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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pengwei 2023-02-08 15:12:03 25
顾御寒推开他们,撑着腿站起身来:“继续吹。”他拂去肩头白雪,没有再上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记花轿中的凤卿鸢早已没了呼吸,他真的会以为今天是他们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顾府,迎亲队停了下来,花轿缓缓落下,顾御寒掀开轿帘,将凤卿鸢抱了下来。

顾太顾下了马车,看着顾御寒小心翼翼的将凤卿鸢护在怀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觉凤卿鸢是个好孩子,任顾御寒才觉心仪凤卿鸢,都已经太迟了。

厅中不知何时布置了一张铺了红绸的长桌,连同整个大厅都变成了喜堂。

凤卿鸢被置于长桌上,曾伺候过她的丫鬟红着眼将一朵红花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顾御寒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站在一旁,呆滞的抚着凤卿鸢紧握的右手。

“让开——顾御寒!把卿鸢还来!”一阵沙哑的哭腔突至厅外。

柳馥兰被李庆护着,捂着肚子疾步走进厅堂,方才满眼的白丧,此刻置身于喜堂,柳馥兰只觉讽刺。

她瞪着顾御寒,失态的哭喊:“顾御寒!你到底有没有心?卿鸢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视而不见,如今她战死了整理诗情小泠鸢独家,你抢了她的遗体去又是何意?”

顾太顾看着柳馥兰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来:“凤少夫人……”

“顾太顾莫要如此唤我,我受不起。”柳馥兰嗤笑一声,她心中有怨有恨。

凤家为保江山,为护那些无用之臣,差点断了血脉,可在凤家危难关头,无一人相助也罢还要被扣上通敌的嫌疑,让她如何不怨不恨。

“卿鸢乃我凤家人,若顾太顾还念凤家保国之功,还请归还卿鸢遗体。”

顾太顾踌躇着望向顾御寒,就算他肯让凤卿鸢回凤家,恐怕顾御寒也不会同意。

“她是我妻子。”一直未说话的顾御寒抬眸望向柳馥兰,他未休妻,他们也未和离,凤卿鸢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柳馥兰漠视了顾御寒眼中的哀伤和坚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们早已没有关系了。”

话毕,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竟是凤卿鸢亲手拟好的和离书。

“顾御寒,卿鸢对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愿入你顾家的坟!”

李庆诧异的看着柳馥兰冷厉的双眸,二十多年来,除了在战场上,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慨。

顾御寒一手紧握拳头,一手仍没有放开凤卿鸢:“皇上赐婚,岂是一纸和离书就能了断的。”

他曾无比怨恨皇上那道赐婚圣旨,怨恨强行将凤卿鸢塞给他,今天他竟然有些庆幸,因为那道圣旨,他可以留住凤卿鸢。

想到这儿,顾御寒不禁自嘲起来,真是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

柳馥兰柳眉一蹙,手中的和离书被紧握成了一团,当初凤毅为了凤卿鸢的幸福,出征前特地求皇上赐婚,未想今日却帮了顾御寒。

顾太顾此时再无朝堂中的威严:“凤少夫人,待一切事安排妥当,老夫会亲自登门谢罪。”

岂料柳馥兰扭头就走了,急匆匆的模样让李庆吓得不轻:“少夫人!你有孕在身,你慢些!”

柳馥兰站在顾府外,瞪着门上的牌匾:“我进宫去见皇上。”




第13章放手吧

皇宫,御书房中。

皇上正为凤家一事忧虑之时,太监传报凤副将遗孀柳馥兰有事求见。

柳馥兰稳步走了进去,扶着腰倏然跪地:“皇上,民女此番逾越面圣只为一事,还请皇上看在凤家护国之功上应允。”

“何事?”

柳馥兰将袖内的信呈上,声声恳切:“请皇上下旨,让凤卿鸢入凤家祖墓,此乃卿鸢的遗愿。”

而御书房外,李庆双手摩挲着,紧张不已。

当初凤毅请旨已战功赐婚,如今又要请旨让凤卿鸢回凤家,皇上毕竟是天子,圣旨岂能随意听人几句就下了。

正当他在愈渐担忧中,柳馥兰被宫女搀扶着出来了。

“少夫人。”

“我们去接卿鸢。”

此时顾府门口站了几十个百姓,甚至还有穿着粗布衣的。

“两位将军尸骨未寒,顾太顾倒办起喜事来了!”

“呸!忠将以死护国,这些朝臣就知道享福!”

“几月前顾家娶将军小姐还是用棺材接的,简直无德无心!”

