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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显然慕思雪也没想到他眼都不眨就开万把块钱的酒，却住在这种地方，有点惊讶。

楚萧笙索性不装了，噗嗤笑道：“之前是骗你的，我已经大学毕业啦，现在在工作，这是公司分配的房子。”

也不知道慕思雪信了没有，楚萧笙脑袋还有些晕，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对慕思雪说：“今天谢谢你，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没关系，我散散步好了。”楼梯间的声控灯黑了，慕思雪没有出声叫亮，黑暗中她声音轻轻的，“晚安，楚萧笙。”

“晚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闹钟响了四遍，楚萧笙才从令人头痛的梦境里挣扎起身。

他再一次梦见了沈南枝。或许是因为十年时间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小的影响，只要是做梦，沈南枝多少都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这让他对接下来和设计师的会面也有些不满。

楚萧笙午饭都没有心思吃了，他起床洗漱后以最快的速度套了外套，臭着脸出了门。

这个设计师可以说是相当难预约，但是楚萧笙在中介的大力推崇下对她颇有期待，何况那些呈现出来的效果图确实很不错，符合他心中对房子的要求。

所以哪怕让他多等了几天，楚萧笙也还是情愿的。

他们见面选在一个糖水铺，毕竟只是做一个装修前简单的沟通，用不着多正式的会面。所以在服务员带领下走到慕思雪身边时，楚萧笙还有些茫然。

“是不是走错了？”他扭过头看向服务员，对方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

“没有走错。”慕思雪容色淡淡的，站起身握住他的手，“你好楚先生，我是慕思雪，你的设计师。”

昨天夜里他们还在一起喝酒玩骰，现在她却摇身一变成为中介赞不绝口的设计师？！楚萧笙觉得有些魔幻，呆呆地看了慕思雪半晌，直到对方噗嗤笑了出来。

“还要牵到什么时候？”她晃了晃手，捏着楚萧笙温暖的掌心，“楚先生——”

楚萧笙迅速放开了她，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慕思雪贴心地递上菜单：“来点甜品，想吃什么？”

直到点完单，楚萧笙才恍惚回过神，他就说慕思雪根本不像一个简简单单的调酒师或者是营销，但也是在没想到这两重身份差得如此之多。

“很抱歉，没想到你就是我的顾客，”慕思雪诚恳地说，“之前也没有骗你，那个酒吧是我朋友在经营，我是来替他压场子的。”

“所以不管哪方面，我都是你的乙方。”

楚萧笙倒没觉得冒犯，只是很惊讶而已，他摸了摸脑袋，舀了一勺服务员端上来的豆花，心不在焉地说：“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我能用钱收买你。楚萧笙在心中这样想，终究没说出来，摇摇头道：“没什么。”

第二十二章

事实证明，无论哪个行业慕思雪都可以做得很优秀，她对楚萧笙的屋子已经提前做过基本的规划了，两个人聊天过程中，很快就已经大概分出了对应的装修思路。

她点单的甜品都很合胃口，楚萧笙不知不觉填饱了肚子，又心满意足地完成了对房子的初步计划，很爽快地掏出来手机：“报价呢？”

慕思雪说了一个哪怕不了解这方面内容也知道很低的价格，楚萧笙吃了一惊：“不太好吧，这个价格，你把设计费算进去了吗？”

“给朋友设计屋子还需要很多费用吗？”慕思雪那双桃花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楚萧笙，“还是说，我们算不上朋友？”

她话里有话，楚萧笙不敢乱接，只是按照那个数字又多加了两万，在手机银行上转给了慕思雪。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何况他们非亲非故，楚萧笙不愿贪这点小便宜。

周末过得相当魔幻，周一又要见那个阴魂不散的沈南枝，楚萧笙头痛得想辞职，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熬到转正，心有不甘。

因为这点事情逃避并非他的本性，所以楚萧笙决定一屁股坐在工位上不起身，只要当做没看见就能忽略沈南枝时不时看过来的温柔眼神。

其实他也很害怕自己再心软。

楚萧笙性格不强硬，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在异世界为了沈南枝多留几年，但他更明白什么叫做断舍离，投入进去的时间和情感越多，沉没成本越高，他就越舍不得离开对方。

或许现在沈南枝的不舍，也不过是基于那所谓的沉没成本罢了。

楚萧笙的工位在茶水间附近，一个上午沈南枝不知道溜出来多少次喝水，她手上那个茶杯大约只有两三百毫升，慢悠悠地打完水后还要在那儿站着喝完。

简直是如芒在背。

不只是楚萧笙难受，工作间隙旁边的室友也悄悄地探过头来念叨：“萧笙，你觉不觉得这新经理看咱们这块的频率格外频繁啊？”

楚萧笙心中一咯噔，就怕室友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想起在酒吧门前的那段拉拉扯扯，所以大家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楚萧笙抱着一堆文件进了沈南枝办公室。

