凉的地上紧紧抱着枕头,
见状,赵明薇先是一愣,而后嘲笑着:“没想到你真疯了,真是活该啊,你根本不该回家!不对,你没有家。”
许听夏眼眸微微一亮,抬眸道:“我有。”
孤儿院就是她的家。
那里俨然已经是她最温暖的存在。

“那是我的家!”赵明薇语气中满是妒恨,“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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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一条碎心项链拿出来,目光阴狠:“毁了它,你和斯然也就没有关系了。”
许听夏眸光一怔:“项链……”
忽然间,她猛地起身,狠狠推开赵明薇,抱着枕头抢过项链就往外冲。
倾盆大雨,街上行人稀少。
一个穿着病号服,穿着拖鞋抱着枕头的女人踉跄地跑着。
路人频频回头看去,眼神如同看一个疯子。
许听夏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下意识好像指引了一个方向。
她只能跑。
逃离这让她痛苦不堪的地方。
带着孩子和项链逃到那曾经最幸福的角落里。
天空的闷雷震得人心隐隐发憷。
车内的贺季晨更觉心底有丝莫名的不安。
他紧皱眉,不知怎么想起许听夏那一声“斯然哥哥”。
良久,他突然道:“去医院。”
听见贺季晨改变了注意,司机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嘴。
掉头间,路边一个抱着枕头的狼狈女人与车子擦肩而过。
医院。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中。
贺季晨心不在焉地望着尽头的窗,心思百转千回。
曾经许听夏一次次地说着她才是“薇薇”,说赵明薇偷了她的碎心项链……可他从来就没信过。
一开始她求他相信她,后来自己每听她说一次就要折磨她一次。
后来……她就再也不说了。
贺季晨眉一蹙,心头又袭上一股烦闷不安。
可如果许听夏才是“薇薇”,为什么赵家又一口咬定赵明薇才是当年他们从孤儿院找回来的女儿?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心绪有些乱,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见许听夏”。
只是还没走到病房,萧羽大声的讥讽,让贺季晨一愣。
“贺季晨认错了人,你就以为可以骗他一辈子?”

