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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gjie 2023-05-08 23:56:40 15次大中小

只不过晚上倒是再次碰到了言南买醉。她跟她一个同事一起，倒是没上去问情况。
同事说：“最近我爸住院，天天往医院跑，也是愁人。”
沈画知道同事是单亲家庭，一个人照顾父亲不容易，道：“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忙。”
“倒是还好，就是隔壁临床那个癌症患者的儿子，脾气太火爆，动不动要揍哪个医生哪个护士，怪吓人的。”
沈画立刻道：“这种你绝对得离远一点。”
离开的时候，沈画又往言南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看了有一会儿了，眼神半点没避讳。
同事都害怕的说：“他一直看着你。”
“没事，咱们俩一起，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家。”
鉴于言南上回喝醉了有多吓人，沈画这回没管他，哪怕看见他了，也当做没看见，并没有把他带走。
言南盯着她走的方向，又喝了一杯。
沈画正好也没事，第二天打算去看看同事的父亲，她挑了一个果篮，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碰巧的遇上医闹事件。
患者家属手里拿着刀，质问为什么花了钱，父亲还没活下来。
医生很无奈的说：“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癌症靠现在的水平，很难医好。”
沈画站在家属身后，看见从远处快步走过来的言南。
“癌症晚期，支撑两年多已经是令尊的极限了，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出会后悔的事。”言南比所有人都要往前一步。
其实也不是言南的科室，但是医生本来就是一体的，他们有着共同的心愿：愿每一位患者都能平平安安回家。
“我就只有我父亲一个亲人，可是我父亲也没了。”家属痛苦道。
言南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看到一条生命逝去，每个人都是痛苦的，你父亲离去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他肯定希望你好好生活别做傻事。把刀放下吧。”
家属默默的放下刀。
沈画松了口气，她这个地方着实不安全，得尽快离开现场才是，她往旁边走过去，打算绕到言南身后那个路口，赶紧先走。
她可不希望自己受到牵连。
只不过，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那位家属本来都冷静了，不知道怎么的又突然举起刀，冷冷的往前扑，直直的刺向言南。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了，谁都没来得及反应。只有原本在他身后的沈画看见了，喊了一句：“小心！”
这一刀要扎下去，言南恐怕不死也得休养好几个月。
不过那都是言南的事情了，她已经提醒过了，其他的，她是爱莫能助的。总不可能去给言南挡刀。
沈画是丢下果篮立刻拔腿就跑，因为指不定他还会有下一刀，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跑到言南身侧时，那个男人的刀突然一偏，正好扎过来，刺进了沈画的身体。
按照她的设想，这会儿应该是已经跑到了言南身后。
沈画：“……”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医院里乱作一团，保安很快控制住人。
言南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脸色沉下来，难看极了。
沈画清醒的最后一刻是抱着言南痛得眼泪直掉，而言南死死皱着眉抱着她四处喊医生。
……
沈画从麻醉中醒过来时，旁边的护士忙说：“你醒啦，我去给你喊韩医生。”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几分钟后，言南抬脚走了进来，脸色冷冷淡淡，护士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言南伸手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道：“今天来医院做什么的？”
