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景言阅读全文-白璐景言免费阅读全文完结
谢谢你们带我来人间一趟,谢谢你们给予我那么多温暖和爱。 ……下辈子,我还要做爸爸妈妈的孩子。】 写着写着,白璐红了眼。 接着,她在下面又写了一段—— 【致景言:尧野,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吗? 我被一伙混混堵在街角,绝望之际,是你出现救了我。 从此你就成了我的光。 我要死了,但我仍然觉得很幸运此生能遇到你。 你的出现,就像一阵肆意的狂风,让我平静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能娶我。 可惜,我不能继续爱你了。 我死之后,把我的东西都丢了吧……我没多少衣物,收拾起来很快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记得按时吃饭,训练不要太累,家里没人打扫卫生就给家政阿姨打电话,号码我贴冰箱上了…… 景言,祝你和沈澄烟幸福,这辈子忘了我,下辈子避开我。 我放你自由。永别了。】 白璐设置了定时发送。 随后孑然一身,往江市的海边走去! 夜色深沉如墨,月光在黑色海面洒下银白的光辉。 白璐脸色平静又带着一丝决然,一步步走向大海。 浪卷起伏,舔舐着女人苍白瘦削的脚腕,逐渐漫过小腿、腰肢。 渐渐的,海水压过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就像是大海在排斥着她,让她无法再继续往前走。 可白璐闭了闭眼,却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柄小刀,在海水里用力割开左手手腕! 血液无声无息的在水里散开。 白璐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视线逐渐模糊。8 爸,妈……尧野…… 请原谅我自私的选择了逃避…… 我真的,好累……想睡一觉…… 冰冷咸腥的海水渗进口鼻,一点点剥夺她的呼吸,吞噬这具渺小的身躯。 白璐勾了勾唇,露出了这些年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释然又放松。 …… 连续几天,景言都没有回家,吃住都在俱乐部里。 这天,景言从办公室出来,将一大堆文件递给阿皓:“这些处理一下,没用的都粉碎了。” “好的老大!” 景言吩咐完,又踏进训练场。 练了几圈后,他有些烦躁的停下。 新赛车莫名不顺手,不知为何,连旧赛车都没了以前的手感。 沈澄烟改装的赛车很先进,可就是与他少了一丝合拍。 景言忽然想起,五年前组建车队时,白璐曾说过的一句话—— “维修师不一定要最好的,而是要最合适的。就好像钥匙和锁一样,适配才是最牢靠的伙伴关系。” 心口浮现出一股莫名的躁意,很快被景言压下。 “野哥,怎么了?”一起训练的队友问。 景言把头盔一甩,往休息室走去:“不练了,烦。” 景言来到休息室。 刚靠近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闲聊声。 一个人用恭维的语气说:“沈姐真强啊,你是怎么搞定老大那座冰山的?说来听听?” “叫什么沈姐,叫嫂子!” 隔着一扇门,他都能听见沈澄烟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景言眉头紧蹙,猛地一脚踢开门。 瞬间,全场肃然一静,都愣愣看向他。 景言走进去,目光凌厉的环视一圈,冷冷开口:“你们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说完,他看向脸色煞白的沈澄烟,毫不留情的斥责:“我花重金请你来是让你工作的,为什么不在检修室里待着,到这来闲言碎语?!” 他的语气太冷硬,让沈澄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休息室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古怪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办公室里。 阿皓正一边粉碎文件,一边检查。 他打开一个文件夹,随意看了两眼,平静的表情忽然有了裂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随即,他抓起文件夹,冲出去找景言。 一路狂奔,阿皓正好撞见了休息室的这幅场面。 他不顾里头气氛凝滞,举起文件大喊:“老大!这里有份白璐给你的文件!” 景言皱起眉:“什么文件?” 阿皓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支吾开口。 “离、离婚协议书。”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无比的神色! 景言一愣,随即一把拿过文件,翻开看见纸上白璐的签名,脸色铁青。 接着,他迈开长腿快步往外走去。 景言一走,剩下的成员纷纷如梦初醒,议论纷纷。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白璐原来是老大的老婆?!” “是啊,我们之前都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不说啊,那可是他老婆……” “那我们岂不是都误会白璐了?