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沛州从镜子里看他,“赌什么。” “一个月内拿下沈蓁,车是你的了。”郑野笑着,“敢赌吗?她可够难啃,砸钱没用,玩套路我猜她也不上钩。” “没什么不敢。”穆沛州将发皱的衬衫丢在洗衣机里,“半个月,车钥匙归我。” 郑野揽着他肩膀,“你必须全身而退,万一共浴爱河了,车可不给你。” 穆沛州波澜不惊挪开他手,“你想多了。” 沈蓁这款,用来打发寂寞,解个闷儿还行,当正餐谈情说爱,太寡淡了,没挑战。 郑野和穆沛州分开,到郊外兜风,把打赌的事透露给廖坤,廖坤挺诧异。 郑野他们爱玩,经常没下限,穆沛州虽然是那圈子里的,底线始终守得很稳,不该参与的,他从不参与。 赌这个,不像他做出的事。 廖坤一霎想通了,“倪影很忌讳沈蓁。” 郑野没领悟,“那又如何。” 廖坤没多说,只觉沈蓁挺倒霉。 本来无心搅合,被郑野一脚踹进渣男贱女飙戏较量的漩涡了。 沈蓁回公司刚开完会,正在饮水间泡咖啡,收到廖坤的短信。 ——当心糖衣炮弹。 她懵住了,问:谁的弹。 等消息的时候,微信提示有好友申请,沈蓁点击放大,发现是空白头像,昵称一个大写的Z。 留言是:有空吗。
沈蓁没加,问对方:你哪位? 那人回复:穆沛州。 她整个人僵住。 沈蓁记得他的背景板是空白,头像是黑色的心,好像指倪影,黑心肠。 再不,是指他自己,暗黑系的无情海王。 导致她没认出。 她犹豫不决的空隙,穆沛州再次提出申请,饮水间的门这时又毫无征兆被推开,沈蓁紧张得手指一哆嗦,加上了。 “你站着干什么?” 她回过神,将手机背到身后,“吕总监。” 吕玮态度很恶劣,“你最近心思不在工作上,只顾谈情,不打算干了?” 沈蓁低着头,没辩解。 “傍上大主任了,要结婚,有底气了是吗?”吕玮拔高音量,“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工作没业绩,你嫁给老总我也照样辞退你!” 公报私仇的意味太明显了,果然小心眼儿的男人惹不得,她深呼一口气,“我会调整状态。” 吕玮下最后通牒,“月底之前搞定晟和集团,不然卷铺盖走人。” 他前脚离开,沈蓁立刻摁亮屏幕,穆沛州在好友列表里躺尸,没打招呼。 她点进他朋友圈,有三条公开,最新动态是昨晚凌晨发布的一张健身照片,他穿着灰色的运动背心,米白短裤,下摆卷起一折,手臂的线条强硬适中,腹肌沟壑里全是汗渍。 如何形容呢,不露声色的诱人,荷尔蒙很狂妄,那种欲望翻腾,又低调滚烫的味道。 没有配文,像极了穆沛州简练寡淡的风格。 她恍惚一失手,点赞了。 几乎同一秒,沈蓁取消点赞。 紧接着,穆沛州发消息过来:你公司附近的健身房。 偷窥被他抓个现行,沈蓁抿唇,退出页面。 她掀起百叶窗,对面的金茂大楼年初开过健身馆,叫都市达人,在二楼,环境不错,她充过优惠卡,奈何没时间去,附近就这一家。 明净宽敞的落地玻璃,正对她所在的凯悦。 市人民医院,富江华苑小区,新世纪酒吧,以穆沛州三点一线的活动轨迹,来金茂的健身馆完全是绕远了。 沈蓁印象里,他始终疏离得不近人情,冷不丁一变,她琢磨不透穆沛州的意图了。 回到办公室,沈蓁将晟和这件事告诉隔壁的宋黎,她也惊住,“吕玮亲自下场都挖不成,派你去有什么用。” 晟和这块骨头极其难啃,具体原因沈蓁不得而知,反正她出面三次,目标员工都拒绝了。 宋黎压低声,“我男朋友的同学在晟和,那是中外合资企业,资源很丰厚,最主要老总常年不在公司,似乎有其他业务,员工只要完成指标,可以任意翘班,并且快上市了,精英骨干有股份,你会跳槽吗?” 沈蓁不假思索,“不会。” “吕玮纯粹为难你,那次求婚失败,公司是上下把他当笑柄了,他能罢休吗。”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辞职,她不甘心,忍气吞声干下去,又处处受刁难。 沈蓁说,“死马当活马医,我再试试挖。” 宋黎撇嘴,“祝你好运。” 傍晚下班,吕玮又逮着沈蓁批评了一回,新一季度的计划书写得含糊其辞,没斗志。 宋黎气得要反驳,被沈蓁拦住。 她愤愤不平,“这老吕,更年期吧!折腾一个女下属,太小肚鸡肠了。” 电梯内人挤人,沈蓁在想事,包里手机一直震动,宋黎察觉到,“谁啊?你不搭理人家。” 沈蓁说不出哪不对劲,可直觉又不踏实。 “卖汽车的。” 宋黎没信,从门壁上盯着她,“那还挺执着。” 等震动停止了,她抽空一瞟,陌生号,压根不是穆沛州。 她们刚出电梯,就听见大堂掀起一阵议论,宋黎拽着她往前跑,公司门外停了一辆捷豹,驾驶位的车门敞开,男人隐隐露出半副轮廓。 黄昏,熟男,烟雾。 极具神秘感,使人联想性张力,一场激情隐晦的故事。 沈蓁只看了一眼,这一眼,凑巧对上穆沛州的视线,他鸣笛示意。 豪车帅哥比香车美人更少见,大部分开豪车的男人,都虚胖油腻得不行。 宋黎捅了捅沈蓁的胳膊,“是不是我在软件上钓的老A空降给我惊喜了?” 老A是宋黎备胎,她预备甩了不求上进的现任,又没遇到更出色的接盘,老A条件好,可他拖着,迟迟不确立关系。 沈蓁瞥她,“你们私下没见过?” “他是选秀歌手,商演很忙的。” “你也真信。” “我看他背影照了,很酷拽。”宋黎掏出口红快速涂了两下,补妆镜微微倾斜,照着前面,“他下车了!好高,好有型,他靠近我了!” 沈蓁不声不响走向旁门,穆沛州迈开长腿拦她,一侧身,她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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