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屠小说第11章第5节讲述的是什么-心有所屠顾青媛裴谨廷小说免费阅读
“走吧,我们回去吧。”顾青媛似有若无地看了眼裴谨廷的方向。 他说他回去皇庄是为了找人,也不知那个让他不顾自身安危都要找的人是谁。 还真有点羡慕那个人呢。 9.为何会和他一起回来 夜沉如水,往日里早就寂寂无声的顾家后宅,这会却是仆从来来往往,喧声吵闹。 顾芸娘拧着帕子站在二门处,下唇已经被咬得没了血色。 她喃喃道, “你说,顾青媛她怎么样?是不是……” 很惨?有没有断手断脚?还有那张脸有没有毁了? 文泽哥哥护着她离开时,她在车帘晃动间,看到顾青媛站在院门旁。 她也有机会提醒文泽哥哥落了人的。 不过,她没有。 她为何要提醒呢? 顾青媛被落下,只能是她自己遭了报应,逃不掉那一次劫难。 “姑娘……她……大姑娘回来了……她还好好的呢……” 身后的婢女扯了扯出神的顾芸娘,舌头好像打结了,话都捋不直。 顾芸娘顺着婢女指的方向,就见陆文泽护着顾青媛往这边走。 顾芸娘神情震惊诧异,顾青媛还是和以前一样,袅袅婷婷,没看出她哪里受过伤。 为何她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顾芸娘抓心挠肝地想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越走越近的陆文泽和顾青媛。 “姐姐……你受苦了。”不管内心如何不愤,顾芸娘依然满脸是泪地上前挽住顾青媛的手。 外人看来,两人仿佛真是关系不错的堂姐妹。 顾青媛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轻描淡写地挪开了。 顾芸娘从未收到过顾青媛这样无视她的眼神。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块腐烂的烂木头,让人多碰一下都觉得肮脏。 顾芸娘浑身僵硬,脸上难堪地快要哭了, “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 顾青媛心头冷笑,面色依然温柔地看向顾芸娘, “二妹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 顾芸娘支吾。她知道陆文泽为了逃命,抛弃了顾青媛,也知道自己隐瞒了看到顾青媛求救的事,所以下意识说了对不起。 现在被顾青媛揪着问,她一下支吾了。 她能怎么说呢? “阿媛,芸娘是你的妹妹,她很关心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一旁的陆文泽踱步到两人跟前,眉心紧锁,不悦地看着顾青媛。 顾青媛抬眸,静默着对视了一会,突然笑了,平静问道, “侯爷,不知我哪里咄咄逼人了?妹妹无缘无故地说对不起,难道我要心安理得地受着吗?” 她话音落下,陆文泽瞳孔猛然一缩。 气氛一时间近乎凝滞。 “你是在埋怨我吗?”陆文泽凝视着顾青媛,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你在怨恨我,在地动时,带着芸娘先行离开,没有返回去寻你。” 他否认不了对顾青媛心里有愧,依然居高临下地看着顾青媛,像是诘问的姿态, “还有,阿媛,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为什么是裴谨廷救了你?” 顾青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出声, “为什么你们不是说对不起,就是说我对你们有怨恨。”她的眼风扫过顾芸娘,微微自嘲地拨开陆文泽的手, “文泽哥哥,我不埋怨你,也不怨恨你,更不会对芸娘有什么心思。” “至于裴三公子,侯爷,是谁救了我重要吗?还是说你宁愿我死在皇庄,也不要被你讨厌的人救?” 认识的人都觉着顾青媛温柔,她也不喜欢无意义的争执。 但,她并不是完全没有脾气。 这一天,她先是看清陆文泽虚伪的面孔,地动时又是担惊受怕的,早就心力交瘁。 此刻面对陆文泽的质问,她忍不住了。 陆文泽从未见过她这样发脾气。若是以前,定然更加不悦。 现在,他却觉着顾青媛对他有怒气总好过怨恨。 想到这,他舒缓了语气,伸手扶上顾青媛的肩膀, “阿媛,很抱歉,当时是我的疏忽了,至于芸娘她……” 10.为铺垫而来 顾青媛对陆文泽与顾芸娘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到了今日,她才惊觉,在许久以前,陆文泽就总是将芸娘挂在嘴边,当时她只以为是陆文泽爱屋及乌,看重顾家的人与事。 多么的可笑? 顾青媛舒了口气,不再看面前的两人, “今日担惊受怕了一天,我想早些歇息,侯爷,我送你出去吧。” 这和陆文泽预想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那么大的事,顾青媛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只是轻描淡写地抛出担惊受怕四个字。 之后就下逐客令。陆文泽脸色不佳。 但他也知道此刻不宜逼得太紧,只能皱眉僵硬道, “那等你歇息好了,我们再来谈。” 呵。 顾青媛心头轻嗤。 陆文泽觉得这样就能解决问题。 然而,怎么可能? 她朝陆文泽微微福身,转过了身。 陆文泽紧紧抿着嘴唇,在她身旁,顾芸娘突然抬头叫住顾青媛,声音里带着哭腔, “都怪我,今日不该跟着文泽哥哥回城。姐姐,他不是故意的,我替文泽哥哥给你道歉,你不要生他的气好不好?” 顾青媛听着觉得好笑,她也确实笑了。 顾芸娘眼泪挂在眼睫上,哽了一下,似乎有点被吓到了。 往陆文泽身后缩了缩。 顾青媛忽然想起,这种对话之前发生过很多次。 每当她和陆文泽在一起,因为一些事情闹别扭时,顾芸娘总是会善解人意的到顾青媛面前。 明面是在调和,实际是在炫耀。 以前,她满心满眼都是陆文泽,并不曾关注她的小心思。 她突然冷笑一声, “替侯爷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替他道歉?” 