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徐招娣徐盼娣的小说同心暖冬-(徐招娣徐盼娣)同心暖冬小说精彩免费试读
别看我经常发疯,基本逻辑我还是有的。 我把录屏和文章带上引人眼球的标题发布到网上。 #舅妈事件反转#。 但依旧有人很顽固。 「这是真相吗,没有立足证据啊?」 「会不会语音是演的,故事是编的。」 「大家不要轻信啊,那个阿姨看上去这么可怜。」 舅妈的账号又更新了一条视频,大致是控诉我的文章内容是空穴来风,语音也不是她发的,她也没有两个女儿,她感到十分心寒。 许多先入为主的网友涌入我的评论区下面发疯。 「编故事能不能真一点,也太假了。」 我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过得太幸福了。」 「你半夜睡得着觉吗?」 我回:「谢谢关心,睡得可香。」 这网络便是这样,污名轻易便冠在我头上,澄清却又无人相信。 妈妈发来了舅妈家的户口本,他们的家庭合照,大姐二姐的出生证明,二姐的死亡证明。 我处理过后,又发了一条到网上。 舅妈的「没有两个女儿」不攻自破。 「但是怎么证明舅妈虐待他们了呢?」 我阴阳怪气:「哟,都叫上舅妈了,那你去捐肾吧。」 舅妈「重男轻女」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于是网友开始两头骂,一个都不放过。 我把头像换成两个字——反弹。 众多或辱骂或支持的私信里,有一条吸引了我。 律师向暖:「请问需要法律援助吗?」 律师向暖:「我可以免费帮助你们。」 律师向暖:「在吗?」 律师向暖:「在吗*n」 资料认证显示二级律师。 骂我反弹:「你好,需要。」 但我是谨慎的,还不敢暴露太多信息。 向暖发来了许多专业术语,大概就是能把舅妈搞进去的意思。 骂我反弹:「看了你的分析,那我再分析分析。」 对面安静了许久没回我,怕不是跑路了。 手机叮咚提示一声,一条邮件发了过来。 邮件是一个视频,标题:「证据」。 我正襟危坐,点开这长达几个小时的视频。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画面,是舅妈家的院子。 两个熟悉又单薄的身影跪在歪脖子树下,一个农妇时不时过去抽一下踹一下。 我不会认错,瞬时觉得背脊发寒。 我早该知道的。 我早该知道的。 我在的时候,舅妈都动辄打骂她们。 何况是无数个我不知道的春夏秋冬呢。 视频右下角还显示着时间,许多不同时间段的视频被接在了一起,连贯看下去是触目惊心的痛。 我关掉视频,心脏震痛到无法喘息。 从前和大姐二姐联络时,她们都故作轻松,好似从没吃过什么苦头。 可那时的我,从未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我点开向暖的聊天框,问:「大姐,是你吗?」 律师向暖:「你怎么知道!」 骂我反弹:「邮箱 ID:xiangnuan」 律师向暖:「嗯,我故意的。」 骂我反弹:「大姐!!!【大哭】*n」 律师向暖:「诶。【死亡微笑】」 我把视频进行了缩短简化,发布到网上。 评论终于一边倒,舅妈彻底翻车。 舅妈傻眼了,语音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 「你把视频删了,我不逼你了还不行吗?!」 我:「舅妈,你不是为了儿子命都能不要吗,这就要放弃啦嘻嘻。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8. 我和大姐相约见了面。 许多年没见,她已然换了一副样子。 褪去曾经的稚嫩和土气,如今俨然一副女精英的模样。 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苦笑着的:「不躲了。」 二姐去世的那日,大姐便不见了踪影,与任何人都断了联系。 我知道,她早就想逃离那个家了。 「吃了许多苦吧。」我心疼道。 大姐搅着咖啡里的糖,打趣道:「再苦哪有那时候苦,外边可没人打我骂我。」 「你还不知道,我当时逃到城里准备成人高考,有人看到我的名字叫徐招娣,说重男轻女真是作孽啊。那时候我才有了重男轻女的概念,才意识到妈妈不爱我和妹妹,不是我们的错。」 「原来性别不是原罪啊。」 她怅然若失:「可惜了,我应该早点逃的,带着暖冬一起逃。」 