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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liaoyuan 2023-01-27 10:49:55 54次大中小

疗养院房间。
霍屿辰将顾柔狠狠往前一推，本就瘦弱的她没能站稳，扑倒在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躺着的中年女人满头银发，眼眶凹陷，身上装着各种医疗仪器。
只有旁边微弱的心电仪才能勉强证明她还活着。
“我妈以前最爱热闹，可现在，她只能日复一日待在这里，动也不能动！”
“而这一切，都要拜你父亲所赐！”
霍屿辰话语里的恨意仿佛要化为利刃，将她凌迟！
顾柔本能地往后退一步，畏惧问：“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霍屿辰眼底一片阴沉：“跪下磕头，替你爸向我妈赔罪！”
听见这话，顾柔却想也不想拒绝：“除非我爸亲口承认，不然我不会替他认这个罪！”
她不清楚上一辈的恩怨，但从小就教她正直待人的父亲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认？”霍屿辰按着她的脑袋，试图迫使她磕头。
然而顾柔的背脊仍旧挺得笔直。
这副态度彻底激怒霍屿辰，他怒极反笑：“好，你别后悔！”
话落，他一把将人摔进隔壁房间。
地板又硬又冷，顾柔骨头摔得生疼，还没等缓过来，霍屿辰便欺身上来，无视她的挣扎，赐予她狂风暴雨般的痛楚！
在无休无止的折磨里，顾柔承受不住，失去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
霍屿辰就坐在她前方，手里握着一把小提琴。
顾柔一眼认出来，这是爸妈为了庆祝她获奖，特意花上百万打造的小提琴！
全世界独一无二！
顾柔立马冲上前去夺过小提琴，将琴小心呵护在怀里，不可置信：“我的琴怎么会在你这里？”
霍屿辰眸色隐晦：“你当初不是梦寐以求想开独奏会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好好表现，顾大小姐！”
随后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下一秒，巨大的帷幕缓缓拉开。
顾柔手握着小提琴，僵硬的站在台上。
台下坐满了观众，而最前排，赫然坐着一名熟悉的老者！
正是她的恩师！
顾老自小就十分看重她，她被关入狱那年，父母都没来看望，只有顾老没有放弃她。
“好好护住你的双手，它在你就有希望！五年后，你还是我最得意的小提琴手！”
想到这里，顾柔不禁红了眼眶。
顾老对她期望那么高，可她现在……
顾柔低头看自己拿琴弓的手，上面布满了丑陋不堪的伤疤，光是稍微用力捏紧琴弓，都会传来刺骨扯筋的疼痛感。
这样的双手，还能拉小提琴吗？
荧幕灯照在她身上，顾柔抬眼看去，恰好撞入顾老充满慈爱与鼓励的目光中。
一瞬间，她心头微颤，隐下泪光，鼓起勇气将小提琴横放在肩膀。
颤抖的指尖按上琴弦，琴弓拉动……
按照记忆中的旋律变幻指法，下一刻却是刺耳难听的琴声传遍整间剧院！
台下有人当即捂住了耳朵——
“这也太难听了！连最基本的音准都没有！这人谁啊？”
“有点眼熟，这不是顾家那个坐牢的女儿吗？”
……

奚落嘲讽声源源不断。

在对上顾老眼底浓切的失望时，她心里建造出来的防御墙更是彻底崩塌！
顾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她扔下小提琴，转身头也不回往外面跑去。
没有目的地，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劲儿往前跑！
直到她失去力气，才发现自己停在桥面上，下面是汹涌的河流。
抬眼是熟悉的卡宴停在桥边，霍屿辰降着车窗，就坐在车里望着她。
她还是逃不掉！
顾柔站在桥面，冷风吹起她的裙角，吹散她的发丝，满身哀绝。
“霍屿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霍屿辰神色未变：“除非我死。”
第3章
短短四个字，堪比地狱。
正在这时，霍屿辰接起电话，他的眼神放在顾柔的身上，眼底露出看新戏的笑意。
“好，我让她接电话。”
说着，他下车走到顾柔身旁，将通话开了扩音。
随即熟悉的声音传入顾柔耳朵——
“阿柔，是你吗？”
是顾老！
顾柔迅速上前拿过手机，红着眼应声：“老师……是我！”
“我打这个电话是想问你，你愿意跟我去国外吗？”顾老语带心疼，顿了下又补充说，“在国外我有认识的医生，我们积极治疗，等你手伤好了，还可以拉小提琴！”
没想到顾老已经为她考虑到了这种地步。
“我……”
顾柔险些要脱口而出答应时，却对上了霍屿辰似笑非笑的眼。
一瞬，清醒！
霍屿辰是个疯子，如果自己跟老师走了，保不准他会做出些什么，连累老师。
顾柔勉强扯出一抹笑：“老师，我……不能跟你走。”
“我从小在海城长大，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能丢下我爸妈一走了之。”
听顾柔提及父母，顾老默了片刻，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你决定好了，我也不强求，只要你想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顾柔终究还是没忍住落下泪。