顾芸娘心头一颤,从前她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无论她说什么,顾青媛都不会直接怼她。 她撇了眼陆文泽,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姐姐,我当然是你的妹妹,想你和文泽哥哥好才这样说得呀。” 她好似发现什么一般, “姐姐,听说你是裴三公子救回来的。那个浪荡子,为何会救你,莫不是想用你来打压文泽哥哥?” 顾芸娘不提还罢,一提裴谨廷,他那双箍在顾青媛腰间的手,让陆文泽呼吸一窒,眉头拧得死死的。 顾芸娘唇角勾起,继续哽咽着说, “你们罚我吧,罚我吧……我没想到会因为我让姐姐遭难,还牵扯到裴家。”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有错,你们该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吧。文泽哥哥,我不想你和姐姐闹别扭……” 陆文泽眉头松了下来,揉了揉顾芸娘的头,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不好。” 面向顾青媛时,他语气明显不悦, “阿媛。这种情况我也不想发生的。裴谨廷救你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闹了。” “你的明理都去哪里了?” 顾青媛心瞬间冷了。 从看到凉亭那一幕起,她就觉得自己像是泡在冰湖中,不断下沉。 如今,陆文泽的话就是将她按到水底,连最后一口气也喘不过来了。 窒息的同时彻底斩断了她想要和裴谨廷解除盟约的犹豫。 当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顾青媛竟觉着脚踝上的疼痛都变得轻松快活起来。 她安静片刻,忽然抿唇笑了笑, “侯爷,妹妹,你们说得都对,醍醐灌耳,多谢你们。” 一旁陆文泽和顾芸娘俱是愕然看了过来。 顾青媛却没有对两人解释什么的意思。 “主子,有客到……”下人的禀报声打破了尴尬沉闷,在场的人纷纷将视线投向那边。 果然,是客到。 一个高大的男人跟在小厮的身后。 一步步地朝众人走来。 所有人愣住了。包括顾青媛。 只见他走到顾青媛的面前,微微俯首,距离她极近,将臂弯上搭着的一件披风抖开,披在顾青媛的肩上。 温热的气息包裹住她,灼烫的气息印在她耳边,他低声落下一句, “为抢亲做铺垫。” 11.再做一件好事 顾青媛没想到裴谨廷这个时候还会登门,在他乌黑的眼眸中,她看到了呆愣的自己。 她心头微颤。 裴谨廷站在顾青媛身前,忽尔唇角一弯,眉目生动明丽,竟是慢条斯理地帮她将披风的结打好。 弯腰时挡住了后面的灯光,长长的影子投注下来,像一座大山。 瞬间将顾青媛完全罩住。 也挡住了身后陆文泽的目光。 裴谨廷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穿梭在女子衣带中,绣着暗花的细带,绕过他的手指。 轻柔又灵巧,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香艳糜丽。 他温热的手指,偶尔碰触到顾青媛脖颈上的肌肤,带来说不出的痒意。 “记得要敷一敷脚踝,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想到他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脚踝,顾青媛干咳一声,说了句,“多,多谢惦记。” 陆文泽冷冰冰地注视着裴谨廷,目光不善。 “裴三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救命之恩,本侯一定会好好报答,天色已晚,这是后院,女眷居住之处。” 陆文泽脸色冷得像铁,声音忍怒,仔细听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任是谁,看到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大献殷勤,都会忍无可忍。 刚刚在城外官道上,裴谨廷当着众人的面,戳穿他抛弃未婚妻独自逃命的事。 已经是将陆文泽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现在这人竟登堂入室,闯入别人家中,对女眷献殷勤。 真是欺人太甚! “看不出来?”裴谨廷最后捋了捋顾青媛肩头披风的褶皱,轻笑一声,神态恣意地扬眉。 懒散浪荡地说道, “当然是……来这再做一件好事咯。” 他说到‘好事’两个字时,说得意味深长,再加上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顾青媛忍不住替陆文泽捏了一把汗。 往常他们交往的圈子不同,能见着的时候并不多,每见着一次,陆文泽的心情总是能阴好几天。 今日连着被裴谨廷梗了两次,也不知清心丸对陆文泽还有没有用。 陆文泽死死盯着裴谨廷,强行隐忍的情绪濒临崩坏。 怪不得地动那么危险,裴谨廷会愿意将阿媛救回来。 分明就是打上阿媛的主意了。 陆文泽气裴谨廷不择手段,为了美色,连命都可以不要。 更担心因为相救之事,顾青媛会对裴谨廷改观。 深吸一口气,陆文泽拳头握紧,小臂上的青筋一下子绷起来。 “裴三公子,凡事适可而止,勿要惹火烧身。” “本侯半月后的大喜之日,还望公子赏个薄面,来喝上一杯。” 看起来陆文泽是在给裴谨廷下邀请,却分明是在提醒裴谨廷,顾青媛是他陆文泽即将过门的妻子。 让他不要把那些肮脏的心思打到顾青媛的身上来。 裴谨廷笑笑,俊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眸色阴鸷。 只是转身时,他又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哂笑,嗓音低微悠扬, “多谢侯爷的邀请。” 他的声音散漫,“侯爷这么多年还没看清楚吗?