我握住她的手:「别怪自己,舅舅舅妈才是悲剧的缔造者。所幸你从泥潭里挣脱了出来。」 「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们吧。」 我惊讶。 她轻笑:「我要是现在还怕他们,我这么多年白干了呗。」 但还没联系到舅妈,就得到消息,舅妈带着表弟从医院消失了。 连舅舅都找不到他们。 一是因为有好事者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医院,二是因为舅妈被骗了。 舅舅舅妈一直共用一个微信号,其中一段聊天记录被舅舅看得一清二楚。 他倒是忘了他参与制造了一场网暴,遇事不决还是来找他唯一的妹妹。 与此同时,他也见到了大姐。 他浑浊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光亮,在察觉大姐的疏离后又暗了下去,盯着大姐的装扮点头:「挺好,挺好……」 聊天记录里,对面诓骗舅妈她可以给徐向阳换一颗肾。 起初舅妈不信,但耐不住对面说得神乎其神,以及连着好几日的洗脑,聊天记录停止在她给对面的几笔转账。 愚蠢! 我没好脸色:「还能怎么的,报警呗。还需要咱们教?」 隐身这么多年,还真啥事都不会做了。 舅舅才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他声音发抖:「我找了两天没找到他们,说不定已经……」 所以人命关天的事,已经拖延了 48 小时。 愚蠢的次方。 如他所想,黑诊所被抄底时,一切已晚。 主刀的头目都卷钱跑路了,所谓的换肾手术也没做,只是给他俩都做了技术不太成熟的全麻。 这一来二去地折腾,徐向阳早撑不下去了,身体已经半僵。 昏迷的舅妈被警方安排在医院,还不知道宝贝儿子被她间接害死了。 我每日都来医院光顾,看看她什么时候醒来。 可能是我冷血吧,我真的很想看看她醒来之后得知一切的模样。 她睁眼时,我和大姐已经站在了她的病床对头。 她仔细盯着大姐辨认许久,指着大姐激动得大喘气:「招娣,招娣,肾!」 大姐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彻底沉默了。 我冷笑:「舅妈,徐向阳已经不需要肾了。」 她懵着,过会儿喜笑颜开:「对啊,对啊,我已经换给他了!」 她一边笑一边撩自己的衣服看伤口,却只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皮肤,笑容瞬间僵住:「怎、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啊!」她拔掉自己的输液管要朝我们扑来。 「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我放缓调子,「急坏了可没人给他办死亡证明了。」 舅妈如遭雷击,瘫软跌坐在病床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说实话,看她这副模样我内心蛮舒爽的。 「舅妈,儿子就这么重要吗?」 「可您如今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面色煞白,眼神空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和你说个事儿。」我还不打算放过,放低声音凑近她,「前些天我去给二姐扫墓,她墓碑名字上平白无故多了几道划痕,盼娣二字被改成了暖冬。二姐原本就想要改成这个名字,可你非是不愿。你说……这不会是二姐自己刻的吧。」 这回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沙哑细碎的哭声从她喉管里一段一段蹦出来。 她后悔了吗? 她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偏心吗?会后悔虐待两个女儿吗? 还是后悔相信黑诊所才害死了儿子。 不重要了。 她足够痛苦就够了。 9. 初夏时分,我和大姐一起去墓园。 二姐的墓换上了新碑,红色的「徐暖冬」三个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大姐蹲下去抚摸她灰白色的照片,喃喃道:「暖冬竟连遗照都是她幼时拍的。」 