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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pengwei 2023-04-01 21:39:47 16次大中小

可冥冥之中，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指引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前面的十字路口围了十几个人，一辆越野车停在路中间，似是出了车祸。
阮如心一紧，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她犹豫着，脚如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
她不敢去，她生怕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又想过去，去亲自否定心中的担忧。
身体率先作出了决定，阮如目光就像定在了人群中，踉跄着小跑了过去。
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后，当看到眼前的一幕，阮如瞳孔骤然紧缩。
沈父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雨水冲刷着满地的鲜血，在路灯下，如同一片闪着光的红色湖泊。
“爸——！”

第八章把股份转让

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阮如扑了过去，想要抱起沈父，却又不敢去触碰，生怕再伤到他。
颤抖的手抚上那逐渐苍白的脸，她哽声叫着：“爸！爸！你醒醒啊！”
沈父的脸冷过她的手，凉意自指尖直刺入她的心。
像是听到了阮如声嘶力竭的呼唤，沈父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淌血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爸！你坚持住！”阮如含着泪，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然而包的拉链就像是和她作对一样，怎么也拉不开。
她心底一慌，几近崩溃。
突然，淋在身上的雨消失了，阮如抬起头，一个妇女打着伞站在她身边。
“姑娘别慌，已经帮你打了120了。”妇女轻声安慰道。
其他人都纷纷将伞靠了过去，以免让阮如和沈父被雨淋。
经过的一辆车子也停了下来，司机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反光路障放在人群外。
一瞬间，丝丝暖意流入阮如冰冷的心，她噙着泪，不断的对着一个又一个的好心人说着谢谢。
手腕忽然被一只粗糙的手松松攥住，阮如一愣，低头看着沈父。
“……爸？”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
沈父努力地抬起另一只紧握的手，耷拉在她的手心上。
阮如蓦的一怔，手里多了一个被血染红的白贝壳。
“生，生日……快乐……”
沈父的声音就向从远处传来一般虚无缥缈，但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爸……”阮如的声音打着颤。
沈父半睁着眼，用力地弯了弯嘴角：“念念。”
一声细小如蚊的“念念”让阮如的眼泪彻底崩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父叫了她的名字，他的双眼却开始慢慢合上，只剩下唇角弯起的弧度。
“爸？爸——！”阮如的大脑亮白一片，悲恸的声音听得人心酸。
救护车的鸣笛如同刀刃划破夜晚这块不见尽头的黑布。
直到急救室门口，阮如才用尽力气放开沈父那已经冰凉的手。
“咔”的一声，门关上，将奄奄一息的沈父和她阻隔。
阮如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满是血的手穿在是湿漉漉的发间撕扯着。
不过一会儿，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阮如慌乱地跑过去抓住他：“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面露难色：“伤者之前就伤到过大脑，现在情况不太好……”
阮如身形一怔，而在听到医生说手术费要十五万甚至加上后续治疗费可能高达三十万时，她彻底懵了。
在和傅琛结婚前，他们就签过协议，不碰各自财产。
她虽然是电台主持人，可她所有的钱几乎都花在了给沈父治病和请护工上。
这三十万，她根本承担不起。
阮如心中满是慌乱和无助，直到傅琛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
寻梦湾。
暴雨中，才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阮如正好看见傅琛面无表情的从里面出来。
“深知！”阮如沙哑的声音被雨声淹没。
眼看着傅琛已经上了车，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挡在了车子的面前。
司机一惊，慌忙踩了刹车。
阮如疾步走到后窗，她浑身都打着颤，却紧扒着玻璃不放：“我爸出车祸了，需要动手术，能……能借三十万给我吗？”
如此狼狈的她让傅琛一怔，然而接着他便偏过头，声音冷淡：“凭什么？”
阮如呼吸一滞：“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条件你提。”
闻言，傅琛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骤冷：“把老太爷给你的顾氏股份，转让给郑琳。”

