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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gyongjun 2023-02-12 21:19:37 21
这一问才知,短短几日,谢子安竟输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啊,堂堂侯府,还真拿不出来。
老夫人原想借着侯府的余威震慑一下赌坊的人,毕竟民不与官斗,这样没准儿就不用还钱了。
可能在盛京这地方开赌坊,人家背后也是有靠山的,根本不吃这一套,要不来钱,直接告了官府。
这一下,侯府丢人可丢大发了。
大夫人眼见影响到儿子的前途了,忙给凑了五千两,老夫人典当了好几件压棺材凑了三千两,剩下两千两实在凑不出来,于是又把目光放到了许思音身上。
“你们尽管搜,只要是值钱的就拿走,我绝不拦着。”许思音一边咳嗽一边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许思音这屋子,到处都素净的很,一点珠光宝气都看不到。
大概是真被刮干净了。
“要不,你回娘家凑凑?”
许思音轻嗤,“您让安阳伯老夫人在我娘面前说那些话,我娘都跟我断绝关系了,我怎么去借钱?”
老夫人恨不得打自己嘴一巴掌,她是真恨当时把许思音的事告诉这个妹妹。
之后见面,她还拿这事臊她,让她颜面尽失。
“那不然……纪晗那儿?”
许思音呵呵,“您还真能开这个嘴,不怕咬了舌头?”
“这不没招儿了。”
“您请回吧,我筹不来这钱。”
老夫人腾地一下起身,“子安是你夫君,难不成你要看着他被赌坊的人逼死?”
“母亲,三爷堂堂男子汉,您觉得他能接住纪晗的钱?您这样不等于啪啪打他的脸,他要真拿了这钱,以后还能直起腰板做个男人么?”
“你!”
“哎,我是为三爷着想。”
老夫人又羞又怒,但也没招儿,只能再去想别的法子。
而谢子安仍不知悔改,竟跟同窗借了一百两,依旧去了赌坊。一百两输完了,还要借钱赌,赌坊不给他,他急红了眼,在里面耍横,说什么他父兄为国战死,保大荣天下太平,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竟一点也不知感恩于谢家。
东厂在盛京内遍布耳目,很快这话就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当晚,东厂就把谢子安从侯府带走了。
老夫人懵了,忙让二爷去打听怎么回事。等打听到事情原委,侯府上下一干人慌了。
“这个孽障,当年他押送军粮,未能及时赶回去,虽败势不可挽回,但他就没有错么,若追究起来,这可是延误军机的大罪!我包庇他,没有提起一点,他却逃避在外,还娶妻生子,小日子过的和美,真真一点担当都没有!如今靠着女人的肚子进了兵部,不说重振家业,却嗜酒赌博,还口不择言,竟要将一家人害死!”谢二爷气急败坏道。
等了两日,圣怒没有降下来,一家人稍稍安心,于是老夫人又让二爷去打听谢子安在东厂的消息。
可东厂是什么地方,消息封锁严丝不漏,多少关系疏通不进去,多少银钱送不进去。
一时间,侯府连谢子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丽娘日日去老夫人那儿等消息,老夫人被她烦的不行,等她再去,便让玉莲在门口把人堵了回去。
她在这侯府没个倚仗,只能去许思音那儿哭。
许思音便让谨烟在院子里放了个椅子,那丽娘喜欢哭,便在院子里哭,她在屋里听着。
“日日来哭,耳朵都起茧子了,扰的您都休息不好,不如奴婢把她赶走,不许她再来了。”谨烟一边缝袄子一边说道。
天气越来越凉了,谨烟给小五和子衿一人做一件薄袄子,初冬的时候能穿。
许思音靠着引枕,听着那凄凄惨惨的哭声,哪会儿觉得烦,只觉得上一世那口气慢慢解了。
她得多听几天,毕竟他们欠她几十年的债呢!