本公子呢……” “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人。” 男子眉舒目朗,姿态矜贵,哪怕因为刚从城外地动之处回来,袍角沾灰,依然峻拔神威。 陆文泽薄唇紧抿,脖颈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 他知道,裴谨廷这是在挑衅,当着他的面和他叫板。 未过门的妻子算什么?他还记得从前就传出过裴谨廷看上一个小户人家的新媳妇。 生生把那户人家给弄得妻离子散。 如愿以偿地将那新媳妇入到他的后院,做了不知道第几房小妾。 裴谨廷奚落了陆文泽,心情大好。 他尤嫌不够,对着顾青媛语气恰到好处的温柔, “听说你出门的时候带了丫鬟出门,却又不幸地在地动中丧身。” “本公子向来是做好事就要做到底的,既救了你,那再赔你个丫鬟吧。” 不等顾青媛说话,手轻轻一扬,跟着他来的人群中,一个穿着青衣的丫鬟上前一步。 “奴婢霜枝,见过姑娘。”态度恭敬。 霜枝…… 顾青媛呆愣地与裴谨廷四目相对。 这个人还真是…… 霜月,霜枝。这是怕她毁了盟约,所以派个人来监视她吗? 12.等着你的谢礼 陆文泽看到这一幕,眼睛发红,他冷笑一声,声音冷若寒刃, “裴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如此行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谁不知道,裴家是太子一系,而陆家和顾家都是陆贵妃一脉。 两系面上看起来和和睦睦,私底下却是泾渭分明,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现在,裴瑾廷送一个婢女到顾家女眷的身旁。 这一定是个精心训练过的奸细。 裴瑾廷不顾自身安危救顾青媛背后的目的,又一个浮出水面。 可真是苦心孤诣啊。 “怎么能叫搞鬼呢?”裴瑾廷轻声笑了,“我不过是怜香惜玉罢了。我可不像陆侯爷……”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揶揄。 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裴瑾廷说的是什么。 裴瑾廷浪荡子一个,京中人人避之不及,唯独有一个人却对他青睐有加。 那就是当今皇帝。 很多时候,不管裴瑾廷闹得如何出格,到了最后,皇帝都将他保了下来。 别说送个婢女了,就是他有那肮脏的心思,把顾青媛抢回家,又怎么样? 陆文泽手指无意识绷紧,他极力压抑着自己,不想再多费口舌。 裴瑾廷这个人不知廉耻,和他说话只会被活活气死。 他看向顾青媛,说道, “阿媛,你刚才不是想要回去歇息吗?快去吧。” “我送裴三公子出去。” 裴瑾廷冷冷嗤了一声,回头对顾青媛缓和道, “别忘记把霜枝带回去。” 简短说完,冲着一旁的霜枝看去, “好好服侍你家姑娘,她脚伤了,记得给她敷一敷。” 霜枝应声上前扶住顾青媛, “姑娘,可走得动?要不要奴婢背您回去?” 顾青媛摇摇头,客气勾唇,感激地看向裴瑾廷,软声说, “今日多谢公子,来日定当相报。” 裴瑾廷轻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本公子等着你诚挚的谢礼。” 顾青媛听他声音暧昧,瞟了他一眼,默默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顾芸娘追了上来,叫住她。 “姐姐,你别生文泽哥哥的气好吗?他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当时情况紧急……” 顾青媛只想着回去歇着,不想回答顾芸娘这炒了又炒的冷饭。 她的冷淡让顾芸娘哽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裴公子怎么会救你的?你们之间……” 顾芸娘心中翻涌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似乎是愤怒,却又像嫉妒。 若是裴瑾廷不多事,让顾青媛死在皇庄里,后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顾家就只剩下她一个女儿了。 顾青媛停下脚步,她知道顾芸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不外乎是她和裴瑾廷私底下有往来。说难听点,就是私相授受。 她慢条斯理地说道, “二妹妹,平时二婶娇惯着你,也没说让你不长脑子啊。” “你的意思是我私相授受吗?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毁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名声。” “你以后怕是别想嫁什么好人家了。” 都是顾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芸娘听完顾青媛的话,太阳穴猛地一突,脸红耳涨地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对她而言,简直没有比这个更恶毒的诅咒了。 她正要回顾青媛一句,偏偏顾青媛压根不搭理她,径直走了。 以前顾青媛从来不会这样。 就算不喜欢自己,但到底顾及着家族的脸面,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难道地动没让顾青媛身体受伤,倒是把她的脑子给震坏了? 顾青媛这一天下来,已经是精疲力尽,终于回到院子里时,她只想整个人瘫在卧榻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但天不遂人愿,她才入睡没一会,就被一道女人的哭声给吵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婶娘阮氏坐在卧榻前的绣凳上,双眼通红,哭得梨花带泪。 “婶娘……” 她心里叹了口气,坐起身唤了一声。 阮氏见她醒来,瞪着她, “阿媛,你还睡得着?你的良心呢?就因为侯爷带芸娘回来,没带你回来,你就发脾气……” “我还想问问你,你们原先一起去的,为何不见你照应芸娘?” “你是长姐,她敬重你,喜欢你,你却连长姐的义务都没尽到。” “好了,芸娘现在想让你解气,同侯爷和好,说要去皇庄等死,吃一遍你吃过的苦头……你高兴了?” “婶娘……” 顾青媛一声怒唤,令气氛瞬间变得安静。 她定定地与阮氏对视,披上衣裳,“婶娘,我很高兴。若是妹妹想去,你不妨着人送她去皇庄,若是没有马车,可找外头的车马行,安排车马。” “毕竟是姐妹,同气连枝,要感同身受的,往后她才不会要死要活,出去丢脸。” 13.你可真无情啊 在顾家,甚至在整个京都世家的口口相传里,顾家青媛从来都是平静温和的。 就是脸色,都不曾见她摆过。 今夜这样犀利的顾青媛,是看着她长大的阮氏所没见过的。 一时间有些愣住,怔怔地看着顾青媛。 顾青媛眼眶有些发红,踩在地上的脚钻心的疼。 “你……你竟然敢顶撞你母亲!”阮氏回过神,捏着帕子,咬牙切齿地训斥她。 顾青媛听到“你母亲”三字只觉得刺耳。 “婶娘是顾芸娘的母亲。我的母亲到底是谁,难道婶娘忘了吗?” “顾青媛!”阮氏呵斥,声音大的院门外都能听见。 顾青媛淡然看向阮氏,“婶娘,我的母亲在顾家的祖坟里,在镜明轩里。” “你……”阮氏被她顶得说不上话,沉着脸,捏着帕子的手指着顾青媛,颤抖不已。 再望向顾青媛时,眼中带着悲怆之色,“我知道你怨我,当年就不该把你过继给大房……” 这样的戏码顾青媛不知看了多少遍。 她扯了扯唇,满腔酸涩无处发泄。 她一出生就被过继,旁人羡慕她有两个母亲。一个生母温柔细致,一个养母身份地位高。 顾青媛养在镇国公夫人的膝下,顶着镇国公大姑娘的身份,端的是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福。 只有她知道,外人看到的花团锦簇之下,她什么都没有。 起初几年,镇国公原配夫人秦氏还在时,她被妥帖地照顾过几年。 后来,秦氏病逝,继室进门,镇国公远赴边疆,她就再也没有母亲了。 她不过是一个漂亮的招牌而已。 阮氏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再睁开眼,眼眸里压抑着怒色,看来今天在顾青媛这里是讨不到便宜了。 她冷冷道,“到底是要嫁人的姑娘了,翅膀都硬了。” 话音落下,甩袖离开。 当她走到门边,顾青媛却将她叫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阮氏以为她是要为刚刚的行为道歉了。 下一刻,她却听见顾青媛说,“婶娘。若是想让芸娘嫁个好人家,就好好的管束她,不属于她的不要肖想。” 阮氏深吸一口气,甩袖离去。 顾青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扶着床栏慢慢地坐了下来,唇角挂起了笑。 她和裴谨廷结下盟约,那不过是下下之策。 她不怕因为抢亲名声受到损害。 她怕的是从一个牢笼转到另一个牢笼。 顾芸娘和陆文泽做下的背德之事,阮氏会不知道吗? 陆文泽年少有为,早早就袭了侯爷爵,这样一个香饽饽,不知多少人眼热。 阮氏就不知她面前说过多少酸话。 他们勾搭在一起,难道没有阮氏的推波助澜? 刚刚,她是给阮氏忠告,也是给阮氏警告。 阮氏会怎么做呢? 她拭目以待。 耳边传来轻轻地推门声,她只以为是侍女要进来,“夜深了,你们去歇着吧,不必进来。” 话音落下,对方也没回应,门依然被推开。 顾青媛缓慢地起身,走过屏风,呆愣地与灯下高大的身影四目相对。 与白日救她时不同,此刻他卸下玉冠,青丝用飘带束在背后,广袖的长袍让他看起来慵懒至极。 裴谨廷往前走,顾青媛往后退。 两三步之后,裴谨廷停下脚步,眼神莫测地盯着她脸上微微的抗拒,道, “本公子来这,只是为了给你送药。” 他眉梢轻轻一动,甩袖踱步,朝屏风后的卧榻走去。 顾青媛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多谢公子的好意,夜已深,就不耽搁公子回去歇息了。” 裴谨廷看到顾青媛压抑的愤怒,唇边扯开,很轻地啧了声, “看不出来啊,顾圆圆,你还真是无情啊。 他慢悠悠绕到她身前,抬手倏地点了下她的鼻尖, 压低的嗓又慈又醇, “这还没过河就拆桥了?” 顾青媛眼尾横向男子,看见他慢慢挑起眉梢,黑眸看着她玩味笑, “顾圆圆,你怂恿你婶娘生事,是想和本公子撕毁盟约吗?” 14.生米煮成熟饭 轻佻的逗弄,亲昵的语气。 “顾圆圆。做人可要言而有信,就算我们没有签订盟约之书,那也得有基本信用。” “出尔反尔,可不是铮铮傲骨的镇国公府姑娘会做的事。你说呢?” 顾青媛心头一惊,受到挑逗的鼻尖好像被烫到一般,连带着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看来这人早就来了,还听到她和阮氏的交谈。 裴府和顾家隔着一个坊,这人是如何做到短时间内沐浴换衫过后又往这边来的? “我不会出尔反尔的。”顾青媛矢口否认,背过身去,却听见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窘迫,烦恼。 换新郎的事情是她先提出来的,但现在她好像成了骑虎难下的那个,事情走向也越来越奇怪了。 裴谨廷靠坐在床栏边,懒懒散散敞开长腿,盯着女孩的侧颜,眸光粼粼锁着她瘦削的肩头。 他看了一会,慢条斯理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别等本公子准备好了,你却退缩了。或许,我有个办法让你不退缩……” 他深邃的黑眸紧盯着顾青媛,语调从容, “不如,今日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 这个浪荡子! 顾青媛闻言,倏然转身,红着脸,与他四目相对,不敌他的厚颜无耻,甚至没办法避开他危险而露骨的眼神。 刹那间慌乱,反应过来后她虎着脸,“裴谨廷,你要再胡言乱语,我真的要毁约了。” 