第十一章 都错了

“嘭”的一声,病房门被狠狠推开。
赵明薇心一惊,瞳孔紧缩。
贺季晨!
他听到了?
“斯然!”赵明薇甩开萧羽抓着她的手,想要挽住贺季晨的手臂,“你别听萧羽胡说,我真的是薇薇,是许听夏她说谎,骗了所有人。”
“贺季晨!”萧羽眼睛通红,指着贺季晨骂道,“如果唯一出了事,我绝对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说完,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贺季晨目光一扫,不见许听夏,心底的不安再一次加剧。
他阴沉着脸看向赵明薇:“怎么回事?”
赵明薇掩去慌乱,解释道:“我本是想来安慰姐姐的,谁知道她打了我,抢了我的项链跑出去了……”
听见许听夏跑了出去,贺季晨心猛地一沉。
他已经不想听赵明薇解释,随即叫人把她送回去,也跑了出去。
……
残破的砖墙和满地的泥泞,让曾经充满欢笑的孤儿院变得一派荒凉。
许听夏抱着枕头,紧紧攥着项链在杂乱中徘徊着。
“宝宝,我们回家了……”她轻声说着,呆滞的眼神如同干涸的湖泊。
“这是妈妈睡觉的地方。”
“这里是妈妈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的地方。”
“还有这里,院长妈妈会坐在树下给我们织毛衣。”
许听夏就像个在玩游戏的孩子,又像游魂一样四处飘荡。
一滴滴雨水砸在她的身上,在被一块儿砖块绊倒后,她怀里的枕头掉了出去。
许听夏神色恐慌地爬过去,看着原本洁白的枕头沾满了泥,她一边哭一边擦:“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轰隆——!”
一阵雷鸣,许听夏身形一抖。
她恍然抬起头,面前一堵被拆毁一半的墙让她怔住了。
墙上还残留着笔触稚嫩的画。
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画里有太阳,彩虹,房子。
下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斯然会永远保护薇薇。
许听夏没有焦距的眸子定住了,她泛白的嘴唇颤了颤,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斯然会永远保护薇薇……
“砰”的一声轻响,沾满泥泞的枕头掉铱驊落在地。
她的脑中好似被敲响了一口大钟,一个声音温柔的叫她:薇薇……
可接着,又一个冷酷的声音说:许听夏,你真该死。
许听夏捂着头,靠在墙上,痛苦的嘶声大喊着。
冰冷的雨淋醒她最后的神智,她看着那一直被紧紧抓在手中的项链,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也想幸福开心的过完一生,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孤儿院的日子,便是她这一生最幸福开心的日子。
她以为贺季晨是她生命中的光,但那束光早已跟着记忆里的斯然哥哥离开了。
而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没保住。
整个世界一瞬间轰然坍塌。
不知道哭了多久,许听夏觉得已经无法再哭出眼泪了。
她将右手食指伸到唇边,狠狠一咬。
在那句童年的约定下,她又写了一句话。
接着,她如游魂一般,往孤儿院深处走去。
那是一片湖,杂草丛生间还堆放着各种废弃桌椅板凳。
警告孩子们不要靠近的警示牌已经被踩在了淤泥中,雨幕下的湖水幽深平静,水里什么也看不见。
接触到湖水那一刻,她不禁打了个颤。
冷。
冷的她唇齿胆战。
但她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飘着绿藻的湖水渐渐漫过她的脚踝、小腿、胸口……
恍惚间,许听夏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温柔叫她“薇薇”的男孩,还有慈祥笑着的院长妈妈……
水淹没她的口鼻,直到再也踩不到底。
……
车子呼啸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水。
贺季晨紧紧攥着手机,面无表情,眼底却翻涌着掩盖不住的急切。
许听夏才流产,身子又虚弱,她能走到哪儿去?
突然,孤儿院三个字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他眸色一沉:“去孤儿院。”
滂沱大雨如银河倾泻,像是要彻底洗去一些东西最后的存在。
残垣中,贺季晨脚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他看着眼前的荒芜,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收紧。
哪里都没有许听夏。
突然,断墙旁一个和废墟格格不入的枕头让他眼眸一怔。
贺季晨立刻跑了过去,不顾脏污捡起枕头。
抬头那一瞬,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二十年前,他亲手写下的那句:斯然会永远保护薇薇……
下面赫然出现用血写的几个字。
——我不爱你了,贺季晨——
那鲜红字体如一道道伤痕,在贺季晨心中翻涌起滔天恐惧,他不自觉攥紧了拳。
叮叮叮——
刺耳铃声响起,他下意识接通。
“江总,错了!”
助理着急的声音响起,他一边跑一边往下翻资料,越看越是心凉。
贺季晨心中蓦地一紧,他声音如同齿缝挤出般:“说。”
“许听夏才是当年赵家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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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会的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贺季晨只觉心跳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嘈杂的雨声也好像都消失,耳畔只剩下助理那句“许听夏才是当年赵家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女儿”!
撑着伞的司机赶忙跑了过来,却见贺季晨脸色苍白,如同遭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一样。
“……总裁?”司机小心地叫了一声。
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贺季晨恍然回过神。
“薇薇……薇薇……”他呢喃着,泛红的眼睛仓乱地看着周遭的死寂。
贺季晨推开司机,在雨中奔着嘶声大喊:“薇薇!薇薇!”
他一遍一遍地叫着,但回应的除了雷雨声再无其他。
司机连忙跟上去打着伞:“总裁,您还是先去躲雨吧,等人来一块儿再找夫人。”
然贺季晨充耳不闻,心脏如同被一只长满钢刺的手紧紧握着。
他眼眶不觉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意。
许听夏才是薇薇,他认错了人,他折磨了他的薇薇整整三年!
过去的一幕幕都开始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他从孤儿院中离开,薇薇是怎么将项链交给他,又是怎么哭着追着载着他离去的车。
再到昨天夜晚的许听夏,哀求着让他救救她……
因为他,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贺季晨身体忽地踉跄一步,险些瘫倒在地。
他红着眼,看着墙上的血字,心如刀割。
他不敢去细想,许听夏是不是在万念俱灰下才写下这几个字。
贺季晨心一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中。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孤儿院后方的湖泊,怔怔呢喃:“不,不会的……”
司机还没来得及再劝,贺季晨已经朝那一片杂草林跑去。
微亮的光线下,一条碎心项链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贺季晨紧缩的瞳孔颤抖着,在捡起项链时,忽觉手中的重量如千斤之石。
他抬起头,望向满是绿藻的湖泊。
难道她真的……
“许听夏——!”贺季晨嘶吼一声,突然朝湖里冲去。
“总裁!”司机立刻拉住他,急忙劝着,“你别冲动啊!”
贺季晨一把推开他:“滚开!”
一个不稳,司机摔倒在地,他龇牙咧嘴地再抬起头,只见贺季晨已经扎进了湖水里。
他一愣,慌忙站起来:“总裁!总裁!”
司机暗叫不好,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几分钟后,湖面荡起一层波澜,只见贺季晨抱着一个人奋力地往岸上游。
司机稍稍放下悬着的心,跑上前帮忙。
满身水草和绿藻的贺季晨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他满眼都是眼前面色惨白的许听夏。
他一边按压着她的心肺,一边颤声说着:“薇薇,我来了,我是斯然哥哥,你醒醒,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贺季晨不断地说着,不知是在叫许听夏,还是在给自己安慰。
司机在旁看的也不禁红了眼。
许听夏恐怕早在贺季晨来前就已经……
救护车赶了来,医生护士冒着雨大步跑了来。
司机强行将贺季晨拉开:“总裁,你冷静一下,让医生给夫人做急救。”
贺季晨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许听夏紧闭的双眼。
他在期盼下一秒那双眼睛就能睁开。
然而医生在检查过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第十三章 是谁

