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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公主于心不安,便替臣给皇上传句话。”陆镇权一字一句,“您受伤一事皆是臣一人之过,与江将军无关,还望皇上莫要牵扯无辜。” 祝初盈望着他眼中对江染眠的关切和在乎,再思及生死一瞬时陆镇权的选择,鼻间发涩:“……好。” “多祝公主。” 言罢,陆镇权越过她就走,下一秒,衣袖却被拽住。 祝初盈望着他看来的目光,轻声问:“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我知你不喜我,可抛去成婚一事,你我二人至少也算熟识……” 陆镇权却只是抽回衣袖:“长公主为君,我为臣,只此而已。” 祝初盈狠狠怔在原地。 刹那间,她只觉心脏好似被生生剖开,血肉模糊! 祝初盈死死抿着唇,将喉间涌上的腥气咽下:“只此而已……” “可陆镇权,这是你想的,并非我所求。” 她深吸了口气,死死掐住手心,剖出心里话:“你可知,其实我倾慕你多年!” 第七章 话落,一片寂静。 冰雪漫天盖地,冷得祝初盈打颤。 但陆镇权的嗓音更冷:“长公主何时学会了说谎?” 祝初盈浑身一僵。 她对上陆镇权那双墨般的眼,整个人如坠深渊,心口上的伤像是被人狠狠撕裂扯开,鲜血淋漓! 七年,这份情意足足在心底积压了七年才终坦白—— 可他竟是半分都不信! 祝初盈想解释。 但刚启唇,喉间那股血腥味却倏地变得浓郁,她只能咬紧唇瓣死死忍着。 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 而陆镇权已然抬步离开,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祝初盈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才撑不住瘫软倒地,剧烈地咳了起来。 皎白的雪,鲜红的血。 她静静看着,悲哀与伤痛一瞬蔓延全身…… 皇宫。 祝初盈走进议事殿时,祝明慎正在批阅奏折。 见她进来,他忙起身迎上前:“长姐!你的伤还没痊愈,怎么不在王府好好休养?” 祝初盈没回答,只是问:“阿慎,你为何要下那道圣旨?” 祝明慎顿了片刻,神情霎时从担忧转为冷肃:“长姐,你此刻……是在为了陆镇权而质问我吗?” “是。”祝初盈拧了眉,“陆镇权身为摄政王,是你、是整个北昭的支撑!你如今动他,天下人会如何想?那些敌国又会如何想?!” “阿慎,你怎能如此糊涂?” 话音刚落,祝明慎倏尔挥袖:“够了!” 他紧紧盯着祝初盈,眉眼敛着怒意:“我是君他是臣,我为何不能动他?难道没有他陆镇权,我就不是北昭的皇帝了吗?!” “别说只是罚扣俸禄,就算我要罢免他的官职又如何?” 闻言,祝初盈狠狠一震。 她满眼错愕茫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神情阴鸷的少年竟是自己的弟弟。 无声的僵持在沉默中蔓延。 许久,祝初盈微颤的声音才在殿内响起:“陆镇权位高权重,我知你一直忌惮他,但是阿慎,他从未害过北昭,更未害过你,你为何……” “因为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祝明慎厉声打断她,但说完又觉语气太过凌厉。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背对祝初盈,声音稍缓:“这件事我自有定夺,长姐还是好好保重身体,莫要再费心劳神。” 言罢,祝明慎便唤来侍卫护送祝初盈出宫。 天色渐暗。 回到摄政王府,祝初盈抬眼看着那朱红的牌匾,她微凝的眉眼间赫然划过抹痛色。 君臣离心是一国大忌,更何况陆镇权又手握重权,只是眼下不清楚他是否知道祝明慎的心思。 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唯一血亲。 无论选择谁,最痛苦的人都只会是她! 祝初盈独自站了许久,终究还是踏进府门。 月光铺洒庭院,雪地泛出淡淡银光。 书房外,她凝望着面前的门,攥在一起的手心冒出些许汗意。 迟疑很久,刚要抬手敲门。 书房里却响起一道声音:“王爷,属下查到监视王府的那些人皆为皇家暗卫,若是皇上真要对您动手……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祝初盈本要敲门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瞳孔颤栗。 紧接着,就听陆镇权低沉冰冷的语气从门缝中传出。 “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那……便换个人!” 第八章 话落那刹,祝初盈只觉得天崩地裂。 她身形一晃,下意识扶住青砖,掌心却又传来刺骨的寒意。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祝明慎忌惮陆镇权,想要夺走他手中的权势。 而陆镇权察觉祝明慎心思,竟要将他直接拉下皇位! 先帝临终前的嘱咐倏然回响耳边:“初盈,你定要护着慎儿,护住他的皇位,以及这祝家江山。” 此话,祝初盈只字未忘。 可是谁能告诉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一切?! 恍神间,书房里再次传出侍卫的声音:“王爷,那……长公主呢?” 祝初盈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 她下意识屏息,但很久,都没有听到陆镇权的回答。 他的沉默是何意? 祝初盈不知,也再不敢听下去。 她此生所有的勇气,早在那年替陆镇权喝下毒酒,又以此求嫁后,就用尽了。 房内摇曳的烛光透过窗棂纸映在廊檐下。 祝初盈望着,双眸逐渐苍凉痛楚,末了,转身离开。 庭院偌大空寂。 她目光浑噩地走过,一步一步,最后没身于府外风雪…… 漆黑夜中,只余灯盏零星。 祝初盈茫然行过长街,环顾四周,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寂静中,一道身影向她走来:“初盈?” 闻声,祝初盈怔怔抬眸,便见江染眠撑着伞,眉心轻拧。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祝初盈抿唇默了几秒,终是谎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纵使天色黯淡,江染眠还是瞬间就看出她在隐瞒,但没再追问,只是将伞不动声色地倾斜过去:“那我陪你。” 祝初盈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终是轻轻点头:“好……” 京城寂巷,冷雪渐落。 两人并肩漫步着,却始终无言。 直至那更夫的铜锣声敲响:“丑时四更,天寒地冻,快快归家!” 祝初盈眼睫狠狠一颤,顿时停住。 江染眠看向她,不解又担忧:“怎么了?” “我……”祝初盈刚想说没事,一侧眸,却瞥见她右肩上被雪浸湿的衣衫。 再抬头,便看见那明显偏向自己的纸伞。 她喉间刹那哽涩。 其实这世间所有的事,都只关乎想与不想,做与不做罢了。 若是想做,再难也会寻到法子。 好比…… 祝初盈强装镇定地呼出口气,缓缓垂眼:“染眠……若是有一天你能与陆镇权携手到老,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好吗?” 江染眠愣住:“初盈,你此话何意?” 她直觉哪里不对劲,但怎么都看不到祝初盈的双眸,更分辨不清她的情绪。 片刻后,江染眠双唇翁动还要再说什么。 却听祝初盈嗓音淡静:“夜深,你该回去了,等明日……不,日后若有机会,你再来看看我吧。” 话落,她抬手将伞摆正,而后抬步越过江染眠,慢慢走远…… 宫墙深厚。 祝初盈站在宫门前,仰头望了那明晃的雕梁画栋,许久才收回视线,跟在守门侍卫身后走了进去。 议事殿内,祝明慎还在批改奏折。 见她这时前来,有些讶异:“长姐怎么这时候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祝初盈却没应声,只是深深端详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 他登基三年,有了天家威仪的同时,也有了帝王的猜忌与狠辣。 “这几日我时常梦见父皇,他总同我说,若不是生在皇家,他也许能陪我们久一点。扔下我们,他很愧疚。” 祝初盈声音浅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