裴谨廷凝视着她,目光越来越深谙,嘴角微微往下垮,两眼一眯,沉沉道, “夜深了,本公子就不再打扰温良贤恭的顾大姑娘歇息了。” 他将手中一直把玩的瓷瓶放在卧榻前的矮柜上。 顾青媛一眼就认出那个瓷瓶是从宫中太医院出来的。 她抿唇望向男子轮廓分明的侧脸,很轻声,“谢谢。” 裴谨廷唇角翘了下,余光瞥见女孩幽幽的眼神,他挑眉, “顾圆圆,你以为本公子说来送药是谎话吗?” “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顾青媛摇头,赶紧开口,“不是,我,我是……” 语塞。 她的心情太过起伏,根本无从言说。 “这是我院子里的构造图,你看一看,哪里不合心意,圈出来,我让人紧着时日改一改。” 放完药瓶后,他又将一个卷轴放下,抬脚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首看向顾青媛。 顾青媛看着那个画轴,心下倏地现出铺天盖地的触动。 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有多重要。 并且承担去全部的责任。 心窝好似有涓涓热流注入,洗去刚刚在阮氏那里受到的委屈,被他发现秘密的难堪。 温热满涨,又缓缓溢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亏欠和愧疚感…… “裴……唔……”屏风前的男子大步地走了回来,温热的手粗鲁地捏着顾青媛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 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下。 顾青媛被咬了个猝不及防,口中想要说的话都被咽了回去。 她摆着头躲开他,捂着唇,恼怒地, “裴谨廷,你……” 什么亏欠和愧疚感见鬼去吧! 裴谨廷勾唇,浪荡轻笑, “顾圆圆,本公子只是提前行使一下丈夫的权利而已。” 裴谨廷走后,顾青媛躺在卧榻上,本以为会无法入眠,不曾想,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梦里,那个慵懒浪荡的男子收起放荡的笑,漆黑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温柔,让她沉溺。 翌日,顾青媛醒来时,侍女就前来禀报说陆文泽来了。 顾青媛“嗯”了声后,不紧不慢地洗漱好,这才去前头见陆文泽。 陆文泽已经等了许久,好在不是干等,有顾芸娘陪着他。 “阿媛,你的脚有没有好些,我带了些太医院的药膏来……” 陆文泽习惯性起身,递给她一个瓷瓶。 熟悉的瓷瓶,顾青媛并没接,只是心不在焉地说,“多谢侯爷。” 陆文泽就知道她还在怪他,连称呼都变了, “阿媛。和我说话不必夹枪带棍的。” 顾青媛笑了笑, “侯爷,快要大婚了,这时频繁来顾家总是不好。” 陆文泽身子一僵,想到大婚,往后有一辈子可以消除这次地动带来的误解,眉头不禁舒展开来。 一旁的顾芸娘眼圈通红,咬着下唇,“姐姐,都是我不好,昨夜是我想岔了,一大早娘就去侯府报信,才让侯爷急匆匆赶来的……” 面对泫然欲泣的顾芸娘,和一旁轻咳的陆文泽。 顾青媛扬了扬眉, “嗯。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对。毕竟,他只是你未来的姐夫,不是丈夫……” 15.惹不起惹不起 顾青媛不咸不淡的话,看着没什么威力,却让顾芸娘险些失态。 从在皇庄时,顾芸娘心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顾青媛美是很美,也确有贤名在外,不过也只是个木头美人罢了。 只是她从没有听顾青媛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她忍不住几乎就要把一切真相告诉她,却还是狠狠咬着唇克制住,委屈道, “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文泽哥哥并无男女之情,我只是把他当哥哥……” 顾青媛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哪家的哥哥会和妹妹耳鬓厮磨,如交颈鸳鸯般缠在一处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京中许多世家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她的人缘并不是很好。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有长辈的喜欢,有陆文泽这个未婚夫。 足够了。 她一直以为,她和陆文泽是心心相印的。 直到皇庄那一幕,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陆文泽站在那里,心头也有些难堪,仿佛被顾青媛看穿了般。 他知道对不起顾青媛,但他有恃无恐,他潜意识笃信,无论他做出什么,顾青媛都会原谅他。 如果顾青媛能和别的女子一样,在他跟前娇柔示弱,但凡她撒撒娇,他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陆文泽带着笑,温柔和煦地道, “阿媛,你的伤药是我一早去太医院求来的,专门治扭伤的。” “你既无事,我就回去了。府里还有很多大婚的事宜让我决断。” “你还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一定为你做到。” 他俊脸上挂着多情而讨好的笑。 顾青媛不禁想,他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到底是怎么装出来的。 然而就在陆文泽还想和顾青媛说几句时,一道悲切的声音打破这略显僵硬的气氛。 阮氏带着成群的婢女到了门前,眼中带着泪花,悲切道, “阿媛。昨日婶娘都要急坏了。你可算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以前她在顾青媛面前也是这样。