遗憾的语气就像热油泼在贺季晨的心上。
他怒吼道:“什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救不了她,我饶不了你们!”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他们都认识贺季晨,知道他原本脾气就不好,现在也只能先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
赵明薇看着匆匆赶来的江母,心急如焚:“妈,怎么办啊?斯然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了。”
“什么?”江母一愣,“唯一呢?”
“不知道。”赵明薇摇着头,哭着拉着她的手,“妈,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斯然,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我不想离开他!”
江母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好好好,妈帮你,你别哭。”
她紧皱着眉头,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
如果贺季晨真的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娶赵明薇吗?
万一他动怒,赵家的公司会不会……
急促杂乱的脚步从走廊尽头到抢救室外戛然而止。
贺季晨站在抢救室外,久久没有动作。
助理程溪赶了来,见他呆站在抢救室门前,便低声问一旁的司机:“夫人怎么样了?”
闻言,司机苦着脸摇了摇头。
见此,程溪顿时犹豫了,他该不该上去告诉贺季晨调查的结果?
贺季晨似是看见了他,眼神一瞥:“过来。”
程溪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贺季晨的声音沙哑不堪,却又带着一丝危险。
程溪斟酌了一下后才开口:“十八年前,赵家从孤儿院中接走的其实是许听夏小姐。”
见贺季晨脸色一黑,他立刻住了口。
许听夏和赵明薇是亲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
而孤儿院的院长和张妈妈都去世了,只有李妈妈回了乡下,赵家对外又说赵明薇才是当年走丢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人相信许听夏的话。
贺季晨想着当初江母口口声声说着赵明薇就是“薇薇”的话,怒极反笑。
好一个偷梁换柱的赵家……
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
被盖着白布的许听夏被推了出来。
程溪霎时愣住了。
贺季晨立刻抓住移动床,瞪着护士:“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护士被他阴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开了手。
医生壮起胆子劝道:“阮先生,请节哀,夫人在被送到医院前就已经……”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医生和护士,让他们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叹了口气跟着医生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贺季晨掀开白布,许听夏的脸安详而又平静。
他眼眶一热,强忍着泪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冰凉的脸颊。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贺季晨哑声道,“当年不等我就算了,现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责却像是刀刃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
是他瞎了眼,认错了人!
纵然贺季晨怎么忍,热泪仍旧不住地落在了许听夏的脸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唯一……”
一声“唯一”像是被灌满了无法回头的悔意。
这时,问询赶来的萧羽跑的气喘吁吁。
可在看到许听夏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移动病床旁的人。
“贺季晨!我杀了你!”

第十四章 曾经

萧羽冲上前,一把揪住贺季晨的衣领,满眼杀意地掐着他的脖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憎恨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该死的人是你!”
贺季晨没有挣扎。
他目光始终都在许听夏身上。
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么被萧羽掐死也好。
他本来就罪该万死!
听到声音的程溪连忙跑过来将萧羽拉开:“萧少爷,你这是犯法的!”
“贺季晨,唯一是被你逼死的,该死的人明明是你!”萧羽嘶吼着。
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不明是非而又冷漠无情的人撕成碎片。
同时他又懊悔,他不该离开许听夏,如果他守在她身边,赵明薇又怎么会有机会去刺激她。
贺季晨靠着墙,滴血般的眼睛眷恋地看着许听夏。
突然,喉咙升起一股咸腥,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恍若看见了还活着的许听夏。
他是阮父的私生子,母亲生下了他就撒手人寰。
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直到五岁那年,孤儿院又多了个三岁的小女孩。
院长奶奶说她叫薇薇。
初见薇薇,贺季晨只觉的这个女孩可爱又乖巧。
她会笨拙地跟在他身后跑,腼腆地叫着“斯然哥哥”。
她会将节日发的糖果全部攒起来,等晚上的时候悄悄塞到他枕头下。
她会在他看到别的小朋友被领养走时轻轻勾住他的手,小声地说着“薇薇不会离开斯然哥哥”。
最终,还是他先离开了薇薇。
贺季晨还记得他被阮家领走那天,薇薇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他说:“薇薇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薇薇问:“那斯然哥哥千万不要忘记。”
她将碎心项链的另一半给了他,一再道别后,他坐上豪车走了。
然而薇薇挣脱开了院长奶奶的手,一边哭一边追着车大叫着:“斯然哥哥再见!薇薇会等你的!”
直到在路口摔倒,她再也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他的车消失在转角。
两年后,贺季晨再去孤儿院找薇薇,却被告知她已经被家里人领走了。
再后来,在一次酒会上,他看见赵明薇戴着碎心项链……
……
“唯一——!”
一声沙哑的急唤,贺季晨惊坐而起。
他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地滑落,迷茫的目光在确定自己身在家中房里而变得慌张。
许听夏,许听夏!
贺季晨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一打开门,却见不知何时从国外回来的阮母拿着杯热水站在门口。
“可算醒了。”阮母松了口气,将水递了过去,“先喝点儿水吧,我给你炖了鸡汤。”
贺季晨却径直往楼下跑去,丝毫没有理会这个名义上母亲的好意。
阮母脸色一黑,不急不缓地跟了下去。
看贺季晨准备离开,她将杯子放在桌上:“你不用去找了,你昏迷的这两天,赵家已经把许听夏火化了。”
闻言,贺季晨心头一窒:“你说什么?”
阮母皱起眉,似乎很不喜欢他的态度:“斯然,你已经几天没有管公司的事了,别忘了,你现在是阮氏的总裁。”