沈画沙哑虚弱的说：“来看同事父亲。”
言南看了她一眼，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她伤在肩膀，动一动就疼，躺着喂不方便，他琢磨了一会儿，喝了一口。
沈画说：“我不要。”
嘴对嘴可不行，如他所说的，都是细菌。
言南咽下去，说：“我去拿棉签给你润润嘴唇。”
沈画偏偏头，碰到伤口，疼得眼泪又忍不住的掉。
言南回来的时候，她枕头都湿了。他微微顿了一下，抽纸给她擦了擦，然后才开始给她用棉签湿润嘴唇。
沈画说：“你去上班吧。”
“请假了。”言南说。
沈画觉得自己疼死了，这太痛苦了，她咬着唇，双手拽着床单，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那个人被抓了吗？”
“嗯。”
“他没了父亲，其实也挺可怜。”
言南没告诉她实情，人家真正难过的，不是父亲的死，而是没了父亲的退休金，他一个啃老族没活路了，恨急了所有医护人员。
他的眼神落在了沈画脸上，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眼睛挺红，表情也有点狰狞，显然很疼。
言南道：“既然这么怕疼，还替我挡什么？”
沈画：“……”
沈画心道，你可把我想得太好心了，我也希望被捅的不是我。
她一开始以为第一刀必中他，怕万一有第二刀，原本是想躲到他身后，拿他当肉垫呢。
……
谢希是在半夜来的医院。
看见言南时，她笑了笑：“人家都可以为你死，你还只想玩弄人家，就不道德了。”
言南道：“我可以跟她以结婚为目的正式恋爱，但是我，并不喜欢她。”

第39章眠
谢希跟言南聊完，看了她两眼，见她虚弱，又在休息，就没有打扰她，走了。
第二天中午，她带着鸡汤过来时，沈画正好在换药，谢希也就看见了她触目惊心的伤口，泛着红，伤口还有点裂着，由于血小板的凝血功能，里头还有些干涸了的血迹，被护士一一擦干净。
沈画还是只能躺着，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护士换完药以后，替她把床摇起来了些。
谢希说：“好一点了？”
沈画说话也没有什么力气，勉强朝她扯起个嘴角：“嗯。”
谢希说：“这伤口深，估计得留疤。”
沈画微微皱眉，伤在这个位置不太好，要是留疤的话，以后穿一字肩可能都不太好穿了。
谢希安慰道：“毕竟也是因为言南，你才遭的这罪。让言南给你想想办法，他做手术应该懂祛疤问题。”
沈画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开口说自己不是为了救言南。
说了也没人信，只会觉得她嘴硬。
那段监控视频今早她也看过了，确实像她在死死护着言南。如果她不是当事人，也只会想到这是一出舍己为人的戏码。
但其实是因为那边空间过于狭小，她被堵在里面无路可退，人家但凡转头，她就成为下一个目标了，不得已才跑的。谁又能想到那男人还是把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来。
人一旦倒霉起来，真是什么事都能落到自己头上。
不过要捅的是言南，那就是心脏的高度了，指不定还真会出意外。
言南现在挂了，她爸的后续就没着落，所以她又觉得又挺幸运，没伤到言南。
沈画在心底叹口气，又开始犯困，勉强忍着困意着喝掉谢希喂过来的鸡汤。
喝到一半的时候，穿着白大褂的言南走了进来。手上还有本登记表，沈画没看表，也猜到现在是上班时间。
谢希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是在上班？”
“刚在楼上通知完病患明天手术的事情，正好路过，就进来看一眼。”言南看着沈画，见她一副眼皮直往下耷拉的模样，说，“别喂了，让她睡吧。”
“那怎么行?多喝点才能尽快把身体养好。”
言南微哂：“您的手艺，人家也不想喝。”
沈画再困，还是打起精神说：“阿姨，我没觉得不好喝。”
谢希说：“没事，你睡吧，他一直就是这副死样子。”
言南看了两眼沈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谢希也没有待多久。
再等到傍晚，沈画因为翻身牵动到伤口而痛到掉眼泪的时候，言南来了。
言南顿了顿，说：“疼？”
她觉得他净说些废话，偏头没有理他。
言南走过来看了看她的伤口，说：“再等个三五天，应该就不会这么疼了，一个星期左右能愈合，扎得也没有那么深，就是那天血流了不少。”
沈画说：“受伤得不是你，所以你才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言南挑眉道：“你这话倒说的像是我不上心。”