第八章如果我知道

阮如眼眸猛地震住，却也顾不得许多，她重重地点点头：“好。”
傅琛冷哼一声，理了理袖口：“好，一会儿我会让人把钱送过去。”
说完，司机像是接受到了命令一样踩了油门。
“不！不！”阮如紧紧抓着车门，被拖着前行，“我爸现在就躺在手术台上！你能现在给我吗？”
车子猛地再次停下，阮如也被带着差点卷入车轮。
傅琛见此心里突生怒气：“难不成等那么几分钟，他就会死了不成？”
阮如闻言，心底猛地一抽：“求求你……”
倾盆大雨，这一声极尽卑微的哀求让傅琛心中烦躁不已。
他生硬地挪开眼，让司机拿出一张卡：“先给你一半，明天下午两天，我会带着股份转让书在碧琳餐厅等着你。”
阮如的心似是被这冰冷的雨淋了个透彻，满是悲凉，又甚为可笑。
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吝啬到一丝信任都不给她，就连救命钱也怀疑她在说谎。
阮如用力地吞下所有，哽咽着：“我答应。”
一声溅开积水的轻响，银行卡被扔在了地上。
阮如忙弯下腰将它捡起紧紧攥着手里，再抬起头来时，车子已经远去了。
她红着眼，正准备赶回医院，包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找了个地方躲雨，阮如匆忙地拿出手机，当看到是医院来电时，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接，她怕听到那个坏消息。
然而最后她还是强迫自己按下了接听键，急迫的先开口说道：“喂，医生，钱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的声音才渐渐传出：“很抱歉，您父亲他抢救失败了……”
“轰隆”一声，天空的雷鸣伴随着脑子里的轰响，将阮如的意识几乎全部都夺了去。
她放大的瞳孔颤抖着，呼吸都仿佛被医生的话凝固了，眼前的一切都慢慢的变黑，最后消失不见。
……
阮如一个人处理了沈父的后事。
从进殡仪馆，她的手机就不断地在响，响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手机关机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却见傅琛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她。
傅琛转头看去，阴鹜的眼神猛地滞住。
阮如还穿着几天前的衣服，西装裤上还带着泥渍和血渍，苍白的脸上像是失去了表情，眼神黯淡的没有了一丝光亮。
他喉间发紧，想好的话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阮如像是没看见傅琛，直接往楼上走。
傅琛眉头紧皱，眼神渐渐复杂：“难道你不想要另一半的钱了吗？”
“我爸死了。”
沙哑不堪的声音如一声惊雷，让傅琛一愣。
她这几天消失不见，就是为了处理她爸的后事吗？
阮如说完这句话，又往前走。
傅琛看着她木木的背影，点燃一根香烟，夹着烟的两指微微发颤，他却浑然不知。
几分钟后，阮如下了楼，手中只提着一个小行李包。
傅琛眼神怔住，吸进去的烟好像全部郁结在了心头和喉咙。
阮如看了眼桌上的股份转让书，径直走过去拿起了签字笔。
那每一笔都带着颤抖的字迹让傅琛心头更觉沉闷。
阮如看着转让书上“郑琳”的名字，木讷开口：“她很好吗？”
她眼中多了些许迷惘，为什么傅琛会喜欢郑琳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半晌，傅琛紧绷的薄唇才缓缓张合：“八年前，她救了我。”
阮如闻言，眼睫一颤，记忆忽然闪回了八年前。
十六岁的她和沈父在海边捡贝壳，救了误落海中的傅琛。
那时的傅琛还在昏迷，是老太爷赶来把他接走了，但她不明白，傅琛怎么会认为是郑琳救了她。
难道就是因为救了他，所以才对她有好感，才会爱上她吗？
阮如抬眸望着傅琛，真的很想问一句“如果是我救了你，你会爱上我吗”，但仔细一想，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疲惫地站起身，从包里拿出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如果我知道你一开始爱上的是她，我死都不会答应老太爷嫁给你。”