是从我们三姐妹的合照里截出来的。 是在冬日挑了一个阳光正好的晴天,妈妈提出要为我们拍一张合照。 三个小姑娘没怎么照过相,都有些腼腆,为了漂亮一点我们彼此折腾了许久。 二姐臭美地扎了两个麻花辫,把灰扑扑的小脸擦拭干净,我摘了两朵红梅插在她的辫子上,衬得她娇艳可爱。 我站在她和大姐中间,手挽着手,站在一坛长寿花旁边笑着比耶。 快门响起,时间定格在我们的笑脸上。 那时我们从未想过,笑得最敞亮的姑娘会被单独截出来,变成黑白色,落在墓碑上。 下辈子,咱们还做好姐妹。 我一定把你抱得紧紧的。 徐暖冬,再见。 徐暖冬(二姐)番外 初中毕业之后,妈妈不许我们上学了。 我和大姐的成绩都很好,学校曾经来劝过,但是妈妈去学校大闹一场之后,就没有再来了。 妈妈非说学校是想圈钱,才劝我们去学校读书。 那段时间,学校里同龄的小孩都笑话我们。 笑话我们的妈妈是泼妇,笑我们的名字不好听,笑我们没学上。 算了,这学不上也罢。 妈妈说我和大姐要好好赚钱供弟弟读书,等弟弟有出息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但是女孩不能有出息吗? 没人给我答案。 记忆里,我逃跑过许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先是走了三公里的路被熟人瞧见,她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回去告诉了我妈,我被抓回去了。 后来我逃到了车站,售票员看我是形单影只的未成年,打电话联系我妈接人。 我也逃票过,又被列车员看见了。 好像命运要把我困在这里。 每回被抓住,都会被妈妈用藤条抽许久,大姐来帮我就会一起挨打。 妈妈边打边叫骂:「白眼狼,不孝女!我给你们吃给你们穿,还学会逃跑了!」 于是我暂时作罢,计划着成年之后,不再需要监护人陪同的时候,和大姐一起逃。 为了躲避打骂,我一直耐着性子听妈妈话。 但也无法逃避妈妈没有理由的发疯。 我年幼时落下的病根,未愈的旧伤加上新伤,时常让我大病一场。 次数多了,妈妈就觉得我是装的,不愿意送我去诊所。 我和大姐挣的钱都被妈妈搜刮走,我自己偷偷藏了一点。 但我舍不得花,熬一熬,等跑出去了总要用钱的。 每次生病都硬挨过去。 算我命大吧,我还能活这么些年。 我还有个可爱的表妹,她做过几年留守儿童,和我们关系处得很好。 但妈妈不待见她,因为她是个女孩。 我的小姑也很温柔,每年都会带回来吃的穿的,趁着她们在的几天,我和大姐都会把自己吃得撑撑的,不然等她们走了又得挨饿。 每次表妹离开,都会和我俩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 表妹总说:「我以后常回来看你们。」 但我不想她常回来。 这地方吃人。 应当是我离开这里去找她才对。 日子再艰难都过去了,还有一个来月,我就成年了。 我和大姐一起畅想以后,我说:「我肯定生日当天就去改名字,去他妈盼娣旺娣,我要叫暖冬,暖和的冬天,多好啊。」 大姐也说:「我也要,我就要向暖,我都不稀得姓徐。」 看来我们都中意「暖」字。 但我又病了。 春潮降温,我去接弟弟回家那一趟,老毛病又犯了。 这一回的病症是最严重的一次,听说最近闹流感,我算是病上加病吧。 我躺在床上闷汗,心里想着再熬一熬,时间就快到了,也便不那么难受了。 不过这天妈妈似乎心情不好,因为弟弟考了学校倒数。 她见我躺着不干活,气不打一处来,揪着我耳朵将我拽起来。 我又晕又疼,腰间被她踹了一脚。 阵阵耳鸣隔着她的骂声:「睡什么睡,不干活你弟学费哪来,你弟上不了学你怎么办!」 可她从未想过我上不了学我怎么办。 她赶我出门,我也不留着了,大不了我换个地方躺。 我的脚步虚浮,太阳高悬又刺眼,一阵失重我栽倒在家门口。 我努力地不让自己闭眼,蒙蒙眬眬只能看见堂屋正中摆的佛像。 妈妈经常拜祂,给祂供奉香火。 倘若你真的能显灵,拜托,让我撑过这一个月吧。 我躺了许久,手脚无力,意识也快彻底消失了。 身上有些痛,妈妈在踢我,她又觉得我是装的。 于是我许下最后一个愿望—— 倘若你真的显灵,下辈子,让我做一只蝴蝶吧。 让我飞出重重山峦,飞到狭小的世界之外吧。 如果还是不幸做了人,希望我可以起名为暖冬。 再见。 别看我经常发疯,基本逻辑我还是有的。 