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首发小说沈遇白乔言汐-主角为沈遇白乔言汐的小说叫什么
笛声悠悠响起,开始缓慢低沉,如流云漂浮。 而后一道惊雷落下,笛声陡然急转直上,铮鸣之音催得六界百花盛放。 天帝大惊,忙道:“无妄天君,你这是要与众仙为敌吗!” 无妄天君一身白袍翩然,吹奏的曲调更是凌厉。 花叶突凋零而下,却如利剑一般齐齐向众仙刺去。 众仙一时哀鸿一片,用仙法苦苦支撑也受伤不浅。 天帝亦支撑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不甘地望向他:“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无妄天君收了玉笛,居高临下地看着受伤倒地的众仙,语气带着杀意:“你们胆敢杀吾徒,今日本君便让你们给吾徒陪葬!” 话音刚落,一道天堑从神魔之井处裂开,同时天降一道五色神光,头顶神门大开。 天帝更是脸色大变:“是神门!你竟飞升成神了!” 自古仙与神不过一字之差,可实质却是相差甚远。 如创世之神女娲,开天辟地如盘古才能尊神位,可自上古诸神殒灭,神格出缺,便才有良仙可尊神位。 可修炼成神又岂是易事?仙界自古来还只出了三位尊神,而如今的无妄天君便是其一。 “本君以神之名降灾仙界,尔等皆需受炼狱之苦千年,洗清仙界浊气,能渡天池者方能解脱!”无妄天君言罢,入神门而去。 神门关上刹那,神魔之井中便有无数魔物飞身而出。 仙界霎时变成修罗场,许多小仙变成魔物盘中餐。 而沈遇白愣在原地,看着天空已经化作一片虚无的火凤印记,只觉心如刀割。 她……不见了。 而他,将一切都弄错了,他一直在助纣为虐,一直就信错了人! “噗!”一口鲜血翻涌着,吐了出来。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前尘种种,皆如梦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沈遇白梦到千年前的乔言汐,她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 乔言汐出身凤族,又是无妄天君唯一的徒弟,身份高贵,法力强大,长相出挑,没有哪里配不上他这个仙界太子。 只是,她从前的性子高傲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又爱对他死缠烂打。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那般厌恶她。 “沈遇白!我们已经定下婚约了,你以后是要娶我的,岂能与这莺月纠缠不清!”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沈遇白回头,便看见了千年前的自己和乔言汐。 可那时候的他,对乔言汐十分反感:“关你何事,我是不会娶你,更不会喜欢你的!” 他看见乔言汐顿时便红了眼,他想上前安慰,可手触碰到她的瞬间,她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了。 “乔言汐!”沈遇白从梦中一下惊坐而起。 眼前还是他的房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梦一般。 可是,宫殿外的天,是黑的。 仙界四季长明,不分昼夜,又怎么会天黑? 他心头一颤,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可理智上他不愿承认。 “太子殿下,你醒了!”进门的是他的亲随平艾。 沈遇白忙起身,一把拉住他问:“乔言汐在哪里!” 平艾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沉痛开口:“太子殿下,乔言汐仙君,她祭天了,无妄天神大怒,降罪仙界,如今仙魔大战又开始了,我仙界势弱恐怕要遭一场灭顶之灾呀!” 沈遇白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脑海中只回荡那句:她祭天了…… 他都知道的不是吗?他明明亲眼看着的不是吗?是她亲手送她去祭天的不是吗? 心口兀自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她只是一个凡人,她定然还有转世的,我去找!”沈遇白脸色惨白,起身便要出门。 可他还没走两步,便被平艾挡住:“太子殿下,仙界危在旦夕,哪还有时间去管一个凡人!” 仙界阴云蔽日,昔日的无妄宫从无妄天君回来那日起便凭空消失不见。 只是神魔之井被摧坏,魔界与仙界的连接之地被损毁,现在看来,魔界是有要大举入侵仙界之意了,若不能重新封印神魔之井,那仙界定然永无宁日。 沈遇白不顾阻挠,直接去了司命星君的大殿。 现下,亦只有司命星君的大殿能寻得一片祥宁了。 只是方才走进大殿,一个小仙童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仙童朝他拱手一礼:“太子殿下留步。” 