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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siwei 2023-07-09 18:58:01 24
但真的猝不及防……

他坏笑着贴近我的耳边,低声道:

「女朋友,请你准备一下,我下次想亲嘴。」

我恼羞成怒:「陈槐序!!!」

他与我十指相扣,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他脸上是得逞的笑,我脸上是害羞的红。

十八九岁的年纪,真的认为,牵过手就会是一辈子。

我与他的学校并不算近,往往都是他打车过来找我。

我有些过意不去,有一次没有告诉他,地铁倒公交,一个半小时才到了他们学校。

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路痴得在他学校迷了路。

无奈地拨通了他的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抬头看见了头上的一轮明月,傻乎乎地说:

「我在月亮下。」

他听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周围有什么标志?」

我:「我在一棵树下。」

我有点心虚:「陈槐序,你能找到我吗?」

电话那头的他呼吸起伏,带着笑意:「你在月亮下别乱跑,等我。」

我站在树下,握着手机,听着他边走边说:

「祁安同学,你这么路痴,真怕你以后走丢了找不回来。」

「干嘛来我学校?想我了?」

「才没有……」

「吃饭了吗?饿不饿?」

「没吃,不是很饿……」

那天的风好温柔,月色也美得浪漫。

晚风抚过,树叶发出沙沙声,我站在树下,手机听筒响起他的声音:

「回头。」

我蓦然回首,他穿着白衬衫,笑得眉眼微弯。

快步跑过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我抱着他劲瘦的腰身,抬眸对上他满目的爱意,心间猛然一颤。

他抬手扶住了我的后颈,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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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仿佛时间停在了此刻。

直到传来路人的口哨声,我气喘吁吁地红着脸瞪他:

「陈槐序,你,你又这样……」

他佯装委屈:「我冤枉,上次跟你提前报备过的啊。」

他牵着别别扭扭的我,一起去他们食堂吃饭。

有个窗口的咖喱鸡很好吃,我们两人吃到撑得不行。

最后,他坚持打车送我回学校,我不肯,来回打车费要不少钱,他却满脸无所谓。

并叮嘱我,以后他去找我,一个人挤地铁太累,我又路痴。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下一次见我,竟然是开车来的。

虽然我对汽车一窍不通,但宝马的车标还是认识的。

我忍不住问他:「陈槐序,你家很有钱吗?」

他却无所谓回:「也没有了,我妈前两天来我们学校,非说有辆车方便一些。」

「正好以后来找你也比较方便。」

我想,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才发现自己与陈槐序的差距的吧。

我的家庭算不上贫穷,但我从未享受过多好的物质条件。我是我妈当年冒着超生的风险要的,本以为是个男孩,却没有遂她的愿,后来总算如愿生下了弟弟。

所以,我一直像个夹心饼干,小时候穿的一直都是姐姐的旧衣服,烧鸡的鸡腿,一个给姐姐,一个给弟弟。

上学时,我的生活费一个月 800,弟弟一个月三千。我妈美其名曰:男孩子就是花费高。

我爸是出了名的妻管严,我妈经常骂他窝囊,他知道我妈偏心弟弟,偶尔会偷偷塞给我几百块钱:「安安,钱不够花就跟爸爸说。」

我既感动又心酸,我知道那也是他的私房钱,总推脱说够花的。

十年前,其实节约一些,八百块还是够的。

大学空闲时间多,我去做一些兼职,也能有一部分收入。

我喜欢自食其力的感觉,手里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钱,也终于可以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从小穿姐姐的旧衣服长大,青春岁月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许是童年报复性补偿行为,很多年后,也依然疯狂喜欢买漂亮衣服。

只是当年,穿的也不过是网上淘的几十块的衣服。

有一次,陈槐序带我参加了个同学的聚会,电影学院的学生,个个都是打扮精致的俊男靓女。

中途有个女生问我:「你这衣服挺好看的,是香奈儿的新款吗?」

我窘迫解释:「我是淘宝买的……」

那女生一时神色里既有吃惊又有些轻蔑,并打趣陈槐序:「这么小气,都舍不得给女朋友买件正品?」

他不是没有给我买过昂贵的衣服,是我不肯要。

那段时间,陈槐序对于我兼职的事情多有怨言。

他给我钱,我不肯要,他送我礼物,我不肯收。

自尊心作祟,哪怕日常的一杯奶茶钱,都要 A 给他。

后来,他气急了冲我吼道:「祁安,你到底把我当没当男朋友?」

「还有,你一天挣多少钱,我给你还不行,就不能花时间陪陪我!」

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我不知道怎么办,躲在宿舍楼上不肯理他,一个人偷偷哭。

他站在我们宿舍楼下,叉着腰大喊:「祁安,你给我下来!」

陈槐序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闺蜜徐夏提醒我:「祁安你还是下去吧,照他这么喊下去,一会你就全校闻名了。」

我慢吞吞下了楼,走到他身前,他皱着眉,瞥我一眼,满脸不满。

我沉默了几秒,跟他说:「陈槐序,我们分手吧。」

他眼里染上一丝危险的光,一步步靠近我:

「祁安,你再说一遍。」

「我们分……」

话未说出口,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他亲得又急又凶,带着怒气,像是发泄一般。

嘴唇被咬得生疼,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喘着粗气,眼里余怒未消,盯着我,声音沙哑:

「你想都别想。」

他抬手擦掉我眼角的泪,气哼哼问:

