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贺辰逸(心跳不息)全文免费阅读_ (心跳不息)全本完整版免费阅读
我转身一看,是钟医生。 贺辰逸的主治医生。 之前贺辰逸病情不稳,我隔三差五去找他,拗口的药名张口就来。 他笑我:「放轻松点,你比辰逸还紧张。」 现在我裹得像粽子,帽子檐又压得低,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我。 「好久不见。有时间谈谈吗?」 我没好意思拒绝。 他一坐下就直奔主题:「你和贺辰逸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成年人,不合适就断了。」 可能我语气不好,他抬眼打量我,斟酌半天才开口:「我没当和事佬的想法,不过贺辰逸最近总是做出格的事,他妈妈也很担心。」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了我。 是贺辰逸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他和姜羽禾在迪士尼的合照。 身后是高耸入云的跳楼机,远处还能看到过山车的影子。 玲娜贝儿摆在他和姜羽禾的中间,毛茸茸的脸上挂着幸福可爱的笑。 配文:玩点刺激的。 我忍不住攥紧掌心。 真不要命。 「你是最了解他的人,能不能劝劝……」 「钟医生,」我打断他,在他手机里输入了姜羽禾的电话,「以后贺辰逸的事,找她吧。」 「她才是那个能让他听话的人。」 5 我找了家照相馆,拍遗照。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拍遗照像是死亡前的预告,我本能地逃避着。 但前一天晚上发生了意外。 半夜起来喝水,我摔倒了。 膝盖划了道口,血不停地流。 浸透了睡衣,又浸到了地板上。 四肢疼得像被生生撕裂开来一样,我爬不起来。 只能仰面朝天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墙上照片里的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我,眼神里似有悲切。 熬到天亮,我才有力气爬起来,准备去照遗照。 挂在墙上的时候,我虚荣地想光鲜一点。 刷牙时照例又是满嘴的血。 可真是奇怪,明明也没化疗,可我的头发却一大把一大把地掉,眉毛也没了,整个人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 对着镜子画了个淡妆,可依然丑得要命。 摄影师一听我要拍遗照,又确认了一遍:「遗照,你确定?」 我点点头。 看我形容枯槁的样子,他的眼里多了点怜悯,领我进了摄影棚。 隔壁摄影棚也正在拍摄,似乎在拍婚纱照,很热闹的样子,笑声此起彼伏,透着快活的气息。 过程很快。 相片上的我勾起嘴角,眉眼间都是笑意,但太瘦了,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口红白涂了,我不免遗憾。 拿着照片往出走,我经过隔壁的摄影棚,不由停了脚步。 门没关紧,说话声传了出来。 「哇,羽禾,这件你穿比模特都好看,绝了!」 「等会儿贺辰逸来了,不得看迷糊咯!」 「等了快两个小时了,贺辰逸快来了吧。」 …… 隔着门缝,我依稀能看到姜羽禾的身影,被一群小姐妹簇拥在中间。 她妆容精致,看上去心情好得不得了,穿着长长的婚纱,在镜子前转圈圈。 腿脚发软,我扶着墙站稳,喉头又泛起一阵恶心。 护身符被我攥得紧紧的。 记忆一瞬间被拉远。 这间影楼,是他朋友开的。 虽然在旧城区,但年代悠久,加上父子相传,摄影师和化妆师的手艺都很好,所以远近闻名。 曾经,我也奢望过以后能在这里拍婚纱照。 那个时候,总以为时间还很多。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朋友拉去做平面模特。 白衬衫黑西裤衬得腰窄腿长,脸又好看,他被挂在影楼前招揽生意。 效果还挺好,一时间影楼门庭若市。 后来又要婚纱模特,他推荐了我去。 我穿着婚纱照,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忍不住抱怨:「勒死我了,这件婚纱也太合身了吧……」 他本来懒洋洋斜靠在沙发上,以手撑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却腾得站了起来。 巨大的落地镜子里,他西装革履,站得笔直,我一身雪白婚纱。 面对面站着,像一对新人。 我记得那个下午。 他眼神炽热,似乎从我身上移不开了,半晌才笑了:「我的小新娘。」 我几乎生出一种错觉。 他要落泪了。 那天不巧,天下暴雨,影楼设备又出了问题,婚纱照没拍成。 也许,这是天意。 我注定没运气穿上婚纱照,牵着爱人的手约定终生。 6 到家门口,隐约站着一个人。 等我走近了,才发现是贺辰逸的妈妈,她穿着皮草,冻得直搓手。 又一个说客。 她一看到我,忙迎了上来:「遥遥,我等了好久了,你总算回来了。」 她亲热地要拉我的手。 我双手插兜,木着脸看她:「阿姨,你有事找我?」 看我冷淡,她讪讪收回手。 「遥遥,这么多年了,你对辰逸好得没话说,我就认你这一个儿媳妇。