他上心了才有鬼呢，也没有见他替她做什么。在他眼里她应该是“救命恩人”，但沈画可没感受到半点关于“救命恩人”的优待。
言南进了她病房的洗手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时端着水给沈画擦身子。
沈画倒是想稍微冲一下澡，但是条件不允许，昨天也没有擦拭。
言南脱她裤子的时候，她的反应有点大，就是不肯。
“没什么可害臊的，你身上哪儿我不熟？”言南道，“老实点，身上已经是一股馊味，再不清理臭气得熏天了。”
“那喊护士过来。”
言南眉梢微挑：“我在这儿，找什么护士？”
他还是替她扒得干干净净。
沈画正要开口说门锁坏了，护士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只看见男人一只手握着女人的一只脚腕，至于其他地方被男人挡着，看不见。不过女人的衣服这会儿正挂在椅背上，到底是一副什么场景，也可见一斑了。
言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护士连忙红着脸退了出去。
沈画怕的就是被人撞见，此刻心如死灰，“你非要这样，这会儿被人看见了。她要是一传，医院里都是这事了。”
言南拧干毛巾：“想开一点，我们本来也不清白。”
“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他们肯定要觉得我是你小老婆。”沈画还是不想把他俩这点关系闹得人尽皆知。
言南道：“上次出差，不少人见过你，大家都认为你是我的追求者。所以这次不管护士那怎么传，没人会觉得你是小老婆，最多觉得你是过分喜欢我。”
沈画沉默了一会儿，说：“就算人家觉得我过分喜欢你，但是你扒我衣服做什么？人家肯定要觉得我们有关系。”
言南闻言认真打量了片刻她的神情，意味不明说：“你想要身份？”
言南把干净的裤子给她换上，这个过程当中一直安安静静，换完后直起身子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两眼，道：“我觉得，维持现状也挺好。当男女朋友，反而有了枷锁。你怎么想？”
沈画明白言南的意思，他这是不想因为这点恩情，就被她给粘上了。
不过恩情本来也就是被他误会才有的。
她说：“我也觉得维持现状挺好。但是今天护士小姐看见了，你去解释。”
言南说：“行。”
等擦完，他就被沈画催着去跟护士解释清楚，几分钟后言南回来，手上还提着吃的。
沈画看他把外卖包装一一拆开，然后端碗坐在她边上给她喂小粥。
粥太素了，素得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言南皱眉道：“张嘴。”
沈画说：“我不饿。”
“这些喝完，给你一万块。”他说。
沈画愣了愣，这也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呀，到底是张嘴喝了，这一喝，发现味道倒是还不错，一碗也就很快见底了。
沈画意犹未尽，说：“这是哪一家店的？有点好喝。”
言南淡淡道：“我奶奶煮完，让司机开车送过来的。”
“奶奶手艺真好。”沈画由衷夸赞道。
言南闻言看了看她，然后弯腰下来，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说：“我尝尝。”
沈画觉得言南的吻技，简直炉火纯青。
她想了想，说：“不觉得有细菌吗？”
言南被她问的一顿，然后进洗手间漱口去了。
当天晚上他一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就缩在一张一米五的沙发上，沈画问他几点回去。
他琢磨了片刻，心不在焉的道，“等你睡着吧。”
只不过沈画半夜醒来，喊护工的时候，言南却还在，听到她的声音从沙发上翻了起来，问：“怎么了？”
“想上厕所。”她小声说。
沈画下半身能正常走动，不需要用尿壶，前几次都是护工扶着她去的。护工也是个女人，她没有不习惯，换成言南，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画也不敢直接坐在医院的马桶上，会悬空一些，言南全程给她借力，她羞的不行，言南倒全程像是什么也没有在意一样，半点异样都没有。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言南要是微微挑眉，她可能会更加不好意思。
等她上完厕所，他又扶着她躺好。
“你怎么还没有走？”
言南道：“我走了你这边能方便？”
“我可以找护工。”
“你的护工可兜不住你这体重。”言南道，“平常上厕所怎么上的？”
“也这样。”就是自己使的力气得更多，伤口也更痛。