第十五章 谁错了

贺季晨紧握着拳,转头嘲讽一笑。
阮氏的总裁。
如果不是阮母的亲生儿子因为出车祸丧了命,阮家怎么会想起他这个私生子。
而阮母又怎么会容许他回阮家,继承整个阮氏。
贺季晨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贺季晨!”阮母眼带怒气地喊了声,却只得了一声用力地关门声。
她瞬时拉下了脸。
当初娶许听夏时像是跟人有深仇大恨一样,现在人死了还多出这么多事。
赵家。
保姆还没来得及告诉江父等人有客人来了,贺季晨便已经走了进来。
见贺季晨阴沉着一张脸,江父心一惊,暗自剜了一旁的江母一眼。
她自作主张先把许听夏火化了,这事儿可怎么向贺季晨交待。
“江总裁。”江父勉强着弯着嘴角,笑却比哭还难看。
明明是自己女婿,却要摆出一副卑微的姿态去迎合,他心中多少也有些难受。
赵明薇眼眸一亮:“斯然。”
然而贺季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唯一呢?”
极具威胁的语气让在场的人竟有些毛骨悚然。
江母不敢看他,更不敢吱声。
如果不是赵明薇说看着心烦,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决定火化的事儿。
江父硬着头皮,解释道:“是这样的,您昏迷了一阵子,但唯一的事不能没有人管,所有……”
“我问你们唯一在哪儿!?”
又是一声冷冽的质问,狠戾已经漫延到了贺季晨的眉梢眼角。
赵明薇见他因为许听夏而动怒,妒火立刻烧上了心。
她赌气般地开了口:“殡仪馆,没人愿意要她。”
闻言,江父和江母只见贺季晨眼神一冷,心里不觉一慌。
“明薇,你胡说什么?”江父呵斥道。
“我说错了吗?”赵明薇瞪眼顶嘴,眼中满是不甘。
贺季晨如冰的视线扫了他们一圈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斯然!”
赵明薇见他离开,又哭丧了一张脸。
“明薇!”江父厉声斥责,“你能不能改掉你那口无遮拦的毛病!”
本就因贺季晨对她的冷漠而心烦,再被父亲这样训斥,赵明薇顿时就气哭了:“爸,我说错了吗?你们当年就不该把许听夏接回家!”
江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江母劝道,“先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殡仪馆。
工作人员将一暗红色的木盒递给贺季晨,道:“上午有个年轻男人也过来领,但他说他是她同学,我们就没有给,家属还是回去告知一下吧。”
闻言,贺季晨满是痛意的眼眸一沉。
许听夏的同学,那不就是萧羽?
他没有回答,抱着盒子转身走了。
下了几天的雨,阳光终于在这一天毫不吝啬地洒满城市的每个角落。
贺季晨抱着小小的木盒,微微仰起了头。
不知道铱驊是因为太阳太刺眼还是其他,他眼眶忽地一热。
然而心底却总是泛起阵阵凉意。
“总裁,刚刚老爷来电话,说让您去公司一趟。”司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贺季晨唇线紧绷,将木盒护在怀中走向车子。
见他面无表情甚至若无其事的模样,司机反倒有些担心。
直到他上了车,就听见车后座贺季晨清冷的声音。
“回家。”