我把录屏和文章带上引人眼球的标题发布到网上。 #舅妈事件反转#。 但依旧有人很顽固。 「这是真相吗,没有立足证据啊?」 「会不会语音是演的,故事是编的。」 「大家不要轻信啊,那个阿姨看上去这么可怜。」 舅妈的账号又更新了一条视频,大致是控诉我的文章内容是空穴来风,语音也不是她发的,她也没有两个女儿,她感到十分心寒。 许多先入为主的网友涌入我的评论区下面发疯。 「编故事能不能真一点,也太假了。」 我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过得太幸福了。」 「你半夜睡得着觉吗?」 我回:「谢谢关心,睡得可香。」 这网络便是这样,污名轻易便冠在我头上,澄清却又无人相信。 妈妈发来了舅妈家的户口本,他们的家庭合照,大姐二姐的出生证明,二姐的死亡证明。 我处理过后,又发了一条到网上。 舅妈的「没有两个女儿」不攻自破。 「但是怎么证明舅妈虐待他们了呢?」 我阴阳怪气:「哟,都叫上舅妈了,那你去捐肾吧。」 舅妈「重男轻女」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于是网友开始两头骂,一个都不放过。 我把头像换成两个字——反弹。 众多或辱骂或支持的私信里,有一条吸引了我。 律师向暖:「请问需要法律援助吗?」 律师向暖:「我可以免费帮助你们。」 律师向暖:「在吗?」 律师向暖:「在吗*n」 资料认证显示二级律师。 骂我反弹:「你好,需要。」 但我是谨慎的,还不敢暴露太多信息。 向暖发来了许多专业术语,大概就是能把舅妈搞进去的意思。 骂我反弹:「看了你的分析,那我再分析分析。」 对面安静了许久没回我,怕不是跑路了。 手机叮咚提示一声,一条邮件发了过来。 邮件是一个视频,标题:「证据」。 我正襟危坐,点开这长达几个小时的视频。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画面,是舅妈家的院子。 两个熟悉又单薄的身影跪在歪脖子树下,一个农妇时不时过去抽一下踹一下。 我不会认错,瞬时觉得背脊发寒。 我早该知道的。 我早该知道的。 我在的时候,舅妈都动辄打骂她们。 何况是无数个我不知道的春夏秋冬呢。 视频右下角还显示着时间,许多不同时间段的视频被接在了一起,连贯看下去是触目惊心的痛。 我关掉视频,心脏震痛到无法喘息。 从前和大姐二姐联络时,她们都故作轻松,好似从没吃过什么苦头。 可那时的我,从未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我点开向暖的聊天框,问:「大姐,是你吗?」 律师向暖:「你怎么知道!」 骂我反弹:「邮箱 ID:xiangnuan」 律师向暖:「嗯,我故意的。」 骂我反弹:「大姐!!!【大哭】*n」 律师向暖:「诶。【死亡微笑】」 我把视频进行了缩短简化,发布到网上。 评论终于一边倒,舅妈彻底翻车。 舅妈傻眼了,语音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 「你把视频删了,我不逼你了还不行吗?!」 我:「舅妈,你不是为了儿子命都能不要吗,这就要放弃啦嘻嘻。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8. 我和大姐相约见了面。 许多年没见,她已然换了一副样子。 褪去曾经的稚嫩和土气,如今俨然一副女精英的模样。 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苦笑着的:「不躲了。」 二姐去世的那日,大姐便不见了踪影,与任何人都断了联系。 我知道,她早就想逃离那个家了。 「吃了许多苦吧。」我心疼道。 大姐搅着咖啡里的糖,打趣道:「再苦哪有那时候苦,外边可没人打我骂我。」 「你还不知道,我当时逃到城里准备成人高考,有人看到我的名字叫徐招娣,说重男轻女真是作孽啊。那时候我才有了重男轻女的概念,才意识到妈妈不爱我和妹妹,不是我们的错。」 「原来性别不是原罪啊。」 她怅然若失:「可惜了,我应该早点逃的,带着暖冬一起逃。」 我握住她的手:「别怪自己,舅舅舅妈才是悲剧的缔造者。所幸你从泥潭里挣脱了出来。」 「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们吧。」 