沈遇白脚步一顿:“司命星君可在?” 小仙童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轴恭敬道:“太子殿下,我家君上已知殿下所来何事,他让小仙转告您,您所求之事他帮不了您,你要的那人命簿已经在这里了。” 帮不了又是何意? 他心下一沉,接过卷轴,缓缓打开。 可是没来由的,他的手竟有些颤抖。 卷轴缓缓摊开,上面却只有寥寥数句:乔言汐仙君,道缘天帝四万五千八百年殒为凡身,轮回九十八世凡身寿尽,未修得圆满,上古火凤真神灭道,不入轮回。 一段话落在沈遇白眼中便只剩了四个字:不入轮回! 也就是说,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凡人,哪怕是死了,亦会有转世来生,可原来…… 终究是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 他错得离谱,错得如此可笑,竟一直将鱼目混做珍珠,却又将珍珠错当鱼目。 沈遇白眼前一阵恍惚,心口一阵揪心的痛。 他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因为对乔言汐的愧疚,总之,他知道,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轰然倒塌。 从前,沈遇白总觉得,像乔言汐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根本不配做神仙。 后来她被贬下界的几百年中,他觉得清净了很多,可却也实实在在的让他觉得无比孤寂。 只是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莺月被连累被关了起来,他身边无人相陪才会觉得难过。 可如今想来,好像一切都错了。 沈遇白忽然很怀念那些被乔言汐缠着的日子,她会把她所有的好东西都带到他面前来。 纵使那些东西他一点也不稀罕,可是心里又怎么会当真毫无波动? 原来,这天命姻缘是早就注定好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爱的一直另有其人,可是,他却从未问过自己的真心。 …… 仙魔划界为营。 两界对峙已有一月,双方枕戈待旦,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大帐之中,沈遇白端坐大帐,神情颓废,双眼木然,如同一口干涸无底的枯井。 平艾拿着一纸神诏上前,跪呈给沈遇白。 “太子殿下,无妄天君降下神诏,说……除非天帝让位,自请终生囚于蛮荒大牢,还要太子殿下您入世受尽九十九世至苦轮回,天君才肯收回神惩。” 闻言,沈遇白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开口嗓音有些嘶哑:“父帝怎么说?” 平艾微微摇了摇头:“天帝自然是不答应,说就算拼尽仙界,也要与魔族一战。” 他眼神一暗,整个人坐在那里,像一尊古老生锈的雕像,他起身的动作很慢。 大帐外有十万天兵,可是谁都知道,魔族凶残非常,魔界的十大凶兽梼杌,饕餮,穷奇,睚眦等等都是当年创世父神之子,若是放出来,这十万天兵给他们填肚子都不够。 而反观仙界,虽说亦有神兽麒麟,还有天帝龙族一脉,但凤族自乔言汐以后再无上古火凤,实在是人才凋零。 沈遇白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心中无比沉重。 都是作孽,而且是他父帝与他共同作下的孽。 “若是大战,仙界必定生灵涂炭。”他垂了眸,神色阴郁着却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第十三章 轮回 道缘天帝四万六千年,天帝封无妄天君于神魔之井,无妄天君于天祭破出封印,神魔之井崩,魔出。 霎时血光四起,遍地哀嚎。沈遇白从没见过那么无力的父帝,自他出生以来,详宁、安定。从来围绕的都是这样的词语,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仙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躲在他的结界下瑟瑟发抖,沈遇白抿抿他干枯的嘴唇,突然就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那些说着“无妄宫上下必定心怀不轨” “若是那无妄成了神,陛下……您” “哈,那乔言汐神君无非就一个黄毛丫头,她哪里能大战蛊雕取回捂心珠,还不是有个厉害师傅,要是我……” 说那些声音的人呢? 她呢? 沈遇白猛的起身,心一点一点的下坠,他突然又想起来,又提醒自己,她殒落了,她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心像被重击,猛的又吐出一口血来。 “殿下!”平艾忙冲上前,扶住他,满脸担忧。沈遇白又想: 她祭天时候,应该,很痛吧。他这样想着,就这样问了 “平艾,她痛吧。” 沈遇白没有说是谁,但是平艾却一下子就听懂了,无奈的叹了叹气。 “殿下,您这是,何必呢” 是吧,何必,他闭着眼,各种各样的她从他的脑海中走过。 “沈遇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乔言汐,你以后的妻子,你记住啦!”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扎着双丫髻,头上别满了花花草草,总是张牙舞爪出现在他面前。 真烦啊,沈遇白想,他的眼角似有一丝银光闪过。 “父帝在哪?”他突然发声。 身旁的平艾眼神亮了亮,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天帝陛下在……无妄宫废墟。” 平艾顿了顿,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沈遇白没有睁开眼,满脸漠然,平艾看着他,他看着刚刚的那个脆弱的一掌能击碎的太子殿下慢慢的消失,沈遇白睁开眼,已经是平艾熟悉的那个人。 无妄殿外。 那个曾经无比高大的身影似是有些松动,沈遇白看着眼前的背影,轻轻出声:“父君。” 那个身影一怔,有些僵硬扭曲的转过身,轻轻咳嗽了声,道:“你来了。” “父君是要等我仙界十万天兵天将尽数殒灭才罢手吗?”他声音清冷,却显得十分冷漠。 “玹儿,你可知道我在这个位置多久?整整四万六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无妄!做人时,总是压我一头,拜师修仙,师傅总是器重他,说我心不纯?何为心纯?” ”若无所求,那修仙长生为何?好不容易做了天帝,哈哈哈哈哈哈,无妄宫,好个无妄宫,天界只知无妄宫不知云霄殿,我花了了四万年居然还能让他回来,什么神魔之井……” “父君!”沈遇白大声呵住,那个人是他引以为傲的父君,他在说什么?那个卑鄙无耻的人是谁?心一阵刺痛。 沈遇白望着神门开口:“道缘天帝为修行走火入魔,自请终生囚于蛮荒大牢,其子沈遇白,残害……” 他顿了顿,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残害乔言汐神君,入世受尽九十九世至苦轮回,请天君收回神惩!” “不!沈遇白!我才是天帝,你也要背叛我!”天帝一惊,聚起法术便一张掌袭来。 沈遇白侧身躲过,从袖口变换出锁仙绳,琐仙绳,顾名思义,可用于囚仙,天帝未曾想过师傅的留下的神器居然在沈遇白手中,睁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道缘天帝看了看不远处站着不动道众仙,突然就没有了力气。 沈遇白跪在满目疮痍的无妄殿外,仙界没有风,却似有风吹来,神仙怎么会感觉冷,沈遇白抬头,祈天,神门开,那人眉目如画,衣冠胜雪,黑黑的眼眸里全是冰冷。 “沈遇白。”他说,“你可后悔?” 第十四章 领神谕来 道缘天帝四万六千年,道缘天帝为一己私欲害仙界如水火,自请入蛮荒大牢,永生不得出,其子沈遇白,残害神君,入世受尽九十九世至苦轮回。 “这忘川水,就不用了。”沈遇白大步走过奈何桥,忘川黑黢黢的河水中,无数的鬼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停顿片刻,转过头恍惚中看到有人站在桥头哭,是谁? 他蹙眉,伸手触碰,却烟消云散。 不是她,她那么骄傲,怎么会在他面前哭。 沈遇白又想起许多年前的她,坐在无妄宫的墙头,对着他笑,明明自己的表情那么厌恶,她从来没露出一点不高兴,只是总说:“等着吧,你总会喜欢我的。” 坠入往生海,耳边好像都是她的声音。 “沈遇白,今天师傅说要教我新的变幻法术,以后我的法术肯定是会超过你的。” “沈遇白,今天我又把师傅的宝贝打碎了……不过师傅可宠我了……” “沈遇白,今天我有师兄啦!” …… 他攥紧心脏,思念快要从里面钻出来,他无处可逃。 过往种种,在脑海不停划过,她是缘,是憾,是红尘万丈之下翻涌不眠的浪。 一点点侵蚀他的灵魂,将他的余生侵蚀成孤寂无眠的夜。 沈遇白从未想过,他堂堂仙界太子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无妄天君说让他也试试乔言汐之前所受的百年轮回之苦,才能体会乔言汐当年的痛苦。 在未亲身经历之前,两百年轮回于他而言,不过就是像众仙下凡历劫罢了,谁没有历过,有什么苦的,上得天来,也就过去了。 可原来,转世轮回要比那无间地狱的折磨更加可怕。 “来呀,小乞丐,你从我这胯下钻过去,我就赏你半个馒头救你一条狗命。”眼前的人叫嚣着,如看一条可怜的流浪狗一样看着他。 沈遇白起先还会觉得屈辱,到现在却已经麻木了。 他已经五日未曾吃过一粒米,饿得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方才挨了一顿毒打,如今只能趴在地上。 那人见他没有动静,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头往地上撞:“像你这样的人就是命贱!” 沈遇白能感受到,有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缓缓流出,眼前被鲜血糊住。