“别,让她哭,我当听曲儿呢。”

夜里,许思音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一点动静,抬头见屋子当间有条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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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小娘子,吾乃人称江湖第一风流客的李多情,特来采你这朵娇花。”



第一百一十六章没脸没皮的
许思音是真慌了,这人能进屋,说明子衿已经遭毒手了。她忙要起身,奈何身子僵硬,根本动弹不了,眼看那人扑了上来。
她正要喊救命,已经被压制到床上,同时堵住了嘴。
唇齿相依间,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让她瞪大眼睛,额间青筋暴起,气得她张嘴狠狠咬了一口。血腥气立刻盈满口腔,奈何这混蛋依旧不退,让她无力招架。
许久,他抵着她的额头。
“小娘子真甜。”
许思音喘的急,想骂他骂不出来,只能气急败坏的打他,打没有力气,就用指甲挠,挠的都没有力气了,便胡乱的抓。
她气成这般,身上却笑得十分开怀。
“我要是采花贼,今晚绝对轻饶不了你。”
“纪晗,你要不要脸?”
“不要。”
“你……”
“床上这点事,要脸的话办不成。”
许思音深吸一口气,“离我远点。”
“再远就生分了。”
许思音咬牙,这样抵着额头,说话时唇尖若即若离的,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息,这样确实很不生分。她试图别过头,但被他掰了回来,又用力亲了一口。
“纪晗!”
“东厂正在严刑拷问谢子安,逼他交代当年北征内幕,我以为你会想知道些什么。”
许思音眼睛一亮,“带我去!”
“去哪儿?”
“诏狱!”
纪晗稍稍离开一些,而后俯看着许思音,眼神微眯,“我配合的不错吧?”
许思音嘴抿了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纪晗挑眉,“我的人一直监视着谢子安,他们清楚的看到你那个掌柜叫张琪的,他和谢子安出现在同一张赌桌上,这里面若说没有你推波助澜,我决计是不信的。北征的案子牵扯太大,皇上已经责令结案,这案子就不能无缘无故的再提起,我们一直拿谢子安没办法,但这次他赌博,输的没了理智,竟口出狂言,惹皇上震怒,我们奉命捉拿他,其他人怕皇上迁怒便不敢再说什么。而这个便利,是你给我们的,我猜你应该是想知道北征的一些事吧。”
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许思音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没错,我确实想从谢子安嘴里听到一些,非是关系到性命,他决计不肯交代的秘密。”
她问不出来,只能借东厂的手,毕竟东厂那些酷刑,没人能抗住。
纪晗定定看着许思音,“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很爱谢子安,我好像被你骗了。”
许思音眨眨眼,“我没有骗你啊。”
“你爱他就这么坑他?”
“当我看到他带着另一个女人和孩子回府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还爱他,我又不犯贱,爱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
纪晗盯着许思音,“我怎么觉得这话你在影射我?”
“不用怀疑,你和谢子安一路货色。”
“所以你不爱他,也不爱我,你爱的是别人。“
“什么?”
什么爱别人,他在说什么?
纪晗哼了哼,起身将许思音拉起来,“我带你去诏狱。”
他让她坐到床沿儿上,单腿跪下给她穿鞋,再找到大氅给她披上,而后一把抱起,迎着夜里的风往外走。
许思音看到子衿倒在门口,急得拍了纪晗一下,“子衿怎么了?”
“中了点迷药。”
“这种阴险的手段,你好意思使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纪晗挑眉,“那下回我打瘸她的腿?”
许思音咬牙,“没有下回。”
“你说了可不算。”
“……”这人没脸没皮,她拿他还真没招儿,“我回头跟她说,再看到你,不拦着就是。”
“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常来。”
来到诏狱,纪晗并没有带着她直接下去,而是在地牢上的看守们轮值的房间里。虽然味道也不太好,但比下面那股呛鼻子的腐臭味儿好多了。
从这里能看到下面烧着火盆的地方,那谢子安跪爬在地上,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他浑身瑟缩着,嘴里嚷着什么,已经十分崩溃了。
这时一番役过来,说是那谢子安已经把能招的都招了,再问不出什么新鲜的来了。
纪晗看向许思音,“你想问他什么?”
