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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oxiaoqian 2023-01-13 14:38:31 20次大中小

宋怀，李唯的大学室友兼死党，此时并没有表露出开心，而是更加愤怒地质问：“四年了！我找遍所有地方和可能认识的人，都没你消息！你毕业后都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对不起阿怀，”李唯嘴角挂着笑，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下来，“我遇到点事，不方便跟你说。你现在还在海锡吗？”
“我在这边公安局工作。阿忆，你究竟遇到什么事了能人间蒸发四年！难道是进局子了？”宋怀一声惊呼后痛心疾首道：“想当年你可是我们特战班的天才美少女，没想到毕业后却沦落为……！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
“行了行了，我谢谢你哎大小姐，这么能编怎么不去当导演。”李唯听得脑瓜子嗡嗡，摸到一旁的烟盒，想来上一根，手指动了动又缩回来，说道：“阿怀，我这次联系你是要麻烦你件事。”
“卧槽，你跟我客气啥啊！你尽管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宋怀迟疑片刻，语气突然变得很微妙，“难道是要结婚了请我去当伴娘？行啊你丫年纪最小比我们都快啊。”
“啊哈那倒不是。”李唯听到曾经挚友的声音，心里舒畅许多，“阿怀，我今天要出趟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两天内你都没有收到我消息，能不能来我这儿把我家猫接走照顾一段时间？”
“猫？你还养猫了？”宋怀跟她开起玩笑，“可爱吗，不可爱不养！”
李唯大笑出声：“可爱，当然可爱！我把住址发你，钥匙就放在门外地垫下面。”
“害，我以为啥呢，这都是小事儿！不是，黄添忆，你又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啥时候咱们再聚聚？”
李唯看着桌上的银色手枪，说道：“等我回来吧，回来请你们吃饭！”
中午 12 点，李唯吃完午饭，边啃香蕉边探头偷瞄楼下。见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李唯啧啧两声，楼里怕是溜出去一只耗子都能被逮到。
打开许久不用的衣橱，拿出一条修身长裙、一顶黑色大波浪的假发和一双细高跟。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刚洗完澡露出的真实肤色，细细上了个妆，换上一身装备后，挎着个大皮包出了门。
雨还在下着，一上午 13 栋楼里进出的人不多。

楼下，钱顾二人饿着肚子坚守岗位，商量后决定由顾海平去买些吃的。

顾海平离开不多久，一个身穿浅紫色长裙、脚蹬高跟鞋的纤细女子从这栋老旧破楼里款款走出。由于场面十分违和，外加女子的外型过于出挑，钱铮多瞧了几眼。
女子似乎也注意到钱铮的目光，她轻轻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撩到耳后，朝着钱铮礼貌羞涩微微一笑。
被那双盈盈秋水的美目注视着，钱铮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心里想着：这么个大美人怎么之前没见过啊！
一路昂首挺胸走出小区，李唯极力克制着面部表情，注意到身后没人跟上，立即绕弯进了附近的公共厕所。
就这短短几步路她的脚已经要废了。
从厕所出来李唯又变回原来的拉跨模样。她穿了身黑色大 T 恤，裤子松松垮垮，脸上也恢复了一片土色。
把包扔进垃圾桶，她边打车，边拨通电话：“喂，刘哥，我正在往您那儿赶呢！哎哎哎，好嘞好嘞！”
电话挂断，一屁股坐上车：“师傅，去平泷镇。”
她要先去平泷镇和刘元的人汇合，再一起去泗平码头。李唯再三确认后面没车跟着，才放下心来。
虽然是下午，雨却不断下着，天气也灰蒙蒙的，见不到一点阳光。李唯心里有些闷，稍稍摇开车窗，点了根烟。
“小姑娘怎么还抽烟的，你家里人也肯的啊！”司机师傅边说着眼睛频频瞄着后视镜。
李唯也不在意，又吸了一口：“没人管我。”
司机师傅长叹口气，便不再说话。开了三四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师傅说：“只能开到这儿了，里面路窄我车子进去了出不来。”
“没事儿。”李唯付了钱跳下车，才发现自己刚刚把伞也一并扔了。