第十六章 谎言

司机一愣:“可是老爷说……”
“如果你不想干了就滚下去。”
听到这样的话,司机当即缩了缩身子:“是。”
他发动车子,往琴湾别墅开去。
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贺季晨抓着木盒一角的手缓缓收紧。
他看着车窗反光中的自己。
眼尾泛红,面色憔悴,甚至眼底带着连他自己都从不曾见过的悲凉。
“哒——”
一声轻响,右眼不觉落下一滴泪砸在盒子上。
贺季晨仰头深吸了口气,却觉怎么也咽不下喉咙的涩意。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也没敢出声,只装作没听见。
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贺季晨不等司机开门,自己下了车,抱着木盒进了门。
阮母去了公司,整个房子越显空寂。
贺季晨如栽倒一般坐在了沙发上,手机也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备注后接了。
“爸。”
“斯然,你人呢?上下部门都在等着你,你就这么给我看你管理公司的态度吗?”
阮父语气带着些隐忍的愠怒。
贺季晨抚着盒子,眼神疲惫:“你既然回来了,就去管吧。”
说完便按下了挂断键,将阮父的怒火尽数阻隔。
他倚靠着沙发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耳边仍旧是寂静一片。
贺季晨阖上满是血丝的眼,紧抿的唇线颤了颤,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
“斯然……”
忽然,一声熟悉的轻唤让他心头一紧。
“唯一!”
贺季晨不由自主地大声地叫了一声。
然而回声像是将他的感情一遍遍地弹了回去,只剩满心的孤寂。
贺季晨眼神微暗。
好一会儿,他才落寞地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居然出现了幻听,还以为许听夏活着。
贺季晨看着手边的木盒,眼眶又是一涩,再难忍下翻涌的懊悔。
他望向落地窗外的光,恍然想起了李妈妈。
金福小区。
李妈妈正在楼下晒太阳。
她鼻梁上挂着老花镜,眯着眼,手里慢慢地勾着围巾。
贺季晨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嘶声唤道:“李妈妈。”
李妈妈摘下眼镜,笑了:“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只是笑容在看清贺季晨那略显苍白的脸后变成了担忧,她问:“怎么了这是?”
贺季晨看着那张满是沟壑却依旧慈祥温柔的脸,眼底划过一丝茫然。
他想起了和他素未谋面的妈妈。
想起了曾经在孤儿院的日子。
更想起了许听夏……
贺季晨抿抿唇,语气放缓:“没什么。”
李妈妈放下围巾,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
而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声音中突然带了丝期待:“你不是说你和薇薇结婚了吗?她人呢?”
听到“薇薇”两字,贺季晨就觉得脸颊如同被打了一巴掌一样的疼。
他强忍痛回道:“她怀孕了,我让她多休息。”
闻言,李妈妈眸光一亮:“真的啊?”
“嗯。”
李妈妈立刻兴奋了起来,然而眼角却是湿润了:“想不到我还能看见你们生儿育女,如果院长和小张还在,她们肯定也特别高兴……”

第十七章 他错了

贺季晨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怕他一张嘴就暴露了自己的悲伤。
他看着李妈妈抹着眼泪,好一会儿才问:“当年薇薇是怎么到孤儿院的?”
说到这儿,李妈妈沉叹了口气:“人贩子啊。”
她停了几秒又继续道:“你知道吗,你走后那几天,薇薇饭都吃不下,天天蹲在那榕树下偷偷哭。”
贺季晨心一窒,眼眸微怔。
“当时她家人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愿意走,她说她怕她走了,你去就找不到她了。”
李妈妈温声道:“还是院长对她说,不管薇薇在哪儿,斯然哥哥都会找到她这句话后,她才跟家人走了。”
贺季晨僵硬地转过头,红着眼望向远方。
“不过还好,现在你们成家了,也快有孩子了,我打心眼儿的高兴。”李妈妈戴上老花镜,继续织着围巾。
……
入夜,酒吧。
霓虹彩灯下,一群人伴随着劲爆的音乐在舞池里跳着舞。
嘈杂中,吧台上伏着一个已经迷醉却安静的男人。
程溪按照司机给的地址找了来,看见这吵闹的环境不禁皱起了眉。
他有些怀疑,向来喜欢安静的贺季晨真的会来这种地方吗?
直到看见吧台旁的人,他才真的相信。
“总裁!”
程溪忙走上前,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过:“老爷在家等您呢。”
忽觉手中一空,贺季晨先是愣了愣,待看清眼前人,他黑了脸:“给我!”
他将杯子抢回来,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他很少喝酒,更不用说喝醉,他一直觉得遇事就喝酒的人只会逃避,跟一个废物没两样。
可现在他却觉得是他错了。
原来他也有想逃避的一天。
而在许听夏的事上,他的确是个废物。
看他没命地灌着酒,程溪又急又无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
“砰”地一声,酒杯被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贺季晨红红的眼睛看着空杯,手缓缓收紧。
他五指穿梭在黑发间,忽地紧紧揪着头发,阖上眼哑声道:“对不起,我错了,我,我错了……”
泪眼迷蒙间,贺季晨自虐般地拿起一瓶威士忌猛灌。
程溪一惊,连忙阻止,却看他已经将酒喝完了,衣领和胸前已经被浸湿。
“唯一,唯一……”
贺季晨呢喃着,头伏在手肘上,像是彻底醉了过去。
程溪叹了口气,只能将他扶出酒吧,送回了家。
别墅。
阮父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而阮母一脸漠不关心地在一旁看着电视。
门“吱”地一声开了。
阮父还没将视线挪过去,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去。
当看见程溪扶着醉的已经不省人事的贺季晨走了进来,立刻站了起来:“简直是胡闹!公司的事不管也就算了,居然还喝成这副鬼样子!”
程溪尴尬地看着阮父和阮母:“总裁他……”
“带走带走。”阮父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让程溪把贺季晨送回房。
见那摇摇晃晃的两人上了楼,阮母才嗤笑道:“儿子像你,专情。”
闻言,阮父面色一黑,却也没有说话。
阮母冷哼了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沙发上。
程溪好不容易将贺季晨扶到床上,便见枕头旁有个暗红色的小木盒。
他愣了愣,不觉打了个寒颤:“这不会是……”

