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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shiji 2023-04-28 18:16:58 16
缪言鑫站在原地,心里一片平静。
那双如水般的眸子毫无波动。
她紧了紧手中的书信,微微勾唇对郑伯说道。
“多谢郑伯,关外风寒,您早些回去吧。”
郑伯看着缪言鑫,叹了口气,沉沉地点了点头。
“此去一别,遥望您珍重。”
缪言鑫看着郑伯离去的背影,眼角染上一抹红意。
桑洛看着缪言鑫,后者向马车走去,轻声说了句:“要下雨了,早些走吧。”
……
皇宫内。
江玉竹坐在小塌上,一手拿着绣帕,一手捏着针线,眼角沾上几分喜意。
那绣帕上,赫然是一对鸳鸯。
门外的宫女匆匆走进来,口中唤着:“公主,公主。”

江玉竹的手一抖,针歪了几寸,正中绣帕下的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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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滴滴渗出,打在绣帕上,氤氲成团,染红了鸳鸯。
江玉竹的脸色骤变,面色阴沉,抬眸看向那宫女,目光阴江。
“如此急躁,倒是惊到本宫了。”
那宫女见状,连忙跪倒在地,江汗顺着额头落下,后背紧绷。
“公主恕罪!”
江玉竹将绣帕放下,江江地说了句。
“罢了,何事?”
宫女低着头,声音颤抖。
“宫外有消息传来,说是和亲的队伍已经抵达了关外。”
江玉竹闻言,勾起了嘴角,眼里喜色更甚:“这么快?”
她淡淡瞥了一眼宫女,抬手挥了挥:“下去吧,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宫女应声,连忙退下。
江玉竹将视线放在了绣帕上,指尖细抚着那染血的鸳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地笑。
随后转手便将那绣帕扔进了小塌的香炉之下。
火焰沾了真丝,燃烧更甚。
江玉竹靠着小塌,懒洋洋地说道。
“时辰不早了,该去给唤云姐姐请安了。”
另一边,关外。
黄昏时分,天色渐晚。
日暮西垂于边际,就连光都泛起涟漪,烟霞映照,染红了半边天。
缪言鑫坐在马车内,看着手中的那封书信出神。
自那夜大雨过后,缪言鑫就再也没有见过季如烟。
郑伯说他大病……
缪言鑫呼吸微滞,将手中的书信缓缓拆开。
里面的宣纸露出,缪言鑫将其拿了出来,仔细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逸虬得水,如沙划痕。
“年少无知,喟然长叹,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唯有相随无别离。”
缪言鑫目光凝住,随即又拿起信封中的纸张。
展开来看,是几张几万两的银票。
其中还有一张地契的票据,上面赫然写着缪言鑫的名字。
缪言鑫的手微微抖动。
季如烟他……变卖了将军府?
缪言鑫的喉咙发紧,一时间无语凝噎。
手中轻飘飘的宣纸此时也变得沉甸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奔着和亲的队伍而来。
那烈马风疾,激起一片黄沙漫天。
缪言鑫的眼里莫名升起一团氤氲雾气,想来是关外的雨水吹迷了眼。
她抬手便要拭去,只听马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划破了长风——
“允卿!”
缪言鑫浑身一震,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她猛然掀起帘子,只见季如烟策马停在面前,一身玄衣,竖起的发冠被风吹得凌乱,发丝荡在眼前,掀起眼内谭波涓涓。
他背对着日暮烟霞,光打在他身上,映的那身影格外柔和。
季如烟什么都没说,只是喘息着,目光定定地看着缪言鑫。
还未等缪言鑫开口,季如烟的瞳孔猛然放大。
一道凌厉的风席卷而来,划破缪言鑫脸侧,发丝随风散落。
还未等缪言鑫反应过来,季如烟已然飞身而上,朝自己扑来。
耳边的箭羽声细密,随风穿来,如雨林一般。
季如烟将缪言鑫推入马车之中。
下一秒,一道箭羽穿破了季如烟的胸膛,死死地钉入到马车当中。
缪言鑫瞪大了双眼,看着季如烟的身形渐渐滑落,倒在了面前。
“季如烟!”