言南察觉到她的意思，“就忍着？”
沈画没做声，默认了。
“上完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因为疼偷偷掉眼泪？”言南反问道。
沈画说：“这不是我身边没有其他男人，而且你还要上班，总不能时时刻刻打扰你。过两天我打算自己请一个男护工。”
言南顿一顿，视线盯着她：“没发现我总来你这边转悠？沈画，麻烦别人你还不如麻烦我。我办公室过来，也就几分钟。再者，请一个男护工听你撒尿你好意思？”
沈画被他说的很不好意思，她本来还以为他觉得这没什么呢。
言南做完在手术，几乎没睡觉，刚刚也没有休息多久，很快倒在沙发上继续睡觉去了。
沈画自己倒是看了一会儿手机，才再次入睡。
护士一大早过来的时候，推开门，再次在沈画的病房里面看到言南，床上那位还睡着，言南已经洗漱完毕，打算去办公室。
见到她，言南朝她淡淡颔首。
护士又想起昨天他一只手握住沈画的脚腕，而且给人家擦拭身体，明明亲密，可转头又说跟她没关系。
她其实觉得，沈画跟言南或许离在一起也不远了，这么一个对自己好的女人，没有人会错过。
当天下午谢希跟言南奶奶一块过来的时候，护士就猜大概会发生点什么。
尤其言南奶奶，满脸笑意的给沈画送了粥。要喂她时，谢希朝护士说：“麻烦你把言南叫过来。”
言南在看到韩奶奶时，目光微微变了。
韩奶奶笑眯眯的朝言南招手道：“你的人，你自己来喂。”
“嗯。”言南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碗，坐在了沈画的床边。
沈画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也难免有些紧张起来。
韩奶奶和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来，道：“宁宁，你这次帮了阿宸，奶奶总是要谢谢你的，但奶奶老了，不懂时尚，只能拿一些老旧的东西过来送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说完话，就把首饰盒给打开了，里面是一条项链，中间有一块不小的深蓝色宝石，只不过做工看上去确实有年代感。
“奶奶给你戴上。”她继续和蔼的笑着，弯腰替沈画戴项链。
沈画莫名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她抬头看了眼言南，只见他满脸复杂，情绪显然不算好。
谢希则是站在一旁一脸笑意。
韩奶奶戴完，又仔细的上瞧瞧下瞧瞧，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宁宁这丫头长得就是好看，这项链被她戴着可一点不显老气。阿宸，你来说说，是不是很好看？”
言南沉默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
谢希笑道：“宁宁，这项链当时周意可是求着要，你奶奶都没送，看来还是你合她老人家的眼缘。”
谢希这句话，几乎是给沈画敲响了警钟。
这项链绝对意义重大，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言南，后者这会儿有点走神。
“奶奶，我真的不能要。”沈画说，“这个太贵重了，放我身边也不安全，指不定哪天就被偷了。”
韩奶奶道：“被偷就被偷了，奶奶送给你，那是你值得。”
沈画抿着唇不做声，韩奶奶这个人看似和蔼可亲，其实气场很强，很明显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
谢希意有所指的道：“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求你奶奶就成。奶奶既然送你，收着就是了，她有的是钱。”
沈画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
言南淡淡说：“您老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韩奶奶道：“也是该回去了，你送我下去吧。”
等两个人进了电梯间，韩奶奶就率先开了口，说：“这姑娘我瞧着还行，又这么为你，你们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处一处试试看吧。”
言南道：“我跟她大概率走不到结婚那一步。”
“不试试怎么知道？”韩奶奶道，“之前我也同意你和周意，你们走到那一步了么？我老婆子喜欢，你就替我老婆子试试，爱情这东西，也说不准的。”
言南抿起唇，没有说话。
