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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人家执法人员来调查，还有几个老的坐在店里说什么都不肯走，说人家不是骗子。你说有点钱自己吃吃喝喝，要舍不得花留给子女也好，还真是越老越糊涂。”

姜书看看徐万芳，徐万芳什么话都没说，抱着狗慢吞吞往刚才来的方向走，姜书没两步就追上去，问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我陪你去报警？指不定还能挽回些损失。”

“报什么警。”徐万芳直摇头，“小梁老师，你不是说她都辞职了，这下也好，起码没被抓走。”

姜书看徐万芳的样子，像为那个叫朱雪的女人庆幸，又好像有点失落。即便现在姜书大概猜到徐万芳将情感投射在一个陌生“诈骗犯”身上的理由，但她也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徐万芳。

姜书皱着眉，站在路边的徐万芳忽然问她：“你说朱雪会不会是良心发现不干这个了？我看人还挺准的，这姑娘啊，其实人不坏，我听她说，她家里条件也不好，爸妈都有病，也是因为没钱才出来打工。”

比姜书年纪大了一倍还不止的老太太，明明心里门儿清，明明人生阅历比她不知道强多少，退休前也是行业内的佼佼者，此刻那样期盼的眼神看向她。姜书沉默了会儿，只能违心回她：“也许吧。”

“哎，你看今天这又麻烦你。”徐万芳将狗放到地上，又掏出狗绳把狗拴上，“我自己喊出租车，请师傅送我回去就行，这会儿时候也不早，小梁老师，你路上开车慢点儿。”

姜书没强求，说：“行，那我就不送你了。”

她按下车钥匙，准备上车，想想又转身过去对徐万芳说：“那个……你要是哪里不太方便，或者遇上什么急事，给我打电话也行……当然……我也不一定能帮你解决……”

姜书在这儿磕磕绊绊措辞，徐万芳见状笑了：“我知道小梁老师人ʝ好，没事的，老太太我身体好得很……你就放心吧。”

说出这话的姜书也不知怎么想，她也不是缺心眼，上赶着要去“助人为乐”，她就是觉得，徐万芳这处境让人看着挺唏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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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舞蹈班那边课程开始紧张起来，这已经到了十二月初，再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要准备参加春节联欢会。然而在这当口，却突然发生件事。原本作为主舞的高美玲，要从舞蹈班退学了。

高美玲和姚叶春夫妻俩这些年一直跟着大儿子生活，老两口帮着大儿子带孙子。现在孙子长大上小学，早晚接送就行，老两口好容易能稍微歇口气，原本一直坚持当“丁克”夫妻的小儿媳妇突然怀孕了。

儿媳妇这胎怀得不太稳当，小两口就想着让高美玲帮着去照顾孕妇一些日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帮大儿子带孩子，小儿子这边需要帮衬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至于姚叶春，还得留在东堰市帮着接送大孙子。

当然这是高美玲和姚叶春他们的家事，姜书觉得可惜，为了子女都是没办法的事。别看大家平时看着没什么事做，但除了子女都在国外的徐万芳，其他人周末几乎很少有空闲的时间，不跟子女住在一起的，周末孩子们回来更没法休息。

舞蹈是姜书排出来，现在缺少主舞，需要对队形做适当调整，主舞的人选也需要重新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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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受伤

谁都没想到姜书最后确定的主舞是周德英，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程度，连智能手机都不怎么会用的乡下妇女。比起班上其他学员，她好像没有任何优势，甚至在这之前连老年大学都没听过，至于广场舞，她平时忙完农活儿还要去打零工，哪有这份闲心。

她在班上也是不声不响的，时英月、徐万芳还有许春兰她们本就认识，还同是太极协会的成员，没事就组织个比赛、聚餐。没有人去故意孤立周德英，但是事实上她就像被边缘化了一样。周德英从农村来到城里，跟这些受过教育退休下来的知识分子似乎有着天然壁垒。

姜书的做法首先就受到了时英月的反对，时英月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姜书刚提出来，她就发难说：“高姐舞跳得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之前担任主舞，我们都没意见。联欢晚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小梁老师你是不是太轻率了点，其他不说，我看许春兰就跳得比她好，以前春兰还当过文娱兵呢。”

许春兰跟时英月处得不错，时英月那么挑剔的人，倒是对许春兰爱捡垃圾的癖好没说过什么。许春兰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哪个都不想得罪，连连摆手圆场道：“都几十年前的事了，哎，都一把老骨头了，不过老时说得也有点道理……当然，我不是要当这个主舞啊……”