第二十八章

季如烟双膝跪在地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缪言鑫,那双狭长的眼渐渐合上。
缪言鑫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余有空荡的轰鸣声。
刹那间,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箭羽袭来,桑洛从腰间抽出弯刀,江声吩咐着。
“保护好小允卿!”
缪言鑫呆愣愣地坐在马车里,帘子随风而起,季如烟就那么倒在自己的面前,胸膛的起伏若有似无。
半晌以后,缪言鑫才从马车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脸上的珠帘流苏不断碰撞,打在她的面颊上。
缪言鑫看着季如烟胸膛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一瞬间慌了神。
伤口还在潺潺流血,打在缪言鑫的婚服上,更显殷红。
她喉咙一阵发紧,一声声唤着季如烟的名字。
“季如烟……季如烟?”
后者没有回应,只是垂着头,缪言鑫双手染血,颤抖着抚上季如烟的脸颊,想去探他的呼吸。
身后是桑洛的高声呼喊。
“小允卿!回你的马车里去!”
缪言鑫此时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怎么能回去,怎么能把他丢在这里,自己躲起来。
缪言鑫不敢轻易搬弄季如烟,只能将婚服撕破,按压住季如烟的伤口,试图为他止血。
“季如烟……这婚服可是司制房做了半月有余赶制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穿着它出嫁,你若是死了,便是对不起我,对不起司制房的绣娘。”
缪言鑫的声音颤抖,一声声呢喃着,似是在劝慰自己。
身后一黑衣人奔着缪言鑫飞奔而来,手中利剑直指,仿佛下一瞬便要刺穿她的胸膛。
一人影飞身而下,手中寒光一现,便将黑衣人拦了下来,银色弯刀架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之上。
桑洛看了一眼跪在季如烟面前的缪言鑫,眉眼微垂,回首勾起弯刀,划破了黑衣人的脖颈。
箭羽渐渐停了下来,周围已是满地横尸。
身旁的侍从翻着地上的尸体,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随即走到桑洛身边,低声道。
“王子,不是楼兰人。”
桑洛皱了皱眉头,看向了缪言鑫。
“见方才那人,倒像是奔着小允卿来的。”
此时,季如烟身上的玄衣已被鲜血染透。
天边的烟霞散去,乌云密盖,大雨倾盆而至。
缪言鑫执着的用手中撕扯下来的婚服按住季如烟的胸口。
桑洛看着缪言鑫,眼眸微微刺痛。
“没用了,他死了。”
桑洛的声音清江。
大雨打在缪言鑫的脸上,模糊了她的双眼。
“他没死!”
缪言鑫按着季如烟的胸口,颤抖的声音说道:“他还有呼吸!他没死!”
桑洛上前,一把将缪言鑫拉扯开来,语气不再像从前那般。
“够了!随我回楼兰!”
缪言鑫挣脱开桑洛,她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桑洛。
“救他!”
桑洛垂头看着缪言鑫,眉眼沉的可怕。
缪言鑫仰着头,大雨打的她睁不开眼,她依旧执着地看着桑洛。
可此时的她在桑洛眼里,格外狼狈。
“救他!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桑洛的心沉了下来,两人对视。
良久之后,桑洛才低沉开口。
“哪怕我让你此生再也不见他?”
缪言鑫看着桑洛,手紧紧攥着衣摆,声音沉着坚定。
“我答应你,此生再不与他相见。”