“再者，你现在要再娶一个喜欢的，几乎没有可能。”韩太太道，“韩家男人都冷血，你爸你叔叔你爷爷，没有一个是重感情的，所以找一个长辈喜欢的，也不是坏事。”
言南点点头：“听您的，您老人家喜欢，我没有什么不可以试的。”
言南把韩奶奶送到车上，才抬脚往回走，看到谢希时，脸上有几分冷意：“您也太心急了。”
那天他们聊，言南虽说可以跟沈画以结婚为目的正式恋爱，但后面那句不喜欢与前面半句相比，是先扬后抑，看似愿意，实则还是没同意。
谢希那天说随他，没想到直接请了韩老太太。
老太太这两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言南虽说不见得是一个孝顺的人，但也是尽量什么事情都顺着她。毕竟当初不是她努力打下了韩家的江山，言南现在的日子必然不会有现在好过。
谢希听了言南的话，淡淡道：“我只是为了帮你往前走，一直记着个旧人算是什么事。有了新人，放身边待个几年，自然而然也就把前面的人给忘了。”
言南没有再说话，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给绕了过去。
谢希看着他的背影，去的不是沈画病房那条路，而是办公室。
她扯了扯嘴角，现在言南是不满意，只是希望到时候别有哭的时候，她有种直觉，沈画只要在言南身边待个两年，他身边就不会换新人了。
谢希再次回到沈画病房时，她已经把项链给收了起来，见她过来，连忙把项链连带首饰盒一起递给她。
“阿姨，我真的不能收。”沈画苦口婆心的说，“我怕我戴着这个，到时候遇上图谋不轨的还得再挨一刀。”
谢希笑道：“怕戴着不安全，你就自己收起来好了。怎么着也是a市市中心一套房，以后遇到事情卖了急用也是好的。”
沈画也就实话实说了：“阿姨，我其实是不敢琢磨奶奶的意思。”
“她老人家就一个意思，想让你跟言南好。”谢希道，“当然，阿姨也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待在他身边，他是许了你什么的。只不过他能给的，阿姨和你奶奶都能给。”
沈画心头猛的一跳，有个念头冒出来：言南总是用宋父来威胁她，那么韩奶奶会不会比言南要保险靠谱很多。
谢希道：“只要你试试，不管最后你跟言南好不好，阿姨这边都不会亏待你。实话跟你说吧，阿姨也不是非要你当我媳妇，只是言南心底的周意，阿姨总得连根拔起。你为他挡了一刀，言南对你还是不一样的，指不定他就喜欢你了。”
沈画明白她的意思了，只是要她试试能不能让言南的心思从周意那里移开。
晚上言南下班过来的时候，沈画就主动跟他说了这件事：“你妈想撮合我们。”
言南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想的？”
沈画说：“其实我是挺有好处的，不过我不太想。我觉得保持现状就挺好的。”
言南没有再开口，这一天沈画觉得好受多了，躺在床上在看一部爱情片，只不过国外电影动不动就大尺度，没看多久她就尴尬的把声音给关小了。
言南平静道：“不看了？”
“电影里面太夸张了。”她讪讪。
言南安静了好一会儿，说：“你平常比这还要夸张。”
沈画：“……”
言南道：“随便动一下就哼哼唧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沈画就不说话了，受伤的时候聊这个话题，言南要有点想法，倒霉的是她自己。
她把手机给关了，病房内彻底暗下来。
她却听到言南说：“要不然试试？”
沈画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然后说：“不要，我胆子小，不敢的。”
“你父亲那边，我跟你签合同，不会为难他，这辈子也会负责他所有的花销。”言南说，“这样愿不愿意试一试？”
沈画说：“合同可以我拟定吗？”
“可以。”
沈画迟疑的说：“如果是试一试，你就不能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得是平等的关系。这样可以的话就行。”
言南道：“可以。”
沈画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似乎内心平静的很，反正都得待在他身边，当然是能越舒坦越好，是不是女朋友没有多大的差别。
而言南提出这个，很大程度上，则是为了敷衍韩老太太。否则按照他自己的打算，从没有考虑过跟沈画进一步发展。
第二天醒来时，沈画就觉得尴尬了，看了言南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言南看她一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模样，挑了挑眉，说：“换个身份就不知道跟我怎么相处了？”
沈画说：“你还是赶紧去上班吧。”