第十八章 新孤儿院

贺季晨像是本能一样去抓住枕头旁的木盒,然后将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一瞬间,他安静了下来。
程溪见状,心里的异样只剩下了感叹。
他给贺季晨盖上了被子后便走了出去。
楼下,阮父和阮母已经准备离开了,见程溪下了楼,阮父冷声道:“让他三天后去公司找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母看了眼楼上,也跟了上去。
程溪怔了几秒,无奈地摇了摇头。
阮父心里还是关心总裁的,要不然也不会给三天时间让他缓缓。
他看了眼时间,便也回了家。
次日一早。
赵明薇对着江母软磨硬泡,江母终于还是经不住她的撒娇哀求,带她来了贺季晨这儿。
才下楼的贺季晨正巧看见江母推着赵明薇进了门。
他眸色一暗:“出去。”
江母顿时就后悔了,现在来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她干笑解释道:“斯然,你别误会,我和明薇来是……”
“斯然,我已经开始做复建,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赵明薇突然把话抢了过去,让江母有些心急。
她觉得这孩子在许听夏死后更迫不及待了。
贺季晨冷着脸:“所以呢?”
“三年前我们就该结婚了,你忘了吗?”赵明薇看着他,眼底满是期盼。
江母瞪了赵明薇一眼,赶忙道:“这事儿不着急,等她康复以后再慢慢商量。”
“可我很着急。”贺季晨走了过去,阴桀的眼神扫视着眼前的母女,“许听夏的事我还没有好好和你们清算。”
闻言,江母心顿时没了底。
她一直以为贺季晨从前那样折磨许听夏,对她压根儿没什么感情。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想错了。
赵明薇咬了咬唇,红着眼道:“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然而贺季晨并没有打算和她们废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没多久,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走了进来。
“把他们扔出去。”
话落,两个保镖架着江母,一个保镖推着轮椅,将她们一并带了出去。
“斯然!斯然!”
不理会赵明薇的叫喊,贺季晨坐在沙发上,等门关上后,他才重新拿出手机。
相册一片空白,整个屋子也没有任何一张许听夏的照片。
贺季晨紧紧攥着拳头,阖上眼将要落下的眼泪逼了回去。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
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拿起手机看了看。
是程溪的短信。
——总裁,孤儿院搬迁的事已经全部都处理好了。另外老爷说三天后让您去公司找他。——
贺季晨眼神微暗。
他站起身,看了眼楼上后出了门。
原来的孤儿院太过破旧,不得不拆除。
但贺季晨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生活在孤儿院的日子……
新孤儿院建在城北。
因为阮氏的出资,地方比从前宽敞,连条件也远比十多年前好。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退休小学老师,她看着在院子里乱跑的一群孩子,眼里满是怜爱。
贺季晨也望着那些面带笑容的小孩,目光深沉。
曾几何时,他和许听夏也这样无忧无虑过。
纵使被遗弃,被遗忘,但他们都做着彼此的灯塔,互相照亮着。
贺季晨眼眶微涩,正要挪开视线时,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独自一人坐在跷跷板那儿。
他蹙眉问:“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第十九章 为谁而活

院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回道:“他叫小宝,三岁了。”
贺季晨听出她语气中的心疼,又问:“他父母呢?”
“他爸爸在他一岁的时候病逝了,一个月前,小宝不小心掉进河里,他妈妈为了救他,溺水了……”
听到“溺水”二字,贺季晨的心恍若被尖刀刺了一下。
他喉间发涩,望着那孩子的眼神也渐渐深邃。
贺季晨慢慢走到小宝面前,蹲下身看着眼前不过一丁点儿大的孩子。
小宝比同龄人还要瘦小些,但眼神已经全然没有了同龄人的神采。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贺季晨,微微呆滞地眼中却有了警惕、慌乱和疑惑。
贺季晨看着他稚嫩的脸,竟响起了许听夏。
第一次看见她,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小宝。”他叫了一声,语气是少有的温和。
小宝两只小手紧紧揪着衣角,没有说话。
这时,院长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贺季晨的肩膀,低声道:“这孩子从来这儿就没开口说过话,医生说是受了些刺激。”
闻言,贺季晨愣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眼那一群欢声笑语的孩子,再看眼前面无表情的小宝,心不觉泛起点点心痛。
因为小宝,他不只是想起了许听夏。
还有那个他们那个因为他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
贺季晨看着小宝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朝院长道:“我想领养小宝。”
院长一怔:“你要领养小宝?”
贺季晨点点头。
“可是……”院长看了眼小宝,再次压低了声音,“小宝的情况和别的孩子不同。”
其实她真正担心的还是贺季晨能不能照顾好小宝。
贺季晨是总裁,生活条件自然好。
但是小宝需要的并不是生活条件,而是陪伴。
贺季晨沉声道:“放心吧,我知道。”
他又看向小宝,只见小宝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眼珠也望着他。
贺季晨不由地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
意外的,小宝没有闪躲。
院长见状,也不觉微微松了口气,好在小宝不排斥贺季晨。
离开了孤儿院,贺季晨回了家。
却在别墅门口看到了不速之客——萧羽。
见贺季晨下了车,萧羽淡声问:“唯一呢?”
闻言,贺季晨眼神骤冷:“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萧羽目光一狞:“贺季晨,哪怕唯一已经死了,你还是不放过她吗?”
他的话让贺季晨本就像是苟延残喘的心又是一刺。
“没错,她是人是鬼,都是我贺季晨的妻子。”贺季晨一字字道。
萧羽笑了一声,眼底却满是嫌恶。
“你真的爱她吗?难道因为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所以就爱她了?那如果她不是你的‘薇薇’,你还会说这句话吗?”
萧羽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恶痛绝的恨。
从他亲口听见贺季晨希望许听夏死时,他便觉许听夏一片痴情付之东流了。
“说完了吗?”
贺季晨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羽,眼底一片阴翳。
二人视线相对间,如同两道雷电撞击着互不相让。
良久,萧羽转身坐进车里,如刀刃的目光再次扫了眼贺季晨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贺季晨听着车子渐远的声音后,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萧羽继承萧氏企业,难免不会与他掌管的阮氏起冲突了。
但让他难以释怀的还是萧羽刚才的那番话。
贺季晨仰起头,看向偏了西的太阳,突然生了一种茫然。
如果从前他是为了寻找薇薇,和她一起生活而生活。
而现在,他又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章 领养