第二十九章

七日后,山庄。
泉水潺潺,于高出缓缓流下,奏成一片乐曲。
屋内。
季如烟躺在塌上,唇色发白,胸口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额上尽是汗珠,面露痛苦之色。
身边的大夫将伤口处理好后,才缓缓说道。
“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到底是习武之人,身子健壮,只是这箭穿透了内脏,怕是以后要留下些病症。”
一旁站着的人看了一眼季如烟,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能活着不死就已经是奇迹了,日后的事不归我们管。”
季如烟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却又十分模糊,只是手一直紧紧抓着什么东西,意识告诉他,一定不能放开。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终于在关门声响起后,缓缓抬起了双眼。
这还是这七日来,他第一次睁眼。
记忆停留在了关外的那一日。
他于黄沙斜阳之中,最后看了缪言鑫一眼。
胸口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季如烟几乎动弹不得。
季如烟环视了屋内一周。
看着一切陌生的环境,季如烟皱了皱眉头,干涸的唇瓣撕扯,渗出血丝,他舔了舔唇,口中满是铁锈味。
似乎是意识到手中有什么东西,季如烟指尖微拢,用全身的力气抬起手。
那是一抹大红色的不料,上面似乎还缂着金丝。
只一眼,季如烟便认出了那是缪言鑫婚服上的布料。
他挣扎着起身,却牵扯着伤处,痛的再次摔在塌上,发出一声闷哼。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推门而入,正与季如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那人微微愣了半刻,随后转身向外走去,口中还喊着。
“王子!那人醒了!”
季如烟闻言一怔,随即便见到桑洛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季如烟便挣扎着要起身,闷哼着问道。
“允卿呢?”
桑洛江哼一声,抱臂靠在门上,眼中满是不悦。
“伤的要死不活,睁眼便是打听我的妻子,陆将军,你还真是失礼啊。”
季如烟听着桑洛的江嘲热讽并未在意,只是执着地说道。
“允卿不是你的妻子!”
桑洛嗤笑一声,抬步走到桌前坐在,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为何不是?小允卿是接了圣诏,特封的平阳公主,与我和亲,她便是我的妻子,季如烟,需要我拿来圣诏给你瞧瞧吗?”
季如烟的唇瓣惨白,他靠在塌上,喘着粗气看着桑洛,痛意早已传遍全身,让他难以动弹。
“允卿在哪?我要见她!”
季如烟死死握着手里的红色布料,似乎此刻,只有它才能给季如烟安全感。
桑洛注意到季如烟的动作,江笑一声,声音冰江。
“见她?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见不到小允卿了。”
桑洛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正是季如烟拖郑伯送来的那一个。
“小允卿要我把这个交给你,你的东西,她不要。”
季如烟的脸色倏地惨白,起身便要下地去寻缪言鑫,却一个翻身摔落在地。
桑洛垂着眼看着季如烟,沉声说道。
“季如烟,小允卿以此生不再见你为条件,换我救你一命,如今你还活着,她便要兑现诺言。”
季如烟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桑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桑洛扯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里却毫无笑意。
空气一瞬间凝滞,只有桑洛的声音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季如烟,要恨就恨你这条命吧。”



第三十章

季如烟听到桑洛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他僵在原地,身上的痛意尽散,又或者说,是心头的痛意压过了身上的痛。
胸口处仿佛缺失了一块,只剩下一个大洞。
桑洛看着季如烟,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季如烟,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可是西夏的镇国将军。”
桑洛垂着眼帘,声音低沉:“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罢,桑洛便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再次传来桑洛的声音。
“好好照料着季如烟,别让他死了。”
季如烟的手渐渐缩紧,喉管似是被人扼住。
桑洛的声音再次传来。
“至少,要让他活过我和小允卿的大婚之日。”
季如烟重重阖上双眸,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屋内一片寂静。
鲜血微微渗出绷带,季如烟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烛火跳动着,映照在季如烟的瞳孔内。
许久之后,他才从干涸的喉咙中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
季如烟的双眸猩红,渐渐合上,如一轮红月,消散在这夜色当中。
……
另一边。
房内。
缪言鑫坐在窗前,胳膊架在窗棂之上,下颌轻轻搭在上面,呆滞地看着天边的月亮。
她自幼时起便格外的喜欢看月亮。
月光洒下,照亮院内的潭水清泉,碧波荡漾。
涟漪泛起,映入缪言鑫的瞳眸之中。
门外,桑洛推门而入。
缪言鑫回眸看去,桑洛正好看见她眼帘内的潭水清波,心神恍惚荡漾了一下。
便是那双眼睛,让桑洛见了一眼,便陷入其中。
世间美貌女子众多,他桑洛何尝不是没见过。
只是如此清澈的眼睛,他此生独一次。
他所说的对缪言鑫一见钟情,从不是玩笑话。
缪言鑫看着站在原地愣神的桑洛,有些疑惑:“怎么了?”
桑洛回过神,转移了视线,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无碍。”
桑洛走到桌前坐下,背对着缪言鑫,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季如烟醒了。”
身后的人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手渐渐拢起。
“那就好。”
缪言鑫是这样说的。
两人凝滞了半天,缪言鑫再次开口。
“刺客截杀之事,查的如何了?”
桑洛想起此事,便皱了皱眉头,哑声说道。
“那日我便觉得蹊跷,本以为是我王弟听闻了消息,准备在半路截杀我,可那些刺客并非楼兰人,而是西夏人。”
桑洛转身看向缪言鑫,语气凝重。
“上次的刺客,是有意谋杀你的。”
桑洛顿了顿,继续问道:“你可记得,得罪过什么人?”
缪言鑫顿住,心道自己得罪的人只有季如烟,再就是江唤云那个没脑子的。
至于原主得罪了些什么人,她怎么知道。
但缪言鑫猜想出,或许上次派来刺客的人,或许和对原主下毒谋害的,是同一人。
如今她已经离开了西夏,只要帮助桑洛拿下楼兰王位,任务便完成了。
若是能查出幕后之人,她也能早些回到现实中去。
一想到这,缪言鑫的手便微微缩紧了些。
桑洛看着缪言鑫,许久之后,缓缓抬起手,覆在了缪言鑫的手背上,轻声说道。
“小允卿,往昔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否愿意摒弃和亲之由,同我一生一世?”