第九章看一路花开花败

阮如满含悔恨和悲戚的话似乎戳进了傅琛的心里，让他夹着烟的手一颤。
而阮如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如同剪刀，剪断了傅琛紧绷在脑子里的一根弦。
望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他顿觉心脏莫名多了一股致命的抽离感。
傅琛紧握着一拳，猛吸了一口烟，竟觉又辣又呛。
他烦躁地将烟掐灭，倚靠着沙发背陷入了沉默。
……
电台，主任办公室。
“抱歉主任，我可能还要请几天假，想四处走走。”阮如强提着精神，闷声道，“如果公司觉得不行，我……可以辞职。”
主任拍了拍她的肩，叹气道：“你父亲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难过，也希望你保重身体，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争取半个月的假。”
阮如闻言，干涩的眼睛竟湿润了。
这世上，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她看着主任，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说完，她直起身子转身准备离开。
“那你打算去哪儿？”
阮如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哑声回道：“西藏。”
那个美丽神圣的地方，是沈父曾经向往的地方。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没有伤到脑子的时候，曾把她抱在怀里，指着电视里的布达拉宫说“这是爸爸最向往的地方，等念念长大了，爸爸就带念念去”。
虽然她没等到沈父带她去，但她可以带着他去了……
临行前，阮如看着手机中傅琛的号码，僵了几分钟的手指终于按下了删除键。
舟车劳顿过后，阮如到达了西藏。
她望着远处的唐古拉山，握着贝壳的手颤了颤：“爸，你看到了吗？我们到西藏了……”
带着沈父最后留下的贝壳，阮如徒步走上了布达拉宫。
在大昭寺，丝丝檀香入鼻，阵阵梵音入耳，阮如只觉整颗心都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替沈父点燃一盏迟到的酥油灯后，她才走了出去。
阮如站在台阶上，抬着头望着似乎伸手便能触及到的白云，眼神渐渐迷惘起来。
茫茫人间，已经再没有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爱她的，她爱的，都已经离她而去。
她含着泪垂下头，一个黑暗的念头在她心中撕开了道口子。
“这儿的风景是否很美？”
阮如一愣，转头看去，一个喇嘛站在几步外。
她有些无措地擦掉眼泪后点点头：“很美。”
喇嘛笑了笑：“人的一生，来的具是风景，去的终成回忆，与其早早放弃，不若安享这个过程，看一路花开花败。”
闻言，阮如眼神一滞，心思百转千回，竟生了丝羞愧感。
父母给了她生命，她也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她怎么可以轻易的舍弃父母给她最珍贵的东西。
哪怕父母已经不在了，她也该带着对他们的思念活下去，看尽她这一生的花开花败。
阮如噙着泪弯了弯嘴角，双手合十朝喇嘛行了个礼：“谢谢您，我明白了。”
在西藏又待了几天，她才坐上返途的大巴。
阮如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望了眼路边目测有几十米的深沟，心一慌，下意识的挪开了眼。
但车开的很稳，漫漫长途，阮如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在一个拐角处，车子猛地急速右转，车厢的人全部都往左倒去。
阮如一下惊醒！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巨响，大巴竟侧翻悬在深沟边儿上，半截车厢都处于悬空状态！