一个月后,医院。
赵明薇一连几天都在拼命的做着康复训练。
护士见她满身的汗,脸色都已经发白了还要强行撑着双杠行走,立刻劝道:“今天已经够了,快休息吧。”
赵明薇咬着牙:“不,我还能……”
话还没说完,她手臂的力气已经用尽,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江母刚进来就看见她这样,立刻跑了过去和护士将她扶到轮椅上。
“明薇,你这是干什么啊?”她一边给赵明薇擦汗一边问。
赵明薇忽然就红了眼,憋着口气似的不说话。
江母见状,便支开了护士才问:“告诉妈,你到底怎么了?”
赵明薇忽然将腿上的毛巾狠狠地甩了出去,哭着大声骂着::“为什么她死了还要惦记着她!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着口中的“她”让江母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许听夏。
她轻声安慰道:“他们到底做了三年夫妻,惦记几天是正常的……”
谁知道这话像是火苗点燃了赵明薇心里的雷,她满眼都是恨意:“如果不是她,和斯然结婚的人应该是我。”
说着,她撑着轮椅就要起身:“我要快点站起来,我要去找斯然。”
江母忙制止了她:“你先别着急,而且你爸也说了,现在贺季晨明里暗里都在跟他作对呢。”
闻言,赵明薇又坐了回去。
她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声音软了下来:“妈,你一定要帮我,我真的爱斯然。”
江母帮她擦着眼泪,温柔道:“妈一定帮你,你别哭了,哭的妈心疼。”
孤儿院。
贺季晨今天并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套简单的休闲衣,手里还拿着一个熊娃娃。
院长见到他愣了半天,而后才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学生呢。”
贺季晨抿了抿唇,问:“我来接小宝,他在哪儿?”
“在那儿看书呢。”院长指了指角落。
小宝正坐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安安静静地看着。
贺季晨走过去,蹲下身将手里的熊娃娃放到他面前。
小宝看了眼熊娃娃,眼眸微微一亮。
他抬起头看向贺季晨,好半天才小心地接过。
“小宝。”院长也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斯然叔叔就是你爸爸了,他会照顾你的。”
闻言,小宝垂下了头,没有回应。
院长以为小宝还是有些害怕,而贺季晨却伸出手,将小宝抱进了怀里。
贺季晨手臂一僵,在感受到小宝的惧意后只觉得这孩子真的太轻了。
见小宝没有排斥,院长也放下了心。
临别时,她提醒道:“他半夜有时候醒过来坐着,可能是想妈妈了。”
贺季晨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看着贺季晨抱着小宝坐进了车里,司机悄悄地为难地看了眼。
阮父阮母还不知道他领养孩子的事呢。
如果他们知道贺季晨自作主张带回来这么个孩子……
“开车啊。”
一声带着几丝不满的催促差点把司机的魂给吓跑。
他连忙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贺季晨看着怀中的小宝,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他能看出他眼底的紧张。
他轻轻拍着小宝的背,低声道:“不怕,妈妈在家等我们呢。”