她怎么可能会背叛车队!”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跟上景言,把面色难看的沈澄烟晾在原地。 …… 景言急冲冲走到俱乐部门口,迎面却撞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一眼认出,来人正是投资人的专属律师。 他脚步一顿,只能按捺住心中莫名的不安和恐慌,客气的上前打招呼:“吴律师,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吴律师看了看他身后跟上来的一群人,沉思两秒,随即开口:“我代表投资人来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尧野赛车俱乐部的持有权将全数转让给景言先生。” 此话一出,现场宛如滚烫热油下锅,一下子炸开! 景言无比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吴律师沉声道:“这是投资人的遗嘱。” “我不认识投资人,怎么可能在遗嘱里面写到我?”景言眉宇紧蹙,却不知为何心口越来越慌。 “您是真的不知道吗?” 吴律师深深地看着他一眼,直接道:“投资人就是您的妻子白璐!” “这份遗嘱从今日开始生效。” “是因为您的妻子,已于昨晚八点确认死亡!” 第11章 所有人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砸得晕晕乎乎,震撼到消声! 白璐就是俱乐部的神秘投资人?! 还有这条遗嘱……她死了? 霎时,四周陷入一片死寂静默。 景言心脏都骤停了一下,瞳孔一缩:“她出什么事了?昨晚八点确认死亡?” 嗓音不复以往的沉稳清冷,竟然在发颤。 他感觉自己好似站在了悬崖边上,只差一点点就会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景言控制不住内心的惊颤,上前猛地抓住吴律师的手臂。 “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 景言抬起头,眼底一点点染上猩红,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面容有多么狰狞。 吴律师吓了一跳,很快抽回手:“江小姐她三天前想不开,自杀了……” 这句话说完,景言只PanPan觉得耳边一阵嗡鸣,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眼睁睁看着吴律师嘴巴一张一合,出口的话刺破他耳膜。 “有人亲眼目睹她走到海里,还拿出一把小刀割腕。没来得及救人,就见她割腕后被湍急的海水冲走,尸骨无存。” 吴律师发出一声惋惜的轻叹:“江家已经开始为江小姐举办葬礼……” 景言身躯一震,松开手,摇摇晃晃的后退两步。3 他死死盯着吴律师的眼睛,眸光晦暗。 “不可能!她那种女人,怎么会舍得自杀?!” 白璐还没把钱拿回去,还有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很爱他吗? 怎么会不声不响的消失?! 听了这话,吴律师眉头一皱,脸色微沉:“敢问江小姐是哪种女人?顾先生,恕我直言,也许您对自己妻子的了解,都没有我这个代理律师来的多!”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每次接触他们两人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景言对白璐的漠视。 老婆跳海自杀,当丈夫的居然三天后才发现,还是听别人说的。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但委托人已经提出离婚,想必是彻底失望了吧。 吴律师摇摇头,但也不好再评判什么,只是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您看看这个吧。江小姐真的为您做了很多,五年来她承受了什么,没人知道。” 景言一把拿过,指尖紧攥到发白,心头盘踞着对来临真相的恐慌和惧怕。 手里的文件夹就好像魔盒,哪怕明知前方是深渊,他也决心要打开一探究竟…… 他思绪紧绷着,慌乱的翻开文件。 景言死死盯着纸上的文字,试图找出一丝错处来反驳。 可合同上盖了公章,有她亲笔的署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 白璐就是他的投资人。 她不计回报的投资了尧野俱乐部整整五年。 现在白璐死了,把俱乐部作为最后一份礼物送给了他。 她是真的死了,连个人账户都注销,所以这份遗嘱才会生效…… 景言僵在原地,向来沉稳掌控方向盘的手,此刻连文件夹都拿不稳了。 冷硬的心,重重抽痛一下。 “怎么会……” 过了许久,景言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白璐哪来这么多钱?” “您不知道吗?投资的钱是江小姐用自己的嫁妆补贴的。陆陆续PanPan续把所有的嫁妆钱都投进去了,却在你们有名气后也不求回报。” 吴律师看了看明显毫不知情的众人,叹息一声。 景言颤了颤,难以置信:“可她的嫁妆,不是都给了江家吗?” 江家没落,白璐不是还为了娘家四处筹钱吗? 吴律师摇摇头。 “江小姐没有给自己留一分钱,更没有钱支援江家。而江家前段时间,已经破产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头盖脸砸向景言,砸得他头晕目眩。 