「谁教你一吵架就冷战分手的?」

我低着头,小声道:「我们不合适。」

他缓了缓情绪:「怎么不合适?以后你想兼职就兼职,不想要的东西我就不送你,我还有什么错,你说出来,我都能改。」

我问他:「陈槐序,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自卑的人总是会绕在思想怪圈里走不出。

他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看到你,心里就特别开心。」

他说:「祁安同学,你很好,没有人比得上你。」

那次争吵后,他要我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提「分手」二字。

有问题就沟通,永远不要冷战。

他不再送我昂贵的礼物,但仍执拗地定了一个「每月买一身新衣服」的约定,但就只是平价的衣服。

他说喜欢看我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后来这个约定一直保持到了 25 岁。

那时,我兼职家教,每天下课后三个小时的时间。

他开车送我到达后,就在车里等着我下班,带我去吃他们学校的咖喱鸡。

连学生家长都打趣我:「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是啊,从小缺爱的孩子,遇到那样好的男生,真的感觉是命运对自己的偏爱。

陈槐序就像一束光,照在我平平无奇的人生里,他牵着我的手走在阳光下。

我渐渐不再自卑,渐渐被他感染得爱说爱笑。

12

二十岁那年的跨年,我们看了一场午夜电影,电影散场,零点的钟声响起。

城市飘起了雪,他拉着我的手,在雪夜相拥相吻。

「祁安同学,新年快乐。」

他指着夜空的白雪,

「你看,我们一起白头了。」

他将我的手放进他外套口袋,我跟着他的脚步走着。

他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我一下子慌了。

「带身份证了吗?」

他捏了捏我的手:「学校关门了,我们在外面凑合一宿吧。」

我瞪着他:「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选那么晚的电影,故意让我回不去学校。

他却一脸委屈解释:「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跨年嘛……」

我将身份证递给他:「那开两间房。」

他接过身份证,快速去前台办了入住。

返回时却只拿了一张房卡,无奈解释:「节假日,只剩一间房了。」

躺在酒店柔软的床上后,气氛明显奇怪得不像话。

四目相对时,他呼吸粗重,连声音都哑了几分。

手指爬上我的腰,打趣我:「穿这么多衣服睡觉不热吗?」

我咬着唇,躲避着他的视线,向外挪动几分:「不热。」

他哑声道:「我有点热。」

接着便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我红着脸蒙上了头:

「陈槐序,你穿上……」

他扯掉了我头上的被子,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胸膛火热,我心又慌又乱:

「陈槐序,你……你干嘛?」

「我就抱抱,什么都不做……」

没多久,他吻上了我的唇,我红着脸抵着他的胸。

「我就亲亲,什么都不做……」

我信了他的鬼话,直到看他从口袋掏出的小盒子,我气得捶他胸口:

「陈槐序,你个混蛋,你就是故意的!」

他讨好地胡乱亲着我,眼神无辜又委屈:

「宝宝,我都忍了两年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第一次尝试,并不算愉快,我们两个新手上路,加之我不自觉的紧张。

总是喊疼,只得放弃,最后他抱着我哄着:

「好了好了,不试了不试了。」

「都怪我,不应该打坏主意。」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

「以后有的是时间,反正早晚是我的人。」

那晚,他抱着我,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祁安同学,你说为什么男生结婚年龄要 22 岁呢?要是 20 岁的话我们现在就能领证了。」

「再等两年,毕业就结婚好不好?」

「毕业前我们去见一见父母吧。」

「结婚后我们去全世界旅游,30 岁之前再要个宝宝。」

「等我把我们的故事拍成电影,我要告诉全世界,这是我从 18 岁就爱的人。」

我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他又忍不住开口:

「祁安同学,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不理我,上课前我在你座位后故意说进不去。」

他叹了口气。

「果然说谎容易遭报应,宝宝,你说怎么就进不去……」

「陈槐序,你闭嘴……」

当然,后来某人化身学霸,做全攻略后,一切,总算是水到渠成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人生很多第一次,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亲密无间。

毕业那天,他抱着大束的鲜花出现在我的毕业典礼,单膝跪地,向我求了婚。

那天,我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哭得像个傻子。

说好了,毕业就结婚的。

只是,年少的承诺太轻,有时候,风一吹,便散了。

12

咖啡馆离家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一路沉默后,到达楼下。

我刚要开口,准备再见。

没想到睿睿却抢先一步:「干爸叔叔,干妈家的团团特别可爱,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我的好大儿,还真是自来熟……

陈槐序敛着眸光望向我:「好久没见团团了,能去看看它吗?」ȳž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人也是孩子的爸。

一进门,睿睿献宝似的抱来了团团,指着陈槐序跟猫猫介绍:

「团团,这是干爸。」

陈槐序轻笑一声,接过团团,纠正道:

「不是干爸,是亲的。」

他摸了摸团团的头:「团团,还记得爸爸吗?」

「妈妈给你养的越来越圆了。」

听到「爸爸妈妈」的称呼,心里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涩。

而他怀里的团团却反抗着他的触摸,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陈槐序抬头望着我,一脸的委屈:

「祁安,它怎么不认识我了?」

他看着团团一瘸一拐的样子,忍不住问我:「团团腿怎么了?」

一时,心里又忍不住情绪翻涌:「意外……」

他察觉到我情绪异样,眼眸微垂,出声道:

「祁安,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缓了缓情绪,扯起笑:「挺好的。」

他沉默了几秒,视线望向我:「为什么离婚?」

我佯装无所谓,笑了笑:「就,不合适呗……」

那晚,我们谁都闭口不提当年。

他没有问我当年为何不告而别,二人只是静静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他问我:「《槐安》看了吗?」

我点了点头,他说他也看完了《一枕槐安》,没想到我竟然成了网络作家。

我笑笑:「不算是作家,就是一网文作者,几年前书荒了,无聊就自己尝试写故事。」

那些年,喜欢读小说,也总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

送他至楼下,夜风吹来,他低声说:

「祁安,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局……」

我靠在阳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点了一根烟,尼古丁的气息漾开,咽下心尖的千头万绪。


第二天,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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