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如今只不过是个哑巴乞丐。 那人从他头顶走过,一遍又一遍,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最后,扔下半个馒头,落在泥地里。 他幽幽伸出手来,却总也够不到那半个馒头。 一只群急了的野狗跑出来,咬上他的馒头,又咬上他的腿。 沈遇白感觉不到痛,只眼角滑出一滴浊泪。 他不知道是被饿死的,还是被野狗咬死的,只是再睁眼的时候又回到黄泉。 每一轮回,活不过双十之数就要惨死,吃尽人间至苦。 起先他还会挣扎,还会反抗。 可如今,他不过是一介凡人,领神谕来受轮回,无论他如何挣扎,终究只是徒劳,难逃天命。 不过二十世轮回,再过奈何桥。 沈遇白木讷地走到孟婆跟前:“忘川水,我要一碗。” 喝过忘川水,重过奈何桥,他以为就能将一切都忘了。 可是过往的一切,每一世转世,不管喝了多少忘川水都忘不掉。 每一次带着无比沉重的憾恨,痛苦转世,只等最后的惨死。 沈遇白不敢怨,他知道,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 他想,只要他一寸寸的还回去,是不是一切就都能还清,会有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只是没有人能回答他。 第十五章 歌尽人间桃花扇 三途河岸,彼岸花旁。 沈遇白一次又一次走过这黄泉之境,从孟婆的手里接过一碗又一碗的忘川水,只可惜,PanPan他忘不掉人世凡间的疾苦,也始终忘不掉天界那一缕魂。 乔言汐的音容笑貌,仿佛已经成了他的锁仙绳,将堂堂天界太子的神和魂尽数锁了起来。 曾以为这是因为无妄神君降罪,他才要受着凡间轮回,百般屈辱。 可如今想来,也或许是因为他心底深处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害得乔言汐最终灰飞烟灭,神形俱损,想要用这样的惩罚来向她赎罪吧。 从最一开始受尽屈辱,到后来的麻木不仁,沈遇白发现,原来只需要几世轮回的功夫。 当初的乔言汐,是不是也曾因他,而遭受这种种苦难? 极乐世界那边有过这样的说法,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他这数十次的轮回中,经历每一次苦难都会想,是不是乔言汐也曾受过这样的苦? 可每一次想起来,他又觉得心头滴血似的疼,这疼好似比他受过的苦还艰辛几分。 而最令他痛不欲生的却是,不管他再如何去想去念,乔言汐,她终究是回不来了。 沈遇白迈过彼岸花,走向桥头。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接过孟婆手里的碗,里面的汤汁浑浊不堪,就好似他之前刚经历过孤苦无依的一生,挑不出半点干净美好的东西来。 他自嘲一笑,将汤药一饮而尽,转身便过了桥。 原本以为他转銥誮世再多次,都无法再见乔言汐,毕竟她已经形神俱灭不复存在了,可谁知造化弄人。 这一世,却叫他看见了。 戏园里唱着《桃花扇》,那拿着扇面的花旦惊鸿一瞥,不过是一个眼神,却叫他生生愣在原地。 那样的面容,那样的笑靥,不是乔言汐又还会是谁呢? 沈遇白抬脚便要往戏园中去,却被门口的跑堂拦下,那厮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几眼,语气十分讥讽。 “这位公子,进戏园得要二两银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明晃晃地在沈遇白眼前摇了摇,眼神不屑又轻蔑。 谁人都知道,进戏园看戏要银子,可是也决计不会要二两银子这么多。 可这时的沈遇白却无暇跟他计较,他一心想着里面那酷似乔言汐的女子。这么多世,他不是没有试着找过乔言汐的转世。 虽然都说她灰飞烟灭,形神不存,可是她毕竟是火凤一族啊! 凤凰且能涅槃,说不定……说不定乔言汐也会重生呢? 尽管知道这完全是近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沈遇白却还是在心底深处有着期待,万一呢? 凡事皆有例外,他不也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乔言汐么? 可事实却是他早已深陷其中而尤不自知。 他摸遍全身,凑出二两银子,递给跑堂就直接往里走去。 “哎哎哎……”跑堂的惊讶了一瞬,又将他死死拉住,“这位公子,你进来是二两银子,想要听戏的话可又要另外再出二两银子!” 明摆着狮子大开口! 沈遇白气得横眉怒竖,要是换做以往,他早就一拂袖抽去仙根仙骨,让人永堕轮回了! 可现在……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别说是让人下轮回地狱,就是跟人争辩几句都会喘不过气来。 跑堂的明摆着看他好欺负,推推搡搡地将他赶出了戏园子。 “想看我们当家花旦小莲仙儿,先备个几十两白银再来吧!”他抛着那二两碎银离开了。 沈遇白却一愣,小莲仙儿? 