霍屿辰收起手机：“表现不错。”
随后愉悦起身，临走前吩咐司机：“带她回别墅。”
半小时后。
顾柔被带到一幢熟悉的独栋别墅前。
这是她五年前经常造访的地方，可每次，都被男人拒之门外。
那时她不懂他的无情从何而来，被拒绝后第二天依旧能够乐滋滋重来。
讽刺的是，此刻她竟然以这种方式被带进屋内。
刚进屋，迎面就撞上一道尖锐骄纵的女声——
“我倒要看看屿辰哥哥到底是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魂！”
话音落地，四目相对。
顾柔认出了她，杨清，杨氏集团最小的女儿。
小时候爱跟她争玩具，五年前跟她争霍屿辰。
没想到她竟然还跟在霍屿辰身边。
一见到顾柔，杨清当即怒从中来，踏着高跟鞋便到了她面前：“原来是你！顾柔！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彼此彼此，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没教养。”顾柔平静回击。
一时间，杨清脸色难看至极。
五年前她就讨厌顾柔这副肆意高傲的姿态，原本以为五年牢狱足够磨平她所有的棱角，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抬得起头！
“就你现在这样，凭什么还缠着屿辰哥哥不放？”杨清漂亮的脸庞上满是不甘，“自从你出狱，屿辰哥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闻言，顾柔自嘲一笑，她和霍屿辰之间，到底是谁缠着谁？！
“如果你能让他放过我，我感激不尽。”
然而，她的真心祈求听在杨清的耳里，却成了示威和嘲讽。
杨清被她激怒，嘲讽道：“在这里装什么迫不得已，你不就是想攀着霍哥哥，好后半生衣食无忧吗？”
真好笑。
顾柔险些要笑出声，她眸色沉静，不急不缓反问：“我有手有脚，再不然还有父母妹妹，为什么要靠他？”
“靠你父母？”杨清唇角勾起，讽刺一笑，“你难道还不知道你父母的事？”
“什么意思？”顾柔神色僵住。
杨清冷笑道：“你觉得，屿辰哥哥会放过害死他家人的罪魁祸首吗？”
顾柔怔住，心底升起可怕的猜想。
只见杨清红唇缓缓张合——
“早在你签下认罪书的那天，你爸妈就死于顾宅大火，尸骨无存！”
第4章
砰！
有什么在顾柔的心脏轰然炸开，她脑中长久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表情，杨清神情愉悦不再多说什么，快步离开。
顾柔一个人站在客厅，觉得浑身发冷，五脏六腑又开始火烧一样的疼。
爸妈死了？怎么可能呢？！
她不敢相信，忍着疼从床上蹿下，就要回家。
可刚拧开门，就撞上了一个胸膛。
霍屿辰脸色冷沉：“你想去哪儿？”
顾柔一改之前的逆来顺受，手死死的抠着他手臂：“是真的吗？顾家大火……”
霍屿辰一愣：“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顾柔低吼质问他，双眼猩红，“我爸妈是不是真的在那场大火……”死了！
后面的话她死死咬着牙口，说不出来那个字。
对峙片刻。
霍屿辰冷声回答：“是。”
听到他亲口承认，顾柔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是你做的？”
她浑身发冷，后背生寒。
霍屿辰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漠然俯视，并不回答。
落在顾柔眼里，就是默认态度。
出狱后，为了见家人一面她才忍下霍屿辰的所有欺辱，才拒绝顾老的邀约，可现在知道他们早就不在了！那自己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禁红眼质问：“就因为你认为的莫须有罪名，就要把我家害至如此地步！”
霍屿辰冷冷回驳：“比起我爸妈受过的苦，我还嫌你爸死得痛快了！”
“我妈还在医院半死不活受折磨，你要还的债，还早得很！”
外面适时轰隆巨响，刹那间，雷电交加。
电光闪过，照亮顾柔惨白的脸色。
雨过总会天晴，可她的未来，却只剩下灰暗。
五日后。
霍屿辰再次踏入她的房间，挥手招来几位女佣，将一件宽松不合身的白色婚纱强行套在她身上。
这几日来，她试过寻死，试过大闹，可都毫无用处。
此刻，顾柔眼里仿若一潭死水：“你又想做什么？”
这样的她，看得霍屿辰心口添堵。
他冷笑：“办婚礼。”
闻言，顾柔浑身怔住，惊愕一闪而过。
没等问清楚，人就被带往了宴会厅。
婚礼现场聚集了全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穿着并不完全合身婚纱的顾柔站在台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打量与探究。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是顾家坐牢的那个大女儿吗？”
这话一出，顿时在宾客间掀起波澜。
“五年前她就缠着霍总不放，怎么坐了五年牢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种人脑子里除了男人还有心吗？”
“顾家夫妇葬身火海，她出狱不去守孝，还忙着结婚！”
“真不知道顾家上辈子犯了什么罪，摊上她这么个不孝女！”
……
他们毫不低声的话语，如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刺入心口，叫她痛不欲生。