我惊讶。 她轻笑:「我要是现在还怕他们,我这么多年白干了呗。」 但还没联系到舅妈,就得到消息,舅妈带着表弟从医院消失了。 连舅舅都找不到他们。 一是因为有好事者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医院,二是因为舅妈被骗了。 舅舅舅妈一直共用一个微信号,其中一段聊天记录被舅舅看得一清二楚。 他倒是忘了他参与制造了一场网暴,遇事不决还是来找他唯一的妹妹。 与此同时,他也见到了大姐。 他浑浊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光亮,在察觉大姐的疏离后又暗了下去,盯着大姐的装扮点头:「挺好,挺好……」 聊天记录里,对面诓骗舅妈她可以给徐向阳换一颗肾。 起初舅妈不信,但耐不住对面说得神乎其神,以及连着好几日的洗脑,聊天记录停止在她给对面的几笔转账。 愚蠢! 我没好脸色:「还能怎么的,报警呗。还需要咱们教?」 隐身这么多年,还真啥事都不会做了。 舅舅才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他声音发抖:「我找了两天没找到他们,说不定已经……」 所以人命关天的事,已经拖延了 48 小时。 愚蠢的次方。 如他所想,黑诊所被抄底时,一切已晚。 主刀的头目都卷钱跑路了,所谓的换肾手术也没做,只是给他俩都做了技术不太成熟的全麻。 这一来二去地折腾,徐向阳早撑不下去了,身体已经半僵。 昏迷的舅妈被警方安排在医院,还不知道宝贝儿子被她间接害死了。 我每日都来医院光顾,看看她什么时候醒来。 可能是我冷血吧,我真的很想看看她醒来之后得知一切的模样。 她睁眼时,我和大姐已经站在了她的病床对头。 她仔细盯着大姐辨认许久,指着大姐激动得大喘气:「招娣,招娣,肾!」 大姐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彻底沉默了。 我冷笑:「舅妈,徐向阳已经不需要肾了。」 她懵着,过会儿喜笑颜开:「对啊,对啊,我已经换给他了!」 她一边笑一边撩自己的衣服看伤口,却只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皮肤,笑容瞬间僵住:「怎、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啊!」她拔掉自己的输液管要朝我们扑来。 「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我放缓调子,「急坏了可没人给他办死亡证明了。」 舅妈如遭雷击,瘫软跌坐在病床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说实话,看她这副模样我内心蛮舒爽的。 「舅妈,儿子就这么重要吗?」 「可您如今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面色煞白,眼神空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和你说个事儿。」我还不打算放过,放低声音凑近她,「前些天我去给二姐扫墓,她墓碑名字上平白无故多了几道划痕,盼娣二字被改成了暖冬。二姐原本就想要改成这个名字,可你非是不愿。你说……这不会是二姐自己刻的吧。」 这回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沙哑细碎的哭声从她喉管里一段一段蹦出来。 她后悔了吗? 她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偏心吗?会后悔虐待两个女儿吗? 还是后悔相信黑诊所才害死了儿子。 不重要了。 她足够痛苦就够了。 9. 初夏时分,我和大姐一起去墓园。 二姐的墓换上了新碑,红色的「徐暖冬」三个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大姐蹲下去抚摸她灰白色的照片,喃喃道:「暖冬竟连遗照都是她幼时拍的。」 是从我们三姐妹的合照里截出来的。 是在冬日挑了一个阳光正好的晴天,妈妈提出要为我们拍一张合照。 