辰逸那个浑小子,你知道他的德行,任性又冲动,但心不坏,对你的心也不掺假。看在阿姨的面子上,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的脸被风吹得通红,眼神热切。 她见过我在贺辰逸前卑微的样子。 那时,我们在一起没多久。 她过来给贺辰逸送药,我打扫屋子。 收拾书架时,一本书被我碰了下来。 里面夹的照片散了一地。 我看愣了。 是贺辰逸和姜羽禾的贴脸合照,足足有十几张。 仿佛撞破了什么禁忌的秘密,我忙蹲下身收拾。 贺辰逸刚好看到了,发了很大的脾气:「沈星遥,你为什么要乱翻别人的东西?」 一旦和姜羽禾有关系,他就会失控。 他一动气,我害怕了:「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好,你别生气。」 他打掉了我手里的照片,吼得很大声:「你为什么总让我生气!」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 那时天都黑了,我挡在他面前,伸开双臂:「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她一听,瞬间眼圈红了:「要不是辰逸这段时间发疯,阿姨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他前几天飙车进了医院,刚能下地就跑出去喝酒,还和劝他的晓东打了一架,这样下去,心脏怎么受得了……」 「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做这些,其实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就当可怜可怜阿姨,去劝劝他,好不好?」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贺辰逸。 无论他做错什么,都有人爱他。 我伸出枯瘦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阿姨,我守了他六年,如果六年还不能改变他爱护自己的习惯,那我再守他六十年,也是没用的。」 「更何况,心脏长在他身上,出了问题,难受的只会是他。」 「您与其来劝说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劝劝他。毕竟,您才是他亲妈,我跟他什么关系也不是。」 「遥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阿姨再见。」 我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进了门。 整个身子顺着墙滑下来。 再多纠缠一分钟,我会像狗一样趴在她面前起不来。 贺辰逸疯狂作死,他想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7 隔了几天,北风没那么烈了,我搬出藤椅,躺在合欢树下晒太阳。 日光冷冷地照着。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再睁眼时,眼前模糊站着一个人。 我脱口而出:「阿辰……」 眼前的人影笑了,笑声比银铃还响,震得我耳膜痛:「沈星遥,你睡醒了没?」 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姜羽禾。 她高昂着头,视线在四周打量了一下,啧啧道:「你搬到这里了?倒是会找地方。」 「上次在影楼附近看到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阿逸来了都认不出来……」 我盯着她艳丽的大红唇一张一合,终是皱了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哦差点忘了,」姜羽禾从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张红色贺卡,「我来给你送请帖。」 「什么帖?」我脑子慢了半拍。 「我和阿辰的订婚请帖。」 她像是怕我听不清,特意弯腰说慢了点,「我们打算在海南三亚的天涯海角完成婚礼,你一定要来哟!」 姜羽禾说完把请帖放到我腿上,转身就要走,却被我一把拉住了胳膊。 「不可以!」 起得有点猛,我眼前顿时一片虚白。 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我还是咬紧牙关,对着姜羽禾的方向,重复道:「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沈星遥,你以为阿逸还会回到你身边吗?」 「你别做梦了!他……」 「沈星遥你怎么了?」 「沈星遥!」 …… 倒地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贺辰逸嘲讽的嘴脸。 他说沈星遥你不是做梦都想去海南结婚吗?那我就和姜羽禾去。 我要让你看着我和羽禾恩恩爱爱,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我要让你后悔。 后悔当初跟我分开。 意识逐渐远去。