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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oxiaoqian 2023-09-20 17:00:22 19次大中小

楚清棠招呼一声，毫无形象地蹲下去，双手抓着雪揉成一团，冷不防朝苍煜砸了过去：“看剑！”
苍煜抬手一接，然而雪毕竟不是真的暗器，被他手掌一击，立即化作无数碎屑飞到门面上，于是堂堂暗影阁杀人如切菜的统领大人，此时不但要乖乖蹲在雪地上堆雪人，还被糊了一脸的雪。
楚清棠看着，眉梢一挑，眼底染了几分戏谑的笑意：“统领大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苍煜声音低沉温柔：“殿下面前，卑职早就一败涂地。”
楚清棠笑意微敛，有些赧然地轻咳一声，忽然惊觉，性情冷峻的人说起情话都不一般。
苍煜开始专注地堆雪人，厚厚的雪被他长臂一扫就归拢了起来，巧手修饰一番，很快雪人的半边身体就堆砌好了。
转头看向正抱着雪团的楚清棠，双手已经冻得红了，苍煜把她手里的雪团接了过来，忍不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冷不冷？”
楚清棠无奈地看他一眼，她有这么矫情吗？
苍煜抿了抿唇，乖乖放开她的手，好吧，既然是特意出来堆雪人，自然不会过于矫情，况且殿下以前也从未有过如此娇弱的时候。
楚清棠收回手，重新开始堆砌，“堆雪人是为了享受着堆的过程，这个过程包括双手感受到的寒冷，寒冷中的一丝温热，成功堆出雪人之后的成就感。”
苍煜嗯了一声，无条件赞同她的话：“殿下说得对。”
“要是连这点冷都受不住，怎么去抵抗更多更大的狂风巨浪？”

苍煜沉默片刻：“是。”

“所以不用担心。”楚清棠把冻红的双手伸到苍煜脸上，“冷吗？”
苍煜点头：“冷。”
“经历一番寒彻骨，来年春天的温暖才更显得可贵。”楚清棠忽而一笑，“这么一说，是不是很有几分文人气息？”
“殿下说得是。”苍煜说完，又点了点头，“那些文人确实如此。”
楚清棠莞尔，没再说什么，把头修好之后，很快就堆好了一个半人高的雪人，待冷月拿来胡萝卜，把胡萝卜朝鼻子方面一插，黑色的两颗龙眼籽儿就是雪人的眼睛。
苍煜手里的雪人也堆好了，同样插一个胡萝卜，两颗龙眼籽儿，再把嘴巴修修，两个雪人就此完工。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两个就当做是你跟我吧。”楚清棠突然来了灵感似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以后成亲了，我们就是一对夫妻，在这里先提前让他们成个亲。”
“成亲？”冷月一懵，“两个雪人如何成亲？”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让他们成亲拜堂。”楚清棠嘴角一抽，站起身拍了拍手，“这两个雪人站在这里，不像夫妻吗？”
冷月打量了一下，虽然没看出来哪里像，却还是很配合地回道：“像。”