“唉，小姑娘，这儿给你把伞。”师傅摇下车窗。
“谢谢师傅。”李唯也不推脱接了过去。
师傅又接着说：“这镇上荒得很，前几年还出过人命，你小心点！”
李唯已经走开了，回过头郑重地说：“谢谢您。”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出过人命，她比谁都清楚。四年前她哥就是命丧于此，而当年那起案子因为牵涉太多、证据缺失，最后变成一宗悬案，迟迟未决。
就在她陷入过去的回忆中，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惊醒了她。拿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喂，李唯，我们找到了几个……你不在家里？”陆嵘之听到电话那头清晰的雨声，问她。
李唯也听出了陆嵘之的声音，她停下脚步，深吸口气说：“哟，陆帅啊！这个点找我有事儿？”
陆嵘之戴上耳机继续跟她说话：“对，我们找到了几个最近和你养父母来往比较密切的人，想让你来看看。”边说着，边手里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去：人还在家里吗？
几秒钟回复来了：在，一直没出去。
李唯看了眼时间，和刘元约的碰头时间是 1 点，现在快到了。她继续向前走着：“啊，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改天吧陆帅。”
“你在哪儿？”陆嵘之问。
“我在家里啊，我一直在家里没出去啊。”李唯继续装蒙，尽量维持语气不喘。
“你那边的声音明显是在室外。”
“对啊，我正开着窗户对着窗外跟你说话呢。”李唯又开始打诨，“听着雨声打电话，多浪漫啊。”
陆嵘之不再说话，而是对着一旁站着的齐小磊做口型：查她位置。
李唯觉察到不对劲，但她丝毫不慌。她日常使用的号码和手机都经过特殊处理，轻易无法获取确切位置。
“怎么了陆帅？还有事儿吗？没事我挂了。”快到和刘元约好碰头的仓库，她没等陆嵘之回应，直接挂断电话，手机关机。
平泷镇早前开了很多钢铁厂，镇子虽小但人过得富足，直到四年前出了起命案，镇子里的人陆陆续续搬走了，留下许多废旧工厂和仓库。
李唯看着眼前刷着深红油漆的老旧仓库，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五章
“我操你妈的！”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咒骂传来。一个身穿背心体型彪悍的男人一脚把面前跪着的人踹飞几米远，而旁边一圈围着的人李唯看着都眼生。
被踹的男人瘦弱不堪，鼻青脸肿，正捂着肚子哀嚎：“求求您这次放过我吧刘哥！多少钱我都给您！”。
刘元发出一声嗤笑：“你特么差多少钱了，每次都这句话。这次给你的‘货’又丢了，我要还放了你，兄弟们怎么想啊，啊？是不是兄弟们！”
刘元一声怒吼，围在一圈的十几个人起哄：
“对啊，刘哥弄死他！”
“他吖的给他惯的，每次都哥几个给他擦屁股！”
“操，先废他条腿再说！”
……
李唯走近后，刘元瞅见她来了，眼神发亮，一张狠厉的脸也由怒转晴：“李唯，来来来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李唯，我刘元的干妹妹，三年前救过我命！”
听到刘元的话，周围一圈纷纷向李唯投去暧昧不明的眼神。
李唯双目藏在刘海下，看不清神情。她双手插兜，下巴微抬，薄唇扯出一个不羁的弧度，慢慢走到刘元身旁。
刘元一手搭在她肩上，周遭又是一片起哄声。
“唉唉唉，别闹！”刘元打断他们，“干什么呢你们！”他又看向李唯，“李唯，你之前没见过，他们是涛哥手底下的。”
说着，他又指指地上的人：“这人你想怎么处置，咱就怎么处置！”
四周的目光凝聚到李唯身上，有看好戏的、不怀好意的、不屑的、挑衅的。
这是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亮相，李唯知道自己这个黄毛丫头得给他们看看有什么本事。
她从兜里掏出烟盒，拿了根烟递给刘元并点上火，又拿了根塞自己嘴里，点火深吸一口，透着烟圈看向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
她轻蔑一笑，掐着烟走过去，蹲下用一条腿死死把男人抵在身下，一手按着男人的头，另一只手将滚烫的烟头从男人脖子上缓慢划过。
“啊啊啊啊啊！啊！——”仓库里顿时回响着男人凄厉的惨叫。他挣扎着想起身，然而身上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似千斤顶压着他，动弹不得。
按完一处她拿起烟，猛吸一口，趁着火花正盛，继续按在下一处。