乔言汐之前最喜欢的便是莲花,难道真的是她! 第十六章 大梦一场空 自此之后,沈遇白便想尽了办法要去戏园子看那小莲仙。 他这一世原本是要作为穷弱书生,次次科举次次落选,直到五旬年纪才在饥寒交迫中病逝。 可如今他遇到了小莲仙儿,却是完全将科举和读书完全抛在了脑后。 孟婆汤也消不去的记忆在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就好似镌刻在魂魄之中,让他每每一想起来就连魂魄也在震颤。 小莲仙儿! 他必定要见到她才行! 沈遇白想了个法子混进戏园中。 在后台存放衣物的置物间见到了那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花旦。 小莲仙儿被突然的声音惊得回头一看,明眸善睐,秋水含波,一双朱唇微启。 “你是何人?”声音仿佛玉珰落地,清脆悦耳。 那是个绝顶的美人儿,见过小莲仙真容之人无一不称赞一声惊为天人,绝色倾城。 可沈遇白却喃喃地退后两步。 “不是她……” 这双眼睛再潋滟动人,却都不是她。 乔言汐的眸子是他见过最为清澈,也最为明艳的,绝不是这种楚楚动人的柔弱无骨,而是一种似火的娇艳,每一眼都仿佛在燃烧自己似的。 那样的眸子,这世间绝无仅有。 沈遇白的神情顿时就黯了下去,原来……不是她啊。 天界,司命星君仙宫处。 他瞧着命轮之中,那缓缓垂头离去的穷酸书生,眼眸微微淡了淡。 旁边摆着的册子上,写明了沈遇白此世在进京赴考前有一场大灾劫,致使他此次落第,之后屡屡不中,才在求不得中恨恨而逝。 司命心中微叹,这哪里还需要什么大灾劫,这酷似乔言汐的女子不过回眸一瞥,便就成了他此生中最大的劫数。 果不其然,之后的书生沈遇白郁郁寡欢,等到五旬便在既不遮风又不挡雨的破落茅草屋中溘然长逝了。 此后每世,他总能遇见一个酷似乔言汐的女子。 聪慧如沈遇白,又如何不知这是无妄神君给他的劫数,可他却仍旧无数次落入这虚假的劫难之中,只为了见一眼那压根不可能出现的面容。 在反复的遇见和失望之中,他不停地折磨自己,竟是觉得这样要安心许多。 乔言汐,你若是真的能看到,即便不能原谅,应当也会觉得好受些许吧。 自欺欺人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蔓延,几世轮回,他竟然还开始期待遇到那个虚假的人。 就好似一个失明的人,仅仅是坐在日光之下,也会觉得自己看见了日光一般。 而他沈遇白,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乔言汐,也能让他觉得乔言汐仿佛一直还在他的身边,只是他还没有找到她…… 或许,在下一世,他便能找到那个绝无仅有的女子。 也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三途河岸,奈河桥上。 孟婆看着沈遇白再次将碗里的汤汁一饮而尽,转身向着轮回尽头走去。 她叹了一口苍老的气,不禁摇了摇头。 “人生八苦,莫过于太执着,看不穿啊……” ? 第十七章 哭尽一辈子的痛 自无妄天君将无妄宫一起带到神界,一晃不过百年时光,如今这里玉树琼花,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那红莲池中的红莲又重新长出了芽,想来很快便会长大。 “怜儿,醒过来,怜儿……” 意识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乔言汐挣扎着,只觉浑身好似被烈火炙烤,浑身却又缓缓流过一阵清凉气息。 这气息醇厚无比,且无比熟悉。 对了,是师傅的气息! 乔言汐猛地睁开眼,惊坐而起,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心中还在为刚才那个梦发颤。 方才,她梦到师傅仙逝了,而她被推去祭天了,然后,她永远地死掉了。 她还梦到,梦到自己做凡人时经历的那些人间至苦,有人因她貌丑,用石头砸她的头,生生将她砸死。 疼啊,那真是刺骨锥心之痛,可是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那两百年的时间她求不得,求死不能,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仍旧能吓出一身冷汗。 “怜儿。”师父的声音传来,她才从噩梦中恍然回过神来。 乔言汐四下看了看,才敢确定,这是在无妄宫。 再看看眼前一身白衣,面冠如玉的男子,她都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她不敢上前,生怕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无妄看着她,满眼心疼,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为师不好,让你受苦了。” 感受到师父手心传来的暖意,乔言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语气才终于敢泄露出一丝委屈:“师父,怜儿好想你!” 