言南走了以后，沈画看了半天天花板，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张喻。
张喻信誓旦旦道：相信我，你们最多好三个月。
事实上，张喻还是高估了他们，他们好的时间远比三个月要少，她一句分手一说，言南根本留都没留她，也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沈画也是那会儿才知道言南的试一试，就没有真试的打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心。只是为了跟长辈交差，随便处一处走个过场罢了。
但这都是后话了。
这会儿沈画是觉得暂时不好判断。而张喻在得知她这几天没个人影是住院了以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看到沈画中了一刀，整个人都急得跳脚：“那人有毛病吧，捅你一个路人甲干什么？”
沈画说：“医院呢，你小声一点。”
张喻说：“你人都小了一圈了。”
沈画前两天右手动都不能动，今天起码能抬起来了，已经好多了：“你也别担心了，也差不多快要好了。”
张喻下午约了朋友，到点了不得不离开。
过了片刻，言南给她发消息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沈画今天好多了，也确实想下楼，说好。
言南回来给她撑了个外套，沈画看到自己臃肿的模样，有些气馁的说：“要不然就不去了吧。”
“不会丑。”言南劝道，“在医院里大家都差不多，没人注意你长得什么样。”
又淡淡说，“再者，你自己男人都觉得你不丑，能有什么问题？”
沈画觉得他带入角色，快得不自然，她完全是为了那份合同，还不习惯，没有接话。
言南看了看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一直走到电梯口，突然遇到一位中年男人，对方看到他想打招呼，只不过在看到沈画以后，明显的愣了愣。
“这是你女朋友吗？”对方神色复杂。
言南点了点头，道：“腿脚问题又严重了？我送你回病房。”
沈画心想你不是要带我下楼么，只不过他是医生，帮助病人也没有什么，她就没有开口，默默的站在原地等了他十分钟。
言南回来牵她手的时候，沈画开口问：“那个叔叔是谁啊？”
言南随口道：“一个熟人的父亲。”
沈画认真回忆了下中年男人的脸，然后跟记忆中另外一个人的脸重合了。
周意有男人的影子。
沈画想了想，说：“我认识的熟人，你就直接说不好么。要试一试，难道不该坦诚吗？”

第40章同
言南看了沈画两眼，道：“那是周意父亲。”
“猜出来了，眉眼间那种感觉，他们父女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她觉得言南热情的原因，恐怕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了。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突然之间有些沉默，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一旦过分安静，就会显得有些奇怪。
沈画盯着电梯墙壁，透过墙面，言南的轮廓能透出个大概，他侧颜姑且可以称之为神颜，至于为什么是姑且，毕竟沈画天天看他，很难再生出惊艳感。
沈画对他产生过“惊艳”这一类情绪，那是在大学的时候了。刚进学校无意中在教学楼撞见过他，人群之中鹤立鸡群。擦肩而过时，她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然后室友说：“别看了，那是个高富帅，平常几乎不在学校，眼光很高，轮不到咱们的。”
另外一个室友说，“是医学院的言南。”
这份惊艳一直维持到，言南因为她问的一句，他喜欢什么样的，而他避嫌，再也没来给她补过六级。
……
沈画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言南的视线没有聚焦点，似乎是在走神。
怕是见到了旧人，又开始思念起另一位旧人来了。
一直到一楼了，沈画撇撇嘴，晃了下两个人牵着的那只手，说：“言南，到了。”
电梯门口的人很多，言南往外扫了一眼，伸手虚搂着沈画，带着她走出去。
刚刚走出医院，沈画就觉得这外头的空气可是太清新了。
医院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大部分住院的人出来逛都是来这。
只不过初春，还不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公园里的生机还是缺了那么点味道。
