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唐挽吟周临川完整版阅读-小说唐挽吟周临川大结局

liuaojian 2023-04-26 14:05:17 22
这日榴园里收拾箱笼,宝月翻出一个衣箱,是前几年唐挽吟为自己做的嫁衣,一针一线都是细细缝的,后来衣裳做成了,就一直搁在衣箱内,再也没有打开过。

那喜服还是崭新的,金线银丝,华美异常,光线在上滚着,耀得人目不转睛盯着。

唐挽吟看了半晌,伸手摸摸上头的刺绣,细细密密,还有淡淡的香,是衣成后用熏香熏了好几日,历经这么长时间,这香气还是浓郁的。

她招呼宝月过来:“我试试这衣裳,不知道还合不合身。”

鲜红的喜服一层层裹在身上,有些沉重,这耀目的颜色,镜里衬着她的一张脸,艳丽又端庄。

周临川回来,见她身着凤冠霞帔,站在屋中,亭亭玉立,艳色炙人,美婢围绕,纷纷赞叹,不禁也愣了愣。

唐挽吟见他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试试,不知道穿上是什么模样。”

她将衣裳一层层脱去,吩咐宝月将喜服层层包裹起来,仍送进衣箱里,语气顿了顿:“这个先送去金陵吧。”

再扭头看周临川:“哥哥又出去应酬喝酒了?”

他走到她面前:“刚送完宾客,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这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唐挽吟笑得明艳:“洞房花烛夜,怎么会没有酒呢,让宝月送壶酒进来。”

这一壶酒就送进了床帐内。

两人闹过一场,唐挽吟慵懒无力披衣起身,撩开帐子去梳头。见那壶残酒还剩一些在杯底,斟了一杯,咽了一小口,吐了吐舌头,剩余含在嘴里,回首去吻他。

唇舌之间都是酒液,她哺喂给他,他如数咽下。

这一口酒,气味奇妙,苦涩挂喉。

周临川回味过来,略一皱眉,这酒里的气味浓郁,是他极熟悉的。

唐挽吟安安静静俯在他肩头,静静看着他的脸色。

像是一滴酒坠入酒坛里,涟漪荡起浓郁酒气,他在某个瞬间像被抛起来,心跳极快,醉得撑不住,紧紧阖着眼。

唐挽吟轻轻搂住他的腰,在他肩头蹭一蹭:“少连哥哥。”

他胸膛里泛起一闷感和隐痛,脸色是红的,像大醉时的神色,天旋地转,眉心紧紧皱在一起,显然是难受的,唇紧锁着,勉强吐出一个字:“你”

唐挽吟打量他的神色,慢慢松开他,伸手去捞床帐旁的茶盏,呷了一口浓茶,回周临川:“杯里有药。”

“是哥哥服用的那种药丸,里头有雷公藤,哥哥每日服用一颗两颗,有时候有些难受,喝几盏浓茶能解毒。我把握不好剂量,找了个大夫问问,磨碎了十几颗,放在酒杯里。寻常人误饮,这会应该会冷汗晕厥过去,但哥哥常服此药,还能受住。会有些眩晕欲吐,心跳过快,四肢无力,就像醉酒一样,也许还有些难受,但只要每个两个时辰,熬一碗莱菔子喝下去,喝上三四回,好好睡一日,这毒性就可以解。”

“若是硬扛着,扛过两三个时辰,药性再往下走,应该会吐血腹痛,心力衰竭,哥哥比我通药理,应当比我明白。”

她将衣裳穿好,看周临川倚在床帐间,他还半清醒着,脸色赤红,呼吸急促,一双眼勉强撑着,沉沉盯着她,不说话。

是生生抑制胸膛里的痛,一开口,就要吐出满腔心血来。

唐挽吟坦然迎着他的眼神:“我没有想伤害哥哥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缓一缓。”

“  我已经瞒着哥哥逃过两次了,第三次走,不想哥哥仍赶在我前头,把我拦下来,所以我只能先拦下哥哥。”

他脸色涨红,唇却是青白的,唐挽吟握着他一双发颤冰冷的手,拢在掌心呵了口气:”药已经在煎着,等一会就有人送过来。我让人去找翟大夫过来,守着哥哥。”

她将头颅俯在他胸膛,体温炙人,听他的急促的、欲冲破身体的心跳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温柔似水,安慰道:“会有些难受,很快就好了,药马上就端来了。“

他单薄的眼尾红若滴血。

唐挽吟喉头翻滚,起身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抵着他滚烫的额头,指尖也在颤抖,声音也抖:“哥哥对不起别恨我把我忘记吧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很好”