这两百多年来,实在是太苦了。 她从高高在上的乔言汐仙君变成人人可欺的凡人,她那么想努力活下去,最后…… 最后却落得个祭天而亡,不得转世的下场。 乔言汐自问,活了上万年,她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最大的恶,不过就是年少时性子顽劣了些。 何至于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无妄在她床边坐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想哭便哭出来,有师父在,怜儿谁都别怕。” 话音刚落,这些年爱而不得的痛,转世轮回的苦,所有悲痛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掉,乔言汐的哭声悲恸,就像是要哭尽这一辈子的痛。 她想,如果她没有爱上沈遇白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从前,乔言汐觉得,只要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那么她一定九死不悔。 可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才明白,沈遇白不值得。 过去千年,只不过是她在一厢情愿,可就算是她一厢情愿,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一块石头好,那石头也不会一次次让她去死。 沈遇白此人,当真是无情到了极致。 郎心似铁,铁不可暖。 不知道哭了多久,无妄才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你这副眼睛可是师父花了好大功夫才帮你装上的,可别哭坏了。” 乔言汐这才一点点收住了哭声,情绪渐缓了些,可说话还是有些抽噎:“师父,我不是死了,再无来世吗?怎么还会活过来?” 无妄的声音更是温柔:“你是火凤一族,凤凰涅槃,能得重生,再说,有为师回来了,便是你一脚踏进黄泉,师父毁了整个冥界,也会将你的魂魄抢回来。” 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被人护着的感觉了,乔言汐心中那点少得可怜的安全感又重新找到了归属。 只要师父在,她就不怕了。 第十八章 他的不可容忍之一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乔言汐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乔言汐仙君,无妄宫亦是众人只能遥望的庄严圣殿。 只是,却又有所不同。 无妄宫虽搬来神界,可众神都是无欲无求之辈,神界万年如一日,倒是寂寥得很,无妄宫也不过三人而已。 除了她自己,就是师父和那只成仙的小仙鹤。 师父还是跟从前一样,爱在殿外的院子里看书,顺便监督她的功课,时不时还要同她讲讲道法。 而那只仙鹤得师父赐名,叫玄君。 乔言汐觉得,师父取名着实太随意了些,只因那日仙鹤穿了件黑衣服,就被师父起了这名字。 玄君为此还高兴了许久,只是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不过,她虽嘀咕玄君的小志气,但如今她也只得这样一个朋友了,师父看书之时,她便喜欢拉着玄君讲话。 “玄君,这神界着实无聊,众神之间连串个门都很少,你说我们能偷偷下界去看看吗?” 其实乔言汐并不在意这样的无聊,只是,她还有样东西落在了仙界没有拿回来。 并非她狐假虎威,要借着师傅的势去报仇,只是沈遇白有些话说得对,既然欠下了,自然应该还回来的。 她欠下的要还,别人欠下她的,自然也要还。 可玄君瘪了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天君的意思是想要你从此跟过去一切都划清干系,再说了,仙界如今几乎都成一片废墟,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乔言汐身形一怔,她醒过来这么久,每天都在潜心修炼,故意让自己不去过问仙界之事。 可是玄君说的,仙界成为一片废墟,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仙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玄君想了想,点点头:“当时你祭天以后,无妄天君飞升成神,彼时神门大开,天君震怒,仙界天崩界毁,后来神魔之井被损毁,魔族尽出,又是一场仙魔大战……” 光是听玄君这样说,乔言汐便能想象出来,仙界在她死后状况如何惨烈。 其实如此……也罢,这是仙界欠她,欠师傅,也是欠无妄宫的。 只是,她的眼神又一点点黯淡下去:“那……后来如何?” 玄君大致也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那个人如何了。 “后来天帝做下此等错事,自请去了蛮荒牢狱,而太子沈遇白自请下凡历人间两百年轮回至苦。这才平息天君神怒,仙魔大战结束。” 原来如此,果真,师父在她眼中一直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当真触及到了他不可容忍之事,那便是雷霆之怒。 而她,便是师父的不可容忍之一。 至于沈遇白……沈遇白…… 两百年轮回至苦啊,可不是说说这样轻巧。 乔言汐是自己从这两百年轮回中跳脱出来的,那样的生活是多无助,多痛苦她感同身受。 沈遇白是个比她还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 到底,她还是心有不忍的,她不舍得他吃这样的苦。 可心里有个声音又在说,凭什么这苦她吃得,沈遇白就吃不得? 不过是因为,她爱他罢了。 乔言汐一声叹息:“自得其果,天道轮回,分明公平得很。” 当初,他口口声声说她欠了的要还,如今,不也轮到他来还了吗? 玄君也跟着点点头,又道:“前两天我看见天君用那水镜看过太子殿下历劫,生生世世,的确轮回凄苦,能生生将人逼疯。” 当然能将人逼疯,却又疯不得。 可是听到这些,乔言汐心中没有感觉到半分痛快,反倒心里沉沉的,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玄君,回头师父睡醒,你帮我转告一声,说我出去一趟,很快便会回来,让他别担心。” 当然,如今的她实在也无需谁来担心,乔言汐仙君自然不同于从前那凡人。 第十九章 山穷水尽 仙界果真如玄君所言,如今只是一片废墟。 众仙正采祥云补填,又寻黄泉下玄光来重铸宫殿。 整个仙界,丝毫未损的仙宫所剩无几,只有司命星君的仙宫还算有一方清净之地。 司命看见她来,似乎并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乔言汐仙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乔言汐冲他拱手一礼,当初若不是司命给她一线生机,估计她今日不见得能站在这里。 这份情,她自是记得的。 她起身才接着道:“多谢司命当年救命之恩,乔言汐感激不尽。” 司命星君只是微微一笑:“乔言汐仙君从神界专门跑一趟,应该不止是专程来感谢我这救命之恩的吧?” 乔言汐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只伸出一只手来,手上立刻显现出一根红线。 这是她与沈遇白的天命姻缘线,当初月老用破缘刃去斩都没能将它斩断。 如今,她跟沈遇白是不会再有往后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星君从前说我手上这根红线是天命注定的,只有其中一人死了才能够了断,乔言汐想问星君,若以天神之力,可能化解?” 司命星君仍旧是摇头:“世上无人能破天命,当初是他要了结你们这段姻缘,如今,又是你,此乃天道轮回啊。” 原来,所谓天命,当真如此弄人。 她与沈遇白,本来只会是陌路人,可是却因为这一根红线生生纠缠了这么多年。 到如今,已经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是不能化解。 乔言汐苦涩一笑:“不过是孽缘罢了。”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若是红线不断,我此生姻缘便只能有他一个了吗?” 司命星君点头:“若是你逆天而行,要同旁人在一起,那人便会受天诛地灭之苦。” 天诛地灭? 乔言汐眉头微蹙:“可是我看那莺月倒是活得很好。” 她可没有忘记,莺月从蛮荒牢狱出来以后不久,便与沈遇白无媒苟合。 司命星君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从司命那处出来,乔言汐心中更是沉重。 哪怕此生情缘尽断,她也不想再同沈遇白有何瓜葛了。 过去千年痴缠痛苦,已经够了。 可是这红线又冥冥中牵引着她,让她想爱不得,想恨不能。 看着手中的命簿册,这是司命方才在她走的时候给她的。 乔言汐缓缓打开才知,原来是沈遇白在凡间的两百年转世命簿。 她不过粗略扫了一眼,心便跟着沉了下去,就像是想到自己从前所经历的痛苦。 她攥紧了手中的命簿,终究还是往凡间而去。 …… 眼前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山村,土地贫瘠,又连连干旱,这里的百姓都已经要活不下去了。 年轻些的,已经离开了这里。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眼前那间破旧的茅屋传来。 乔言汐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去的,只是看见那床头靠卧着的少年,心底颤了一下。 少年一身粗布衣衫,已经被洗得泛白,他无力的靠在床头,一脸病恹恹的,嘴唇都已经干裂到起皮。 若非对那双眼睛还算熟悉,乔言汐几乎要辨不出来这是沈遇白。 他们相识何止千年,她何曾看到过这样的沈遇白。