“我错了我错了刘哥，再也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货’被我偷偷拿去卖了，家里还剩了点我全给您，连钱带货全给您！救我刘哥！”
男人撕心裂肺地叫着，手脚像缺水的八爪鱼一样四处扑腾，却被李唯牢牢按死在地上。
“‘货’还有 50 克！50 克的‘货’再加之前卖的 20 万都给你刘哥！”
众人看着李唯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痛快的神色，开始重新打量这个黄毛丫头。
刘元满意地看向李唯，示意她停手。
“王刚，这可是你说的。明天中午 12 点前我要看到钱和‘货’，不然可就不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是是是！”
“李唯，”刘元招呼她过去，“在去泗平码头前，你先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行刘哥。”
刘哥一行人坐了三辆面包车，李唯和刘元同车。他们往清远市区相反的方向驶去，李唯在后座一边抖腿一边问：“刘哥，咱这是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后在一个会所前停下了，李唯瞥了眼地标，是清远隔壁的卢安市。
会所看起来很低调，内部装修却非常奢华，人员进出都需要刷卡。里面共六层楼，刘元一行带着她直接上了五楼包厢。
“刘哥，这是……”李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之前跟你说的泗平码头拿货临时取消了。”刘元大笑着说，“不过也不要紧，段二爷改了地方，今天先带你来认识一下！”
李唯心下一惊，计划有变！
她抬手触了触脖子上的一根项链，上面装了窃听器，希望梁叔那边听到消息后及时停止今晚泗平码头的出????警部署。
刘元推开包厢的门，李唯也默不作声跟进去。浓郁的古龙香水味扑面而来，包厢很大，足够容纳二三十人，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中式装修风格显得气派而又神秘。
里面已经有十多人等着了，层层包围中间，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高档皮质沙发上，一手拿着雪茄，一手端着伏特加，轻轻摇晃着酒杯看向门口的刘元一行人。
段文涛！
李唯盯着那个男人，全身的血液开始往上奔腾，呼吸也急促起来。如果眼神能杀人，段文涛此刻已经变成筛子了。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就平复下心情。自从成为卧底的第一天起，梁叔就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在三秒内冷静下来。只有一颗冷静清醒的大脑才能有效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而不至于陷入被动。
“段二爷！您久等了！”刘元一改之前的豪横，轻弯下身给段文涛赔笑。
“坐。”段文涛的表情很随意。
刘元坐在沙发另一侧，旁边还有空位，李唯默默站在他身后。
“这位是……？之前好像没见过？”段文涛的视线投来，李唯只感觉刺眼。
刚想应答，就听刘元出了声：“这是我干妹李唯，在我手下干了三年了，过命交情，信得过。”说着他又咧嘴笑憨笑。
段文涛不再多问。他抽了口雪茄，缓缓吐出：“趁这次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有件事先和大家说下。”
说着他又抿了口酒，声音浑厚：“张铎，你比较清楚，你来说吧。”
“是，二爷。”段文涛身后一行人中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模样三十出头，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
衣冠禽兽，李唯心里暗骂。张铎她是知道的，此人是段文涛的心腹，帮着他做尽丧尽天良的事。
而最让李唯忌惮的是，张铎的手段其残忍恶毒。曾经有几个卧底就是落到他手上，被折磨得不人不鬼。
张铎站在段文涛身边，目光轻扫众人，面无表情开口道：“这次的活动临时取消、更换地点，是因为我们接到可靠情报，警方今晚会在泗平码头埋伏。”
现场气氛瞬间凝滞，李唯的心也狠狠一沉。
张铎继续说：“没错，我们内部有警方卧底混进来了。而且我们还得到了更详细的情报。”
说着，他眼神利刃一般刺向在场每个人：“卧底的代号是——‘晚风’。”

第六章
陆嵘之被李唯挂断电话后，再次拨了过去，却发现电话已关机。