“我的六级，过了。”两个人正走着，沈画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言南偏头道：“学校里有几个六级不过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当时给我找方法技巧。”沈画说，“我文科不太好，其实你走了我挺怕后面复习不到位没过，不过还好后面重新找到一个帮我补习的学长，才没出什么意外。”
言南后面没去，自然是因为看出了沈画那点小心思，懒得跟小女生纠缠而已。但帮扶六级这种事情，大部分都是六级超个几十分，算不上高分段，要找一个真能帮上忙的不容易。
不过沈画长得不错，自然不缺愿意帮助她的人。
言南随口问道：“那个男的追了你多久？”
沈画服了他的猜测水平，想了想，说：“一个多月吧，后来学校周年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见到我就躲。”
那天晚上，她喝多了，醒来之后又是断片，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那学长才突然不搭理她的。
言南脚步一顿，意味深长说：“怎么，你还有跟人家试一试的打算？”
沈画道：“那个学长成绩很好，我正好单身，也挺欣赏他的，其实处一处也不是不可以。当时要跟了他也挺好的，听说他仕途走得很好，也挺稳重踏实的，跟他过日子应该挺舒服。他也快要结婚了，老婆也长得很好看。”
她到时候还得去参加婚礼呢。
言南道：“你对这种铁饭碗的男人倒是真挺有执念。”
“很稳定啊。”他这种男人是不会懂的，那种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男人，才是最能够稳定婚姻的。
“我这要不是个医生，你是不是还不愿意跟我试了？”言南捏了捏她的手心，侧目问她。
沈画这才想起，言南是个医生，也算是铁饭碗。
不过言南在那种家庭条件的浸淫下，品德作风其实不太行。当然，她自己也不怎么样。
“还是会跟你试的，你有钱。”沈画抬头看他，“那你合同，什么时候跟我签啊？”
“你自己先把条款立好。”言南见她走路衣服散了，伸手替她理了理，又心不在焉的说，“只因为我有钱？”
沈画说：“倒也不是。”
言南道：“说说看。”
她四处看了看，放低声音说：“跟你一起，那个生活也挺幸福的。”
言南不易察觉抬了下嘴角，故意问：“什么生活？”
沈画看了看他的眼睛，知道他这是逗自己玩儿呢，用眼神往他下边扫了眼，再抬头看着他。
言南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所以这么多天，你想没想我，嗯？”
大庭广众之下，沈画还是不好意思聊这些的，轻轻咳了一声，就带着他往旁边的路走去，前边就是食堂，走过去也正好吃个晚饭。
言南看着沈画又泛红的耳尖，眉梢微挑，她在床上偶尔挺放得开，私底下却很容易害羞。这会儿放开了他的手，也不看他，也没有回头跟他说话。
他在她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她，偶尔有路过的医生，会跟他打声招呼，然后视线在沈画身上溜一圈，笑说：“韩医生，陪女朋友遛弯呢？”
言南心不在焉“嗯”一声。
那医生笑着看向沈画，说：“那天你太勇敢了，韩医生被你感动得不行，当天整个人频频出神，脸色也冷冰冰的，很紧张呢。韩医生的心都要被你抓走了。”
言南皱了皱眉，他当时只是想不明白沈画这么做的理由，说紧张倒是算不上，但他也没有开口解释。
沈画也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医生又说：“当时所有的人都在猜，说你们肯定要在一起了。结果果然是这样。”
言南听得厌烦，快步走到沈画旁边，朝医生点了点头：“我们先去吃饭了。”
沈画一到食堂，就想喝冰的西瓜汁，只不过大冬天的，言南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她刷卡，最后他只替她拿了一碗骨头汤。
沈画恹恹的看着，没胃口：“这我还不如喝粥。”
言南顿一顿，“我让奶奶给你送？”
她可不想这么麻烦长辈，赶紧给拒绝了，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喝汤。这汤着实一般，言南一份炒面都快要吃完了，她才喝了几口。
沈画看着言南碗里的炒面咽口水，喝了几天清淡的粥，现在看到炒面都觉得很香，果然什么都是对比出来的。
言南见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说：“吃一口？”