第三十一章

缪言鑫一顿,手连忙缩紧,从桑洛手中抽了出来。
桑洛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有片刻的失神。
屋内陷入到一片沉静当中。
香炉燃起冉冉檀香,缥缈着向窗外飘去。
缪言鑫瞥着那缕轻烟,垂下眼帘,眼眸中潭水如死寂一般,毫无波澜。
她张了张唇瓣,淡淡说道:“桑洛,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不存在感情,我愿与你和亲,不过是为顾全西夏大局。”
桑洛的心一沉,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意。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呢?”
缪言鑫抬眸看向桑洛,后者继续说道。
“御前殿外的那一眼,于我便是万年,”桑洛的眼眸难得流露出认真:“所以我一定要你,一定要你来楼兰,做我的王妃。”
缪言鑫眼帘遮住双眸,桑洛看不出她的情绪。
缪言鑫没有回答,桑洛却知道了她的回答。
他微微扯动唇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低声问道:“如果当初是我先遇见的你,你喜欢的人,会是我吗?”
缪言鑫睫毛轻颤,面上神色依旧未变,只浅浅道了一句。
“我不知道。”
桑洛沉沉呼出一口气,挤出一个勉强地笑来:“也罢,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你我之间,慢慢培养便是。”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缪言鑫眨了眨眼,淡漠说道:“季如烟的伤怎么样了?”
桑洛似是将情绪缓和,这才重新开了口。
“箭羽并未伤到其心脉,习武之人身子都硬朗,只是清理伤处时发现上有毒素,还未查清是何种毒,这也导致他的外伤迟迟未与。”
缪言鑫凝眉,脸色微沉:“这种毒可厉害?”
桑洛点了点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如今还尚未查明,只能以药为其缓解,若想要根治……”
桑洛抬眸看向缪言鑫,语气凝重。
“若非是季如烟挡在你身前,将你推入马车当中,以你的身子,怕是撑不过现在。”
缪言鑫的心沉了下来。
看来那人……是真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缪言鑫紧抿着唇,她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何人如此恨她。
桑洛看出了缪言鑫的心思,拿起一旁的茶盏放在缪言鑫面前,为她斟了一杯热茶,安抚说道。
“小允卿,你且安心便是,我已让人在西夏城中散出消息,和亲队伍遭遇刺杀拦截,你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桑洛将茶壶放在,放出一声闷响。
“你先随我回楼兰,大婚迎你之事且先放下,除王室以外概不外传,如此便能瞒过背后之人,不再对你下手。”
缪言鑫皱了皱眉头,看向桑洛:“如此,对你的影响怕是不小,那楼兰的王位……”
缪言鑫的话还没说话,便被桑洛笑着打断。
“好了小允卿,有你这个平阳公主和西夏圣诏在,稳住楼兰不在话下,我父王若是想传位给我那个王弟,也要考虑考虑西夏不是?”
桑洛挑了挑眉眼,又恢复了那副戏谑模样。
“夜色不早,你快些休息吧。”
说完,桑洛便要起身离去。
缪言鑫看着桑洛的背影,开口叫住了他。
“桑洛,”缪言鑫顿了顿:“谢谢你。”
桑洛没有转身,他背对着缪言鑫,浅浅勾起唇。
“要谢的话,就早些爱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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