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他缓缓睁了眼,看到她的那瞬间,眼中才闪过一丝光彩。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第二十章 不过是个幻影 这小破屋里面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药味,又阴暗又干燥。 看这样子,沈遇白这病应该是沉疴已久。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脸上有了一丝丝起色。 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如今这狼狈模样,沈遇白理了下衣袍,拖着病体一步一步极缓慢地往桌边走去。 他提起桌上的水壶,想倒一杯茶给她。 可是茶壶里早已经干涸,连一点水气都没有了。 沈遇白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个笑来:“没有水了,你且稍待,我去打点水来。” 没来由的,她心里闪过一丝酸涩。 他是谁?九重天下,出身尊贵。降生之际,天降祥瑞,百花齐放,鸟雀起舞。自出生以来,便是呼风唤雨,想要的,一伸手就能得到的太子殿下。 也是从前,她想得到的,却又不可触碰的存在。 乔言汐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又听他道: “明知道你是幻影,我又还在期待什么呢?” 是了,他还不知道她被师傅复活的事情,乔言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想起很多事情。 头又开始痛起来。乔言汐蹲下身,捂住头。 沈遇白回头,大步向前,面色焦急,再走近,却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破旧的脏乱的衣物不语。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了。 他对她那么不好。 他伤害过他。 他不敢想要是她看到自己的样子,会怎么样,应该会很讨厌他吧,就连一个幻影,他也不敢往前走。 …… 再次睁开眼,又是阴森冰冷的冥界。他凄然笑了笑,往前。 “欸,那乔言汐神君原来长得如此……”忘川河畔,一个小鬼兵正和它旁边的鬼说着话。 那小鬼兵挠了挠头,神情困扰。 “闭花什么……” “闭花羞月,笨蛋!那乔言汐神君本就生的极美。”另一鬼兵道。 “那为什么太子殿下不喜欢她……” “世上情爱之事本就复杂,神仙也躲不过。” 沈遇白站在不远处,恍若晴天霹雳,喜悦、愧疚、思念……各种各样的情感快要将要淹没。 她醒了,定是他师傅将她复活了,他的嘴角咧开再咧开。 突然,他僵住了,难道凡间见到的那个幻影…… 是她。 他狼狈的、肮脏的样子。 她看到了,她会怎么想自己?她是不是还恨自己? 沈遇白慌了,前所未有的,入尘世轮回,被人唾骂、侮辱,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有任何的触动了,可是现在躺在胸膛里面的心,正在怦怦跳个不停。 无妄神殿内。 乔言汐轻手轻脚的端着茶水,往里面走。 玄君正靠在莲花池旁打着瞌睡,乔言汐走过去,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玄君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个哈欠。 “你回来啦,你师傅在你房间呢。” “我?”乔言汐用手指了指自己,慌忙往自己房间走去。 房间内,白衣男子正坐在窗边,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像极了一幅画。 “师傅……”乔言汐有些心虚,她低着头,把茶递给无妄。 无妄接过茶,面上看不出一点情绪,乔言汐有些尴尬的抓了下自己不存在的刘海,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的说。 “师傅,你不知道,凡间比起以前好玩的更多了,芙蓉镇的那家酥饼也不在啦,以前那老板最爱我去了,每次都送好多玩意儿给我!” “真LJ想……” “怜儿。”无妄开口,“师傅只希望你开心。” 乔言汐一愣,明白师傅是在说什么,不管她再怎么装作以前的样子,还是会被师父一眼看穿。 “师傅,我知道,我恨他,但是他过得不好,我却很难受,明明看到他这样我应该开心的不是吗?你看,你终于也受了我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可是……” 无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乔言汐的头,“师傅知道。” 无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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