那时顾青媛为了清静,也会顺着她做一做孝顺小辈的模样。 然而此时再看她,却只觉得心像是被放入笼屉中蒸着,让她心头沉闷不已。 “婶娘……”她微一福身,生疏地叫了一声。 阮氏硬生生地将手停在眼角拭泪,没有过去牵顾青媛的手。 “你们在说什么呢?都是婶娘的不是,昨日芸娘回来就说在皇庄时不该和你分开。” “不然也不会单单落了你在皇庄,差点遇险。” “幸好上天垂怜,没让你出什么意外,等到这天好点,我定然要去潭拓寺上香拜谢老天爷。” 她边说着,边朝着陆文泽点头笑着。 “侯爷,下人不懂事,会错我的意思,一大早的将你叫来……” 站在顾青媛身后的霜枝截住了她的话, “二夫人,侯爷是为了给我们姑娘送伤药来的。” 阮氏愣了一瞬,又笑起来,说起陆文泽对顾青媛如何的好,絮说了几句,拭泪道, “阿媛。国公爷如今远在边疆,你母亲又不管事,如今你的婚事都是婶娘在操办……” “若是知道去皇庄会遭那样的大难,我是说什么也不让你去的。” 站在顾青媛身后的霜枝又道, “二夫人昨夜不是来找过我们姑娘吗?训斥她不该和侯爷闹脾气牵连二姑娘?怎么好像是今日才见着。” “若是我们姑娘的婚事给夫人操办,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阮氏被个侍女戳穿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可这侍女是裴家三公子给的。 她惹不起。只能咬着牙挤出个笑来。 16.纱帐上的影子 离顾青媛大婚的日子不过十多日的功夫。 她的嫁妆已经备好,婚服与礼冠也摆在了漆盘中。 等到良辰吉日一到,她与陆文泽即刻成婚。 不过总是时不时有一些琐碎的小事层出不穷,忙得顾青媛也是焦头烂额。 饶是如此,顾青媛还是分了两分心神盯着阮氏和顾芸娘那边。 很罕见的是,不知是不是那次霜枝在陆文泽面前截了阮氏的话,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阮氏和顾芸娘变得异常安分起来。 尤其是阮氏,继母镇国公夫人常年在城外寺里吃斋念佛,为父亲祈福。 府里阮氏当家,往常下人们对着顾青媛这个孤女一样的主子,总是会阴奉阴违。 这些日子,却是过分的热情,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哪怕所求非常过分。 但顾青媛并不觉着舒服,觉着这里头处处藏着刺。 故而是处处小心,入口的东西轻易不敢乱碰,上身的衣物也是熏了又熏,就连屋外也派了两个信得过的婆子时时看守,就怕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午后,原本阴着的天忽然压了下来,雨水起初丝丝绵绵,没一会带着闪电袭来,声势浩大,要将天地都劈开一般。 阮氏带着人过来查看屋舍,言春日雨水多,害怕出现房梁坍塌之事。 顾青媛无法阻止,坐在屋内。阮氏陪她说话,一句一个试探,让顾青媛敷衍得心累。 “阿媛,上巳节那天,城外潭拓寺的明方大师出关,有讲经堂,到时婶娘带你和妹妹一起去听经,顺便找大师求支平安签。” 顾青媛觉得怪怪的。 以前她在阮氏跟前一直被压着,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说什么都是错。 现在阮氏现出温和的一面,她却并没觉得高兴。 只是心中悲哀。 她知道,阮氏不会无缘无故让她出门去。 上巳节那天,谁知道阮氏布了什么陷阱在等她跳呢? 不过,顾青媛并未拒绝阮氏的提议,安静片刻,抿唇笑了笑, “多谢婶娘。上巳节后就到了我的婚期,这可是我做姑娘最后一点松快的日子了。” 见顾青媛没拒绝,阮氏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欢颜,拍了拍顾青媛的手, “你知道我的苦心就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还望你不要计较。” 顾青媛露出笑来,心头异常冷静,冷静的连她自己都害怕。 或许,这些日子,她早已经在脑中预演过今日发生的一切。 演了无数遍,以至于现在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完美地在阮氏面前展露出来。 白日里敷衍阮氏花费了顾青媛许多心神,晚间就好似院子里被雨水打蔫了的花一样,没一点力气。 故而早早歇下了。 她躺在卧榻上,纱帐放下,屋内烛灯的光弱了许多,并不刺眼。 耳边是风雨雷电声,夹杂着屋外霜枝和其他侍女的小声说话声。 脑子里想着的是阮氏在上巳节那日会做什么呢? 找匪徒来劫走她坏她的清白,还是干脆让她落入山崖香消玉殒?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也是,她已经不算阮氏的子了。 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吓得她心剧烈地跳了起来,连忙用手捂住耳朵。 等到惊雷过后,她慢慢放下手,不知是不是巨响过后,天地万物都变得消停。 此刻,她耳边除去一道似有若无的,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再没了别的声音。 顾青媛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纱帐外,上头映着一个人影。 那人蹑手蹑脚地朝床帐伸了手,口中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17.你不也一样 眼见那手越来越近,隔着帐子,顾青媛紧紧地握着这些日子一直塞在枕头下的剪子。 既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松开手中的剪子。 心提到嗓子眼上。 她明白了。 阮氏这些日子为何会改变态度。 甚至今日故意来和她说上巳节去找明方大师求平安签的事儿。 这样做,会让她把整副心神都放到上巳节去,有防备也是防备上巳节出意外。 根本就不会想到,她当天晚上就动手了。 