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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云霄的眼底深沉幽暗，就这么看着沈熹微滔滔不绝，看着她呆呆愣愣的单纯模样，惊艳夺目的眉眼之间，简直就跟小女儿如出一辙。越看越欢喜，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此刻看向沈熹微的眼神仿若明珠生晕，笑意蔓延，柔情暗蕴。

　　“你十月怀胎将她生下来，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养育小儿到如今，所付出的辛苦比我大得多了。我只不过是每日抽出一点时间来弥补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我从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有什么资格谈辛苦。”

　　等沈熹微絮絮叨叨完，裴云霄这才缓缓开口。再次向沈熹微诉衷肠。

　　沈熹微没有想到裴云霄会有如此的觉悟，只是沉默没有吭声。

　　“熹微，我不奢求你原谅我，现在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你们娘俩平安幸福。”

　　裴云霄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向沈熹微提出留下的请求，万分忐忑地等待答复。

　　“裴云霄，如果你的心只是在孩子身上，你来找她我没意见。但如果是我们两个的事，不可能。我们回不去了”

第二十四章

　　沈熹微的话如同万剑穿刺，扎得裴云霄无比刺痛。

　　“嗯...我明白的...”

　　裴云霄沉声低语，像只受了伤的狮子，独自舔舐伤口。他对外不可一世的高傲骄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也只在沈熹微这里吃瘪。

　　在沈熹微怀里的囡囡哪能察觉到父母之间的微妙氛围。

　　日落黄昏，照得人暖意十足。

　　她趴在娘的背上看着外面的街道。

　　看到学堂放学的孩童结伴归家，一路上有说有笑。

　　手里还拿着红彤彤挂着糖蜜的糖葫芦。囡囡眼睛放光，指着门外喊道。

　　“娘，囡囡也想上学堂”

　　两人还在说话被女儿打断，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原来是韵苑的学子放课归家。

　　想来也是，尽管囡囡年纪尚幼，但也开始到了接触诗书，对诗书好奇的时候。

　　裴云霄收回视线，这种小事倒是不需要操心。

　　“要不我来安排...”

　　“王爷身份尊贵，屈尊去做这些小事实在是有失身份。还会遭人非议，就不劳烦王爷操心了。”

　　沈熹微的客气疏离让裴云霄一怔，刚刚的温情似乎又一次烟消云散。

　　实际上沈熹微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因为裴云霄的身份引起麻烦。让囡囡遭受没来由的伤害。

　　裴云霄心里有些受伤，却仍然苦笑着缓解气氛。

　　“理解的，我明白。”

　　晚上，沈熹微将囡囡上学堂的事同沈梓钧商量。

　　最近沈梓钧早出晚归帮人看病。

　　一是养家糊口，二是身为沈府最后的顶梁柱，他应该为沈府的后路做出打算。

　　“囡囡想读书了？这是好事。”

　　沈梓钧收拾着物件，沈熹微坐在旁边的木椅上陪伴说起这事。沈梓钧点头欣然附和道。

　　“我们当年都是韵苑的学生，夫子应该还记得我们吧。”

　　沈熹微被沈梓钧的话逗笑，他实在是低调。

　　“你还谦虚，你当年可是夫子ȵ ɱ ʑ ȴ最得意的门生。就这么走了的时候你可让夫子窝气了好久。现在回来了这么久也不说回去看看他老人家，怕不是要被他敲棍子。”

　　沈梓钧浅笑，也跟着坐了下来回忆往昔。

　　“那我们明天就带着囡囡一起去看望看望师傅。”

　　沈熹微应声答应。

　　翌日。

　　韵苑学堂。

　　“你这小子！你们俩还知道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韵苑的老夫子拿着戒尺，样装着就要敲打沈梓钧。

　　多年不见，探望夫子的气氛都变得亲切轻松。

　　沈梓钧任由老夫子打闹，很快夫子就注意到了站在沈熹微身边有个小不点儿。

　　老夫子弯下腰摸摸胡子与囡囡对视。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囡囡第一次正面与陌生长辈接触，还有些胆怯。

　　怯生生地抓着沈熹微的衣袖不撒手。

　　“我...我叫囡囡。”

　　老夫子摇摇头，正色道。

　　“我说的是你的大名呢？”

　　老夫子不笑的时候十分严肃，胡子花白，不怒自威。

　　囡囡哪有见过这样的气势，更加拘谨地后退，紧紧抓着娘亲的手。

　　再抬头确认过娘亲允许后，才用那稚嫩的音调说自己的名字。

　　“我叫沈珊。”

　　老夫子满意地点点头，顺着胡子站起身来也算是同意了囡囡进学堂。

　　其他路过的学子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窃窃私语。

　　囡囡进入学堂之后，跟着相同年龄的孩童们一起坐堂。

　　小小孩童什么都不懂，只是每日来接洽的长辈来带孩子回去时。

　　不免得对这个新来的小学童产生了好奇。

　　在了解到囡囡似乎没有父亲后，看待囡囡和沈熹微的眼光发生了转变。

　　一日，囡囡哭着被下人接回了家。

　　沈熹微心慌了起来，赶忙上前询问。

　　“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早？”

　　囡囡却始终不肯开口，哭着跑回自己的厢房中去。

　　在下人的描述下，沈熹微才知道，原来女儿在学堂里受了不少的非议。

　　刚开始还有孩子同她一起玩，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开始排挤孤立她。

　　囡囡主动上前询问送礼物，也被他们打翻在地。

　　“不是我们不想和你玩。我娘亲说了，你连阿爹都没有，你是你娘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我们不能和你一起玩。”

　　“胡说！我有阿爹！我阿爹叫裴云霄！”

　　几个小孩将囡囡围在一起，囡囡含着眼泪解释却无人在意。

　　孩子们听到囡囡竟敢直呼当今汝阳王的名讳，吓得不行，更觉得眼前的囡囡大胆无礼且无比可笑。

　　“当朝汝阳王爷的名讳你也敢直呼，你不要命啦！你想死别拉着我们！”

　　周围的嘲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小小年纪的沈珊再也承受不住。

　　捂着耳朵大哭着离开了韵苑。

　　得知此事的沈熹微顿时火冒三丈，跷起腿来就要去韵苑找出那几个无礼小孩给沈珊讨回公道。

　　却立马被下人给拦住，神情紧张。

　　“冷静啊小姐，人家家大业大，我们斗不过...”

　　“那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囡囡受欺负而不替她出头吗？！”

　　沈熹微怒吼道，议论她可以，但是想伤害她女儿，她绝不姑息。

　　就在争执中，裴云霄办完差事又步伐轻快地提着一盏灯笼来看女儿。

　　打断了气氛。

　　裴云霄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沈熹微，歪头产生了疑问。

　　此刻的他心情还尚好。

　　“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