顾柔下意识转头避开，正好对上霍屿辰玩味的目光。
他是故意的。
曾经她亲口提过对婚礼的美好祈愿，那是过往的她人生最期待的场景之一。
可此刻，他将它彻底毁灭，让她日后回忆的婚礼，只有谩骂与羞辱。
“这就受不了了吗？”霍屿辰缓慢踏上台，歪头轻笑，“别急，我还要再送你一份大礼！”
听见这话，一股寒意从顾柔脚底油然而生。
她惊恐望去，只见他抬手拍了下掌。
紧接着身后的大银幕亮起，一道清脆的女声透过音响传来——
“霍屿辰！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顾柔浑身僵直，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屏幕上放的什么。
那是五年前的自己疯狂追求霍屿辰时，亲手录下的求婚视频。
第5章
顾柔脚下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曾经勇敢追爱的证据，此刻成为捅向她的利刃！
屏幕上还在一遍又一遍放着视频，堪比凌迟。
到这时，顾柔终于深刻的意识到霍屿辰的恨有多深！
为了能让她受折磨，他不惜用自己的婚姻作赔！
这一刻，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或是看透了男人的孤注一掷。
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崩溃地流下泪水：“霍屿辰！我恨你！”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呐喊，却被屏幕里传出的高调表白覆盖——
顾柔听着耳边自己曾真心实意说出的一句一句“霍屿辰！我喜欢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剥掉了衣服，无地自容！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顾柔捂住耳朵慢慢瘫软在地。
突然，有什么在空中划过弧度，径直砸向大屏幕。
“砰”地一声！
巨响过后，屏幕碎裂，声音戛然而止。
打扮艳丽的女孩从人群中径直走出来，一把推翻台上装扮精致的花篮，跨上台抓住顾柔的手腕，就带着人往外跑去。
事发突然，众目睽睽之下，竟无人敢拦。
台上保镖上前询问：“霍总，就这么放她们走了吗？”
“不急。”霍屿辰噙着笑，漆黑瞳孔深不见底。
室外冷风呼呼刮着。
顾柔被拉着往前跑，目光落在前方瘦小的背影上，渐渐地，和以前黏在自己身后喊“姐姐”的小小人影慢慢重合。
她的妹妹顾苒苒，还活着！
失而复得的欣喜在一瞬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以为那场大火将顾家烧得干净，再也没有活口。
原来自己在这世上还有家人！
顾柔停下脚步，声音发颤：“苒苒……”
然而话音未落，前方女孩倏然转身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没资格喊我的名字！”顾苒苒的脸上透着明显的恨意。
顾柔脸上一阵火辣的疼，一颗心更是被顾苒苒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刺痛。
可不怪她。
这巴掌，是自己该受的！
顾柔眼眶里含着泪：“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爸妈……”
“别提爸妈！你不配！”顾苒苒反应激烈，“你轻飘飘一句就想抵消这几年吗？”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因为你，家里被查封，我身无分文，连给爸妈立个衣冠冢，让他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我没钱上学，没钱生活……”
说着，顾苒苒眼眶也红了。
她从包里拿出烟盒，熟稔深吸，平复情绪。
香烟顺着风窜入顾柔的鼻腔，她浑身一震，惊慌去夺妹妹的烟：“你在做什么？！”
顾苒苒有哮喘，闻不得一丝烟味。
小时候，爸爸为生意外出应酬，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将身上的烟酒味洗得干干净净才会来陪她们姐妹……
又一次想到父母，顾柔眼神黯淡。
顾苒苒却再次毫不顾忌将香烟送入嘴里：“能活着就不错了，顾柔，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是拜你所赐！”
她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捅进心里，比起霍屿辰带来的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柔咽下苦痛：“是我对不起你，放心，以后有我，我会照顾你，我们一起把你的身体养回来！”
“你养我？你一个坐过牢的女人要怎么养我？”
顾苒苒问着，想到了什么，嘲讽一笑，“去陪霍屿辰吗？你是不是还要怪我刚刚打断了你的豪门梦？”
最利的刀往往来自最亲的人。
顾柔喉头一哽，不知从何解释起，只下意识摇头：“不，不是的……”
她否认着，伸手想要去拉顾苒苒的手，希望她能信自己。
可下一秒，顾苒苒狠狠拍开她手：“早知是这样，我宁愿你坐一辈子牢，永远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