第210章都要周全
而苍煜这会儿却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她存着这般心思，他就应该把雪儿堆得更像自己一些。此时这个虽说比楚清棠堆得高大，但白白胖胖的，很圆润，一点都不像他。
子姝堆的雪人也并无几分女子的俏丽，反而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他看着这对一点都不像夫妻的雪人好一会儿，认真建议：“要不重新堆一个？”
楚清棠摇头：“不用，这样挺好。”
苍煜嗯了一声，她说挺好就挺好，这会儿刚下过雪，说冷其实还没到最冷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已经出来了，今日无风，天气看起来不错。
不过苍煜还是替楚清棠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把她的手擦干握在自己掌心。
楚清棠转头看向冷月：“你们会作画吗？”
“会。”
咦？
楚清棠颇感意外：“真的？”
“真的会。”冷月点头，“不过冷霜的画技更好一些。”
虽然影卫不需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影卫是要负责收集情报的，画人、画物、画机关暗器是必备的技能。
楚清棠随口吩咐：“那就把这个画下来吧，高的雪人上面写上苍煜的名字，矮的那个写我。”
说完，还征求了苍煜的意见：“没问题吧？”
苍煜看了一眼“白白胖胖还插了个胡萝卜的自己”，表情罕见地生出几分古怪之色，嘴上却是说道：“没问题。”
于是楚清棠心情不错地挽着他的手转身离开。
待两人都走远了，冷月走到雪人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两位新出炉的雪人夫妻，“冷霜，你觉得这两个哪个更像一点？”
冷霜瞥了一眼：“都不像。”
嫡公主殿下显然不常堆雪人，今日这个是第一次作品，堆砌得倒是很成功，证明她有堆雪人的天赋，但是整出来的效果实在算不上好，至少没一处姑娘家的影子，更别说像她本人了。
至于他们家统领大人整的那个雪人，圆乎乎，胖墩墩，则只剩下了“憨”。
“画得好看一点吧。”冷月略作思索之后做了决定，“殿下的雪人可以加一点神韵进去，统领大人的身型修一下，修得高一点，瘦一点，眉眼冷峻有威严一点——”
“殿下说这是成亲的夫妻。”冷霜打断了她的话，“统领大人在殿下面前通常都没什么威严。”
冷月瞬间沉默，好吧，冷霜说的貌似也对。
“那就不要威严了。”她很快说道，“加一点温柔的表情。”
冷霜诡异地沉默一会儿，想说自己的画工只针对画物，画人也只画容貌，对于人物的表情修饰着实没什么天分，况且影卫也没必要学人物表情修饰。
她哪来这么大本领，想画威严就画威严，想画温柔就画温柔？
楚清棠自然不知道冷霜此时的想法，很快回了栖凤殿。
上个月底气温骤降，栖凤殿里就放了暖炉，眼下寒冬腊月，暖炉又添了两个，刚进殿就有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清棠进去暖了一会儿才把大氅脱下，转身走到了窗前坐下来，接过侍女递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苍煜，过来坐下，喝杯热茶驱驱寒。”
苍煜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南川已经接到了来自东幽的消息，那边迎亲的使臣已经定下，聘礼也会在这个月筹备妥当，过完年初六出发，计划于二月初抵达大雍。”
楚清棠沉吟：“这么说来，我二月中旬离开大雍去往东幽？”
“二三月春暖花开，气候宜人，赶路会比较舒服一些。”苍煜道，“殿下不用担心其他，该安排的我都让人安排妥当，就算长途跋涉，也不会让殿下太辛苦。”
“我不怕辛苦。”楚清棠转头望着窗外纯白风景，“我选择的本就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赶路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苍煜薄唇轻抿，放下茶盏，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把她纤细的身体整个揽在怀里：“我无法替代殿下的辛苦，但是会尽最大能力护殿下周全。”
楚清棠顺势靠向他的臂弯，声音疏懒了几分：“你自己也必须周全。”
苍煜低低应了一声：“嗯。”
“凤家军护卫已经挑选好人选，其中有两位年轻将领，乃是凤老国舅两位心腹大将的儿子，算是看着凤辞长大的，跟凤辞情谊深厚。有他们协助，凤辞此番行动会更顺利些。”
苍煜点头：“嗯。”
“景王既然去了，我猜父皇一定会交给他几个任务。”楚清棠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到了东幽的地盘上，若景王能找到帮手，想要除掉凤家嫡子，父皇可能会认为这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赶路时有凤家军一路护送，景王根本不可能动手的机会，昭明帝这个一国之君心计很深，在不知道苍煜身份的前提之下，他认为到了东幽完全可以找到合作的人。
毕竟只要有巨大的利益诱惑，多的是可以被利用的人。
苍煜想了想：“如果景王真打算在东幽做些什么，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楚清棠琢磨着他的话，缓缓点头，反正不管是提前戒备，还是将计就计，到了东幽，景王别指望还能讨得了好。
晚间时分，冷霜把她的画作送了过来。
殿内灯火明亮，楚清棠看着摊开在几案上的画作，一时沉默无语。画上呈现出神不似形不像的两个雪人，除了应她要求写上了两个人的名字之外，其他地方真是无一处跟她和苍煜有关。
一个雪人高高瘦瘦的，除了颜色看出是白雪堆砌的之外，其他哪里还看得出这是个雪人？活脱脱就是一个身姿凛峭的武者，原本憨态可掬的样子再也寻不见分毫。
楚清棠堆积的雪人被画得纤细十足，眉目修饰一番之后，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秀气，跟楚清棠堆的那个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本宫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呈上御案的美人画像个个美若天仙。”楚清棠神色微妙，“就冷霜这双巧手就能把一个无颜女画成小家碧玉，小家碧玉画成大家闺秀，若原本就是大家闺秀，那还不直接画成天仙国色？”