沈画有点迟疑，想再叫一份，那肯定吃不下都得浪费了，吃了言南的，指不定他等会儿又嫌弃她的口水什么的。
不过她还没有说话，言南就重新拿了一双筷子，然后拿了个小碗，给她分了一点。分给她言南自己就没有剩多少了，三两口就结束。沈画细嚼慢咽，言南等了她好一会儿。
冬天天黑的早，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沈画回到病房时，言南给她检查了下伤口，说：“今天可以去洗澡了。”
沈画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亮了，她几乎是冲进洗手间，只不过在企图伸手够浴霸时，发现自己受影响的那只手还是抬不起来。只用一只手的话，去够沐浴露拿毛巾不太方便。
沈画琢磨了一会儿，喊：“言南。”
外头的人闻声走了进来，看了一会儿说：“我给你洗。”
这大概就是经常看对方身体的好处了，因为太过习惯，要紧事就不会扭捏。
言南给她开了水，很小心的避开伤口，只不过他替她搓沐浴露的时候，她有些尴尬的说：“别乱摸呀。”
他顿一顿，低头时看见她紧紧抓着地面的脚趾。
言南低声问：“摸出感觉来了？”
“不是，有点痒。”沈画说，“你赶紧给我把泡泡冲干净就好了。”
言南点点头，给她冲了个两分钟就把浴巾给她了，这会儿她还不能自己穿衣服，他得重新给她换药。
沈画躺在床上的时候，言南又给她检查了一遍伤口，没有化脓的迹象，洗澡时这一块他也很小心的没有碰到。
检查完才去拿了药跟绷带。
沈画说：“这个是不是会留疤？”
言南看了看她，道：“估计挺难消。”
沈画抿了下唇，刀伤有点粗糙，留疤其实不太好看，而且她长得白，伤口只会显得更加狰狞。
“要不然纹个什么？”言南凑下来，咬了咬她的鼻尖。
“现在很多纹身师水平都不行，指不定纹了更加丑。”
言南漫不经心道，“可以我动手。”
沈画看着他这张近在眼前的脸，撇嘴道：“你不就是那些水平不怎么样的业余选手么？”
言南低声笑了笑，拖鞋上床，整个人半压着她，当然，很小心的避开了她受伤的那侧，说：“我跟专业的学过，比大部分正规的还要纹得好。”
他这个人有个习惯，做一件事情，肯定要做到最好，哪怕是纹身这种业余爱好也一样。
沈画想了想他腰腹那只鹰，让他给自己看看。言南略微犹豫，就翻身靠在墙头，随便她看了。
她伸手摸了摸，摸不出什么触感，只不过也能感受到精细，一点晕染都没有，鹰那种阴鸷的神态也栩栩如生。
沈画看不见鹰的尾巴，那还在下面一点，示意言南自己扒裤子。
言南道：“自己来。”
沈画想起这鹰的尾巴差不多跟不该看的地方持平了，最后还是没有看。
她说：“那我伤口这么小，得纹什么好看？”
言南沉思片刻，说：“鹰的图纸还在，要不然你也纹这个？”
沈画想起周意跟这大同小异的样子，没有兴趣，说：“女生纹这个，不是很好看。”
只不过一想起纹身是周意纹的，她又是个很有水平的纹身师，她就猜到言南那会儿纹的时候，应该什么都没有穿。
言南的纹身水平，也很有可能是跟着周意学的。
她说：“你怎么想着去学纹身？”
言南不太想提起这个话题，说：“年轻时，看到别人在学，也就一起学了。”
这下沈画不说什么坦白不坦白的问题了，这谁都猜得出来他说的是谁，她想了想，问：“周意那只燕子，是你纹的？”
言南坐着，她半趴在他身上，他曲起一条腿，另外一条腿被她坐着暂时没动，他手下去搂她的腰，说：“那是我的第一个作品。“
他俩的纹身原来是互相纹的，而两张图纸都是出于言南之手，怪不得相似感会那么重。而且一只充满保护欲，一只弱小，cp感简直不要太足。
也不知道爱当时爱到什么地步，才会去刺情侣纹身。
沈画心虚的问：“为什么不给周意纹老鹰？”
言南却没有回答，而是把曲起的腿放直了，让她可以把腿放在他两侧。
两个人离的一下就更近了。
沈画感觉衣衫下的温度，微微脸红。
言南道：“再问一遍，这么多天到底想没想我？”
沈画说：“那想的也不是你啊。”
言南道：“医院隔音效果不太好，你自己收着点。”
“......”沈画觉得身累，心更累。
言南最后亲了亲她，说：“你躺着容易碰到伤口，只能这样了，下回不让你累。”
他最后还是去了沙发睡，但也没有睡觉，沈画看见他那边手机一直亮着，第二天不工作，他也挺晚睡的。
沈画听见他手机响的一直都是微信，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跟外头那些妹子聊天。
但第二天沈画下楼去逛的时候，就看见言南跟一个女生站在一块儿，那个女生不知道说着什么，言南听得蛮认真。
沈画正好想探探女朋友这个身份的底，到底有没有平等的待遇，所以她也就笑着喊了一声：“言南。”
言南偏过头来看她。
女生看到她，微微一愣，说：“沈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