江家破产了?怎么会没落成这样? 白璐怎么不告诉他?! 景言原以为,江家与顾家多年前旗鼓相当,哪怕现在不行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从没想到,江家会破产。 而白璐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俱乐部,所以才会没钱给江家…… 景言脚下踉跄,心绪乱成一团。 他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僵滞,落入吴律师眼中,显出几分悲哀。 吴律师从业多年来,第一次遇到白璐这样的女人。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虔诚又决绝,如同将自己全部身家都押上牌桌的赌徒。 但一开始,白璐不知道景言会不会赢,她只知道景言需要,于是她去做了。 “这五年来,你们竟然都不知道她的付出吗?可以说没有白璐,就没有如今的尧野赛车俱乐部。” 吴律师的话掷地有声,叩击在所有人心上。 景言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他,眼眶不知不觉间发涩发酸。 吴律师的话好似一把把裹着冰霜的刀子,刀尖悬吊,深深刺进心里!4 大好的晴天,景言却觉得又冷又痛。 他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这些。 而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景言闭了闭眼,不敢继续深想,害怕自己会彻底沉入寒渊! 然而,他的心还是逐渐坠了下去。 “江小姐的遗嘱还说明,以后俱乐部的收益归她父母所有。关于以往五年来的所有分红,到时候我还会亲自来找您核对。”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会。” 说完,吴律师就转身离开。 他一走,众人立即醒过神,心情复杂难耐。 就连平时嘲讽白璐最厉害的人,都忍不住面露愧疚和悲伤。 “没想到嫂子背地里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之前还骂她,我有罪。” “看野哥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真的有把白璐当老婆吗?” “这事野哥是真不厚道,这么好的妻子我供着都来不及,他倒把人晾着,搞得老婆都离婚自杀了……” “其实平时,白璐人挺好的,上次她还帮了我……” 众人低声讨论,而景言浑然不觉,依然僵在那,连思绪都凝滞。 “老大,你告诉我们,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有个叫小秦的,眼圈一点点发红,大声开口问。 他本名秦逸,和秦淮被队友戏称为老秦和小秦,平时他和秦淮的关系也最好。 平时秦逸从不参与八卦和讥讽白璐的行为,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一开始听说秦淮偷工减料,白璐做假账,他还不信,只是后来面对证据才不得不信。 可若白璐是那位神秘投资人,那这一切岂不是显得可笑? 秦逸冲上前,哽咽着说:“老大,你说啊……如果这是真的,那白璐为什么还要做假账,这都是她的心血啊!” 景言一怔。 他想起那天,沈澄烟告诉自己查到了证据,他看了两眼便莫名燃烧起一股怒火,将他的理智也焚烧殆尽。 他原以为,那个女人是因为江家没落,缺钱,才会犯下这种蠢事。实在缺钱可以来找他,而不是偷偷中饱私囊。 可现在看来,愚蠢的是他自己才对! 投入三亿嫁妆不求回报的女人,到头来却被他亲自定下偷窃的罪名…… 景言冷峻的面容上,血色瞬间褪尽! 若他早知道……若他早知道这件事,他就不会直接断定了。 景言闭了闭眼,转身朝所有人说道:“大家先回去把所有资料账本都收集起来,我要严格复查所有账目!” 第13章 说完,景言往俱乐部外面奔去。 秦逸上前拉住他:“老大,你要去哪?” 景言启唇,发出沙哑的声音:“她没有死!我去把她找回来!” 他不信白璐已经死了! 白璐、白璐、白璐…… 景言以最快的速度跑着,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见到那个女人。 耳边倒灌着呼啸风声,心口空空荡荡的,只填满了一个名字。 白璐。 她不会死的。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莫名打了个寒颤。 老殪崋大这是什么情况? 白璐已经宣布死亡,还怎么找?去海里找吗? 秦逸咬牙,带着所有人往回走。 “先回去整理资料!” 不远处,走廊角落里。 沈澄烟躲在阴暗处,死死盯着这一切。 她暗自咬碎一口银牙,恨得目光淬毒,胸口焚烧着嫉妒的烈火。 好不容易逼死了白璐,却在这时候出了乱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白璐居然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白璐……为什么你死了还要妨碍我!9 沈澄烟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室,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 另依誮一边。 景言开车来到江家,却发现江父江母早就搬走了。 