沈南枝在等他。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那时候沈南枝还不是大家口中的“圣女”，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幌子，谁也没有料想到他能够一路爬上去，成为万人之上的魔界圣女。

只有楚萧笙，无论她什么身份，都始终陪伴着她。

可是现在，这一刻，楚萧笙那冷漠的眼神穿过了纷纷扬扬的往事，落在了她的眼里，冻得她牙关都在打颤。

沈南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上前一步想解释点什么，但楚萧笙直接将空文件夹丢在了桌上，声音冷冷的。

“我无权干涉你做什么，所以你在这里工作，我管不着。但是沈南枝，你最好也不要干涉我，我会辞职的。”

“不、”沈南枝急切道，“阿笙，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楚萧笙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两步就看见端着饭盒回来的室友，对方撇了撇嘴：“看你不去吃饭给你带的，下午还有活要干呢，别饿死了。”

第二十三章

“谢谢你。”楚萧笙转账给他，干脆凑了个整，室友大叫一声。

“跑腿费这么多以后我天天给你买吧！”

“走开走开。”

他的心情稍微好了点，这么一番警告后，沈南枝肯定会为了挽留他而不再继续做什么小动作的。

楚萧笙其实搞不懂沈南枝在想什么，包括上辈子，能将一颗心分给两个人的人现在又何必来这里装深情？

他的世界现在只有简单的快乐，无需再沉浸在那些痛苦的爱里挣扎，这毫无意义。

正式入职的这一周很忙碌，楚萧笙偶尔会在手机上和慕思雪沟通设计思路，但始终没腾出空闲见面。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腾出了时间，他们立刻心照不宣地邀请了对方吃饭，即使明明这些东西手机上也可以交流商讨。

楚萧笙感觉自己有点想慕思雪了。

或许因为她的职业很特别——和美术、设计相关的行业，总是能够跳出沉闷的规定和界限，不仅如此，慕思雪在酒吧的那一面也打造得很成功，足够吸引一个人去探究她的内核。

很自由、很浪漫、很有趣。

这样的人对于楚萧笙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领域。

“今天我们不去喝酒了，”慕思雪说，“我骑摩托带你去玩，要不要来？”

她甚至没有找借口谈公事，就像一个站在溪流边上对他伸手的精灵，楚萧笙无法抗拒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很果断地回复道：“来的。”

他开始期待下班了，但是挂在电脑上的企业邮箱“叮”得一声响起，这意味着他收到了一封公开邮件，不知道是新的工作内容还是通知。

楚萧笙无声地叹了口气，甚至不想点开，身旁的室友脸色却有点苍白，手掌拍了拍楚萧笙的肩膀，指着电脑：“楚萧笙，你快看……”

楚萧笙疑惑地凑过去，眼睛瞬间睁大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公开邮件里的照片，立刻点开了自己收到的，喉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脸色瞬间煞白。

【深扒贵公司被包养的男实习生，年纪轻轻在市中心买房，在夜店找营销陪酒，还和你们新来的上司拉拉扯扯。】

配图每一张都是他，在酒吧和慕思雪挨得很近的、走进沈南枝办公室的、售楼中心的。

很模糊，甚至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是这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加上照片，让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探究。

楚萧笙的实习时长确实很短，但这也是他努力工作的结果，和慕思雪一起喝酒的事情也不算作伪，但他一没女朋友二没对象，谁能制止他去寻找有好感的对象？！

他冷着脸扫视回去，毫不畏惧地迎上同事的目光。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倒没有人直接质问他什么，只是一时半会这窃窃私语根本停不下来了。

室友担忧地看着他：“楚萧笙……”

“没事，”楚萧笙心乱如麻，努力冲她笑了笑，他实在搞不明白是谁在做这种给他泼脏水的事，“你先好好工作。”

主管就在这时出现了，他敲了敲玻璃门，面色有些严肃：“楚萧笙，出来一下。”

第二十四章

聊过后楚萧笙才知道原来整个公司都收到了这个邮件，发送人根本查不出来，只能紧急让管理处理了一下。

主管亲自批阅了他的转正协议，所以知道那个邮件的真实性很低，但还是求证地问：“那上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吧？”

楚萧笙轻轻吸了一口气，郁闷地说：“没有，酒吧喝酒是真的。”

房子也是真的，楚萧笙避重就轻没有提起，毕竟他还是坚信财不外露这件事情。

主管看上去有些无奈：“这个是你个人的爱好，我们管不着，其他的是假的就行。回去工作吧，没多大事，我们尽量查。”

楚萧笙只能点点头回去了。

发邮件的这个人一定很恨自己，楚萧笙想。

即使邮件已经被撤销了，办公室里偷偷看楚萧笙的人还是不少，这班上得如坐针毡，楚萧笙反反复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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