许思音看着下面的人,拳头慢慢握紧,“我弟弟宁云珩,当时他年纪还小,老侯爷说可以让他跟去,但只消在后方打杂。我想问我弟弟上战场了么,当时是怎样的情形,他回去看到我弟弟的尸体了吗。”
纪晗冲番役点了一下头,那番役便过去问了。
“我想亲耳听他说。”许思音道。
“何必呢?”
“当年我瞒着父母偷偷送弟弟去参军的。”
而弟弟死在战场上,父母至今不肯原谅她。
纪晗微叹了口气,拉着许思音起身,用大氅带的帽子将她的脸遮掩住,而后带着她来到下面。
“宁云珩?他……他是我妻弟,已经死了,对,死了。”谢子安颤巍巍的说道。
见他言辞闪烁,审问犯人多年的人,一眼就看出他有所隐瞒,道:“怎么死的?”
“战场上被杀。”
“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我不知道……”
“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给他继续上刑!”
许思音看着行刑的人拿着红火的烙铁走近,根本不给谢子安改口的机会,一下烙到他胸口。
“啊啊啊!”
纪晗一把搂住许思音,将她带到怀里。
他的怀抱很坚实,搂着她的胳膊很用力,但许思音翻了个白眼,“我不怕。”
“别逞能。”
“他害我守寡三年,三年里吃了多少苦,而他自己却在外面风流快活,我恨死他了,现在看他受刑,我只觉得很解气。”
“……”
许思音推开纪晗,真除了恶心一点,她没别的不适。
纪晗抿嘴,他突然想起来之前许思音给他伤口上撒剧毒,这女人好像一直都挺狠的,他以前眼瞎了不成,怎么会觉得这女人很娇弱可怜?
如果他真要对不住她,没准儿先朝他举刀的就是这女人。
见那番役又拿起一烧红的烙铁,谢子安疯了似的大喊:“我说我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弟弟或许没死
谢子安有些撑不住的趴到地上,头低低扎着,时断时续的说着:“当时父亲让宁云珩在后方看守粮草,他……他立功心切,总偷偷上战场,倒也是有些本事的。战事正胶着的时候,我方粮草短缺,而朝廷粮草迟迟不到,父亲让宁云珩去接应。而我,我需带领先锋军迎击北金一只铁骑。宁云珩找到我,希望加入先锋军,可接应粮草同样重要,我二人商议之后,他带领先锋军去迎击北金铁骑,我去接应粮草。”
许思音身体绷紧,恨不得上去抽谢子安两巴掌。即便宁云珩去找他了,他也万万不能同意啊,一个去前方打仗,一个往后方运粮,一个是九死一生,一个本该没有危险,他一个大男人若非贪生怕死,怎么会答应。
纪晗冷嗤,“此等大事,非是你二人私下商量好就能行的,老侯爷真的不知道?”
谢子安默,“宁云珩率领先锋军出战后,父亲才知道的。”
知道了,但并没有立即将人换下来,显然这老侯爷也是有私心的。
许思音闭了闭眼睛,终究是她错信了他们。
“我接应到粮草,之后遇到大雨,在仓皇下迷了路,一番周折后又遭遇埋伏,之后……我也受伤了,迷迷糊糊倒在死人堆里,侥幸捡回一条命。后来我逃回军营,但经过三日鏖战,我军已全军覆没,我看到无数将士们的尸体,也看到了大哥的,但没有看到父亲和宁云珩的。”
番役拿来谢子安的供状让纪晗看,这上面写的是他遇到埋伏后,眼见形势不好,带着几个兵士仓皇逃命,而那北金军追来,兵士们一个个倒下,他为了保命,竟用兵士的尸体将自己盖住,如此才捡回一条命的。
纪晗看到这儿,忍不住上前踢了谢子安一脚,“窝囊蛋!”
谢子安忙磕头求饶,“赵大人,您饶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您……您看在许思音的份儿,饶我一命!”
纪晗一脚踩在谢子安手背上,用力碾压,“你他娘的也是个男人!”
许思音往后扯了纪晗一把,小声道:“再问问他,真没看到老侯爷和我弟弟的尸体。”
纪晗摸摸鼻子,上前照着许思音的话问了一遍谢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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