姜书却在人选上面异常坚持，学员纵然有别的意见也左右不了她的想法，她这事做得就像个独裁者。好在她在学员中口碑还算不错，其他人不提，许春兰和徐万芳这两个人明里暗里还是帮着她说话。

“要不就让德英试试？”徐万芳开口。

姜书看看站在后排最边上的周德英，班上总共就十来个人，这么些课上下来，她都没跟班上学员说过几句话。这会儿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刚开始那会儿并不是这样，姜书可没忘记周德英可是在她上课第一天就半夜打电话给她，那时候她做事还有些“出格”，现在越来越拘谨，简直是小心过了头，连话几乎都见她说两句。

下课后大家接二连三离开教室，姜书迟了点儿，她拿了张纸趴在多媒体讲台那边圈圈画画，重新调整队形变化演示图。那边周德英人还没走，她走到姜书身边，见她在忙也没吭声打扰她。直等姜书停下笔，才注意到讲台边站了个人：“周阿姨？你还没走？”

“那个……小梁老师，我想跟你说个事，这个跳舞……你就别把我排前面，还是让我站后面……”周德英跟姜书说，“我跳得不行，肯定要让人家笑话的。”

姜书收起画得满满当当的纸，问她：“怎么觉得不好，我觉得你跳得很好。大家都有基本功，没人愿意再在形体上下功夫，一味追求动作熟练，就你肯花时间练习。上次我来早了，还看到你在走廊那边练直，我没看错吧？”

周德英不好意思地扯扯她肩上的帆布包，包上还印着某家机构的广告，一看就是街边派发广告赠送的，她说：“这又不费什么力，比种田好弄多了，你不知道，我老家还有四五亩田，我说我还能种，就是我家儿子不肯，非要让我到城里来。我想去打点零工吧，他也不让，让我也跟着她们赶时髦来学这个。”

姜书现在已经学会了，跟这些大爷大妈沟通，如果他们提及自己的子女，首先第一句就得先夸，她老气横秋说：“你儿子也是孝顺，不想你太操劳。我们现在这个课程的舞蹈要求，也不是去比谁姿势标准，而是看谁跳得‘美’，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要不先试试？”

“那我弄看看？”半晌后周德英说，“跳得不好的话，小梁老师，你可别笑我。”

姜书笑了笑：“课上我们正常排练，你平时私下练习，要是哪个动作摸不准就来问我，要不跟许春兰她们商量商量也行，她们是不知道你跳得怎么样，跟你排练几遍肯定会慢慢认可你的，你不要有太多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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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回去，姜书看到家门口摆放着盒大闸蟹，她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是梁国平送来的。她给梁国平打电话，梁国平在电话那端说：“这季节的公蟹要比母蟹好吃，要是一顿吃不完的话就搁冰箱里，拿个湿毛巾盖上。”

“你怎么没进屋？”姜书问他，“也没给我打个电话？”

“我这还急着见客户，还有你爷爷那儿，我也给他送了四只，没敢送太多，这样他正好能吃两顿。”

梁国平停顿了下，又问她：“这周六回来吃饭吗，周六我没什么事，在家给你煮红烧排骨。”

姜书微怔，她将螃蟹一个个从包装盒里取出来，才说：“回啊，烧排骨的话你记得多放点糖。”

那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梁国平连声说：“那好，那就好。”

姜书挂断电话不免有些晃神，梁国平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总归心里不那么好受。

她蒸完螃蟹，站在厨房调料汁的时候顾承澈才从外面回来，男人灰头土脸，像打了场败仗一样，即便身上衣服乍看之下足够整洁，也让姜书瞧出端倪。她端着小碗出来，仔细看他几眼，方注意到男人脸上也有抓痕，姜书吓了一跳，立马把碗放在桌上，去帮他拿包，问：“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怎么好端端的弄成这样？”

顾承澈摸摸脸颊，指尖正好碰到伤口，疼得他皱起眉，没等他开口，又听到姜书抱怨说：“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个子，人家打你，你是不是不知道还手。赶紧坐着，我去拿消毒棉签。”

这些东西还是之前她跟辛程程打架进警察局那会儿他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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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巧合

姜书实在不怎么会伺候人，原本觉得还好的顾承澈，在她给自己消毒时，龇着牙咧个嘴，她还动不动问上一两句：“疼吗？”

“这会儿疼。”顾承澈好不容易忍耐到她松手，老实告诉她。

“知道疼就行，你这怎么弄的？你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