第十章 FM89.3

慌乱的尖叫声充斥在阮如的耳中，她强忍着腹部被安全带紧勒的疼痛，努力想要镇定却无济于事。
司机大喊着让车头的人小心的挪动，往车尾的安全出口爬出去。
阮如坐在倒数最后一排，她心里慌乱至极，但从车头出去的人并没有放弃，他们又转回来向仍然被困的人们伸出了援手。
看到他们焦急紧张的脸和努力救人的模样，她一下想起沈父出事那一晚，眼眶泛了红，突然就不那么慌了。
“姑娘，快把手给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朝她伸出手，准备拉她出来。
阮如望着他，眸光一亮。
她正要伸手，侧前方却传来一阵阵地哭声。
阮如伸头一看，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被卡在了座位里。
这瞬间，阮如的心一沉，下意识地做了个决定。
“小妹妹。”阮如朝那女孩伸出手，温柔道，“别怕，把手给阿姨。”
小女孩满脸泪水地看着阮如，小心地伸出手。
大巴因为阮如拉扯孩子的动作开始不稳地往下滑落，众人焦急万分。
阮如心一横，用力一拉，用尽全力将女孩抱起来，嘶声大喊：“接住她！”
男子手疾眼快地抓住小女孩的手，将她拖了出去。
可接着，“轰隆——！”一声。
响彻山谷的巨响撕扯着每一个尖叫着的人的心脏，大巴车在巨大的山谷像一个玩具汽车一样滚落了下去。
翻滚之间，阮如全身的五脏六腑好像都揉在了一起，巨大的疼痛之下好似一会儿就没了知觉，只剩下残余的意识回忆着这短暂的一生。
爸爸，妈妈，念念没有想死，也真的很想活下去，只是把活下去的机会给了一个孩子。
又是一声刺穿耳膜的轰响，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海城市。
已经连下了几天的雨，就好像是想要冲散某个离开这座城市的人的痕迹。
广播电台大楼下的路灯旁，几缕烟从一辆黑色的宾利中飘了出来，又很快消散。
傅琛神情冷然地倚靠着椅背，将第七根抽到一半的烟碾灭。
他看着夜色中的雨幕，躁动了几天的心渐渐不安起来。
整整八天，他都没有见过阮如，甚至连她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收到过。
他凤眸一眯，烦躁地抚了把额前的黑发，竟因为阮如这样的“洒脱”有些不甘，还有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从何而来的烦闷难堪。
快10点了。
傅琛看了眼时间，关上了车窗，将风雨声阻隔在外，又打开了车载电台，鬼使神差地调到了那只听过一次的FM89.3。
上一次，他调到这个频道还是为了折腾阮如。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杨柳……”声音很温柔，但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不是阮如。
傅琛眉头紧蹙，伸手又拿出了一根烟衔在唇间。
他伸出手，正要换频道。
这时，那女主持人却哽咽着说道：“很抱歉，我现在要插播一条信息，在这里我要向喜欢阮如的听众朋友们说声对不起。”
闻言，傅琛手一顿，头略显僵硬地偏向那声源。
“她在从西藏回来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她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一个小女孩，于……”
女主持人的哽咽的声音停顿了。
而傅琛的呼吸仿佛都被这短暂的死寂扼住了一般。
“于2020年12月18日在西藏琴江医院离世……”

第十一章雨停了

傅琛瞳孔陡然紧缩，唇一颤，香烟掉了下去。
“我们为失去了……这位好同事感到难过，但也为她的勇敢骄傲……”
女主持人已经泣不成声，但仍旧努力地传达着关于阮如的信息。
然而她之后的话全部被一只按下“关闭”键的手截断。
傅琛紧握着双拳，眼角火红如血，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像急需氧气的病人。
阮如……死了！？
他死死瞪着车前窗淅沥沥滑下的雨水，咬紧的牙关忽地一松，带着似要冲天的怒火笑了出来。
下一刻，傅琛突然发动车子，挂上挡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一路逆着风雨，傅琛硬生生把商务车开成了跑车。
广播大楼外，车子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傅琛开了车门，淋着雨就冲进了楼中，朝呆住的前台小孟低吼：“叫阮如出来！”
此刻的他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可浑身却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寒意。
“先，先生，您冷静一下。”小孟试图安抚傅琛，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神，惊惧地收了声。
这时，陈明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见傅琛在这，先是诧异了一会儿，而后也觉得理所应当。
阮如出事了，傅琛作为丈夫或许是该来收拾她的遗物……
“顾先生。”陈明硬着头皮走过去，他还没忘记那天傅琛那杀人一样的眼神。
傅琛目光一凛：“你是谁？”
“……”陈明语凝，他抿了抿唇，走到前台去抱出一个纸盒走到傅琛身前。
他声音低了几分：“这些都是阮如的遗物。”
小小的一个纸盒就像点燃了傅琛心中炸弹的引线，炸裂的硝烟弥漫到了脑子里。
“嘭”的一声，陈明震惊地看着散落在地的东西，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伸手把纸盒掀翻的傅琛。
他是疯了吗？
傅琛一脚踩在一本手账本上：“我再说一次，叫阮如出来。”
陈明气得脸通红：“你，你作为阮如的丈夫，难道不知道她的死讯啊——”
一旁的小孟大惊，赶忙去扶陈明，看着傅琛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踢人啊！”
傅琛恍若回到了他高中，那个不计后果只会为了自己目的而打架的跋扈少年。
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见到阮如！
而所有阻止他见阮如的人，他都不会手软。
小孟眼见傅琛想冲去播音室，心一急，报了警。
将近十二点，雨终于停了。
派出所。
小李同警官说完话后，忙去见傅琛。
“总裁。”他手里拿着新的外套，正要将它披上去，傅琛一把将他推开，直接走了出去。
小李一怔，却因为傅琛那阴沉的脸不敢多言。
他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这也是头一次见傅琛露出那么可怖的神情。
难道是因为阮如吗……
傅琛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直到回到别墅，踢开大门，坐在沙发上才找回不知飘到何初的意识。
漆黑的大厅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掏出手机，翻到这几天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联系人：阮如。
微颤的拇指按下拨出键，傅琛呼吸不觉放轻，生怕错过那头一声温柔的“深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十二章等她的电话