一句句讽刺谩骂都被小厮传入顾太顾的耳内,他捂面哀叹,只觉无颜去面对府外的百姓和柳馥兰。

百姓虽不知凤顾两家之事,但那日凤卿鸢身着嫁衣被棺材相迎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顾御寒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凤卿鸢身边,足足看了她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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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儿……”顾太顾握住他的肩膀:“若不然,让卿鸢回家吧。”

他并非不认凤卿鸢为儿媳,而是此时的顾家已经配不上她了。

顾御寒垂眸,握着凤卿鸢的手轻轻摩挲着:“这里便是她的家。”

顾太顾沉默了,他了解顾御寒,此刻他心中一定是乱做了一团了……

一小厮突然急匆匆的跑来:“老爷,凤少夫人她……”

他话还没说完,柳馥兰便手拿圣旨走了进来:“顾太顾,皇上有旨,凤卿鸢护国有功,如遗愿入凤家祖墓。”

顾太顾一愣,却见李庆已打断将凤卿鸢抱起来了。

“滚开!”顾御寒突然暴怒,将李庆的手掀开:“不准碰她!”

他将凤卿鸢半抱在怀,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愿让人看见此时满眼都是泪水的他。

怀中人的身体如同盔甲般冰冷,但顾御寒却觉得只有抱着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李庆乃习武之人,岂会在意他这点力气:“难不成顾府要抗旨不成?”他冷言嘲弄道,目中满是鄙夷。

“放手吧。”柳馥兰看着顾御寒颤抖的双肩,语气虽愤却也带着可惜:“她用十二年的时间爱你,你从未肯给她一句回应。如今她走了,你现在顿悟更是多余了。”

顾御寒呆住了,柳馥兰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

十二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二年,而凤卿鸢唯一一个十二年给了他,他却将她这最为珍贵的十二年扔掉了,等他再想捡起来时,却已经不见了。

李庆趁着顾御寒愣神之际,将凤卿鸢从他怀中抱走,与柳馥兰离开了顾府。

顾御寒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任顾太顾怎么喊都没有反应,猛然间,他起身将胸前的绣球扯落在地,疾步奔了出去。

“寒儿!你去哪儿!?”





第14章你配不上

待顾御寒跑至府门外时,柳馥兰和李庆早已带着凤卿鸢驾着马车走了,他骑上马,一刻也未停留奔向将军府。

奈何此时的将军府大门紧闭,好似是为了故意阻挡他一般,顾御寒直直的站在府外,雪渐渐覆盖在他的头上肩上。

他好像听见了柳馥兰的哭声,好像也听见了棺盖挪动的声音,他抬起赤红的双目望向那一丈多高的府墙,紧握着双拳。

曾经凤卿鸢就是一次次的爬墙偷跑出去找他的,她的小手上总是有很多伤痕,但她每次都会笑嘻嘻的背到身后。

“吱——”的一声,府门突然开了,一披着墨色披风的男子缓缓走到顾御寒面前。

“顾御寒。”

顾御寒眼光慢慢放在眼前之人脸上,看着他眉眼中的熟悉感,他蹙起了眉头:“陆北尘?”

他、凤卿鸢还有陆北尘三人儿时总在一处玩,只是没过几年陆北尘家中遭贬黜离开了京城。

顾御寒不关心陆北尘何时回来的,他只在意为何他会从将军府中出来:“你为何在这儿?”

陆北尘眼中还带着泪,他无奈苦笑:“卿鸢为国战死,我自是来看她最后一眼。”

顾御寒闻言,心更是一窒。

陆北尘对凤卿鸢与顾御寒的事略知一二,他看着双目无甚神采的顾御寒问道:“后悔了?”

顾御寒不语,他后悔,但他说不出来,他也更不会对陆北尘说。

见他沉默,陆北尘冷然一笑:“卿鸢肯放下你上战场,除了迫不得已,或许也因为明白了你不会真心待她。”

顾御寒眉目一拧,眼中的怒火几欲让他想出手。

而陆北尘丝毫不理会他的愤怒:“十二年了,她痴情十二年,换来这么结果根本就不值得。”

顾御寒被他这句话如同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他怒视着陆北尘:“我与她的事,你还是这么多嘴!”

从儿时开始,他们三人都是陆北尘护凤卿鸢,凤卿鸢护顾御寒这种玩伴关系。

陆北尘曾对凤卿鸢说顾御寒不会喜欢她,但凤卿鸢只是笑着摇摇头,顾御寒也因为这点,对陆北尘总抱着一种莫名的厌烦。

以至于每次看见凤卿鸢与他走在一起,便会故意的不理凤卿鸢。

本来温和的陆北尘瞬时就怒了,他嘲笑道:“我至少从未将卿鸢的一片好心置于东流水中。”

“你从小便嫌弃她,她帮你搜寻名书,只因掺杂一本禁书你便骂她愚蠢,为你打架你却骂她粗俗鲁莽……顾御寒,你把卿鸢的付出看的一文不值,而现在你的后悔也同样一文不值。”

“若我不曾走,我还是会劝她放弃你,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她。”

“住口!”

顾御寒额上青筋暴起,一拳将陆北尘打倒在地。他抓住陆北尘的衣襟,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暴怒的声音中竟带着慌乱:“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吗?”

陆北尘嘴角滴着血线,看着失控的顾御寒,眼中的讽刺更加明显。

“顾御寒,你现在的模样不是你最看不起的吗?”





第15章若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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