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左上方挂着一袋鲜红的血袋,正源源不断地输进我的身体。 意外的,病床边站着姜羽禾。 她看我醒来,才拍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吓死我了,以为你要讹人呢。白血病,你来真的啊。」 看来,我的病没瞒住。 她知道了。 看我没什么反应,她一屁股挤到床边,神情有点紧张:「阿逸知道吗?」 哦,原来是怕这个。 她和贺辰逸好事多磨,隔了六年的时光才破镜重圆,自然怕我坏了她的好事。 「如果他知道,你觉得,他还会跟你结婚吗?」 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可天生自信的姜羽禾却一脸沉默,像是被我吓唬住了。 她在担忧什么呢? 明明在贺辰逸心中,我连她姜羽禾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姜羽禾瞥了我一眼,表情有点不自然:「你……还能活多久?」 我看了眼自己,无奈地摊了摊手。 一个月?20 天? 总归,不久了。 姜羽禾离开以后,窗外开始飘雪。 零星有雪花落在玻璃上,只瞬间,又消失了。 我不知道姜羽禾会不会把我快要死了的事告诉贺辰逸。 也不知道贺辰逸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选择权在她。 但如果我是她,我不会说。 8 姜羽禾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我刚回家没几天,贺辰逸就找上了门。 门被敲得震天响,他在门外扯着嗓子叫:「沈星遥,沈星遥……」 一声比一声激昂,哭丧似的。 怕影响邻居,我不得不忍着关节痛从床上爬起来,伸出骷髅般枯瘦的手,却连开门的力气都使不上。 这么没用啊…… 我自嘲一笑,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把门开了个小缝。 贺辰逸看到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放松了呼吸。 一双眼睛倏地红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和贺辰逸在一起六年,我鲜少见他这副柔弱模样。 所以那句「有必要吗」,堵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 我们就那么僵持了几秒。 然后,贺辰逸又恢复成他该有的傲慢模样,皱着眉大声吼道:「沈星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如果羽禾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你怎么这么恶毒!」 以前我顾忌他心脏不好,什么都让着他,从不和他大小声。 眼下我一脚跨进鬼门关,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滚!烦死了。」 不知哪个字刺激到了他,他身形晃了一下,似乎要站不稳了。 眼神紧紧地攫着我,贺辰逸眼角染上猩红。 半晌,他抖着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沈星遥,你太任性了,现在和我去医院。」 说着他要来拉我,我躲开了。 这俩人,还真般配。 一个来送请帖,一个来临终送关怀,生怕我活得太顺心。 我没力气和他吵,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就要关门。 贺辰逸却急了,一只手扒在门框上,努力把自己往门缝里塞。 「怎么不关我的事,沈星遥,你别拿自己的身子赌气。你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去医院,我请了国内最顶尖的专家团队,要是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 「……」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没理他,关门的力道加重。 门缝越来越窄。 他的手被挤得变形。 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只手不够,又搭了只手进来:「沈星遥,你听话!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我查过了,治愈的先例有很多……」 眼看骨节要断了,我松了手。 他垂着青紫的手,仍不放弃:「不想去医院?行,那我今天就搬过来,在你家照顾你!」 说着他侧过身子要挤进来。 「贺辰逸,我去医院。我去可以了吗?」 眼瞧着门快要被他弄坏,我妥协了。 我不许他进屋,简单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跟他出了门。 贺辰逸在前面得逞的笑,我在后面面无表情地跟着。 阳光将我们俩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小路上。 