机械般的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傅琛心底猛地一抽，手因为疼痛用力紧握，几乎要将手机给捏碎。
他怔怔地看着手机中“阮如”的名字，喃喃低语：“只是关机而已……”
就像那几天一样，她不接电话，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而这样企图安慰自己的想法就像是鱼钩，勾出了傅琛更多关于阮如的画面。
滂沱大雨中她狼狈的哀求和悲寂，还有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全都化作了钢刺扎进了他越渐疼痛的心里。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在茶几上，傅琛双肘撑在膝上，掌心抚着满是细汗的额头。
黑暗中，他如星的眸子中淌着掩不住的痛意。
他不会相信，他绝对不会相信阮如就这么死了！
突然，才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傅琛心跳忽地漏了一节拍，飞快地伸出手将它拿起，连来电人都没看清就接了。
“喂！”
“深知。”
快要叫出口的一声“阮如”被郑琳甜腻的声音卡在了喉口，傅琛眼眸一暗，心里掠过一抹失落。
他紧绷的身子霎时松了下来，急切的语气也随之冰冷：“什么事？”
郑琳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收敛了些许想要撒娇的心思：“明天邵源生日，晚上八点，‘寻梦湾’老地方。”
听着她这样轻松的语气，似乎一点也没有失去一个亲人的痛苦。
傅琛神色一沉，他忘了，郑琳是继女，和阮如并没有血缘关系。
“深知？你怎么不说话？”
傅琛紧蹙着眉，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切又回归了寂静。
傅琛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慢慢合上通红的眼睛。
次日一早。
久违的阳光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点点凉意从其中释放了出来。
“叩叩叩——”
大门被敲响的声音就像铜锣一般吵闹，傅琛意识未清醒，眉头先皱了起来。
小李一边敲着门一边喊：“总裁！”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已经十点了，傅琛再不去公司就要耽误开会了。
直到五分钟后，门才被打开。
满是皱褶的白衬衫，略微凌乱的黑发，还有下眼睑的微青无不表示着傅琛没有睡好。
他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什么事？”
小李道：“总裁，您忘了吗？今天十点半，您要开董事会的。”
傅琛揉着头的手一顿，眼神滞了片刻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跑了进去。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然而下一刻，他的眸光如被一阵风熄灭了火的蜡烛，只剩下一缕孤寂的轻烟。
阮如还是没有打电话来。
小李壮起胆子，又提醒了一句：“总裁，真的没时间了。”
傅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
说完，他将手机放进口袋，上楼换衣服去了。
小李一看，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先将会议拖延。
只是看着心中还是替顾氏感到担忧，从前傅琛只是副总，他是他助理。
但是那副总也不过是个头衔而已，傅琛的心思根本不在公司上。
小李也不明白，顾老太爷怎么就把顾氏放心的交给傅琛了呢？

第十三章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