三个小姑娘没怎么照过相,都有些腼腆,为了漂亮一点我们彼此折腾了许久。 二姐臭美地扎了两个麻花辫,把灰扑扑的小脸擦拭干净,我摘了两朵红梅插在她的辫子上,衬得她娇艳可爱。 我站在她和大姐中间,手挽着手,站在一坛长寿花旁边笑着比耶。 快门响起,时间定格在我们的笑脸上。 那时我们从未想过,笑得最敞亮的姑娘会被单独截出来,变成黑白色,落在墓碑上。 下辈子,咱们还做好姐妹。 我一定把你抱得紧紧的。 徐暖冬,再见。 徐暖冬(二姐)番外 初中毕业之后,妈妈不许我们上学了。 我和大姐的成绩都很好,学校曾经来劝过,但是妈妈去学校大闹一场之后,就没有再来了。 妈妈非说学校是想圈钱,才劝我们去学校读书。 那段时间,学校里同龄的小孩都笑话我们。 笑话我们的妈妈是泼妇,笑我们的名字不好听,笑我们没学上。 算了,这学不上也罢。 妈妈说我和大姐要好好赚钱供弟弟读书,等弟弟有出息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但是女孩不能有出息吗? 没人给我答案。 记忆里,我逃跑过许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先是走了三公里的路被熟人瞧见,她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回去告诉了我妈,我被抓回去了。 后来我逃到了车站,售票员看我是形单影只的未成年,打电话联系我妈接人。 我也逃票过,又被列车员看见了。 好像命运要把我困在这里。 每回被抓住,都会被妈妈用藤条抽许久,大姐来帮我就会一起挨打。 妈妈边打边叫骂:「白眼狼,不孝女!我给你们吃给你们穿,还学会逃跑了!」 于是我暂时作罢,计划着成年之后,不再需要监护人陪同的时候,和大姐一起逃。 为了躲避打骂,我一直耐着性子听妈妈话。 但也无法逃避妈妈没有理由的发疯。 我年幼时落下的病根,未愈的旧伤加上新伤,时常让我大病一场。 次数多了,妈妈就觉得我是装的,不愿意送我去诊所。 我和大姐挣的钱都被妈妈搜刮走,我自己偷偷藏了一点。 但我舍不得花,熬一熬,等跑出去了总要用钱的。 每次生病都硬挨过去。 算我命大吧,我还能活这么些年。 我还有个可爱的表妹,她做过几年留守儿童,和我们关系处得很好。 但妈妈不待见她,因为她是个女孩。 我的小姑也很温柔,每年都会带回来吃的穿的,趁着她们在的几天,我和大姐都会把自己吃得撑撑的,不然等她们走了又得挨饿。 每次表妹离开,都会和我俩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 表妹总说:「我以后常回来看你们。」 但我不想她常回来。 这地方吃人。 应当是我离开这里去找她才对。 日子再艰难都过去了,还有一个来月,我就成年了。 我和大姐一起畅想以后,我说:「我肯定生日当天就去改名字,去他妈盼娣旺娣,我要叫暖冬,暖和的冬天,多好啊。」 大姐也说:「我也要,我就要向暖,我都不稀得姓徐。」 看来我们都中意「暖」字。 但我又病了。 春潮降温,我去接弟弟回家那一趟,老毛病又犯了。 这一回的病症是最严重的一次,听说最近闹流感,我算是病上加病吧。 我躺在床上闷汗,心里想着再熬一熬,时间就快到了,也便不那么难受了。 不过这天妈妈似乎心情不好,因为弟弟考了学校倒数。 她见我躺着不干活,气不打一处来,揪着我耳朵将我拽起来。 我又晕又疼,腰间被她踹了一脚。 阵阵耳鸣隔着她的骂声:「睡什么睡,不干活你弟学费哪来,你弟上不了学你怎么办!」 可她从未想过我上不了学我怎么办。 她赶我出门,我也不留着了,大不了我换个地方躺。 我的脚步虚浮,太阳高悬又刺眼,一阵失重我栽倒在家门口。 我努力地不让自己闭眼,蒙蒙眬眬只能看见堂屋正中摆的佛像。 妈妈经常拜祂,给祂供奉香火。 倘若你真的能显灵,拜托,让我撑过这一个月吧。 我躺了许久,手脚无力,意识也快彻底消失了。 身上有些痛,妈妈在踢我,她又觉得我是装的。 于是我许下最后一个愿望—— 倘若你真的显灵,下辈子,让我做一只蝴蝶吧。 让我飞出重重山峦,飞到狭小的世界之外吧。 如果还是不幸做了人,希望我可以起名为暖冬。 再见。 相关Tags: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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