第二十一章 痛

司机听着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明明贺季晨用的是少有的温和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着实怪异。
想起这几天贺季晨一回家就抱着那木盒,他虽觉可惜,但还是觉得有些瘆得慌。
但小宝不懂,他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小小的嘴无声地动了动。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开了车门,贺季晨抱着小宝下车走了进去。
被特意打扫过的屋子显得更为整洁,原本四四方方的茶几也换成了圆形。
所有尖锐的角都被泡沫纸包了起来。
贺季晨将小宝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小宝,以后就跟爸爸住在这儿好不好?”
小宝低着头,没有回答。
贺季晨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碎心项链,他看着项链,微红的眼中掠过一丝痛意。
他将项链戴到小宝脖子上:“这是妈妈的,我们戴着它,妈妈就会永远陪着我们。”
小宝目光落在胸前的项链上,他呆呆地看着,忽然极其小声地呢喃了一声:“妈妈。”
大厅很安静,安静到贺季晨可以清楚地听到这一声轻唤。
他眼眸一亮,竟有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对,妈妈。”
贺季晨鼻尖泛酸。
他再次想起许听夏因为孩子没了而发疯的那天。
是他让她遭受一次次的重击,才致使她放弃了生命。
小宝看着眼前已经是他爸爸的人像是哭了,他像是试探一般地抬起了手。
贺季晨一愣,看着那小手慢慢伸向他,眼角的湿润被轻轻抹了去。
他心顿时一软,将小宝抱进了怀里。
他真的好想许听夏回来,回来看看属于他们的孩子……
许久,贺季晨才平缓了过来,叫之前的佣人过来给小宝做饭。
当晚,因为换了地方,小宝不习惯,直到凌晨三点才睡。
贺季晨也陪着他熬到了三点。
小宝紧紧抓着项链,像是那样能给他安全感一样。
贺季晨轻声下了楼,坐到了沙发上点燃了根烟。
黑暗中,烟雾四散。
他看着手中另一半的碎心项链发了愣。
好一会儿,他才无力地笑了笑:“你是在怪我吗?所以一个梦也不肯给我。”
一声叹息随着烟圈渐渐飘散。
他阖上满是血丝的眼,将项链紧紧贴在胸口。
次日一早。
贺季晨刚整穿好衣服,就见小宝抱着熊娃娃光着脚站在他的房门口。
他眉头一蹙,忙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要记得穿鞋,不然会着凉的。”
“我看见妈妈了。”
细小如蚊的声音让贺季晨一愣。
“小宝说什么?”他又问了句。
然而小宝不说话了,任他怎么问也不肯再开口。
贺季晨只能让佣人赶紧过来,他嘱咐道:“照顾好他,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佣人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蹲下身看着小宝,声音温和:“小宝乖,爸爸去上班了。”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裤腿却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住。
贺季晨转身一看,小宝正扯着他的裤子,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正当他要安慰他时,小宝又开口了。
“妈妈陪着我。”

第二十二章 期盼

行驶的车上,贺季晨拧了拧眉心。
在缓解疲惫的同时,他又不禁去想小宝今早的两句话。
他口中的“妈妈”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许听夏?
难道说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这话是真的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贺季晨又不觉嘲笑自己想许听夏想疯了。
她走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也不止一次听到她叫他的声音。
但每一次都是他的幻觉。
阮氏大厦。
程溪快步迎了上来,急匆匆道:“总裁,合作商那边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贺季晨皱了皱眉。
“我们原本已经和恒宇、智华已经商谈融洽了,可是今天他们忽然说还要重新考虑考虑。”
闻言,贺季晨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程溪:“突然提出要考虑?”
“嗯。”程溪点了点头。
虽说是重新考虑,但稍微聪明点的人也听得出是想反悔的意思。
贺季晨脸色微变,不觉将怀疑对象放在了萧氏上。
虽然萧羽还没接管萧氏,但他也是萧氏的总经理,在商务合作上肯定也不会懈怠。
贺季晨眼神慢慢冷了下去。
萧羽这是在为了许听夏,所以才和他过不去。
“让他们不用考虑了。”他转过身进了电梯,“阮氏不缺他们两个合作商。”
别墅。
小宝一个人铺着彩色泡沫地板的房里自己玩着。
佣人时不时地看几眼,只是数次过后,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趁着给小宝送水的机会,他特意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
只见小宝靠丽嘉着墙,腿前放着绘本。
但是绘本并不是正对着他,而是歪斜着放着,像是在给身边的人看一样。
佣人心一惊,再见小宝歪着头井井有味的看着,表情更像听着别人讲解内容。
她手一哆嗦,手里的杯子都落在了地上。
小宝被吓得抖了抖,抬起头看向已经僵住的佣人。
佣人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连忙去拿扫把和拖把。
但再也不敢多看小宝,心里倒只盼着贺季晨快些回来。
当晚。
贺季晨才一进门,佣人就急匆匆地打了招呼走了。
小宝坐在沙发上,目光放在正在播放动画片的电视上。
他走过去坐下,细细地打量了下孩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想到刚刚佣人那害怕的眼神,贺季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小宝。”他叫了一声。
小宝抬起头,眼神倒是比之前亮了些。
贺季晨被他一盯,倒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虽然这半个月他经常去看他,但是昨天带他回来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犹豫了一会儿,贺季晨忽然问道:“小宝,你能看见妈妈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想起了那句话。
他不在乎忌不忌讳,他只想知道,许听夏在不在他身边。
小宝看着他,眨了下眼睛后点了点头。
贺季晨心头一窒。
小宝所看到的“妈妈”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许听夏?
他从未有一刻这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不等他再问,小宝忽然爬下沙发,一手抓着熊娃娃,一手抓着他的手,拖着他向楼上走去。
贺季晨就像个木偶,任凭小宝牵着一路上了楼,再进到他的房间。
小宝放开了手,忽然跑向衣柜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走到贺季晨面前。
看着小宝高高举着的相片,他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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