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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渡的眼眸突然亮了片刻，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明舒染不会想见他的，他比谁都明白。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贺母眸光中带着深深的厌恶，却直直地看向顾昀渡：“你进去，秋浓说要见你。”

顾昀渡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唇，却没有出声。

贺母侧开身，让他走了进去。

顾昀渡每一步都走得分外的忐忑和愧疚，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无措过。

他知道他亏欠她，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弥补。

病房里，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明舒染刚刚醒来，面色发白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她出神的看向窗外，窗外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雨，压抑至极。

顾昀渡参加举办过无数场大型的回忆，都没有此刻让他紧张到无法呼吸。

他站在床角再没有敢上前一步。

半响，明舒染好似才回神，转过头来盯着顾昀渡看了许久。

顾昀渡被她注视着，全是发僵，手指忍不住蜷缩。

“你……”他忍不住开口，却被明舒染的很轻很轻，轻到近乎缥缈的声音打断。

“我是想认真看看你，顺便回想一下我到底喜欢你什么。”

明舒染的话让顾昀渡的双眼瞬间睁大。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因为需要联姻才嫁给你的吧。”明舒染轻笑出声，满含嘲讽。

“我真蠢，你也是。”明舒染低垂着眼睫看着扎着针头的手，缓声陈述她认定的事实。

“我奶奶那么疼我，我爸妈虽然不管我，但从不强迫我做什么。”

“当年联姻，他们征求过我的意见，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开始了，就不要轻易说放弃。”

“我当时许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不顾一切的同意了。”

“对不起。”顾昀渡哑然出声，满心涩然。

“你对不起什么？”明舒染瞳孔中满是冷然，好似早就不在意了。

顾昀渡张了张唇：“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和你之间的那些不顺，我认了。”明舒染神情淡然，“我喜欢你，我愿意承当所有后果。”

“你的这句对不起，该说给那个孩子听。”明舒染的语气强硬，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闻言，顾昀渡面上的血色褪尽。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顾昀渡低声质问。

“我问过你了，我问你想要一个孩子吗？”明舒染眼眶通红，“是你笃定的告诉我说，我们没必要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当时我就已经怀孕了，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明舒染眼中带着浓厚着失望和悲痛，刺得顾昀渡撇开了眼。

“我从没管过你在外面的事，当初你如果告诉我你喜欢萧炽霆，喜欢到情愿违背道德底线也要和她在一起。我不会嫁给你的。”

明舒染眼中难得涌上了愤懑：“我不是没人要，非要嫁给你的。”

顾昀渡眼尾也泛上了猩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场面目全非的婚姻里，他才是最大的过错方。

“算了。”明舒染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颓然的收回视线，满脸疲惫。

“孩子如今也没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离婚协议明天我会让贺家的律师给你送过去，你尽快签字。”

顾昀渡再次听她提起离婚，心中莫名觉得慌乱了起来。

明明之前他也同意了离婚……

明舒染紧闭着眼，不再愿意看他一眼，只是轻声开口：“还有，告诉萧炽霆——我会起诉她故意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