有蹊跷。他感到事情不对，直接打了顾海平电话。
“喂，陆队。”
“李唯呢？”
“在家里啊。”顾海平听陆嵘之语气严肃，忙走到钱铮跟前，再次确认了一下，“我们都在这看着呢，没看到人下楼。”
“位置发我。”说完他挂断电话就往外走，还不忘看向齐小磊，“小磊，去技术科找吴昀查李唯手机定位。要快！”
“是！”
“叮咚”一声，手机收到顾海平发的定位。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驾着车一路狂飙至李唯家楼下。
“陆队！”
“陆队，发生什么事了？”二人见陆嵘之神色严峻纷纷上前询问。
“李唯住在哪户？”陆嵘之抬眼看着面前六层的老楼房问他们。
钱铮指着其中一间窗帘紧闭的说：“在五楼，那扇窗户就是她家的。”
“行，铮子跟我一起上去，阿平你在楼下继续盯着。”
“是！”
上楼时，陆嵘之接到齐小磊的电话，得知李唯手机定位短时间内查不到，破解还需要时间。
“知道了，继续全力追踪她的位置，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陆嵘之挂断电话，看着眼前破旧的铁门，敲了几声后无人应答。
钱铮也明白过来，重重拍门：“李唯，你在家吗？在家就开门！”
依旧无人应答。
“陆队，这，我们一直守在楼下，没见人下来过，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钱铮焦急道。
陆嵘之摇头，领着钱铮下楼和顾海平碰头，双手抱臂站在二人面前：“人早就出去了，只不过你们没发现。仔细想想这期间有哪些人出过这栋楼？”
“我们十点左右跟到楼下，十点到十一点期间有一个大爷下楼遛狗，一个大婶提着菜篮可能是去买菜。”钱铮细细回想。
“这二人我也看见了，不像是李唯伪装的。”顾海平补充道，“十一点到十二点期间只有一家三口出去了。”
陆嵘之面无表情：“接着说。”
“十二点到下午一点我没看到人出去，不过中途我去买了趟午饭，大概十来分钟。铮子，这期间你看到有人出来吗？”顾海平问道。
钱铮点点头：“嗯，阿平不在的时候出来个没见过的大美女，那肯定不是李唯。再后来陆队你就赶过来了。”
陆嵘之眉头轻瞥：“没其他人了？”
“没了。”
陆嵘之沉思片刻后露出了然的神情，对二人说：“这个小区内部没有监控，你们现在回局里，找情报组调小区外的监控。铮子去查那个美女出小区后的动向，阿平你向上请示一份李唯的逮捕令，就说是我的意思，原因犯罪嫌疑人疑似畏罪潜逃。”
“可是陆队……”钱铮犹豫道。
“还可是？你们两个盯一个人都给跑了，这笔账回头再算。”陆嵘之眉眼间流露一抹厉色，二人不敢再多嘴，灰溜溜回了警局。
卢安市会所包厢内。
张铎一番话刚落，李唯心里暗道不妙，默不作声地揣摩段文涛的神情。
段文涛和其兄弟段文松二人常年游走于金三角一带，从事毒品交易活动。他们合伙经营的“松涛集团”明面上是国内知名上市公司，涉及餐饮、娱乐、投资等多个领域，实则是用来洗黑钱的。
而清远市地处西南方，毗邻缅甸老挝，正是段氏兄弟在国内的大本营。警方近年来为将其势力连根铲除派出一些卧底蛰伏其中。
但出于安全和机密性考虑，卧底彼此间并无往来。
想到这，李唯不由得替自己同僚捏了把汗。依照段文涛的性格和对卧底的态度，这次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件事，想必还不知道“晚风”是谁。而一旦人被查出来，下场则定是惨烈。
然而更令她悚然的是，他们居然能得到这种警方内部的机密信息，除非是……
有他们的人混进警方内部了！
这时，包厢内静谧压抑的气氛被段文涛浑厚的笑声打破。
他面色轻松开口道：“大家也不必紧张，卧底的事张铎会处理好的。各位跟了我段某都有十年以上了，这次我们又从缅甸拿了一批新货，你们先看看货，要拿多少回头再跟我说。”
说着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朝身后比了个手势。
李唯再度掀起眼皮扫视段文涛身后的一行人。其中七八人她暗中打听过，都是段文涛的亲信，唯独隐匿在角落里的四人她从未听说过。
段文涛话音刚落，角落四人中便有一婀娜美艳的女人走到包厢中央的茶几旁，将手里的公文箱放在上面。
“各位，我是松哥的助理 Mandy，这批货主要是由松哥负责，不过他最近有事来不了，就由我代他给各位介绍。”说着，她轻轻打开箱子。
李唯探出脑袋，看到箱子里装着两瓶紫红色粉末，每瓶大概 10g 左右。她假意手扶脖子转动着放松，趁机将项链拉出衣服外，更方便现场收音。
Mandy 拿出其中一瓶，从中取出一点倒在桌上：“这种新型冰毒名为‘红冰’，纯度极高，大家可以尝尝，呵呵呵。”她娇媚笑道，“就这么一点儿，保证魂飞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