一左一右,仿佛两个世界。 9 贺辰逸带我在全市最好的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拿到结果报告后,他一言不发。 我知道,一定又恶化了。 身体骗不了人。 这些天我时梦时醒,全身各个部位都开始出血。 吐血,呕血,尿血,便血…… 贺辰逸不来,我是打算死在我买的那个房子里的。 专家说要化疗,做配型,等骨髓移植。 我死活不肯。 还折腾什么呢,我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贺辰逸劝我,我让他滚。 他发现来硬的我根本不怕,就求饶似的趴在我床前说软话。 「听话,现在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骨髓……」 我面无表情,现在连叫他滚,我都得省着说。 「星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别放弃,好不好?」 他小猫似的轻声说着,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手抚上了心脏的位置。 我这才有了一丝反应。 可下一秒,我就看出他在骗我。 太拙劣了,和五年前一样。 五年前贺辰逸公司有个宴会,来的人,我都不熟,只能干巴巴地陪笑。 他留下我应付,不见了踪影。 我担心他背着我偷偷喝酒,四处找他。 隔着花藤,隐约听到打电话的声音。 我尝试着喊了声「阿辰」。 无人应答。 等我绕过花藤,就只见贺辰逸一脸颓然地坐在长廊里。 「怎么了?」 我抚上他的脸,顺手抹去他眼角的湿润。 那是我第一次见贺辰逸哭。 「没事,就……心脏不舒服。」 他弯腰捂着心脏,很难受的样子。 我对心脏病的熟知和判断远超过他自己,真假,只一眼我就清楚。 后来我趁贺辰逸睡着,翻了下他的手机。 电话号码显示国外。 对方是谁,不用再多说。 也许是回忆扯痛了神经,我一阵气血翻涌,眼前顿时模糊了起来。 贺辰逸被我吓得够呛,也不顾自己假装心脏痛的戏没演完,就急着凑过来:「遥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我说着,随手抓了个什么就朝他的方向扔了过去。 他灰溜溜地走了。 化疗的事搁置了,他再没敢提。 - 小寒从门口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我。 她是隔壁的小病友,化疗了两次,从不喊痛,像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总爱往别的病房里钻。 我拿零食勾她,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 没半天,她就和我相熟了,我给她讲童话故事,她紧张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贺辰逸推门进来,打断了我的故事。 我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 他抿嘴放下水果,又默默出去了。 故事继续,小寒不停瞄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了?」 她撅着嘴想了半天,才说:「那个帅哥哥,挺奇怪的,护士姐姐说你睡着的时候,他老看着你又哭又笑的。」 他大概以为我睡着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很久没睡着过了。 吗啡不再管用。 昨晚他来之前,我是打了一阵镇定剂才躺下的。 迷迷糊糊中,有一双眼睛牢牢地锁在我身上,眼神过于直白,像白炽灯一样。 不一会儿,又隐约有呜咽声传来,像小动物发出的悲鸣。 我以为是我出现了幻听。 现在想来,那人是贺辰逸。 贺辰逸再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粥。 我装作没看到他手指上的烫伤,借口说没胃口,等他走后,把粥全倒进了垃圾桶。 贺辰逸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想碰。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第二天雕塑似的杵在一旁,督促我吃饭。 「今天什么都没吃,喝点粥好不好。」 他哄小孩似的,勺子凑到我的嘴边,眼里有乞求。 贺辰逸似乎变了个人。 他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说「好不好」这三个字。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打翻了他手里的碗。 滚烫的汤汁洒了出来,他的皮肤被烫得通红。 他却像做错事的小孩,慌忙抱起纸抽蹲在地上,「没事,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别着急啊。」 贺辰逸那般天之骄子一样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他一向节律自持,可最近他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也不收拾自己了,乌青的胡茬都冒了出来。 