第211章叮嘱
冷月噗嗤一笑：“是属下建议她把殿下的雪人画得好看一点。”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楚清棠道，“就是跟我们堆的雪人没了一点关系。”
冷霜站在一旁没说话。
“不过也还行。”楚清棠把画收起来，抬眸看向苍煜，“你觉得呢？”
苍煜挺满意的。
方才堆雪人的时候他就忘了把雪人堆得威武一点，整个雪人胖墩墩一点威严没有，冷霜倒是帮他修饰了不足。
楚清棠望向窗外，最近天气太冷，她已经连续待在府里快一个月没出去了，接近年关，皇族很忙，大臣们也很忙。
年节放假之前，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提前处理完，且按照往年惯例，大雍几位藩王也该回京述职。不过今年情况特殊，皇族忙着联姻之事，根本没精力再应付几位藩王。
若无皇帝旨意，藩王也不敢妄动。
楚清棠沉默望着窗外，托着腮半晌不语，午间太阳出来，楚清棠刚用了午膳，太后就传了懿旨让她进宫。
“说是给殿下做的出嫁袍服做好了，让您去试衣服。”
楚清棠应了一声，稍作整理便进了宫。
除了一整套繁复尊贵的正红色袍服之外，太后还让景礼监给她准备了足足六套华贵至极的珠翠首饰，黄金镶嵌宝石，七尾凤凰金钗，耀眼夺目，奢华尊贵。
若撇开出嫁和亲这点不谈，单就这套袍服和首饰就能让八公主云子柔和后宫所有嫔妃眼热无比。太后的意思是嫡公主出嫁他国，路途遥远，陪嫁越奢华隆重，东幽越要掂量大雍朝实力，反而不敢以为大雍可欺。
唯一嫡公主穿着打扮太过寒酸，东幽皇族之人又怎么会把大雍放在眼里？
太后如此说法固然在理，可谁不知道她对楚清棠多有偏爱？此番若是其他公主出嫁，她绝不可能在衣服和首饰上如此上心。
隆重的正红袍服合身无比，太后看着眼前的姑娘，珠翠满头，宝石夺目，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额坠落在眉间，越发衬得少女容色绝艳，贵气逼人。
太后恍惚像是看到了当年皇后入宫时的模样，心头既酸又涩，再想到楚清棠即将离开大雍，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过来哀家这边坐着。”
楚清棠走过去，端正地在太后身边坐了下来。
太后轻抚着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时间越来越近了，听说过完年东幽使臣就会带着聘礼过来。子姝，你当真做好准备了？”
楚清棠垂眸：“孙女早就准备好了，太后不用担心。”
说完，不知是不是为了安太后的心，她道：“东幽那边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孙女可以应付，且能保证凤辞定会安然返回大雍。”
太后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不管怎么样，在大雍这边哀家可以给你最大限度的陪嫁和护卫，然而到了东幽，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楚清棠嗯了一声，“我会小心的。”
“别跟他们硬碰硬。”太后交代，“这段时间哀家让人从德妃那儿旁敲侧击了一番，大概能了解东幽的局势。东幽皇族对你不一定会抱着善意，该低调的时候就低调一些，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
“嗯。”
“东幽太子是你的夫君，不管以后你要做什么，在东幽他都是你唯一的倚仗，你一定要把他笼络好了。”太后继续叮嘱，“有权有势的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他后院若已经有了其他人，你也定要用对方法，该示弱就示弱，女子示弱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男人通常都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子。”
楚清棠表情微妙，却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