外面这个人是谁? 为何知道她的闺名? 是晌午那些过来查看房梁的下人,藏在了院子某处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阮氏根本就不遮掩,直接在府里就动手。 一旦得逞,她就不能嫁给陆文泽了吧。 而她的后半生,也就真的完了。 泪水从眼角落下。 顾青媛死死地咬着唇,在那手撩开帐子,人要扑过来时,她紧紧握着剪子,闭眼用力地扎了过去。 既然地动都没让她死。 那任何人都休想将她踩在脚底下。 她一边用力扎过去,她一边喊着霜月和其他丫鬟的名字。 可惜。她只扎了个空,一个不慎,狼狈地半趴在卧榻边。 只听“咔咔”两声关节扭断的声音响起。 跟着是一声惨叫声,以及重物落地声。 紧接着帐子被拉开。 顾青媛抬头望去,眼前的人,一袭艳丽张扬的红衣,长发如墨,看着她没说话,视线胶着在她脸上。 “你……”顾青媛有些愣住,但又很快被心底窜起的雀跃拢住。 那些微的雀跃一出现,叫她陡然惊愕住。 她怎么会这么想的? 裴谨廷没有说话,视线扫视了一周, 他长了一双很出彩的眼睛,波光潋滟,天生含情,比起寻常男人要精致漂亮得多。 此刻感受不到丝毫温度,扫过的地方像被一条鲜艳斑斓的毒蛇盯住,只要有异动都会立刻死去的感觉。 顾青媛捂着胸口,也是不敢动弹。 “将人拖出去。”她听到裴谨廷慢慢悠悠地吩咐。 外头模糊的应声,好像是霜枝的。 室内再一次变得安静,回过身,他朝顾青媛探身过来。 顾青媛‘哎呀’一声被他抓住腰抱了起来,塞回到被褥里。 “顾圆圆。怎么办呢?本公子又救了你一次。” 裴谨廷轻轻地握着她拿着剪子的手,将她手上的剪子给抽走,‘哐当’一声,扔在矮柜上。 坐在她身边,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搭在身后的床栏上,朝她探身过来。 “你浑身都在颤抖,是在怕我吗?” 顾青媛努力维持冷静,没有了剪子,她紧紧捏着被褥,在他专注地凝视之下,开口回应, “我没有怕您。” 裴谨廷轻轻啧了一声,温柔多情的眼眸,瞬间透着一丝阴冷,捏着她的下巴, “顾圆圆,你过得就是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他的目光里多了些恨意,让顾青媛不由感到害怕,她觉得明明是自己差点遇险。 他为何会气得这样狠。 顾青媛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脸, “裴谨廷,我感谢你救了我。我过得什么日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顾家的围墙对你来说,不也如入无人之境吗?” 裴谨廷怔了下,随后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这是把他也当做采花大盗了。 18.为何好好的 话说出口后,顾青媛面色有些僵,她知这话太过伤人。 裴谨廷手撑在床栏上,狭长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顾青媛面红耳热,身子往后缩了缩,企图逃出他目光所及范围。 裴谨廷唇角扬了起来,愉悦道, “没关系,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口不择言的。” 他的凤眸紧紧攫着顾青媛,手以一种缓慢得令人窒息的速度握住她的肩膀。 随即粗鲁地把她推倒在榻上。 他倾身而上,顾青媛伸手想要推开他,裴谨廷握着她的双手,禁锢在她的头顶。 俯视她的目光透着一丝阴冷, “这才是如入无人之境的采花盗会做的事情。” 说罢,放肆地俯身,唇贴上她的耳朵,轻轻啃噬着。 顾青媛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像是烈火炙烤着她。她挣扎着,却无法挣脱。 就在裴谨廷吻上顾青媛的脸颊时,他尝到咸苦的泪水。 怀中的人瑟瑟发抖,满脸泪痕。 裴谨廷不觉恍惚了下,粗暴地将瑟瑟发抖的人推开,随后从床上起来。 背着身冷冷地道, “采花大盗做得可不仅仅是这些。上巳节你带着霜枝,不会有事的。” “还有,那扭伤的药,你最好记得抹得勤快些,本公子可不想抢个跛脚的女人回府。” 顾青媛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只觉得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冰冷的水,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裴谨廷走到门边,打开门,最后抛下一句话, “刚刚闯进来的人,我带走了。会审问清楚,到时让人送信给你。” 说罢推门出去。 顾青媛踉踉跄跄地从床上起来,声音哽咽,“把人留下吧。我想自己处理。”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唯一一次信任过的陆文泽,他也已经背叛了自己。 “随你”。裴谨廷凤眸淡淡睨了她一眼,随后走出去,只是刚出门口,“砰”一声,如玉山倾颓。 顾青媛紧紧地咬着唇。 翌日清晨,风停雨歇,又是一个好天气。 今日是陆家派媒人送催妆礼的日子,陆文泽也来了。 陆文泽一双眼眸斯斯文文地盯着顾青媛,就好似他很专情, “阿媛。你的脚伤有没有好些?若是伤药不够,尽管使人去找我。” 顾青媛很想当场揭穿陆文泽的真面目。 但所有人都在看她。 尤其她的叔父顾致远,眼神含着威慑之意提醒她, “阿媛。侯爷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女儿家的脾气再娇气,也该收一收。” “没几日就嫁人了,到时可不能如此任性。” 顾青媛觉着自己好似一个笑话。 若是顾芸娘如此,顾致远也会这样说吗? 阮氏在旁边赔笑, “阿媛,她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可不是那等骄横的小女孩,她最是乖巧懂事,令人心疼。如果不是真惹恼了她,也不会轻易就发脾气。” 