他急忙打了好几个电话,却打听到江父气得住院的消息!江母更是将房子都卖掉用来付医药费! 现在江父出院了,却又得知白璐自杀身亡,正在和江母举办葬礼。 一股寒意悄声窜上脊椎,冻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冻到连呼吸都凝结。 事物超脱掌控的恐慌感不断蔓延,填满胸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景言急匆匆往葬礼所在地赶,不要命的把汽车时速开到最高! 江市郊区。 葬礼上只有零星几个亲戚朋友来吊唁。 江家没落后,商界那些合作伙伴都纷纷远离,连电话都不接。 见证世态炎凉。 江母身着黑衣,在被花圈簇拥的遗像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静月,静月……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走了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啊!” “妈错怪你了,妈不怪你啊!你回来好不好?” “傻孩子,爸妈不能没有你啊……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妈心疼你……” “你走之前痛不痛?妈比你痛一万倍!”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撕心裂肺的痛呼。 江父沉默的站在江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搀扶着哭得要晕厥过去的江母。 “女儿已经走了,她到了那边会好好的。”可开口,却是哽咽的腔调。 江父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脊背仿佛压了千斤重的铁,令这个中年男人生生垮下去。 灵堂里只剩下江母压抑的哭声,像是在景言头顶压了一块沉重巨石,堵得慌。 景言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浓烈的悲怆在他心口扎根,死死缠绕,快要刺破血肉生长出来。 每一次呼吸牵扯心肺,都疼得浑身发颤,连站都站不稳。 景言不知道站在远处看了多久,才抬起僵硬的双腿,缓缓走近。 他来到遗像前,对上一双被定格的眼睛。 黑白照片上,白璐笑得真心,眉眼弯着温柔的弧度。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如还活着的时候,眼里只容得下他。 莫名的,景言被那温柔烫得止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不敢去确认。 他的心在颤栗,仓皇无措的揪拧起来,拧得胸口一阵闷痛。 听到脚步声,江母抬起头,瞪大了红肿的眼。 顷刻后,她指着景言的鼻尖,尖声嘶喊。 “景言,你怎么还有脸来?!” 话音刚落,一巴掌甩在景言脸上! 第14章 景言被打得头偏过去,脸颊上浮现一个清晰的红掌印。 他沉沉吐出口气,强忍怒意,张了张口:“我……” 那句接她回家,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母怒不可遏的打断:“我知道你们商业联姻,可就算你对她没感情,好歹她是你妻子!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静月说,她的嫁妆都给了你,她没有钱给家里,她很难过对不起爸爸妈妈……” 说着说着,江母又捂脸痛哭起来:“她三天前自杀,你人去哪了?有过一个电话吗?有关心过一句吗?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去跳海都不知道!” “我女儿带着三亿嫁妆嫁给你,在你独自创业时不遗余力的帮你,你就是这么放任她去死的?!” 死这个字眼,尖锐得猛扎进心里。 景言脸色煞白,失去了发声的能力般哑然。 耳边弋㦊响彻着江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却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是他的错。 “对不起……” 江母深吸口气,再睁眼,已是满脸疲惫,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十来岁。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既然顾大少丧偶,那两家的姻缘也就此作罢!” 江父也撇过头,不想多跟他说一个字。 景言定定地看着两人,朝江父江母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随后,浑浑噩噩的走出灵堂。 景言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终拨出一个电话。0 “吴律师,我想打一笔钱给岳父岳母,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让他们……好好生活。” 吴律师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没问题,不过……您已经离婚的话,是不需要承担江家二老的赡养……” 景言不知为何,忽地涌上一股烦躁,直冲喉间:“我还没有签字,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具有任何作用!” 