他收敛了自己的暴脾气,也开始低眉顺眼地看人了。 可我就是没法和他好好说话,病痛无限消磨了我的涵养,一张嘴就想发脾气,根本控制不住。 我恍惚意识到,现在的贺辰逸,越来越像这六年里的我。 10 姜羽禾来了,被贺辰逸挡在病房外。 两个人吵得很凶,我隐约听到姜羽禾的哭声。 「就算不为我考虑,你也不为阿姨考虑吗,这次不行还好,万一成功了,你是不是连我也管了……」 没精力理会他俩,我和小寒凑在一起拼图。 她又经历了一次化疗,小脸皱成包子了,愣是没哭,来找我时,她精神头不太好,看着恹恹的。 我拿出她最爱的艾尔莎公主拼图,她才高兴了一点。 她的注意力被门外的争吵声吸引了,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突然说:「帅哥哥爱惨你了。」 这小大人的口吻,我被逗笑了:「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爱嘛。」 她不服气,眨巴着大眼睛说:「当然,我妈妈爱我,她想我活着,愿意给我血,护士姐姐说那个帅哥哥也想给你血,但血不一样,就不能用。」 她说的给血,应该是捐骨髓。 贺辰逸背着我偷偷骨髓配型? 我有点惊讶。 说着小寒失落了起来,完全没玩的兴致了。 大概是因为她的配型也不顺利。 拼图只拼了一半,我们都被护士叫停休息。 于是她和我拉钩:「说好了哦,我们明天一起拼完!」 她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像只小兔子。 我难得想笑一笑,却迎头对上了推门而入的贺辰逸,心情瞬间晴转多云。 他似乎不敢看我,只拿眼角觑我,试探性地问:「今天天气不错,你想不想出去晒晒太阳?」 本不想理他,但窗外的日光太好了。 我点了点头。 的确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风不燥,阳光正好。 草坪上人不少,贺辰逸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并排站在台阶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满足。 许久,我说:「贺辰逸,我不想死在医院里,带我去草原上好吗?」 他知道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我说过很多次,旅游攻略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如今我瘦得只剩骨头,时日无多,我想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去我想去的地方。 贺辰逸似乎在忍耐什么,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等病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先做化疗,好不好?」 我失望地垂下眼帘。 好好的天气,又闹得不欢而散。 - 第二天,我正昏睡,隔壁传来小寒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我扶着墙壁挪到隔壁,冒了一身虚汗。 病房里,小寒妈妈披头散发地瘫在地上,呼天抢地:「宝贝啊,你不能扔下妈妈啊……」 只看了一眼,我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床上的小寒脸透着青色,眼睛闭得紧紧的,像个纸扎的小人,头软软地垂下来。 她还那么小。 「遥遥,别看。」 一只手从背后蒙住了我的眼睛,带着我往房外走。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像个牵线木偶,任贺辰逸带着回了病房。 那个拼图还散在桌上,空缺了一半。 永远也填不满了。 贺辰逸从背后搂住了我。 我突然神经质地笑了,回头看他:「没关系,过几天我和小寒会再见面,到时候再一块完成拼图也不迟。」 「遥遥。」 贺辰逸急急喊了一声,他的泪落在我脖颈上。 奇怪,我都没哭,他哭什么。 「我们一起去草原,明天就走。」贺辰逸突然说道。 耳边仍回响着小寒妈妈的哭声,我听见自己说:「好。」 11 其实贺辰逸不陪我,我也是打算自己去的。 小寒走的前一天,我已经定好了去海拉尔的机票。 只是我不太确定仅凭我自己,是否能活着下飞机…… 抵达海拉尔,我累得几乎说不了话。 贺辰逸显得很焦灼:「我定了酒店,今天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再去草原好不好。」 我头晕到睁不开眼,还是摇头:「不好。」 贺辰逸叹了口气,只得依我。 我和贺辰逸住进当地一个牧民家,主人家看了一眼我俩,用生硬的普通话问贺辰逸:「你们之前是不是来过?看着眼熟。」 贺辰逸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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