这话,听上去很是熨帖舒服,好似她很懂得顾青媛一般。 可实际上,将顾青媛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若局面继续如此沉闷,只会让在场的人更加觉得她不懂事。 顾青媛“娇羞”摇头, “叔父婶娘说的是,侯爷的心意我已知晓,婚期在即,我……先回房了。” 她有些迟疑地看向顾致远,拧着帕子,要说不说的, “叔父……父亲赴边时,曾给我留下一队卫队,不知可否拨两个人到我的院门前来?” 顾致远板着脸,道, “你要卫队做什么,那都是些兵油子,姑娘家的门前岂能有男子出没,再说……” 阮氏听到顾青媛说要卫队,身子抖了一抖,挤出笑来,道, “阿媛,你这马上出门子了,有侯爷保护你,不比旁人更好?” 她的神情很是暧昧,看向陆文泽。 顾青媛见了她就浑身不舒服,捏着帕子,轻声道, “这几日院子里总是有异动,昨日夜里,有黑影闪过,我怕熬不到出门子的那日。” 一旁的阮氏都快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顾青媛当着媒人的面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昨日等了一宿,没听见丝毫动静。 她以为派去的人是成了。 可偏偏刚刚顾青媛人好好地到了前厅,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顾青媛说是黑影,难不成没成事? 可派去的人也没回去复命。 陆文泽皱起眉来,他知道顾青媛人很娇弱,昨日风大雨大,定然是树影摇晃才让她害怕。 皇庄的事,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于是道, “倒也用不上岳父的卫队,那些人与你也不熟悉,我从侍卫里拨两个人给你。” 顾青媛如往常般,露出端庄婉丽的微笑,朝陆文泽致谢, “多谢侯爷,正巧这几日院子里有搬搬抬抬的事儿,交给其他人也不放心。” 搬搬抬抬,那就是嫁妆了。 进了顾家门,她就是陆家人,嫁妆也是花在陆家人的身上。 陆家的东西,让陆家的侍从搬抬,再放心不过了。 陆文泽看着顾青媛,心头越发满意,果然只要对她好一些,就能挽回她的心,不计较皇庄上的事儿。 阮氏想要阻止时,已经尘埃落地,她惊恐交加地看着顾青媛带着陆文泽的侍从回了后院。 好半晌,也匆匆地去了后院。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顾青媛还是好好的。 19.你说得对 阮氏心里七上八下的,满府翻遍了,也没找到派去的那个人。 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算好了陆家送催妆礼的日子。为了避嫌,她并没有一大早就急慌慌的上去抓奸,更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靠近。 只等着顾青媛那边爆发出乱子来,闹大。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坏了顾青媛的清白,毕竟是自己的亲女。 只想造个似是而非的假象,加上皇庄的事,让陆文泽心存膈应。 她再好生筹谋,把顾青媛这个新娘换成芸娘。 至于顾青媛,为了弥补她,陆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是找不到了,总能给她找个清白的好人家,安稳度一生。 哪怕陆文泽不在意,婚事成了,顾青媛也讨不到好。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的。 她就想不明白了,那派去的人,究竟是去哪儿了? 阮氏没找见人,心头惶恐不安,晚间躺在顾致远身边也是不敢合眼。 她咬着被角,有些事情做过一次,第二次就没那么难了,若是顾青媛没发现还好,若是发现了…… 那就趁着这次机会,让她消失掉算了。 阮氏的眼神逐渐暗沉下来。 心中有了主意,自然也就睡得着,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之时,一声惊叫把她惊醒。 阮氏心中有鬼,被这一声惊叫吓得胆子几乎要破了,怒斥道, “去看看,是哪个院里的人,大半夜的不睡觉……” 顾致远早就被吵醒,这会也是一脸怒容,披衣下榻。 一行人出了屋子,就见庭院中点起了火把,前一日下过暴雨的地面还潮湿着。 陆文泽拨给顾青媛的侍从阎罗般立在院门口。 他的手里,拎着个蜷缩着的身影,口中塞着帕子,不断地呜呜呜叫。 顾青媛这会也是素衣披发,看起来摇摇欲坠。 哪怕没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阮氏依然满身冷汗,战栗半晌。 她知道,那就是她派出去的那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日,又被陆文泽的侍从给揪了出来。 不用顾青媛开口,陆文泽的侍从就已经将人甩到顾致远的跟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了。 听说有贼人晚间摸到顾青媛的院子里,幸好发现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致远脸色铁青,他已经认出了贼人是阮氏的娘家偏房的子侄。 他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得很久前,他隐约听阮氏说过,要将顾青媛嫁给这位子侄,被他给否了。 没想到她还不死心,在顾青媛婚前做这样下三滥的手脚。 可在顾致远的心中,脸面最大。顾青媛到底是这个府里的贵女,就该把这事儿给捂住。 不提这事最好。那样她还可以保留一点颜面。 不至于将来被人提起她成婚前几日还在院子里发现男人的事儿,承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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