所以白璐还是他老婆。 吴律师愣住。 不等他开口,景言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很快,转了五百万过去。 是他身上全部可用的资金。 转完后,手机发出响铃声,屏幕上闪动着一个人名。 ——沈澄烟。 景言目光阴沉,毫不犹豫挂断了她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景言从未觉得铃声这么尖锐过,刺得他头突突的疼,立马烦躁的挂断。 第二次拒接,那边的沈澄烟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不少短信。 叮咚叮咚的直闹。 景言没心情看,熄灭了手机屏幕,揣进口袋。 耳边清净了,但他的心却迟迟无法平静。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到快要碎裂了…… 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白璐? 他明明不爱白璐不是吗?他对她……没感情才对。 他不爱白璐才是对的。 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景言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回暖。 许久后,景言想到了一个地方,公安局。 他驱车来到公安局,一踏进门,就有人认出他这张价值万金的脸。 “顾先生?” 景言眼底布满猩红血丝,一字一句开口:“我是白璐的丈夫。昨天晚上八点,你们确认了她的死亡,是吗?” 他想拿出手机证明,却猛然凝滞,想起他根本没有……和白璐的合照。 民警愣了愣。 有人在电脑上一查,发现他的确是白璐的丈夫,于是点头。 “是的……有路人称半夜散步,发现了她正在往海里走,还拿出一把小刀割腕。目击者上前想要拉住她,但亲眼看到江女士被海水冲走了。” “我们很抱歉,没有找到她的尸骨。被江水泡这么多天都没有浮起来,已经没有希望找到了,请您节哀……” 民警对视一眼,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手机。 手机被人递到了景言面前。 “这是江女士的遗物,里面有她写的遗书,您……打开看看吧。” 第15章 恍惚片刻,景言拿起了手机。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指尖正不受控制的轻颤。 屏幕亮起,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字一句的阅读,目光定在“重度抑郁”这几个字上。 脑海中轰然嗡鸣一声。 “……重度抑郁?” 景言面容绷紧,艰难的从牙缝间溢出发颤的音调。 他忽然想起,白璐站在他面前,一遍遍诉说着爱意,渴求触碰的模样。 ……所以,是她病了,撑不下去了? 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瞒着所有人,走向了深海? 民警沉重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身为死者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从遗书来看,她得病也不是短时间了。 有些人之所以会选择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若是活着有盼头有念想,谁会选择痛苦的结束生命? 屋内静默下来,没人再开口。 景言紧攥着手机,一步步机械的走出公安局。 心脏一下一下的收缩,越缩越紧,直依誮到传来阵阵闷痛,勒得喘不过气。 背影落在旁人眼里,莫名透着几分颓然和苍白。 景言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从一旁拿起白璐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端详一会后,心口莫名燃起一股怒火,越烧越旺,烧得隐隐难受。4 景言霍地抬手,狠狠把协议书撕成碎片! 碎纸飘落,被他发泄般的一脚踩上。 景言冷笑着低语:“死了又怎样?” 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喜欢她。 景言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弟阿皓。 “阿皓,叫上队里所有人,来老地方喝酒,我请客。” 一小时后,夜语会所。 车队的队员们全部到达包厢,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冷峻男人。 昏暗灯光下,他眸子黑沉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众人环视一圈,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野哥没叫上沈澄烟。 PanPan景言抿了口酒,大手一挥:“来,你们自个儿玩,今天放开了玩。”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众人落座,却没有心思放开娱乐,不断偷瞄他。 景言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与其说是喝酒,更像是在灌醉自己。 