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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2024-03-08 15:26:08 21

  可他们这争论方才刚刚开始,便被岳飞皱着眉头给打断了:“都少说两句,这支金军偷渡淮阴时便有三四千人,这几日就算有所减员,想来也不会太少,有咱们打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摸清楚对手布置!他们是打算占据建康,凭城而战?还是如此前那般,只打着劫掠的主意,如今财货到手,已然是打算退了!”

  没有人说话,张显看了一下众人,主动开口说道:“金军还有警戒斥候,当是这建康还没打下来吧……”

  他说着还指了指建康城中,只见那里竟然隐约还有喊杀之声传来……还有胜捷军所独有的赤色军旗在狼烟之中飘扬!

  而岳飞麾下,一众军将经他这么一提醒,一个个也都显得兴奋不已。

  “是咱们胜捷军的战旗!这建康城还在抵抗!”

  “也不知是哪只兵马这么带种,带队之人是谁,待一会儿接应出来,定要替他去节度面前请功!”这些军将吵吵嚷嚷着,带着各自兵马向着建康城中仍在盘踞的金军银术可部发起冲击。而以劫掠为目的的银术可见此也未做太多恋战,他迅速收拢部众且战且退,交战不到半个时辰便完全退出宋人这座江淮之地的第一雄城。

  建炎二年十一月初七,岳飞以两千轻骑退银术可于建康。

  而建康城中,刘光世所率那支孤军也终被解救出来。这位一直被民间讥讽为长腿将军的刘将主,这一次是难得地扬眉吐气一把,只是当岳飞率领胜捷军轻骑为其解围时,这位西军将门之后,自靖康以来一路丧师失地的宋军大将却是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上,进而仰天哭嚎:“直娘贼的!鹏举何来之迟,老子可是以为你就缀在那些金贼身后,哪里想到要在此死守两日啊!”

第352章 权臣(6)

  建炎二年十一月初七 泗州城

  冬日的淮南西路大雾弥漫,北面却已听不见金军的人马喧嚣。

  成队的宋军轻骑呼啸着掠过两淮路的山川原野,远远追监着大金西路军向北退却。出乎顾渊预料,这位西路军主帅这一次的退意似乎比他所流露出来的还要焦急,五万大军近乎是以奔袭的速度在北返,甚至于劫掠和破坏都来不及做。

  无论宋金,史书斑斑之间却都不约而同地遗漏了对这次和议的记载,可就是这样一次短暂的阵前相会,结束了自靖康元年末至建炎元年初金军为期三年的持续南侵,为建炎新朝之后的重整和改革留下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建炎朝中,除了跟随前往的赵璎珞外,无人知晓那位正权倾朝野的顾节度究竟与大金军神完颜宗翰做了怎样的交易。

  只有为之掠阵的军将战卒们远远看到,两军主帅最后遥遥举起酒囊,似是结成了什么盟约一般各自饮了一口,而后皆头也不回地拔马回归本阵……

  与之相对应,女真人这支南侵的大军也在三日之后滚滚北去,甚至就连银术可那支被岳飞与刘光世一路追剿的偏师残军也最终在淮水之侧被轻轻放过。这支暗渡淮水的偏师自退出建康之后被各路宋军追剿得仅剩千余轻骑,于淮水南岸走投无路之时却先后收到自家大帅和某位私盐贩子的手令。

  粘罕只是简单地表示:“已与顾渊已然达成私下和议,可暂避冲突,待顾渊遣船护送其北归。”

  顾渊那封书信则是直白表示:“银术可,你那些残兵须于十一月初七集结于楚州西集渡,留下全部衣甲马匹与随身财货钱粮,待我派船来接,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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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当然都没有提及,作为这一次不可告人口头协定的一部分,完颜宗翰依约留下了大批辎重甚至还有二十万贯不知从哪里劫掠来的钱粮,算作是他赎回自己那支残破偏师的赎金。

  对于这位大金军神来说,这样的条件几乎是侮辱性的,以至于他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私下里将南面那位年轻的权臣称作“顾匪”,甚至拒绝再与他做面对面的谈判。

  当然,这样的诋毁对于顾渊来说自然是毫无杀伤力,他立马于清晨薄雾中,马蹄之下踩着完颜宗翰辛苦搭起却根本没怎么用过的将台,这个时候正饶有兴趣地听着手下军将们向他汇报着此次大战的收获。

  “……禀节度,已经点清。金军遗留营地之中,共计粮十万担、精粟万担、钱二十万贯,此外还有布帛、金银饰品无算。此外还有伤病马匹两百余匹……如何处置请节度示下。”

  转运司马是一位老成书生,对于这次缴获一头雾水。

  毕竟金军恶名在外,即便撤军也从未见其留下过什么,他甚至还命人小心翼翼翻检半天,就怕金军在这些遗留辎重财货里下毒。

  顾渊骑在马上自然心中有数,听了之后也只淡淡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粘罕……据说刚愎残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讲起了规矩。连这种无凭无据的口头协议都能遵守,说起来,我原本都有撕票的打算了……”

  “撕票?”转运司马一怔,不知所云。

  而顾渊也只是摆手笑了笑,吩咐道:“缴获平分给参战各军,鹏举那边也给他们留出一份来。至于银术可……只要他依约解除武装,便叫舟师给送过淮水去吧,用他换咱们一年的安生,不亏的。”

  他说完,刻意偏过头去,瞧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赵璎珞。

  这位殿前司都指挥使在建炎年末一系列的变乱之中扮演的角色着实有些尴尬。

  苗刘兵变之时,她这位殿帅陈兵淮水与完颜宗翰对峙;

  顾渊奉天子亲征之日,她又几乎是毫无抵抗地将淮水宋军置于这位节度指挥之下……

  官家眼里、朝中诸臣,怕是已将她视作顾渊一党,否则也不会似如今这般噤若寒蝉。可只有顾渊知道,他们二人之间那道嫌隙,从临安城中无声夺权的那个雨夜便已埋下,他们终究走在不同的道路上,犹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在某一日变成难以弥合的裂痕……

  “银术可毕竟是他完颜宗翰爱将,能以些许辎重财货将他换回来,对他来说也不是不可接受……”赵璎珞迎着她的目光,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见顾渊看向自己,只是草草地应了一句。雾气之中,这位帝姬一袭火红衣甲,骑在马上,显得美丽而沉静。

  停了片刻,她又忽而轻声问道: “……只是放回了这银术可,咱们便真的能得一年安生么?”

  “放心,金军之中,派系之争比之咱们大宋更甚。此番大战,完颜宗弼的东路军算是伤筋动骨,为稳住自己位置,必定先下手为强,要在金人朝中向政敌发难;而完颜宗翰此番被裹挟着南下,却最终劳而无功。如今这么急着赶回去,定是因金人朝中局势已没有给他与我们继续对峙下去的时间。否则,依照那位元帅的性子,可不会在阵前与我谈这些丢脸的买卖!”

  “买卖?顾渊,你已是大宋宰相,不再是私盐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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