“为为什么”她似乎听见他胸膛里的呓语。

“因为我是坏人。”她颤巍巍亲吻他干涸的唇,“我在施家十年,得到的每一分,都让我身上背着石头,包括哥哥。”

他紧紧阖上眼。

唐挽吟出了内室,见芳儿端着药碗,站在庭下,轻轻点了点头,两人擦肩而过。

唐挽吟先带喜哥儿出门,喜哥儿坐在凳上等,见她来:”姐姐。”
小说唐挽吟周临川完整版阅读-小说唐挽吟周临川大结局
“走吧。”唐挽吟笑拉着他的手,“去找姨娘吧。”

“姐姐的秘密,结束了吗?”

“结束了。”

姐弟两人唤醒了门房,出了施家,外头是黑漆漆的夜色。

拐角的地方,王妙娘在马车内等她。

“我的东西呢。”唐挽吟脸色绯红,心里也跳得厉害,那一盏酒,她也呷了一口。

王妙娘捧出一个小盒,塞到她怀里:“都在这儿。”

里头是上元节那日,周临川陪着唐挽吟,还给王妙娘的妆匣。里头有几件首饰,一点银子,东西不多,够唐挽吟撑一阵子。

清单上列明的东西,都是王妙娘的,除此外,都是唐挽吟的。

“你要去哪里?”王妙娘问她。

这样黑漆漆的夜。

“我不知道。”

唐挽吟抚摸着喜哥儿的脸庞,对王妙娘道:“你好好带着弟弟,先藏一阵,我怕大哥哥为难你们。”

“知道,你放心吧。”

马车一路走向清水河码头,有小舟,是王妙娘认识的人家。

唐挽吟搂紧怀中的包袱,跳上船,跟岸边两人招手:“姨娘、弟弟,各自珍重。”

王妙娘牵着喜哥儿,  眺望舟子远去。

当年她抛下喜哥儿,在这水畔跟着桂郎私奔,那时候她以为她和唐挽吟都有好结局,  未曾想如今这一幕。

合谋骗了施家十年,两人感情与其说是亲如母女,倒不如说是盟友,好的坏的,全都可以袒露。

唐挽吟没有对她详说离去的原因,只说把喜哥儿还给她。

“肚里的胎儿不小,  你现在身体不比十九年前,  一帖药下去,  如果孩子掉不下来,  兴许你和孩子就一起死你若不想冒险,就生下来。你把喜哥儿托付给我,  但我去意已决,喜哥儿只能交给你,我想比起其他人,他更愿意呆在母亲身边,  他是你的护身符,  大哥哥顾及着,  你不会过穷困的日子,但你若把喜哥儿养坏,  大哥哥也不会留情面。姨娘如果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那就为自己活着吧,  既然要成为母亲,那就别抛下他们,不然和害死他们有什么两样”

喜哥儿拉拉她的袖子:“姨娘,  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王妙娘望着夜色叹气:“兴许过一阵就回来了。”

唐挽吟上的是一条简陋的渔船,船身轻,速度快,但经不了急流大浪,过不得江,船家是王妙娘熟识的人,她这两年跟着桂郎在水上住过一阵,结识了不少船家,找了个信得过的,把唐挽吟送出江都。

船尾桅杆上悬着一串昏暗的羊角灯,夜里行的都是急船,水面上黑漆漆沉静静,只有舟船破浪之声,艄公艄婆见那妙龄女子一直扶杆站着,罗袖和裙裾在夜风里肆意翻飞,站了许久。艄婆过去说话,安置唐挽吟回舱歇息,听见她轻声问话:“这条水路可通哪儿?”

“明日一早过了鹊矶。若是南下,就是去瓜洲界,若是北上,绕到石码头,就是往淮安去的路,小姐打算要往哪儿去?”

这些舟上人家,又是破旧小船,平常打渔、运货一般只在水网密布的支流里游荡,不太往里运河里去,河道上都设着关卡,若遇上府县抽税征查,一趟营生就白做了。

“去瓜洲。”

“那倒好,扬帆顺水,一日就能到瓜洲界,瓜洲热闹着呢,每日都有早市和晚市,往哪儿去都方便。”

她听见艄婆回话,放目远望,一波浪潮涌来,船身摇动,浪花四溅,冰冷水珠跳在发烫脸庞上,胸膛伴着浪声咚咚咚的跳,几要把一颗悸动的心蹦出来。

猛然眩晕间,看见一张薄唇从脑海里涌上来,一张一合,说话、微笑、饮茶、亲吻最后又碎片一般退回去。

唐挽吟紧紧扶住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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