阿皓捏紧酒杯,借着干杯的机会,上前搭话。 “野哥,你没事吧?” 景言眉头蹙起,冷着脸:“我怎么可能有事?” “嫂子的事,你别太自责了,有什么话就跟兄弟们说说……” “我没事!” 景言眼底浮现出一丝微醺,不悦的嚷嚷:“不就是死了老婆吗?我对她没有感情!” 周遭空气骤然冷凝。 没一个人说话。 只有阿皓尴尬的打着哈哈:“啊,是是……” 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野哥这样子压根不是没事人。 景言耳边清净了,却恍惚间想起以前。 几年前车队开始有了成绩,他常常流连于深夜的应酬和酒会。 白璐来找过他几回,站在外面乖乖巧巧的说,来接他回去。 那时候景言年轻气盛不服管教,别人问起,也不说实话,就刻意给她难堪。 淡淡说:“她啊?一个死皮赖脸的经纪人,有什么资格来查岗。” 还真把自己当顾太太。 然后…… 他不记得当初白璐是什么反应了。 后来白璐再也没有来接过他,而是默默等在家里。 景言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头开始作痛。 一连喝了好几瓶,酒精慢慢麻痹思维,令他有些错乱,分不清现实和记忆。 恍惚间,景言偏头,看到白璐站在门口。 他噌的一下起身,拿着外套就往那边走。 “我老婆来接我回家了。” 第16章 转瞬间,还有些热闹的包厢,顿时陷入死寂! 半晌,阿皓战战兢兢的开口:“野哥,野哥你别吓我!”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脸都白了。 其他人皆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景言一愣,酒醒了大半。 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他脸色沉了沉。 “……抱歉,我看错了。” 他淡淡解释一句,又说:“我要去一个人透透气,你们玩你们的,别来找我。” 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所。 室外,冰冷凛冽的风刀子刮在脸上。 景言胸腔中的郁气仍然堵着,无法驱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不爱白璐,甚至抗拒厌恶她的每次靠近。 景言这样一遍遍想着,头却控制不住的又开始疼了。 不知不觉间,他走回了家。 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一丝烟火气也没有。 走进白璐的房间,景言才发现,自己从没认真观察过这里。 她的东西真的很少很少,连一张属于她的照片都没有。 桌面上,摆放着一对玩偶挂件,一男一女。 景言愣住,觉得很是眼熟。 这不是之前白璐送给他的挂件吗? 他当时……把它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现在,那只被他丢掉的挂件安安稳稳的放在桌上。 似乎有个人默默的捡回来洗干净,就像是在捡回自己交出去的真心。 心口,漫开一阵沉闷的酸涩,堵得呼吸不畅。 景言上前,拿起挂件紧紧握着。 他忽然开始四处搜寻白璐存在过的痕迹。 抽屉没有上锁,里面只有一本笔记。 景言顿了顿,最终忍不住伸手打开。 跃入眼中的,是女人娟秀的字迹,絮絮叨叨的写着不成篇幅的语句。 没有日期,也并不连贯,似乎只是白璐用来诉说心情的随笔。 【发烧了,好想尧野来陪我。】 【最近来了个叫阿皓的新人,很喜欢往尧野身边凑,尧野看起来也很欣赏他。】 【尧野今天训练成绩又是第一,偷偷给他拍了张照片。】、【他今天心情很好,和我说了好多话,虽然都是公务……但我依然很开心。】、【天冷了,我要给尧野带些厚衣服。】 每一个字,写得很认真,力道快要穿透纸背。 那些琐碎的痕迹和过往,早已在漫长时光中消磨殆尽,只有她一直记得。 【五年前我四处求人,带着大家一起组建了尧野车队。 那段日子真好,好到……我不想失去。 可是我发现,大家不会永远聚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消失在人海中。 好难过,为什么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景言死死的盯着这段文字,连呼吸都凝滞。 原来当初,是她求来的人…… 他初出茅庐的时候,是那群伙伴陪着他一起艰难前进。 后来车队闯出了名气,他们反倒走了。 “景言,”最后一个老队员走前曾对他说,“你再这样下去,会后悔的。” 后悔。 直到这时,景言才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胸口泛上难以言喻的哀戚痛楚,如潮水一般压来。 他无法自控,只能任由滔天的情绪将自己淹没。 笔记已经到了尾页。 【最近掉了很多头发,整夜整夜的失眠,头好痛…… 医生说我病情加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幸好我还有尧野,我还可以坚持。 我不能倒下。】 【我爱他。】 【我要死了。】 【没人想要我活着。】 墨团乱洒,凌乱无章。 【我不配被爱吗我不配被爱吗我不配被爱吗我不配被爱吗?】 鲜红的笔触,用力到甚至将纸张都划烂。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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